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乖兒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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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德自然是拗不過簡寧的,幾番下來也隻得吩咐人去打造簡寧需要的木箱子以及各類工具。
    簡寧十分興奮,可以說來大明這麽久了,除了第一次寫書賺到錢那回,她以及很久沒這麽激動了。
    能不激動麽?這可以創造了康乾盛世的土豆紅薯啊!對了,還有玉米!還有辣椒!想想以後都能吃上辣菜了,眼淚都要下來了!
    現在農曆五月,正是種紅薯育苗的好時機。紅薯不同土豆,紅薯喜溫,這個時間育苗剛剛好。
    而土豆按理說在北京河北一帶應是能一年兩種的,隻是現在小冰河期,也不知行不行。不過,這個時候種土豆也是行的。如果今年的天氣還跟去年差不多的話,現在播種下去,到9月差不多就能收獲了。
    玉米其實在這個時候播種也行,畢竟現在屬於盆栽,溫度太高可以般屋裏去。
    至於辣椒……
    這玩意更容易種了,而且喜熱。隨便撒下去,幾天就出苗了。看著手裏的辣椒,簡寧咽了咽口水,好像已看見水煮魚,酸菜魚,剁椒魚頭朝自己飛來了。
    讓人給自己片了許多小竹片,並裝訂了一本本子,讓崔餘樸當助手,記錄下每樣東西的種植,生長情況。
    也得虧崔餘樸進過大明內宮開設的課堂,有點文化知識,不然非得愁死不可。
    承乾宮種田種得熱火朝天,到了最後,就是皇後,太後都來看熱鬧了。聽說這東西高產,還能當糧食也是興奮。
    如果是這樣,陛下豈不是要成為盛世明君了?能讓臣民吃飽肚子,安居樂業是明君唯一的標準。
    簡寧在這兒幹得熱火朝天,前朝也是熱鬧不凡。葡萄牙人的請求總是在一個最合適的時機被打斷。麵對著“好客有禮”的大明君臣,慢慢的,皮萊資算是弄明白了明人的打算。
    他們不想承認葡萄牙在滿喇加的合法地位,或者說,想,卻還想他們付出點代價。
    “這群貪婪的明朝人!”
    皮萊資憤憤不平地衝自己的夥伴布朗諾道:“根本不是馬可波羅寫的那樣,這群人一點也不慷慨!!”
    皮萊資漲紅了臉,像隻憤怒的公雞,嘶吼道:“我們冒死為他們弄來了土豆,紅薯,難道他們以為我們是傻瓜麽?!哦,上帝啊!這群大明人一點也不像他們的祖先,尤其是他們的皇帝陛下,簡直狡詐貪婪極了!”
    “男爵閣下說得極是!這群人真得太貪婪了!光一個土豆換幾個滿喇加都夠了!”
    布朗諾也是一臉憤怒,“可他們總是回避這問題,分明是想製霸大海!”
    “我們不能讓他們得逞!”
    皮萊資一臉陰沉,“我聽聞那位穆王妃極受皇帝寵愛,她的哥哥是個智障,也許我們可以賄賂她的家人。”
    說著便是抿嘴一笑,“有時女人的枕頭風比什麽都有用。”
    第二天,正在檢查紅薯生長情況的簡寧便接到了張永送來的消息。
    皮萊資帶著火者亞三登了自家的門,送上大批金銀,被福大趕了出來。
    簡寧呆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由道:“他們這是要通過賄賂我哥哥,討好我,讓我吹枕頭風麽?”
    崔餘樸覺得也有些好笑。
    誰不知娘娘最是討要這些白皮?且娘娘心裏想的可是下西洋,以娘娘的才華,豈能不知滿喇加的重要性?
