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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淺甚至都懷疑，這段時間……是不是美夢一場？
    當時寧凱給她看那張相片——蘇雲青那個學霸的金發小師妹，看到相片的時候，風淺就有一種把相片給撕了的衝動。
    隻是她也知道，撕了相片也隻能是撕了相片。
    撕不了她那個人，也撕不了蘇雲青曾經的那個世界。
    更不要說那天，她真人出現在風淺的麵前……要不是之後出了那麽大的事……風淺深吸一口氣，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像電視裏演的那樣，大為失態。
    要真是失態了……蘇雲青會不會覺得看到了自己的真麵目，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越想，風淺越覺得難過。
    難過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她深吸一口氣，用力甩了甩頭，將這些負麵的情緒全給甩掉。她反正目前已經占據了蘇雲青正牌女友的位置！
    一女當關，萬女莫開！
    退一萬步說，就是真的沒有永遠，至少還有過曾經。
    風淺的目光再度落到蘇雲青的臉上，正看到他的眼球在眼皮底下微微地轉動，想必是在做夢。
    不知道他的夢裏……是不是有自己？
    風淺看著他幹燥到有些起皮的嘴唇，下意識地拿起一邊兒的杯子，用棉簽沾了水往他的唇上慢慢地擦。
    棉簽剛剛碰到他的嘴唇，就見他的眼皮微微地顫動了兩下。
    風淺嚇了一跳，手劇烈一抖，棉簽一下子就掉到了他的臉上，棍子的一頭正好戳到他的眼皮上。多虧蘇雲青的眼睛是閉著的，要是睜著，得瞎。
    她趕緊伸手去拿，手剛剛伸出來，還沒達到那根棉簽上方，就見蘇雲青顫動的眼皮睜開了，她的手頓是僵在半空，要是不知情的人看見這幅場景，絕對以為風淺是要去摸他的臉。就連風淺自己也覺得像。她有些心虛地就要收回手，目光卻一下子就接觸到蘇雲青的眼神。雖然他才剛剛睜開眼，但目光卻異常的清明，甚至有些銳利。
    臉色雖然仍舊泛出慘淡的白，但配上他的目光，方才那種虛弱的小受氣質頓時一掃而空，風淺一驚，略覺尷尬的笑了笑，伸出拇指和食指，輕輕的從他臉上把那根棉簽拿走，又向著他輕聲道：“那什麽，東西掉你臉上了。”
    蘇雲青瞥了她手上的棉簽一眼，沒說話。
    風淺隻覺得自己的小心髒呯呯直跳，那種心虛的感覺再度浮上來，她甚至都有點兒不敢看蘇雲青。可心虛到一半兒，她突然反應了過來，自己這是在照顧他啊，又不是在占他便宜……不要說別的了，就是看也沒看著啊……她有什麽好心虛的？
    想到這裏，風淺頓時理直氣壯：“我看你嘴太幹了，想要給你潤潤唇。”
    蘇雲青仍舊沒說話，隻是專注地盯著她看。
    他的目光有些熾熱，風淺被他看的有些發呆，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沿著他的目光比劃，手一路緩緩收回，最後停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看她的手落在自己的唇瓣上，蘇雲青牽動唇角，露出一抹濃濃的笑意。
    他嘴唇動了動，似乎說了句什麽話，卻並沒有發出聲音。
    風淺想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他應該是術後的喉嚨幹啞，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說不了話……那麻醉師給他用了多大劑量的麻醉藥啊……
    風淺一麵兒腹誹，一麵專注地盯著他的嘴唇，跟著他的唇型一個字一個字的念出來：“相……濡……以……沫……相濡以沫？”
    她有些茫然地皺了眉頭，相濡以沫是什麽意思？
    他這是表白？
    可看著並不像啊……
    蘇雲青點點頭，唇邊笑意更甚，眼神在她臉上打了一個轉兒，又有些疲累地閉上了眼睛。留著風淺在一邊兒發傻，相濡以沫……他這會兒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死活想不明白啊！！
    “我說，雖然這是病房，但也是公眾場合。”門口突然傳來寧誠的聲音，風淺回頭看他站在門口，手裏不知道拿了個什麽東西。
    他把那東西衝著蘇雲青揚了揚，快步進來：“這東西認得嗎？”
    寧誠走到床前，把東西往前一頂。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那東西都快要杵到蘇雲青的鼻子下麵了，蘇雲青這會兒趴著，也不好動，隻能任由寧誠在他麵前耀武揚威。
    先前在手術室門口那種和諧友善團結的良好氣氛似乎從來沒出現過……風淺趕緊往前，一把將東西拿了過來。
