第一百八十章 番外二(完結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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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以為她接近他是有利可圖,卻從來沒人相信過那是愛情。
    ———————————————————————————————題記
    胡清再提起許建國的名字,是在一年之後,許韻出國去做腿部矯正手術當天。
    醫生說手術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五十,比之前提高了不少。
    可畢竟還有百分之五十的失敗率。
    許韻怕她如果沒從手術台上下來,就再也沒辦法知道最後的真相。
    “我知道你和季欒川一直沒告訴我是怕我又想起不好的回憶。”
    “但你可別忘了,我以前也是一名記者,這點承受能力還是有的。”
    “你別老門縫裏看人行嗎?”
    許韻半威脅半誘哄的斜眼睨著胡清。
    那時季欒川作為家屬,跟醫生去了辦公室簽訂術前協議。
    胡清本來打死不想說,可實在被她看的心裏發毛,最後隻能投降。
    “okok,告訴你,告訴你行了吧。”
    “但你答應我,聽完不管心情怎麽樣,都要穩住別影響一會兒的手術。”
    “答應答應,別廢話了行嗎?”許韻不耐煩的連連點頭,往身後的座椅上靠了靠,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胡清組織了下語言,卻一時不知道要從哪裏說起。
    好半天她才從淩亂的思緒裏抽出一條線,在安靜的手術室前娓娓道來。
    最初知道真相,是薑戈第一次打電話來詢問許韻的身體狀況。
    接到電話的時候,胡清正在酒吧的洗手間。
    問完許韻的狀況,電話尷尬的沉默下來,胡清隨口問,“你們辦的那件案子結束了嗎?”
    薑戈頓了頓,似乎在思襯能不能說。
    胡清笑道,“我可是做新聞的。”
    “而且之前你們不是早就說過,一手的媒體報道要交給許韻嗎?”
    “現在案子結了,也該讓她知道真相了不是麽?”
    “也是。”薑戈失笑,拽了拽領帶,走到陽台上,對胡清說,“結束了。”
    “昨天剛封擋結案。”
    “那齊悅呢?”
    齊悅作為案子的主犯,消息一出,國內外媒體議論斐然,都在猜測她最後會怎麽樣。
    胡清也不例外。
    薑戈說,“齊悅也許還能出來,但齊勝天應該是出不來了。”
    自從陸晨發現齊勝天假死之後,薑戈便立刻著手收拾了西北的臨時辦案點,押送齊悅等人回到a市,繼續協助陸晨找人。
    可他們天羅地網的找了半個月,齊勝天就像人間蒸發了似的,沒有任何可疑行蹤,沒有任何消費記錄,就連出門露麵都沒有。
    現在手機支付如此方便快捷,或許比較宅的人十天半個月不出門也很正常。
    可薑戈和同事調集了全市近一年的監控錄像和行車記錄影響,全市大大小小的街道店鋪,甚至犄角旮旯的垃圾站都翻了個遍。
    還是沒有。
    “你說他能藏到哪兒去呢?”
    齊勝天借用的那個身份證,沒有出國記錄,也沒有出省記錄。
    證明他一定還在a市。
    薑戈和陸晨一人拿著一份厚厚的調查資料翻來覆去好幾天,終於在一頁住院收費單上找到蛛絲馬跡。
    住院單是以齊悅的名義開的。
    住院收費單顯示,她的出院時間是前年9月28日。
    可她出院時間卻與公開活動的時間不相符。
    因為前年9月28日那天,她一整天都在參加一部電影的首映禮。
    即便現在,也能從千百條被覆蓋的新聞裏找到當天通稿的蛛絲馬跡。
    審訊齊悅,她還是咬死不說。
    薑戈和陸晨卻已經從這張住院單上隱約猜到些什麽。
    後來他們果然在一家富麗堂皇的私人醫院找到了病重在床的齊勝天。
    “齊勝天得了一種罕見的絕症,目前醫學界還沒有研究出解決辦法。”
    他身體的每一個毛孔,每隔幾分鍾就會滲出鮮紅的血液,查不出原因,也止不住源頭。
    後來經過多方調查和綜合整理克爾譜等人的口供,陸晨和薑戈等人逐漸還原了當年被掩蓋的真相。
    原來八年前齊勝天聯合克爾譜許建國一起殺人盜寶,正是為了賣錢治病。
    他不想死,所以拚了命尋找各種可能醫治自己方法。
    在齊悅記憶裏,收養她之後,齊勝天一直很正常。
    直到八年前他去國外出差一趟回來後身體才開始逐漸異常,從毛孔少量滲血,到最後每時每刻每一寸皮膚都可能被血染紅。
    “所以你是說,齊悅接手齊勝天手裏的跨國走私集團,是為了賺更多錢為齊勝天看病?”
