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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媳婦懷孕了你來找蘇醫生幹嘛？保胎流產對麵啊，瑪麗婦科醫院。”風淺把水放在他前麵，“我們這裏是整形醫院啊！”
    大漢哀怨的看了一眼風淺：“能把門關上說嗎？”
    看上去簡直像是懷了孕找上門的。
    風淺搖搖頭，轉身關門。多虧這門結實，剛剛沒被踹壞，否則那大漢估計得賠錢……不過……她心頭突然打了個突。
    懷了孕找上門的。
    風淺眼前一下子浮現那天的何太太。
    自己說她懷孕的那天，她走的時候那個神情……她的腳步猛地停住，手還握在門把手上，身子已經扭了回去，瞪著大漢：“你姓何？”
    大漢一臉茫然：“我不姓何啊，我姓王。”
    “哦……”風淺點點頭，估計是自己想錯了。
    卻聽到那頭蘇雲青道：“何敏之是你夫人？”何敏之就是何太太的名字，風淺幫她做過資料，很是清楚。
    “是啊，我媳婦就是何敏之。”那王大漢這回點了頭，“就是她懷孕了！”
    “你不是說你不姓何！”風淺瞪了他一眼，說著說著反應過來了，“那她應該叫王太太啊，不應該讓我們叫她何太太……”
    蘇雲青低頭喝水，正好擋住臉上的表情，不過晃動的杯子還是出賣了他。
    “我媳婦懷的不是我的孩子。”等門關好，王大漢看著蘇雲青，一臉苦逼，“蘇醫生……”這回不敢叫蘇雲青了。他抬著看著蘇雲青，臉上神色變幻不定，好半天也沒把下麵的話給說出來。
    蘇雲青在他猶豫的時候已經做完了一整張表格，邊上的打印機響起來，“吭哧吭哧”的，不到幾秒就把a4紙給吐了出來。
    蘇雲青拿表格的時候，風淺正好看到他的手，修長的指節和表格上的黑色線條搭配在一起，不知道看上去為什麽這麽協調……
    “這是後麵一段時間的安排。”蘇雲青歎了口氣，好像有些不高興，“你回頭看一下吧。”他把表格交到風淺手上，又看向王大漢，“你是不是覺得我長的太帥了，所以不敢把下麵的話說出來？”
    風淺整個人都驚呆了，瞪圓了眼睛看他。
    是因為他要放假了嗎？所以整個人顯得這麽放鬆？以前這種話他怎麽也不會就這樣說出口的，現在居然說的這麽自然。
    結果那王大漢居然沒有半點不適應，還正經地點了頭：“嗯。我前頭以為孩子是你的。”他又抬頭，仔細看了蘇雲青幾眼，“不過看到你，我就覺得不可能了。你長這麽帥，怎麽也看不上我媳婦的。”
    這是什麽論據？
    風淺對這人的邏輯思維能力表示唾棄。雖然蘇雲青的確不可能看得上何太太……她想了想，有些好奇道：“你怎麽知道你媳婦懷的孩子不是你的？？”
    她記得很清楚，那天何太太還讓她和蘇雲青給保密，顯然是不想讓王大漢知道的。
    “我怎麽不知道！！”對著她，王大漢就沒那麽客氣了。額上青筋一爆，眼睛瞪得溜圓，簡直像是要吃了她，“我都沒碰她，這個孩子可能是我的？就她那個胸，長得和沒長似的，誰要碰她？！”
    說著還順帶瞄了一眼風淺的胸口，從鼻間發出了一聲似有所指的冷哼聲。
    媽蛋！
    風淺差點沒把水拿起來潑到他的頭上去。她深吸了口氣，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老婆是你自己選的，你以前不知道她大小胸的事情？這會兒拿這個來說事，你還是不是男人？”
    “我要不是男人，就不會在乎她大小胸了！”王大漢振振有辭，“我就是太喜歡她了，才讓她來隆胸的！不然我早就出去找別的女人了！”
    呃！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風淺愣了下神。
    怎麽感覺和何太太說的不是一回事？她狐疑地看了王大漢一眼：“你沒出軌？”
    “出軌？我？”王大漢一下子站了起來，鐵塔般的身軀看著極有壓力，“我天天忙著砍人，哪裏有空出軌！！”
    好像有哪裏不對。
    風淺還要再說話，被蘇雲青攔住了：“好了，我這裏不是心理谘詢。你們夫妻之間有什麽問題，你們回家解決好再來。另外我通知你一下，何敏之的手術會比較艱難，所以院裏把她的治療轉到了韓國教授那裏。你和她說下，下次如果來，不用掛我的號了。”
    蘇雲青一口氣說完，做了個送客的手勢。
    王大漢猶豫了一下，沒敢吱聲，悶悶的出去了。
    風淺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直到完全看不見，她才收回目光：“原來出軌的是何太太嘛……虧我還那麽同情她。哎？”
    最後一聲是衝著蘇雲青喊的。
