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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這一幕，薑國明的腳步立即往前走了幾步。又環視了一圈超市內部，衾歡、顧子墨、唐竹、林琳和雞毛頭，一共五個人。為了避免之後的矛盾，生生忍住斬草除根的衝動，退了幾步，靠近雞毛頭的方向，低著頭，坐在了地上。
    爬進窗子裏的兩個人，並沒有如林琳所想的那樣，衝到薑國明那兒，將他狠狠揍一頓。或者說，大聲辱罵質問。可是，什麽都沒有。就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就像是他們從來都沒認識過一般。我在這頭，你在那頭，互不幹擾，界限分明。
    顧子墨給衾歡衝了一碗豆奶粉，衾歡捧在手心。看著這奇怪的氣氛，不時，喝上幾口。抿了抿唇，抿掉唇上的豆奶沫。
    好無聊啊。衾歡望著窗外黑色的天，感歎著。她真是不喜歡這個世界，無趣。除了無休止的喪屍騷擾，人類沒有得到與之相對的能力去反抗，不公平。
    突然，衾歡的膝蓋上出現了一個花盆，裏麵栽種著一棵小樹。樹枝舒展，生機勃勃。衾歡伸手，摸了摸它的黑色枝椏。魔樹顫了顫細嫩的小枝椏，像是被搔到了癢處，往左右偏了偏，晃晃小身子，蹭了蹭衾歡的指腹，表達它的親熱之情。
    雞毛頭青年從衾歡拿出魔樹，就繃緊了身子。這下子，看到她的動作，更是從地麵上站了起來。雞毛頭的眼圈通紅，喉嚨像是被什麽堵著了，難受的要命。
    “這個世界明明有你在意的存在，你為什麽一定要毀了它？”雞毛頭的聲音沙啞，死死瞪著衾歡手心的魔樹。
    左手手心捧著魔樹，衾歡右手一晃，手心出現一個小瓶。打開瓶蓋之後，將其中的液體倒進魔樹的花盆裏麵，給它補充能量。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從一開始，就覺得你很奇怪了。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突然，出現在生化樓。你怎麽知道，我要毀了這個世界？”
    “我看到了。”雞毛頭幽幽說道，眼睛放空，似乎是在回想著那段記憶，“我是從未來回到這裏的人，我親眼目睹了這個世界的毀滅。這一次，我不能再忍受，眼睜睜看著你，毀滅這個世界了！”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言辭激昂，目光堅定。
    “哦——”衾歡拖長了語調，應了一聲。好棒棒唷，用不用她鼓掌叫好，恩？
    數據的世界，可沒有什麽重生不重生的。雞毛頭隻是被2417修改了數據，多了一段虛假的記憶而已。2417想要打感情牌，以此來誤導她，讓她以為這是個真實的世界。可惜，多說多錯，做得越多，破綻也就越大。
    2417最大的錯誤，就是錯估了衾歡的恢複能力。經過這幾個世界，已經足夠衾歡恢複七成以上的力量。所以，衾歡已經在昨天就確定了，所處的這個世界，就是虛擬數據世界！
    這次，她已經做好了打算，就是要和2417硬碰硬！
    “你們在說什麽呀？”林琳也從地上站了起來，不敢置信的吼了一句。
    那個人在說什麽？他是說，衾歡會毀滅這個世界嗎？她有那個能力嗎？她憑什麽擁有那樣的能力呢？林琳的內心充滿了對衾歡的嫉妒，這種嫉妒甚至蓋過了她對於未來的擔憂。如果，如果她也擁有那樣的力量，就可以保護好自己了。
    聽懂了雞毛頭青年的意思，唐竹也是驚疑不定。他想到這幾天的相處，想到衾歡最後對樊宇的態度。緊皺著眉頭，聲音中滿是痛苦，低聲說道：“佩佩，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電視劇看多了，是吧？聽到唐竹的話，衾歡就跟看煞筆似的，看了唐竹一眼。然後，視線就從唐竹身上挪走了。
    時間還沒有到，衾歡也還有心情，逗雞毛頭幾句。
