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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瓶溶液從外表看，和白水沒有什麽區別。
    風淺上前一步，拿起瓶子晃了晃，瓶子裏的溶液上下搖動。因為並沒有裝滿，所以還能聽到些聲響，晃到瓶口的水沾在玻璃瓶壁上，然後又迅速掉落下來。
    和自來水真的沒有什麽區別。
    她盯著瓶口的軟木塞看了幾秒鍾，突然換成左手抓著瓶身，右手伸出就要去拔那個軟木塞。蘇雲青看到，驚得厲喝一聲：“住手！”
    這一聲驚雷般的大喊驚得風淺一抖，手上一個沒抓穩，瓶子應聲而落。玻璃的瓶子落在地上，頓時砸得粉粉碎。瓶中的液體也四濺而出，沾得地上一片濕跡。
    目瞪口呆.jpg
    風淺呆呆地看著地上那堆碎成渣的玻璃，感覺整個人都不能好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空氣裏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味道，地上也沒有被腐蝕。瓶子裏的溶液流躺在地上，就和一杯水潑在地上是一樣的。
    風淺定定地站了片刻，突然蹲了下去。
    蘇雲青都沒來得及反應，就見她拿手沾了一滴液體直接送到了鼻子前，先是聞了聞，然後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舔了一下！
    舔了一下！
    蘇雲青驚得臉色發黑，聲音都變了：“風淺！！”
    連名帶姓的，淒厲地叫了她一聲。
    聽上去簡直像是電視裏小龍女跳崖的時候，楊過那一聲慘叫。風淺咂吧咂吧嘴，轉了轉眼睛，回頭向著他微微一笑：“沒味兒。”
    ……
    蘇雲青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沒上來，他眉頭皺了起來，快要能夾死一隻蚊子。他冷冷地看著風淺：“你前麵是腿骨折了？”
    “啊？”風淺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腿，“是啊……怎麽了，是不是我走路長短腿了？”她一急，趕緊又走了兩步。
    “我以為你是腦子骨折了。”蘇雲青氣急反笑，抬手指了指地上的玻璃渣子，“你知道這是什麽你就敢嚐？”
    風淺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
    雖然被他這樣罵，但風淺的心底卻排山倒海地湧上一浪一浪地蜂蜜，甜得她的心都要溺亡了。那股子甜美從心底湧上來，一直蔓延到臉上，唇角控製不住地往上拉：“哎，蘇雲青，你這是在關心我嗎？你是不是擔心我？”
    ……
    蘇雲青像看智障一樣地看她。
    媽的智障.jpg
    隔了好一會兒，蘇雲青長長地歎了口氣：“用心歹毒啊！”
    “什麽？”風淺也皺了眉頭，“什麽意思？”
    “我先以為那個小護士給我下的藥是毒藥，想把我弄死。”蘇雲青的目光也落在那堆玻璃渣子上，地上的水漬已經有些幹了，揮發速度倒是挺快，“可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們用的這種藥，居然是影響智商的！”
    風淺就是再傻，也聽得出他的意思。
    她毫不吝嗇地給了蘇雲青一個大大的白眼：“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不就是在拐著彎罵我智障嘛！”她冷哼一聲，又拿手沾了一滴地上的液體，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蘇雲青麵前。手往前一伸，那液體就完美地呈現在了蘇雲青的眼前。
    晶瑩剔透，完美地折射出七彩的光暈。
    聞著沒什麽味道，和一般的自來水沒啥區別。
    蘇雲青也是一愣，他皺著眉頭看著那滴水——應該是水。雖然無色無味可溶於水的巨毒物很多，但風淺到現在還沒倒下……證明這東西沒啥毒性。
    他皺著眉頭：“幹嘛？”
    “你看啊，”風淺歎了口氣，“這東西，好像真的是水——生理鹽水，我剛剛嚐過了，有鹹味兒。你說那小護士好好的在身上藏一瓶生理鹽水幹嘛？被我抓到還那麽緊張的樣子，我總覺得哪裏不大對勁兒。”
    “你的腦子不對勁兒！”蘇雲青想到她剛剛的舉動，背後就是一陣冷汗，“居然什麽都敢去嚐……你怎麽想的你！”
    看樣子是真的生氣了。
    風淺趕緊賠了笑：“那個……當時就覺得有些像生理鹽水，可能真的是腦子抽了吧……主要是屋子裏的空氣太渾濁，大腦有些缺氧。下次一定不會了。”
    她這麽一保證，加上“空氣太渾濁”這幾個字，蘇雲青頓時沉默下來。也不好再說她什麽，畢竟他就是“空氣渾濁”的根本原因所在。
