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共同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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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慧進屋,看到的就是魏明啟一臉痛苦的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頭的場景。尹慧舉步上前,有些心疼的蹲在魏明啟的身邊,把自己的手輕輕的放在魏明啟的肩上。
魏明啟蹲在地上,雙肩顫抖,傳出了壓抑的哭聲,尹慧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現在她的腦海裏突然蹦出一個詞“紅顏禍水”。她從來不承認自己的顏值到了紅顏禍水的地步,但是這一刻,她卻明白自己確實成為了魏明啟的禍水。
天下最可悲的事情就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與其說這些人是為了保魏明啟被殺,不如說是因為她而被殺。這件事不光魏明啟痛苦,尹慧也很痛苦。所以她能做的隻是安靜的陪在魏明啟的身邊,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來。
許久魏明啟的情緒好了一些,站起身來拿起桌上的煙,沉悶的抽起煙來。尹慧不知道魏明啟是什麽時候開始抽煙的,在他的印象裏從未見過魏明啟在她麵前抽煙,所以她一直以為魏明啟是不抽煙的。
眼前這個隔著眼圈吐雲吐霧的男人,讓尹慧覺得既心疼又陌生。待魏明啟要抽第八根煙的時候,尹慧想上前去製止,卻發現自己在地上蹲的太久了,腿部早已蹲麻了,她剛一起身,就失去了平衡,直接朝前一頭栽去。
魏明啟眼疾手快,一把撈起了要倒下去的尹慧,將她摟在自己懷裏。尹慧眨著霧蒙蒙的眼睛輕聲問道:“可以不抽煙了嗎?我害怕。”是的,她害怕,她打心底裏害怕魏明啟這樣的狀態。
魏明啟看了尹慧一眼,低頭將自己手裏的煙熄滅,悶聲回了一句:“好。”
掐斷煙的魏明啟,手足無措的站著,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在地上無所適從,尹慧突然明白這個時候,魏明啟不能空下來,一旦她空下來,他就會萬分難受。
尹慧上前抱住魏明啟,主動吻上了魏明啟的唇。如果在這個時間一定要找一個東西作為靈魂的救贖,那麽就讓她來當他靈魂的救贖吧。
魏明啟起初沒有反應,隻是木然的站著,很久以後才瘋狂的回吻了回去。他們之間的吻有甜蜜的,有纏綿的,有激烈的,但是像今天這麽孤獨又充滿絕望的,還是第一次。
……
魏明啟毫無意外的被停職了,他坐在家裏和尹慧一樣,閑的發慌。隻是他從來不說,尹慧偶爾問起,魏明啟隻是無所謂的笑笑:“你原來不是經常抱怨我沒有時間陪你嗎?現在正好有時間可以陪你了。”
尹慧很想說:“她不想要這樣的陪伴。”但是她說不出口。魏明啟現在脆弱的就像是一個花瓶,她每一次說口的話都要經過深思熟慮才要考慮要不要說出來。
所以很多時候,他們隻是靜靜的呆著,卻沒有任何對話。一如今天一樣,尹慧在花園裏侍弄花草,魏明啟也走了過來,他什麽都沒有說,隻是靜靜的幫著尹慧修剪著多餘的枝葉,再將花圃中的雜草拔去。
許是覺得氣氛太過尷尬,魏明啟主動問道:“你最近想不想出門玩?”
“去哪裏玩?去旅遊嗎?”尹慧放下手裏的小鏟子,看著魏明啟。陽光下魏明啟穿著簡單的白襯衣,袖口微微的卷起,那樣的挺拔俊逸,陽光灑在他又長又翹的讓尹慧一度極度嫉妒的睫毛上,在魏明啟臉上投下一圈好看的弧度,尹慧不禁想,自己到底是更喜歡魏明啟的人呢?還是更喜歡他那張人神共憤的臉。
“嗯,你要是在家裏悶,我們就出去,去別的城市走走,看看。我記得原來我答應過你有機會每年都帶你旅遊一次的,今年的旅遊還沒有實現呢。”魏明啟抬頭看向尹慧,眼裏流動著柔柔的光。
尹慧愣了一下,無所謂的笑笑:“不用了,最近懶得動彈,不想出門了,而且我們不是前陣子剛從外地回來嘛。”
魏明啟垂下眼,停下手裏的動作,半晌沒有說話。尹慧有些心慌的叫道:“明啟?”