    這群白皮……
    簡寧啞然失笑,輕輕搖頭,低聲道:“讓他們瞎忙活去罷。等西班牙人來了,就該著急了。”
    “主兒英明。”
    崔餘樸忙拍馬屁,“不給咱航海圖也沒關係,咱大明地大物博,隻要這土豆紅薯推廣開來,給咱們十年的時間,必能重走三寶公公下西洋之路,到達那木骨都束(非洲東岸索馬裏的摩加迪沙一帶)。”
    “嗬嗬,這群白皮。”
    簡寧眼裏凝著寒芒,將手裏的鏟子遞給碧珠,從吳玉娘手裏接過濕巾擦了擦手道:“他們當真以為我大明人都是癡兒麽?本宮在民間時最喜收錄奇聞異事,這西洋之事不敢說精通倒也聞得一二。”
    崔餘樸等人忙豎起耳朵。
    這是他們跟隨簡寧的福利之一。簡寧大概是他們活至今日的人生裏最為傳奇的存在。
    待人隨和,外冷內熱;看著纖細,可卻有股敢叫天地換顏色的韌勁。更重要的是,這位主兒學貫古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跟在她身邊,總能聽見許多有趣的事。
    所以,隻要主兒一講故事了,他們都會提起心來認真聆聽。與巴結無關,隻與她口中的世界太精彩。
    “這西洋諸國我等陌生,可大食與我等往來卻是從漢朝就開始了。如今大食那邊建起的王國叫奧斯曼帝國,國力強盛,並不比大明差多少。最關鍵的,別人的水師也厲害,葡萄牙人在他們手裏可討不到好。當然,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的是,大食人才是咱們漢人傳統的貿易對象,我想這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要是不識相,咱們可以跟大食人買船嘛,嗬嗬。”
    簡寧笑得有些陰冷,“買幾艘回來,以咱們漢人的聰明,不用多久就能造出來了。這些人啊,真是忘恩負義。沒咱們發明的紙,指南針,還怎麽海航?傳播他們的教義?這會兒卻是吝嗇起航海圖與造船圖紙來了……”
    崔餘樸眼角抽著,頭次發現,這主兒其實……
    也挺沒節操的……
    人家的國之利器怎可輕易送人?娘娘,我讀書少,您可別忽悠我。
    “娘娘,那些大食人聽說也不是好相與的。”
    吳玉娘在宮裏待得時間挺長,倒也聽宮裏老姑姑說過一些三寶太監下西洋的傳聞。
    當然,老姑姑也是從老姑姑那兒聽來的,真不真就不知道了。不過這不妨礙她繼續傳播,“大食人聽說都挺野蠻的。三寶公公下西洋跟他們打過交道,他們不僅貪婪,忌諱還特別多。而且說這大宋亡國時,他們可沒少跟著造孽。”
    簡寧笑了笑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簡短四字讓眾人心裏一凜,雖不曉得娘娘說這話的用意,可心頭卻是莫名泛起一陣涼意。
    “在絕對的實力跟前,陰謀都徒勞。”
    簡寧慢慢跨過承乾殿的殿門,“落後就要挨打。”
    崔餘樸身子一震,竟生出幾分振聾發聵的感覺來。
    落後就要挨打……落後就要挨打……
    想想不就是這個禮麽?劉瑾強大,幹爹不如他,所以總被欺負不是?
    好吧,崔公公的腦洞大概也隻能聯想到這兒了,自幼入宮,沒見過天地之廣,不能怪他。
    簡寧坐了下來,喝了一口茶繼續道:“他們願意給就給,不給咱們也能慢慢摸索。現在不是有許多民間的工匠站出來了麽?他們的手藝都祖祖代代傳的,咱大明的水師可一直有的,也沒完全荒廢,慢慢摸索總能摸索出來的。眼下,咱們要將這土豆紅薯弄好,這樣有了經驗就可以慢慢推廣天下,等上個三年四年的,能吃飽飯的百姓自然會琢磨怎麽尋求更多財富的……”
    “娘娘,那大海……”
    崔餘樸遲疑了下道:“真有那麽多財富麽?”
    簡寧看了他一眼道:“三寶太監帶回來的寶物如何?再者,外麵那麽多無主之地,咱們的百姓正好安置啊。聽說那片未知的大陸上,那土地肥得流油……”
    “什麽肥得流油?”
    朱厚照爽朗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可餓死朕了!是不是又做了什麽新鮮菜?”
    簡寧愣了下,這才發現已經到午飯點了。望著正德那餓死鬼的模樣,啞然失笑,“您怎麽每次弄得都跟餓死鬼投胎似的?好像妾身虐待了您一般,都不給你吃飯。”
    “唉。”
    正德坐下,拿起簡寧的茶杯就喝,“這腦子動得多了,就容易餓。你吃得又清淡,我上半天朝,能不餓麽?快上菜吧!還有,將駒兒抱來,半天沒見著了,怪想的。”
    吳玉娘忙讓人將駒兒抱來,又吩咐人去上菜,而小駒兒見了自己爹則是咯咯直笑了起來,簡寧直喊他是小人精。
    駒兒九個多月了,似是繼承了他爹好動的性子,明明才九個多月,可卻是愛折騰。從八個月起,他就會喊人了,第一聲就喊的“奶”,喜得太後不知怎得好,覺得這孩子孝順,開口第一聲居然不是喊爹娘,喊祖母,這多稀罕啊!
    為此簡寧總覺得這小子是不是穿越來的,不然怎能如此“討好”太後呢?
    然後吧,這娃子看見他爹就樂,也不知樂啥,見自己也沒這麽樂啊!這讓簡寧有點鬱悶。沒良心的東西!要不是第二個喊的是自己,保準掐死他!
    “乖兒子!”
    正德在駒兒臉上親了下,“今天有沒有想爹?!快叫爹啊!”
    正德的臉色幽怨起來,“祖母叫了,母親叫了,怎麽就不叫爹啊?!好兒砸,來,叫爹!”
    他說著便是摸出一個東西來,“看,兒砸,爹讓人給你打得關公,你戴身上,鬼神不侵,全金的!”
    俗,俗,太俗了!
    還有戴關公這是什麽梗啊?!
    簡寧對正德有些無語,忽然想把他趕出去,免得自己兒子也變不著調了。
    “公,公……”
    駒兒嘴一張,忽然又蹦出兩字來。全場忽然寂靜,正德的臉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