    不，應該是好幾把。
    這麽個巴掌大的盒子，一入手卻沉得要死。
    風淺一下子沒拿好，手一抖，這盒子險些就落下去——差點又把蘇雲青給砸了。
    “哎嗎，這什麽東西啊這麽重！”她本來是單手去拿的，這會兒趕緊雙手抱住。整個人往後退了好幾步，這才險險地把東西給托住了。
    她瞅了寧誠一眼，收回到寧誠冷冷的目光，像是責怪她把東西拿了過來——原本這東西是他杵到蘇雲青麵前的。
    看樣子有點兒想打她？
    唔——風淺趕緊收回目光，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隻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咳，不過寧誠和蘇雲青看著也沒有那麽好的關係。風淺微微低了頭去開那個盒子，心裏暗自惡意揣測，寧誠是不是想用這個極重的鐵盒子去砸蘇雲青？
    她一麵兒想著，一麵兒開了盒子。
    並沒有動漫裏開啟寶箱時的七彩虹光，盒子破得連個內襯都沒有。一開就露出了裏麵的東西。寧誠這麽熱的天還特意拿過來，風淺原以為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可看到之後，她頓時大失所望。
    居然是一卷照片。
    是那種大合照，兩頭用鉛做了卷軸。鉛塊厚實得很，兩個加起來隻怕有四斤……風淺看了直翻眼睛，真是想不通誰這麽無聊……好好的合照非搞成這樣……
    不過……風淺突然反應過來……這個恐怕不是普通的合照！
    之前西西說她和寧凱找到一卷合照，應該就是這個。
    西西好像還特意給她打了個電話，似乎……就是寧誠讓他們去找的？當時她就覺得有些奇怪，沒必要為這樣一張相片給自己打電話……不過也就奇怪了一下子，後來事情太多，這事兒就被她給拋之腦後了。
    可這會兒寧誠真的拿著這相片過來了，還這麽慎重的樣子……
    風淺的心裏一下一下地打起了鼓。
    這相片到底有什麽問題？
    她眯了眯眼睛，用力地看過去。
    相片因為時間有些久遠，有的地方已經不是很清楚，所幸當時還特意過了個塑，所以並沒有掉圖案，隻是過塑的效果不是太好，裏麵的相片還是有些發白。
    風淺微微往後退了一步，默默地看著那張被完全攤開的合照。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什麽究竟來，她不由得看向寧誠，伸手指了指：“這個是什麽？”
    “你不認得？”寧誠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把卷在一起的相片完全拉了開來，平攤在她的麵前，“這是合照啊。”
    風淺翻了翻眼睛。
    她這是不認得嘛，啊！？她又不是穿越過來的古代人，怎麽可能不認得相片……她深吸了一口氣，抑製住自己想把寧誠攆出去的衝動。
    “這個怎麽了？”蘇雲青在後麵拉了拉風淺的手，示意她不要講話。
    寧誠向著風淺投來一抹意味深長的目光，然後又看回蘇雲青，絲毫不拖泥帶水，說得很是清楚：“這張相片裏有你。”
    哎？
    風淺一愣，勾著頭湊過去看，隻見那張相片的確是張普通的合照。裏麵的人她也有好幾個認得，盯著仔細分辨了一下：有老院長、李副院長、王主任，蘇雲青，還有幾個她不認得的人。
    就是這相片裏有蘇雲青，也不算是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吧？
    風淺可沒有忘記寧誠的職業。
    別看他和大家相處得不錯——唔，算是不錯吧……可他畢竟還是個警察，他可不會專門過來說蘇雲青你看你看這個相片裏有你吖，哇好帥……
    那時候西西可是說了，相片是寧誠讓寧凱和她去找的。
    風淺這會兒心底可後悔了，簡直悔青了腸子！！後來她怎麽就沒想起來這檔子事情呢，要是想起來，直接找上西西和寧凱問清楚啊……不管是什麽情況，至少讓蘇雲青有個心理準備吧？
    不過……她又看了看蘇雲青。
    蘇雲青眉頭緊皺，隔了好一會兒，才開了口：“是有我。”
    “這張相片是嫦娥剛剛改製的時候拍的，那時候你還沒有跳槽到嫦娥。”寧誠盯著蘇雲青，眼睛眨都不眨，“你能不能解釋下，那時候你不是應該在國外嗎？怎麽會跑到這裏來合影？”
    嗯？
    風淺也是一愣，下意識地看向蘇雲青，他的臉色似乎比先前更顯蒼白。蒼白得似乎連皮膚底下隱約的毛細血管都能看得清。
    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他回答，寧誠又往前走了一步。他一米八幾的身高在這會顯得很有壓迫性，風淺在一邊兒看著，都覺得手心隱約在冒汗了。
    蘇雲青深吸了一口氣，卻並沒有正麵回答：“拍照是個人的自由。”
    “的確。但有時候，警察就是讓你們失去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