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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這個流氓！”二十三床大叫了一聲，抬手狠狠打過來，風淺讓得快，她那一巴掌直接抽到了自己的胸上。
    慘白的胸口上頓時冒出了五道鮮紅的巴掌印。
    二十三床愣了半天，突然把頭埋進被子裏，嚶嚶嚶地哭上了。
    風淺看看她，和一邊兒的小護士開口道：“你過會兒去把出院小結拿過來，通知下她家屬幫她辦出院手續。病人不簽字家屬簽也可以的。”
    說完非常霸氣地拖了蘇雲青就往外走：“快走快走。”
    蘇雲青低頭看了一眼，反手一把握住風淺的手。她的手心有點兒燙，被他這麽一握，風淺嚇了一跳，趕緊就往回抽手。
    一把頭沒抽出來。
    蘇雲青握得反而更緊了些。
    甚至捏得她的手有些疼，風淺沒忍住，哎喲地叫喚了一聲。蘇雲青這才反應過來，手上的勁兒鬆了一把，卻還是沒鬆開。
    風淺剛要說什麽，就聽他開口道：“你手心好燙啊……腳心是不是也這麽燙？怪不得平常脾氣那麽差。你這是五心煩熱，陰虛火旺，回頭要好好調理一下。”
    一本正經的樣子讓風淺幾乎以為他是學中醫的。
    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一麵拉了他往電梯那兒走，一麵開口匯報道：“剛才史落落的經紀人過來了。”她停了一停，補充道，“就是那個小明星。”
    “我知道。”蘇雲青點頭，“隻是經紀人？史落落沒來？”
    “沒來。”風淺猶豫了一下，決定給他把底透一透，“她經紀人叫葉濤，是法律係的高材生。碩士畢業的時候有教授看中他要收歸門下都被他拒絕了。後來出國留學的……哪個學校我不知道。”
    “唔。”蘇雲青應了一聲，一臉思考的神情。
    風淺大氣都不敢出，看他嚴肅的樣子，心底不由得擔心起來。史落落的事情……真的有這麽嚴重嗎？想到葉濤的性格，她不由得也有些頭疼。
    “你和他很熟悉嗎？”電梯“叮”地響了一聲，蘇雲青拉著她進門，卻突然開了口，一臉認真地看著她。
    “嗯。”怕他不相信自己的一手資料，風淺連忙保證，“絕對不會有錯的，我那時候……”說到這裏的時候，她突然刹了車。
    自己暗戀過葉濤的這檔子事，還是不要說出口的好。
    “要不是後來他家突然搬走，我也不會不知道他出國的。”她聰明地換了個方式，卻正好看到蘇雲青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好討厭這種眼神。
    好像他什麽都知道，這種眼神就像是洞悉一切的樣子……看著讓人渾身發毛。
    “嗯……”蘇雲青也沒追問，點了點頭，又開口道，“你資料送到院長那兒了嗎？”
    資料……風淺微微張了嘴，有些木然地搖頭：“來不及。”她偷偷看了蘇雲青一眼，見他伸手推了推金邊眼鏡，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這個手術不是今天早上做的嗎？”
    她其實更想問的是，這個手術不是你主刀嗎？
    “取消了。”蘇雲青放開她的手，率先從電梯裏走了出去，“院長從韓國請了名教授來主刀，以後隆胸科的主刀醫生換人了。”
    這話一說出口，風淺頓時愣在當場。
    整個人像是石化了一樣，半天都邁不開步子。大腦似乎糊了一層漿糊，好半天才把這句話想明白。
    隆胸科的主刀醫生，換人了！！
    換人了！！
    換人了！！！
    換你妹啊！！！！
    風淺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等反應過來，蘇雲青已經轉過彎，晃進了診療室。她咬牙切齒地衝了上去，一把把門拉開：“你剛說的什麽意思？院長腦子進水了？”
    蘇雲青看她一眼：“進沒進水你得問他。”他往四周看了一圈，“那個經紀人呢？”
    提到經紀人，風淺這才想起來被自己丟在檢查室裏的葉濤，趕緊回頭拉開檢查室的門。葉濤坐在婦科檢查椅上，麵無表情。
    等她泡好兩杯檸檬蘇打水回來的時候，蘇雲青已經開了電腦，正在給葉濤看資料。風淺小心翼翼地把杯子放在桌上，下意識地看了看兩人。
    “謝謝。”葉濤順手拿過杯子，修長的指尖不經意地碰到她的手，“有冰塊嗎？”
    “沒有……”風淺搖了搖頭，“少吃點冰的，對脾胃不好。”
    蘇雲青點擊鼠標的手微微停了一下，又繼續點了下去：“我查過了，當時用的假體……你看，不是我們醫院的，而是史落落自己帶的假體。她還簽過免責責任書。”
    電腦屏幕上是清晰的掃描件。