    薑戈搖搖頭,“也不全是。”
    因為他們後來還在加德滿都的一個地下軍火庫發現了一個秘密基地。
    那裏住了一群頂尖的醫學研究團隊,被齊悅和齊勝天聘用收買,專門研究齊勝天身上怪病的解決方法。
    他不想死。
    可他等不到國家的醫學團隊徹底研究出治療辦法,所以隻能自己動手。
    “那許建國呢?”
    胡清無意識攥了攥掌心,“許建國是為了什麽?”
    許建國。
    薑戈忽然問了個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
    “你知道許建國和齊勝天是怎麽認識的嗎?”
    胡清搖搖頭,還沒說不知道,薑戈就說,“在醫院。”
    胡清忽然想起她初見許建國的時候。
    就在醫院附近。
    那是她離家流浪的第三天。
    本來她攥著辛苦賺來的兼職費想去學校交學費,繼續讀大學。
    可沒想到剛一下火車,身上的錢就被扒手偷了個一幹二淨。
    她報警,警察沒有線索,隻能讓她回去等消息。
    無奈之下她隻能四處遊蕩,企圖找個晚上不關門的公園進去躺在椅子上湊合一夜,等天亮了再說。
    可椅子沒找到,卻被附近伺機而動的流浪漢堵了個正著。
    胡清被堵在牆角,又懼又慌。
    對麵的流浪漢猥瑣又狼狽。
    “小姑娘,跑什麽。”
    “我看你也在找睡的地方,要不要去我那兒睡?”
    “我那兒很寬敞,保證你睡的舒服。”
    說著,流浪漢發出猥瑣的笑,一步步靠了過來。
    胡清尖叫著想躲開他,卻被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嚇的噤了聲。
    是買夜宵路過的許建國救了她。
    那一年他三十八,眉眼俊朗儒雅,處理起事情來卻毫不手軟。
    流浪漢很快被警察帶走,胡清也總算鬆了口。
    想到這兒,她忽然伸手抹了把眼睛,覺得眼眶有點潮濕。
    “然後呢?”
    然後怎麽樣薑戈沒有再說,因為他手機自動關機了。
    可胡清後來還是從記憶拚湊的蛛絲馬跡裏知道了。
    當初許建國在醫院,其實是在陪護他妻子。
    那一年許韻剛上大學,卻並不知道自己母親因為操勞過度得了癌症。
    妻子得病之後,許建國四處奔波求醫,想要延續她的生命。
    遇到齊勝天的時候,為了幫妻子做化療延續生命,他已經傾家蕩產,所以選擇了鋌而走險。
    可最後許韻她媽還是走了。
    隻是臨走前對許韻撒了謊,說和許建國沒有感情了,要離婚。
    那之後的一段時間,一直是胡清陪在許建國身邊。
    她陪他走過低穀期,陪他重新振作起來。
    後來又陪他走過了一段很長很長的路。
    隻是胡清不知道,他被人以許韻性命威脅跳下高樓的時候,有沒有想起過自己。
    掛了電話,從洗手間出去時,許韻搖搖晃晃,不小心一跤到地上。
    有路過的人好心衝她伸手。
    她沒有接,卻恍然間想起八年前那天晚上,許建國也這樣衝自己伸過手。
    他說,小姑娘,這兒不安全,你要不要跟我走?
    她當時沒有回答,後來也沒有機會再對他說。
    現在卻有點後悔。
    後悔當時沒能點點頭,沒有抬頭望著他說一句,好啊,我跟你走。
    這樣也不至於到死,他都沒有親耳聽到過一次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