    “還好你這次沒事……哎？淺淺！！淺淺！！”蘇雲青說著，就發現風淺的臉色突然間變得很難看，他不由得一驚，連聲喊她。
    風淺深吸了一口氣，將目光從窗口調了回來，臉色還是和剛剛一樣難看：“沒事……我是看到我那個……掉下去的手機了。”
    “哦……”蘇雲青這才舒了一口氣，立時保證道，“一個手機算什麽，回頭拿我卡去刷。都讓你吸了這麽久渾濁的空氣了，就當我補償你的！”
    “好。”風淺頓時眉開眼笑，“麽麽噠，親你真好。”
    ……
    兩人正說著話，蘇雲青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風淺幫他從櫃子那頭拿過來，隻見手機屏幕上跳動著“寧誠”兩個字。
    看到寧誠，她就想到寧凱。
    先前寧誠派了人攔著，就是不讓寧凱過去的。這會兒寧凱跑了，她感覺沒辦法給寧誠說……要是第一時間通知他還好，偏偏她的手機還飛了出去。然後她還耽於男色，誤了正事……這會兒寧誠打電話來了，她要怎麽說？
    風淺一臉為難，感覺頭皮都在發麻。
    這簡直是個沒辦法處理的難題，她的社交恐懼症都要發作了。風淺深吸了一口氣，直接一把將手機扔給了蘇雲青。
    嗬嗬，反正這又不是她的手機！
    電話那頭傳來寧誠的聲音：“淺淺手機怎麽不在服務區？她是不是出事了？”聲音緊張無比，劈頭蓋臉的就開始責備蘇雲青，“你怎麽回事，看個人都看不住。淺淺……”
    “淺淺沒事，她手機壞了。”蘇雲青沒有給他往下說的機會，一句話就把他給懟了回去，“寧凱跑了啊，你還是先操心操心他吧。”
    “什麽？！”光從聲音就聽得出來，那頭的寧誠簡直就要暴走了，“他跑了？什麽意思？跑哪兒去？”
    “我怎麽知道。”蘇雲青歎了口氣，“應該去找安吉拉了吧……她現在在你那兒？”
    “嗯。受了點兒驚嚇，人沒事。”
    “好……”蘇雲青點點頭，想了一下，還是把剛剛小護士的事情給他說了，“你們抓人，是不是沒有抓幹淨？”
    “下藥？那小護士呢？你們控製起來沒有？”
    “就是有這個嫌疑。我們鑒定過了，那瓶溶液是生理鹽水。淺淺也隻是懷疑，沒有確實的證據……”
    “哎哎哎……”一邊兒的風淺聽到這裏，伸手一把就將電話給搶了過來，“那個小護士是親口承認了的，說是有人讓她把這個加進來的。怎麽就沒證據了。”
    “承認了？”寧誠一愣，“有錄音嗎？”
    “沒有……”風淺這才反應過來，心底有一絲鬱悶，“寧誠你說是什麽人要對蘇雲青下手？和當時要害我的，是一撥人嗎？”
    “這個說不清。”寧誠沉默了一下，“你們醫院怎麽管理這麽不嚴格？”
    ……
    這點風淺也是想問的。等掛了寧誠的電話，她推了門，直奔護士站。目光像是探照燈一樣地四處轉了一圈，並沒有看到之前的小護士。
    一定是被藏起來了。
    風淺深吸一口氣，看向正在整理東西的護士長：“請問……”
    護士長慢慢抬起臉。
    因為是晚上，護士站的燈光有些發暗。護士長的手機放在台子上，她這麽一抬頭，手機的光幽幽地打在她臉上，乍一看簡直和那什麽似的。
    風淺驚得往後退了兩步。
    清了清嗓子，穩定了一下心神，這才再度開口：“剛剛那個小護士呢？”
    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她這麽一退，先前聚集起來的氣勢完全沒了，聽上去軟綿綿的。
    護士長看了她一眼，語氣冰冷：“死了。”
    啥？！！
    風淺又是一驚，下意識地瞪圓了眼睛：“你說什麽？？？”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股寒氣從腳底升了起來。
    “死了。”護士長看向她，眼睛發紅，“自殺了，靜脈注射氯化鉀。瞬間死亡。”
    這消息像是驚雷一樣，一下子擊在風淺的心上，她震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雙腿更是一陣發軟，甚至連站都站不穩，整個人踉蹌了兩步往後倒去。
    護士長就站在那兒看著她，也不去扶她。
    好不容易等她扶著牆站定，護士長才又開口：“你滿意了吧？”她冷笑，“逼死一個人的感覺如何？”
    風淺隻覺得她臉上的笑容十分詭異，像是從地府跑出來的惡鬼……她再也忍不住，轉身飛快地跑了回去。
    身後似乎一直傳來護士長的聲音：“感覺如何？感覺如何……”
    那聲音冰冷刺骨，又像是毒蛇一樣死死纏上她的身體，在她身上蜿蜒盤旋，上上下下地纏遍她的全身。
    滑膩冰冷，又讓人覺得惡心無比。
    仿佛惡夢一場。
    一直到進了蘇雲青的病房門，風淺重重地關了門，靠在門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那種冰冷的感覺才緩緩退去，似乎被關在了門外麵。
    蘇雲青抬頭看她，一臉的擔憂：“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