    上麵史落落三個字寫得極為清晰，有一段文字還是用紅筆圈了起來的。風淺也湊了過去看，果然，那段文字寫的就是自帶假體出事醫院不負責的內容。
    “我知道。”出乎她意料的，葉濤居然一口認了下來，“之前我不在國內，這事情不是我處理的。”他歎了口氣，“那時候落落小，還不懂事兒。我今天來找你，也不是要你賠償什麽的，我隻是希望你能夠把落落的胸給處理好。你給我說句實話，能處理好嗎？”
    蘇雲青拿過葉濤帶來的照片，一張張翻了看。
    這一疊照片也不過十張，看完快得很。他看了一遍，又從頭到尾翻了一遍，目光停在一張側麵的相片上，停了好久也不說話。
    診療室裏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僵滯。
    好半天，才聽蘇雲青歎了口氣：“處理不是問題。”他停了停，又道，“但是要達到你說的，‘處理好’，恐怕我做不到。”
    葉濤的臉色沉了沉，抬了頭，一雙眼睛緊緊盯著蘇雲青。
    蘇雲青也絲毫不懼，同樣抬頭與他對看。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幾乎要撞個你死我活。
    “他做不到，還是有人能做得到的嘛！！”門口突然傳來院長的聲音，風淺嚇了一跳，轉頭看過去，隻見院長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過來，笑眯眯地站在門口。
    看見幾人同時看過來，院長笑著開口：“我是來拿資料的，正好聽到你們兩人的對話。葉先生對吧？落落小姐的胸，我們醫院一定有辦法給恢複原樣。甚至比原來更美，也是有可能的！”
    葉濤沒動，坐在原地默默地看他。
    院長被他看得有些尷尬，笑容在臉上放得久了，有點兒僵。他看了蘇雲青一眼，蘇雲青假裝沒看到，低頭繼續看史落落的胸。
    現場一片靜默。
    老板不給力，隻能助理上。
    風淺在心底哀歎了一下自己悲慘的命運，深吸了口氣，認命地站了起來：“院長你好。”她其實好想接著說“院長再見”。不過估計要是說了，再見的就是她了……
    “天這麽熱，你還親自下來拿資料啊？”說完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她真是……
    果然，院長簡直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樣，瞪了她一眼：“我要個資料要到現在都沒有人送過來，我不親自來拿行嗎？”
    蘇雲青起身，從一邊的櫃子裏把資料拿了出來：“所有的資料都在這裏了。”順手又從抽屜裏拿了張打印好的a4紙，“順便，這是我的請假條，您給簽個字？”
    請假條！
    這三個字簡直像是五行山上的咒語一般，風淺就像是被五行山砸中，整個人都驚呆了。前麵不是說好隻是給何太太找借口的嘛？
    怎麽又變成請假條了？
    她不假思索，直接一個箭步往前衝，從蘇雲青手上接過資料和請假條。又特意繞到自己的辦公桌上，拿了個袋子給裝上，這才轉回身遞到院長的手上。
    這段時間足夠她把請假條上的內容看完了。
    其實上麵也沒兩個字。
    簡單的幾句話：因私人原因，請假一月，望批。
    這種請假條最沒有節操了！看上去什麽都有，實際上什麽都沒有。私人原因……她回頭看了蘇雲青一眼。
    蘇雲青笑了笑。
    院長接過袋子，盯著最上頭的請假條看了好一會兒，想說什麽，又看了看一邊兒坐著的葉濤：“一會兒到我辦公室來拿吧。”說著欲言又止的看了蘇雲青好幾眼，又踱著小碎步走了。
    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蘇雲青才看回葉濤，沉默了一會兒，再度開口：“我的技術恐怕真的做不到。她這個假體……”他的眉頭皺得很深，“我記得當時有和她說過，非常差。一但出了問題……隻是我沒想到會爆。”
    風淺一時間有些好奇，低了頭去看桌上的相片。
    相片上的胸是炸開的。
    真的是炸開的，雖然炸得並不是很厲害，但是明顯能看出胸部凸凹不平。而且其中一張相片是緊急手術的時候拍的，拍得不是很清晰。從相片上看，矽膠似乎已經流入了她的乳腺組織。
    “這種是比艾比假體。”蘇雲青歎了口氣，“這種矽膠是用來生產床墊的。要不是手術到最後放入的時候我才看見，怎麽也不會同意她用這個。”
    “我隻想知道，她賺的那麽多錢都哪去了？公司居然給她用這麽差的假體……”風淺聽到這裏，不由得義憤填膺，抬頭狠狠地瞪了一眼葉濤。
    後者麵上的神色並沒有半點變化，也沒理會她沉默了幾秒，看著蘇雲青開口道：“那現在，要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