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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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天春光大好,天色剛大亮,綿州城近郊一座莊子的門就被人叩響。
大壯小跑著從旁邊的門房出來,打開門看見外麵的人,問道:“何大叔,這一大早的怎麽來了?”
“你家姑娘昨兒救了我家丫頭,我和我家婆娘沒什麽能答謝的,這春筍剛在山上挖的正新鮮,送過來給姑娘嚐嚐。”何大叔解開身上的背簍,遞過去給他,笑著道。
背簍裏好幾條粗粗大大,被筍衣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筍,根部還帶著泥土,大壯沒有推辭,接過來道:“多謝了。”
“我應該謝謝你家姑娘才是。”何大叔笑著搖頭,又和大壯寒暄幾句,就告辭離開了。
大壯提著背簍到廚房,他娘林嬸正在忙著做早膳,把何大叔送筍來的事情跟他娘說了,他娘往背簍裏瞧了一眼,笑道:“何大叔送過來的真是巧了,姑娘昨兒還說想吃點爽口的。”
說完,指揮大壯剝了條筍,洗淨切好,做了一小碟麻油拌春筍,他娘擦幹淨手,吩咐他看著灶台,出了廚房往東邊的院子去。
跨進院子的門,就看見姑娘身邊伺候的春桃端著銅盆從屋裏出來倒水,林嬸笑著問道:“姑娘醒了?”
“醒了,嬸子把早膳送過來吧。”春桃把水潑到院子的牆角,轉身看見林嬸,笑吟吟道。
林嬸應了一聲,轉身回去了廚房。
春桃掀開門口的簾子進了內間,她家姑娘正坐在梳妝鏡前,春枝在給她梳發。
春桃把銅盆放到一旁的架子上,然後到床邊整理床鋪,無意碰到枕頭下壓著的一本書,她拿出來瞧了瞧,又是專講鬼怪誌異的坊間話本。
她微微蹙眉,她家姑娘也不知道怎麽了,自從半個月前從福安寺回來後,就好像有些不一樣了,以前從來不看這些坊間話本的,最近卻讓大壯從外麵搜羅了好些回來,每日看的是津津有味。
春桃合上書放到一旁,憂心忡忡看了她家姑娘一眼,許是昨夜沒大睡好,她家姑娘臉色有些懨懨的,單手托著下巴在發呆。
“姑娘,今日要戴哪副耳墜?”春枝放下手裏的木梳,從旁邊的首飾盒裏取了兩副耳墜出來問道。
季雲菀回過神,隨手指了指左邊那副珍珠耳墜。
她昨晚又夢到了前世,夜裏驚醒睡不著,索性起身看了會兒書。她經曆的事情實在太過於離奇,說出來旁人隻會當做是胡言亂語,她隻能在那些坊間話本裏找找頭緒。不過頭緒沒找到,話本裏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倒是讓她大開眼界,看著看著就入了迷,忘了時辰,快天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眯了會兒。
林嬸送早膳過來在外間榻上的小桌上擺放妥當,見季雲菀梳洗打扮好從內間出來,招呼道:“姑娘出來了。”
“嬸子。”季雲菀朝她點點頭,在榻上坐下,見小桌上除了她往日吃的那幾樣,還多了一碟子麻油拌春筍,拿起筷子嚐了嚐,清脆爽口,又忍不住夾了一片放進嘴裏。
見她喜歡,林嬸在一旁笑著道:“這筍是何大叔一大早去山上挖了送過來的,說是感謝姑娘昨兒救了他家丫頭。”
“隨手而已。”季雲菀笑了笑,莊子後麵有一片桃花林,昨兒她帶著春桃春枝兩個丫頭去賞桃花,結果正好看見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姑娘不知道怎麽上了樹,下不來了,正抱著樹急的哇哇大哭,眼瞅著小姑娘站不穩要從樹上掉下來,她連忙讓春桃和春枝去把她救了下來。
“姑娘,聽說城裏的錦緞莊新來了一批輕薄的衣料,這眼見著天氣就要熱起來了,姑娘的身段又長了些,去年的衣裳怕是都有些短了,不如去錦緞莊新製幾身,等天熱了穿。”春桃道。
“讓大壯備車。”聽見春桃的話,季雲菀忽然想起一事,她吩咐一聲,用完早膳就帶著兩個丫頭坐上馬車出了門往城裏去。
“姑娘在看什麽呢?”馬車上季雲菀不時挑開車簾往外麵張望,春枝好奇,也跟著往簾子外麵看。
眼看快要進城,路上的行人多了起來,她家姑娘樣貌打眼,綿州又不比京城,出門在外有成群的丫鬟婆子護著,擔心有人瞧見她家姑娘起壞心,春桃勸道:“進城了,街上人多,姑娘別往外麵看了。”
季雲菀放下簾子,倚著車壁垂眸回想,她記得是在去錦緞莊的路上,果然,馬車慢悠悠行駛了沒一會兒,就聽見外麵傳來打罵聲和痛呼聲。
“停車!”季雲菀急忙出聲,掀開簾子往外麵看,就見幾個衣衫襤褸的大漢正圍著一個灰頭土臉的男人,好像想要搶他的衣裳,雖然他們人多勢眾,但並沒有討到便宜,近不了那個男人的身不說,身上臉上都掛了彩。幾個人氣急敗壞,在路邊撿了木棍,又把那個男人團團圍住。
“大壯,攔住他們。”季雲菀放下車簾,吩咐在前麵趕車的大壯。
大壯人如其名,長的是人高馬大,高高壯壯,雖然對方人多,但這裏離城門不遠,他又依仗著季家的身份,從馬車上跳下來就朝那幾個大漢訓斥道:“你們光天化日的想要做什麽?擋了我家姑娘的路,快滾開!”
