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冷夏,你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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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對著顧墨這張臉,冷夏倒願意挺著吃撐的肚子窩在餐桌前看顧笒、卿晴,年紀一把,依舊養眼。
顧墨拉著她的手,沒撒手的意思,冷夏相當地反感,他就隨隨便便牽女人的手?
夜空灰蒙蒙的,沒看見一丟的光亮,這一片的別墅樓還挺多,路燈卻很昏黃,看不真切路麵,估計這是腦袋有坑的設計師安排的,營造浪漫的氣息,就不怕摔斷他人的腿?
“今晚會下雨。”冷夏說的很輕,到底還是落盡了顧墨耳裏。
“我們回市區吧。”
顧墨自顧自地說著,冷夏沒辯解,反正她聽他這個上司的命令。
“等等,這個改口費還給你。”
冷夏拉住顧墨,她發覺她欠了顧家好多,還有那個玉鐲子,還不知道什麽時間恰當,才能還給顧夫人?
顧墨俯視著冷夏,倔強的眼神迎著顧墨的目光,她好像還是當初認識的她,一點也沒變,又好像變了,眉宇之間有了一種欲言又止。
“拿著啊,不過辛苦費別忘了給我加上。”
冷夏被顧墨直視的心尖亂顫,她扯著笑容,紅包塞進顧墨口袋裏,繞過他走向來時的那條青石路。
迷霧重重,冷夏對著空氣笑的燦爛,但願不要再有這樣的家宴,累!
“冷夏,你恨我嗎?”顧墨脫口而出,對著冷夏的背影。
抬起的腳步突然不知道該放在哪一步?冷夏局促不安,顧墨一直站在原地,甚至有些後悔說出的話,如果她說恨他,那她還能留在他身邊工作嗎?如果不恨,那他注定夜夜失眠。
冷夏閉上眼,擠出淚水,裝作抓頭發地輕輕擦過眼角,再回頭時,笑的唇紅齒白:“總裁,你給我這麽好的工作,這麽高的薪水,我怎麽恨你呢,就像邢飛羽一樣,我們都愛你還來不及呢。”
顧墨看著冷夏,說不上高興還是失落,她這麽說至少是願意留在他身邊工作的。
“回去吧。”顧墨走到冷夏跟前,不親不疏,順便把紅包插進她的手提包裏。冷夏想著要不要回去與顧老爺夫人道別,可顧墨陰著臉,她也不敢多嘴。
冷夏率先進了車裏,顧墨隨後坐進去,醞釀了好半天說:“我駕車比較穩。”
更何況她還在車上,他很惜命……他們倆人的命。
“我知道。”冷夏應答,來時的路上在修路,顧墨也沒把車子開顛簸一下。
“坐副駕駛吧。”雖然後座是她的專享,可他也希望她破例一次,離他近一點。
冷夏不知道顧墨這前句和後句有毛線關係,心裏腹語:直接劃重點,坐副駕駛唄!
她乖乖下車,爬進副駕駛,顧墨自始自終冷眼看著她,這讓她再一次受挫。想想也是,她一個秘書,真把自個當老爺地擺在後座啊?確實不妥!
“安全帶。”顧墨提醒。
冷夏拉過安全帶,還記得第一次坐車子時鬧了不少笑話,紹項南出去工作第一年就按揭買了輛車,開到學校接她。
車子倒是很容易進,出來就沒那麽容易了,任她摳了半天,最後才知道被紹項南鎖住了。
還記得紹項南當時特囂張地說:“冷夏,我就要困你一輩子。”
當初少女情懷,聽了這話感動的一塌糊塗,現如今再回想起,其實是笑點比淚點高,她那時候怎麽那麽傻呢?
顧墨看過來時,便是她眉眼彎彎,似乎想到了高興的事,微微露出一點牙齒,眉梢上揚如輕拂的柳條。
他沒打斷她的小開心,安靜地開著車子,冷夏一直很公平地看著前方,沒看顧墨,也沒心虛地瞥著窗外。
就在倆人都沒說話,氣氛僵住時,顧墨的來電鈴聲合時響起:“因為剛好遇見你,留下十年的期許……”
冷夏安靜地聽著,這首歌就是為顧墨與白雪兒量身打造的,而她冷夏與他的相遇也隻是相遇,而他們卻是重逢。他們之間叫著愛情,而她冷夏與顧墨則叫著有緣無份。
顧墨猶豫了一下,瞄了眼冷夏,最終還是接通了電話。
“顧墨……”
電話那頭的白雪兒哭哭啼啼地呢喃著,顧墨簇擁的眉毛能夾死蒼蠅,抬眼看了下,打了方向燈,車子停靠在路邊,顧墨瑉唇下了車,帶走他的手機。
冷夏僵笑的臉垮了下來,沉沉地吸了一口濁氣,吸的過猛連帶心口痛。
倒視鏡裏,顧墨聽著電話,越走越遠,冷夏機械般地盯著他的身影,似曾相識卻又恍如隔世。
命運這東西,怎麽那麽會捉弄人,顧墨會成為任何人的男朋友都沒關係,為什麽偏偏是她的閨蜜,她不能哭鬧不能爭取,隻能默默承受。
她好累,老天爺,你天天睡著,難道都不能偶爾開開眼,可憐可憐她這個倒黴催的?