魏明啟抬頭,眼裏有份挫敗,還有一絲不知道什麽的情緒,自嘲道:“是啊,我忘了,我現在是重點監護對象,哪裏也不能去,就連這座屋子都出不去。”
尹慧心突然有些劇烈的抽痛,她扔下手裏的小鏟子,疾步上前,輕輕的抓著魏明啟裸露在空氣中的半截小臂,低聲叫道:“明啟。”
魏明啟笑笑,將自己的手附在尹慧的手上,搖了搖頭回道:“我沒事,阿慧,不用擔心我。其實這樣也好,至少能稍稍幫我減輕我的罪孽。”
“不是你的罪孽,明啟,是我的,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我以後不會再自作聰明了,也不會再隨便使用那些藥水,我會做個普通人,不會再讓為難。”尹慧的眼淚一滴滴的落在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上。這麽長時間以來,她從來不敢在魏明啟的麵前哭,因為他知道魏明啟的心裏要比她痛苦,她沒有臉哭。
魏明啟用粗糙的指腹,輕輕的幫尹慧擦去臉上縱橫的淚水,把尹慧緊緊摟在自己的懷裏:“阿慧,你是我的妻子,你的罪孽就是我的,你這麽善良,這麽美好,這些肮髒的事情,都讓我來背就好,不要往自己的身上攬。那樣我會覺得自己對你的保護一點意義都沒有,我會自責,更會難過。”
尹慧說不出話來,長久以來的第一次哭泣,讓她在魏明啟的懷裏哭的幾乎斷了聲。最後哭累了,哭困了,還是魏明啟抱著她回了房間。
不過自那以後尹慧心底那些一直啃噬著自己的愧疚感,反倒少了許多,再也不會半夜夢到有人向她索命,不會睡著睡著就讓她突然壓抑的呼吸不上來。
魏明啟也突然變了,不似之前的那般脆弱敏感,也不常常對著窗外發呆。可以和尹慧有說有笑的討論著以後的生活,會為了書裏的一個小故事是不是虛構的,隨意辯論。生活的一切又好似回到了他們最開始美好的狀態。
也許心態好了,事情也會跟著好轉,沒多久,魏明啟的事情突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轉機。
先是有人在恐怖分子活動過的區域,找到了隻有m國機密軍隊才會有的武器,後來又找到了一些在恐怖分子那裏遇害的村民的屍體,經過聯合國權威專家的認定,那些人都是被m國特有武器所傷害的。
一時間m國外交部停止了對中國的繼續謾罵和誣陷,變成了被其他國家共同討伐的目標。
而魏明啟在沒有後援部隊的前提下,孤身深入敵營,戰勝恐怖分子,剿滅危害國家安全的士兵的英勇事跡,被在報紙上瘋狂的報道開來。
原來門可羅雀的魏家大宅,突然又變得熱鬧了起來,尹慧甚至覺得要是她們家還有門檻,真的有被踏破的可能性。
說起他們家沒有門檻這件事,尹慧就想笑,話說有一天,尹慧和魏明啟喝酒喝多了,在屋裏嚷著要出去看星星,後來魏明啟拉不住她,就帶他出去,可是沒想到醉的暈乎乎的尹慧跑的太快,一下子就被門檻給絆倒摔在了地上,手上擦掉了好大一塊皮。
爬起來的尹慧,當即就指著門檻罵道:“誰讓你絆老娘的,老娘明天就找人把你鏟平了你信不信?”
門檻是一個死物,自然是不會回答尹慧,所以尹慧更加生氣了。魏明啟好說歹說才把她勸回了屋。
事後魏明啟嘲笑喝醉酒的尹慧不講理,但是卻真的把門檻弄平了。
尹慧皺眉問:“沒有門檻多難看,誰家這麽大的房子,連個門檻都沒有。”
誰料到,魏明啟隻是淡淡的說道:“管它好不好看,阿慧的安全最重要。”
尹慧現在都記得當時心底歡呼又溫暖的聲音。
家裏的客人多了起來,魏明啟作為全民英雄也逐漸的忙了起來,那些停了的職務,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恢複的,尹慧隻知道,魏明啟又去軍營上班了。而且比以前更加的忙了,好幾天都不見人影。
尹慧為他高興的同時,心底又隱隱有些失落。
……
李麗這段時間是最高興的人了,已經開始準備訂婚的東西了,這天,尹慧和李麗約定好,一起到d市中心一家大型的供銷社,買李麗訂婚用的衣服和鞋子。
李麗挑了好幾件都不是很滿意,站在試衣間的鏡子前噘著嘴:“這都是什麽啊,穿著像是土包子似的。”
尹慧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是皇城根長大的,自然瞧不上這裏的東西了,你說你不在b市買,非來這裏湊什麽熱鬧啊。”
李麗飛來一個眼刀:“你還好意思說,我這麽做還不是因為你。”
尹慧有些詫異的指著自己,一臉無辜的問道:“這關我什麽事?”
“當然關你的事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所有幸福的時刻,自然都想和你一起分享的,我要是在b市挑衣服,哪能像現在啊,有你陪著我,到時候隻能我自己一個人挑了。”李麗扯著自己剛才試穿的衣服,扭了扭嫌棄的照著鏡子。
“不是還有你父母嗎?這麽大的事情,他們肯帝也是想參與的。”尹慧知道李麗自小都在爺爺的膝下長大,對自己的父母感情有些淡薄,所以一有機會就會提兩句她的父母,希望可以幫他們改善親子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