那幾個人隻為求財,並不想招惹不必要的事端,見旁邊是一輛氣派精致的馬車,料想定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小姐,領頭的一個皮膚黝黑的大漢惡狠狠瞪了灰頭土臉的男人一眼,往地上啐了一口,“算你今天運氣好!”然後領著其他人揚長而去。
幾個人剛離開,男人的身體就晃了晃,他抱著頭蹲到地上。
大壯不滿的低頭看他,“我說你這個人,我家姑娘好心救了你,你怎麽不道謝?”
話音剛落,男人突然“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哎……”大壯嚇了一跳,忙上前查看,發現男人不知為何竟是暈了過去。
不等他稟告,季雲菀挑開車簾吩咐道:“回莊子,帶他一起。”
大壯忙把人背起來放到馬上,然後跳上馬車,揮舞著馬鞭,調轉方向回莊子去。
到了莊子,季雲菀由春桃和春枝扶著從馬車上下來,先吩咐大壯把人送去西院,然後又讓春桃找福伯去請大夫。
大夫來看過說沒什麽大礙,隻是頭被鈍器傷過,過幾個時辰便能醒過來,開了幾服藥就告辭離開了。
大壯在西院看著,晌午剛過,季雲沅歪在軟榻上看書,林嬸過來稟告說人醒了。
“姑娘,那人好像什麽都不記得了,問他名字,家在哪裏都說不出來。”林嬸麵有憂色道。
“我去瞧瞧。”季雲菀放下書,要從榻上起身。
“姑娘不可,那是個不知底細的陌生男子,姑娘何等身份怎能與他隨意見麵,姑娘若擔心,再讓福伯去請大夫來給他瞧瞧便是。”春桃連忙攔住她。
“春桃姑娘說的是,姑娘這般花容月貌,若那男子見了動了歪心思,那可如何是好?姑娘放心吧,西院有我和大壯還有其他小丫鬟呢。”林嬸也急忙道。
那可不是什麽不知底細的陌生男子,那是堂堂安王府世子。季雲菀在心裏苦笑,她並非從小就在京城生活,十三歲離開京城之前,從未見過這位安王世子,前世她也沒想到,隨手一救竟然給自己救了安王府這樣一座金靠山。
但這些她不能講給春桃和林嬸聽,隻好道:“嬸子讓人去濟世醫館請吳大夫過來,再去給他買兩身換洗的衣裳,我見他氣勢不俗,身上衣料也不是尋常人家穿得起的,說不定是哪戶富貴人家的公子落了難。”
“姑娘說的是,我這便下去吩咐。”林嬸行了禮,退了下去。
濟世醫館是綿州城最有名的醫館,吳大夫醫術高超,來看過後直搖頭,說那男人的頭部受過鈍器重擊,積了淤血,沒有其他法子,隻能等淤血消散,到時候自然會想起來。
季雲菀把人留在了莊子裏,不僅派了自己院子裏的兩個丫鬟過去服侍,平常的吃穿用度都是按照貴客的禮遇。
這日卯時三刻季雲菀就醒了,紗窗外淋淋漓漓下著小雨,外間春桃和春枝也已經起身了,正輕聲細氣的說話。
“你說那位公子都在我們莊子住了好幾天了,怎麽也沒見他的家人來尋他?”春枝問道。
“我也奇怪呢,大壯和福伯去城裏打聽過,沒聽說誰家公子不見了,他難道不是這綿州城的人?”春桃道。
“說不定呢,林嬸說他除了那一身衣裳,身上什麽都沒有。姑娘說他是富貴人家的公子,我特地留意過,他那衣裳是雲錦做的,針繡精良,一般普通的富貴人家可穿不起。之前救他的時候灰頭土臉沒看清臉,後來我去西院的時候偷偷瞧過幾眼,那位公子的容貌生的極為俊朗,瞧著比咱們府裏的幾位少爺還要出色,不過聽服侍他的春雨說,他的性子似乎有些冷漠,不太愛搭理人。”春枝道。
春桃有些擔憂,“你說他要是一直想不起來,難道要一直在我們莊子住著?要是個尋常男子,大不了留他在莊子裏當個雜役,可他身份似乎有些不一般,又是個成年男子,姑娘如今年歲也大了,要是讓國公府裏的人知道姑娘收留了個陌生男子在莊子上住,還不知道會在背地裏如何傳閑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