顧墨回來時,冷夏還是失神地板滯狀態。
“冷夏,雪兒出了點問題,你在這邊上等邢飛羽過來接你,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
冷夏睜大了眼,這不毛之地、黑燈瞎火的……就把她丟下?
顧墨注視著冷夏,翟黑的眼珠一動不動地凝著他,盯的他心煩氣躁,事情緊急、人命關天,他隻能丟下她。
“你是讓我下車嗎?”冷夏突然開口,聲音很輕,落在顧墨心裏,燒心燒肺。
顧墨沒回答,卻也沒否認,就那麽堅定地看著冷夏,冷夏內心一片蒼涼。
就算他們之間隻是普通的上下屬關係,也不至於大半夜的把她丟在這麽個地方,路燈都隔著兩百米才有一個,兩旁都是山丘,有沒有亡命歹徒不說,就是野豬野狼少不了吧。
白雪兒能出多大的事,可以讓他對她冷夏一點惻隱之心也沒有。
他對得起那個不顧生命危險、隻身前往泥石流山村救她的那個顧墨嗎?
他對得起那個說愛冷夏、要給冷夏一個家的顧墨嗎?
“邢飛羽很快就過來了。”顧墨算是回答了冷夏。
冷夏聳了聳肩,從容地勾著唇角,推開了車門,顧墨見冷夏下了車,沒急著上車離開,他覺得自個很不男人,可白雪兒的話一筆一畫地鞭策著他的心,一咬牙,顧墨坐了進去。
“這個手電筒拿著。”顧墨遞著手電筒給冷夏,眼神瞟向了別處,他不敢看她。
今天把她帶這裏來,又把她半道放下,是他的錯。
冷夏接過,緩緩地問:“你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還算數嗎?”如果她開口求他,他會留下?不那麽急著去尋白雪兒嗎?
再不濟,把她放後備箱都成,隻要不把她放在這麽一個地方,陰森恐怖,她膽小如鼠、怯風怕雨。
顧墨心口顫抖著,他對她的承諾從來都沒忘,隻是……
“邢飛羽很快就過來了。”顧墨避重就輕地漏掉了冷夏的祈求,他在她眼裏看見了無助。
車子一溜煙走了,冷夏望著越來越小的亮光,眼淚不爭氣地滑了下來,為什麽都要這麽對她?
難道不會哭的孩子,注定沒人疼愛,注定隻能吃黃蓮?
風起,吹動頭頂的樹葉沙沙作響,刮向山坡,回蕩著“湫湫”的怪叫聲,驚的冷夏害怕地抱緊自個,雙腿不由自主地發抖。
“咕咕咕喵”的貓頭鷹叫聲,從這邊山頭蕩向那邊山頭,聽的人心裏發怵發顫,冷夏低著頭,期待邢飛羽來的快一點,她不想被活活嚇死。
“轟隆”一聲雷響,天空中間像裂開一樣,一道晃瞎眼的閃電在冷夏後方劈開了一棵大樹。聽景山的爺爺奶奶們說過,雷專劈壞人,她後麵跟了什麽?人鬼還是畜牲?
冷夏頭皮發麻,雞皮疙瘩全立了起來,雙腿也如灌鉛了挪不開跑不快,她深深地低著頭,生怕看見了什麽可怕的東西。接二連三的雷聲在她耳邊響個不停,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怕死過。
顧墨車速130往上飛馳著,他必須盡快趕到白雪兒身邊,閃電劃過時,他放緩了速度,明知道這種天氣不易打電話,他還是沒忍住。
白雪兒電話不通,車子隻能繼續提速,顧墨再次給邢飛羽電話,邢飛羽正開著車子往冷夏的位置趕。
原本以為總裁帶冷夏回家吃飯,他們關係也能和好,誰想到,這麽個鬼天氣還那麽一個鬼地方,總裁竟然把冷夏丟半道了。
邢飛羽為顧墨捏了一把冷汗,隻怕哪天總裁想通了,再去找冷夏,冷夏也不見得會搭理她了。總裁今天這事做的太傷人了!
邢飛羽接通電話,一個霹靂橫空劃下,邢飛羽本能地哆嗦了一下,唉,替總裁做事,不亞於賣命啊,要是被雷劈死,估計他就夠雷的了,一個月頭條恐怕都是他的遺容。
“總裁,我正往那邊趕。”
“速度快點。”
“屬下明白。”又是一聲雷響,邢飛羽扶著方向盤的手抖了一下,車子華麗地撞上了加塞進來的寶馬。
顧墨這邊剛好收了線,邢飛羽想解釋他接不了冷夏,再打過去一直占線。
邢飛羽被寶馬車主纏住了,脫身是難上加難,天空中忽然飄下大雨,邢飛羽隻能一個勁地給顧墨狂打電話。
“最後一次,打不通隻能求助顧老爺夫人了。”邢飛羽聽著手機傳來的“嘟嘟”聲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