    “你覺得這樣的世界，還有什麽存在的必要嗎？”衾歡手指著窗外，那些撲咬著人類的喪屍，空氣中充滿了的腐臭味，灰暗色的天。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象征著某一種不詳。
    “既然存在，不就代表有著它的意義嗎？你怎麽知道，病毒不會被消滅？你怎麽知道，人類社會不會恢複秩序？你這樣，隨意毀滅一個世界，未免太武斷，太可笑了！”雞毛頭青年的手緊緊攥成拳頭，恨不得一拳頭揍上衾歡，打扁她那張冷漠無情的臉。
    雞毛頭青年死死瞪著衾歡，看著她的不為所動，打從心底覺得絕望。最後，隻能丟下這麽一句話，“你現在連一點人性都沒有了嗎？”
    可是，你隻是一段被設置好的數據啊。任憑你情緒如何的激昂，你的感情、所說的一切也都是假的。她會對人憐憫，會對真正的世界手下留情。但是，這個確定無疑，就是數據世界的存在。無法避免的，即將成為衾歡與2417博弈的戰場。
    “佩佩姐，你不管我，那就算了。難道，你也不管媽媽了嗎？你知道，如果，媽媽看到你這個樣子，你知道，她會有多失望嗎？”林琳的腦子也不知道怎麽就清醒了，沒有一味陷入嫉妒之中，隨著這個世界滅亡。而是跟隨雞毛頭一起，開始打感情牌。
    她可沒有父母，衾歡想著。朝著林琳他們，彎了彎嘴角，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嘴上卻冷淡的說：“那是你的媽媽，不是我的。”
    “你怎麽能這麽說？！佩佩姐！你要是因為，因為前些日子的不愉快，我跟你道歉。真的，我跟你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行吧？我把媽媽讓，不，我把媽媽給你就是了。”她還那麽年輕，她不想死！林琳滿腦子都是這個念頭，她自己都不清楚，嘴上在混亂的說著什麽。
    “他說她會毀滅世界，你們就信了？”薑國明出聲，問了一句。和另外兩個小工都跟看神經病一樣，看著唐竹、林琳、衾歡這一群人。在心裏嚴重懷疑著，這會不會是，才出虎窩，又入狼穴了？小聲嘀咕著，“有病......”
    “你怎麽會變成這樣？”唐竹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一切，一副受到傷害的模樣。
    瑪德，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衾歡和唐竹有什麽勾勾纏纏，以為衾歡是不是腳踏兩條船之類的，辜負了這個男人。哎——真是戲多。
    “錢佩佩早就死了。”衾歡突然拋出一個炸彈，炸得林琳和唐竹的腦子都懵了。緊接著，她又笑著說，“就在你們趕她離開林家的那晚，她出了車禍，失去了一雙腿。出院，大概兩天的樣子，她就無法忍受現實，自殺身亡了。”
    “那......那那你是誰？”林琳一時間沒法消化這個信息，本能的問著衾歡。
    “我就是......”衾歡頓了頓，突然想著，幹嘛要告訴他們她的名字。表情冷淡，陳述的語氣說著，“穿著她的皮而已。”
    “你這個怪物！把我佩佩姐還給我！！！”林琳扯著她自己的頭發，大吼大叫。語氣那麽激動，可是，她根本一動不動，沒有靠近衾歡。抱著唐竹的胳膊，一邊尖叫著，一邊開口說道，“離開我姐姐的身體！滾啊！”
    裝瘋賣傻，衾歡冷淡的想著，一眼就看出了林琳的把戲。
    “你都說我是怪物了，我不毀了這個世界，還真對不起你的言論。”衾歡甩了個鍋，低下頭，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
    手捧著魔樹，舉到了身前，鬆開了一雙手。
    “嘭”的一聲，花盆砸到了地上，碎成一片一片。魔樹的樹根破了地板，紮進土地裏。迅速的擠破了屋頂，長成了大樹。抖了抖長長的枝椏，魔樹舒展了身體。
    這麽一來，樓，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