    他居然一臉深思地看著自己，目光專注，像是在思考什麽重要的問題。這表情看得風淺渾身發毛，下意識地低頭看自己是不是衣服穿錯了。
    “沒什麽。”蘇雲青站起身，把身上的大褂脫掉，“我去院長室拿假條。”說著快步就出去了，好像在躲什麽。
    風淺呆坐了一會，長歎了口氣，低頭去看蘇雲青給她的那張工作計劃。
    講是工作計劃，不如說是提醒她有什麽地方要注意的。
    更是貼心的把那個韓國“嫖娼犯”的資曆給她打印了出來，私底下什麽情況網上查不到，但是網上能查到的，都在這一摞子a4紙上了。
    風淺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她手裏的動作沒停，目光也停留在那些文字上——僅此而已。
    這些文字她個個都認得，並沒有什麽生僻字，但看了好一會兒，腦中卻仍舊是一片空白。簡直就像是上學的時候背英語，明明每個字母都認得，看一圈下來卻還是等於白看。
    半個字也沒法兒往心底去。
    整個人隻覺得煩燥，恨不得開了窗子大喊幾聲。
    ——窗子是鎖死的，開不了。
    順手拿起邊上的手機，迅速打下一行字：你真的會回來吧？
    然後又刪掉。
    風淺看向窗外，窗外的陽光此刻已經沒有那麽強烈了，從樹冠上照過來，在玻璃上打出深淺不一的斑痕。有風吹過的時候，樹椏便微微晃動，那斑痕也跟著晃動，看著像是怪獸張牙舞爪。
    就像是在她心裏撓一樣。
    這種狀態沒法兒工作，風淺認命地歎了口氣。既然沒法兒安心工作，還不如不工作了！這會兒電腦開著也是開著，不如……淘會兒寶？
    心情壓抑的時候，有很多種辦法能解決這個問題。
    有的人是用哭。
    有的人是用吃。
    她則是……買買買。
    迅速開了網頁，從購物車開始，到其它的推送，刷了一大波之後，下單了兩支口紅。看著網頁上那豆沙紅的膏體，她心情頓時覺得愉快了很多。
    伸手拿過杯子，滿足的喝了一大口水之後，風淺拿起手上的文件，也跟著上樓去了。
    到院長室前的時候，就看見院長的小秘董西西向她擠了擠眼睛。
    一看這個表情，風淺就知道肯定有八卦。
    她和董西西都是性別女，愛好男，加上年紀相似，所以一向關係不錯。平常下班也經常湊在一起逛街吃飯什麽的，所以算得上好友。
    這會兒看西西一臉饑渴，她就知道西西心底的這個八卦肯定憋好久了。
    她湊過去：“蘇雲青還在裏頭？”
    西西點頭：“進去好一會兒了，還沒出來。院長都要把喉嚨叫破了。”
    既然蘇雲青還在裏麵，那她也不介意聽聽八卦。
    風淺轉身在邊上的櫃子裏給自己拿了聽可樂，開了罐，在裏麵插上一支吸管，喝了一大口。任由碳酸的廢氣從鼻子裏衝出來，呼了一口氣：“你發現啥了？”
    西西的眼睛一亮：“下周要來個韓國人。”她一臉神秘，“據說是韓國隆胸的第一把交椅，院長說請他過來花了這個數。”
    西西伸手，比了個三。
    “三十萬？”風淺驚呼，“院長這是有病吧？”
    西西嚇了一跳，趕緊捂她的嘴：“要死了要死了，你小聲點。這房子隔音不好，講大聲點裏麵都能聽見。”她鄙視的看了風淺一眼，“說你眼皮子淺吧，三十萬算什麽。我們醫院做一台手術要收多少錢你不知道？而且，三十萬就想請到第一把交椅？你當那椅子是紙糊的？三百萬！三百萬！！聽好了，三百萬！！”
    “韓元？”風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樸昌範也隻來一個月，院長給他三百萬？”她點點頭，“我覺得院長可以去對麵省中看看了。”
    “韓元你妹。”西西翻了個蔣欣式的白眼，“實打實的人民幣，我送去財務的單子。”她兩手舉起來，在空中比劃了一番，“一起取出來能有辣麽大！重得能砸死你。”
    “嗬嗬。”風淺嗬嗬兩聲，“莫名心疼。你看我們院的醫生，工資才有多少？算上提成，做得好的一個月最多能有二萬？三萬？”
    “你在為你家蘇雲青打抱不平？”西西看她一眼，“蘇雲青叫自找的。他技術那麽好，偏偏不肯給人推薦提成高的，非要推自體脂肪，這種安全是安全，但是……”
    “但是便宜是吧。”風淺接了下去，眼中自帶星星特效，“他又不是每個人都推這個，這就叫職業道德。做醫生的，首先得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無私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西西沒吱聲，徑直把電腦屏幕往她麵前轉了過來。
    上麵是個word文檔。
    頁眉頁腳都做好的。
    紅頭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