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吹軟風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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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姿月回了王府就要去見成子睿,府裏遇見幾個多嘴的丫頭,一言一語的說著半個時辰裏的那件大事兒。她留心的聽了幾句,再沒忍下去,直接跑到了成子睿的書房前,緩了緩微喘的氣息,開口求見他。
    “俞府去回來了?”
    成子睿都沒讓她進書房,隻有冰冷的聲音從門後傳出。姿月一雙剪水秋眸黯淡了下來,“去過了。”
    “如何?”
    聽著這兩個字,姿月心裏是複雜難言。她知道成子睿問的不是別人,是童玉青。
    姿月低頭看著被太陽映在地上的影子,鬆開的拳頭又重新攥得緊緊的。“她身體已經好全了。”
    停了停,她又提了一句。“不僅童玉青,連俞翀的身體都大好了,姿月過去的時候他都能自己站起來走了。”
    姿月的目光緊緊盯著書房緊閉的房門上,她就是故意這麽說,她就是要等成子睿的反應。一個常年癱在床上的半死病秧子突然間能站能走,這事兒難道不覺得奇怪?
    成子睿在聽見這句話之後確實是沉默了一陣,隻是姿月等了許久,都沒等到成子睿的下一句。可隔著一扇門,姿月看不見他的神態,更加無法猜測他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想法。
    心裏咯噔一下,姿月整個身體都涼透了。
    難道他知道自己在撒謊?
    “姿月。”
    她被這一聲低沉嚇得一個激靈,兩隻拳頭攥得更緊了一些。“王爺,我……”
    “進來。”
    姿月全沒了剛才想要看見他的欣喜,現在的她甚至都已經開始後悔剛才說的那句話了。他的眼線這麽多,現在她能撒半日謊,那半日後呢……
    深深吸了一口氣,姿月穩了穩慌亂的心,像往常一樣的踏進了成子睿的書房。成子睿正握筆寫著什麽,側著的英俊臉龐叫姿月看得入了迷,魔怔般的就走了上去。
    耳邊像是又聽見那幾個丫頭多嘴的閑話,姿月心神恍惚,不知怎地的就開了口。“王爺退掉了跟李小姐的婚事?這婚事可是皇上指的,王爺現在退親,豈不是抗旨?”
    成子睿抬起頭,眼眸裏的冷漠像盆冰水直接扣在了她的心裏。姿月醒了神,後退了兩步,慌忙的把頭低下。
    “抗旨就抗旨,本王抗過的旨意還少?李家小姐本就是太子中意的女人,本王不過是成人之美。”
    姿月輕咬下唇,一顆心惴惴難安。“那王爺的正妃又是哪家的小姐?莫非王爺已經有了人選?”
    “大統前本王不準備立妃。”
    姿月抿著的唇角微不可查的彎了彎,眨眼間又眉頭深鎖,“但是這麽做,豈不是把李家往太子那邊推。”
    成子睿嗤笑,“太子就算有李家又如何?這天下終究還是本王的,到時候李家不還是得來為本王效命?”
    他握筆的動作突然頓了頓,“你剛剛說俞家那個殘廢的庶子,能走能站了?”
    雖然情況並非這樣,但既然俞翀能出院子,想必是身體已經好了許多了。可又想起童玉青在許書媛麵前說的那些,幹脆就直接向成子睿說明。
    “王爺,姿月上回去發現俞翀的藥裏有兩味藥性相克的藥材,姿月多嘴一句,叫俞翀的貼身小廝以後多注意一些。怕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俞翀的身體才漸漸的好了起來。”
    成子睿忽的笑了起來,看得姿月有些恍惚。
    “本王還以為是童玉青給他衝喜他才好起來的,原來不是。”
    姿月身子一僵。她都不記得成子睿上一回笑是在什麽場合,這一次,他的笑竟然又是因為童玉青!
    童玉青!童玉青!!
    手心一陣刺痛,姿月這才鬆開了緊握著的兩隻拳頭。垂眼一掃指甲縫上殷紅的血跡,突然開口。
    “王爺,俞翀的貼身小廝,絕對有問題。”
    成子睿正好寫完了手裏的東西,他低頭輕輕吹幹了墨跡,合起來的時候姿月才看見,那是一本奏折。
    “一個貼身小廝?”成子睿將手中的奏折隨手扔在了桌上,一挑眉梢,慵懶道:“說說。”
    ……
    俞府。
    許書媛沒想到醫治懷香的藥這麽快就送了過來,更沒想到,竟然還是姿月親自送過來的。而俞文意更是驚喜,他卯足了勁兒想要爭來的戶部尚書一職竟然這麽快就被定了下來。本以為還要等到十幾日的大壽後,沒想到姿月再來的時候竟然說七王爺已經上奏舉薦,這戶部尚書,穩穩的是他俞文意的了。
    雖說戶部尚書一職是兩派都爭著要的,但是七王爺敢這麽保證,那就說明這事兒確實就是板上釘釘了。
    俞文意欣喜若狂,滿臉藏不住的笑意,對待姿月更是恨不得把她供在牆上了。姿月將藥遞給了許書媛,吩咐了用法和用量,之後才對俞文意說:“俞公子,道士的事情就算了,但是那個叫慶安的小廝,你總該知道吧?”
    “慶安?慶安可是我二叔的人,我可答應不了你。要是你想要他,還得去問問我祖母的意思。”
    姿月搖頭,“我不要他的人,我就隻是想要問問他的事情。”
    俞文意有些愣怔。“姑娘想問什麽?”
    “你知道什麽就說什麽,俞小公子慢慢想,姿月今天有的是時間。”
    俞文意跟許書媛對視一眼,“慶安是我祖父從外頭帶回來的,祖母當時對二叔的事情頗有怨言,見祖父帶回了慶安,也以為他是祖父在外頭生的野種……”
    說到這俞文意的臉色變了變,家醜不得外揚,俞翀的事情就是老夫人心裏頭的額一根刺。
    “沒了?”
    姿月擰眉,對他的猶豫略有不滿。
    許書媛將他拉到一邊,勸他說:“七王爺都把戶部尚書的位置給你定下了,不過就是個小廝的事情,這有什麽不能說的?你當這是姿月看上慶安了?這擺明了就是七王爺的意思。現在要是惹怒了七王爺,你這戶部尚書的位置還要不要了?”
    事情確實也是這麽個理。俞文意想了想,又說:“我記得祖母當時氣惱極了,說什麽都要把慶安攆出去。盡管祖父一再解釋,依舊難消祖母的怒火。後來祖父把慶安帶到了二叔那裏,並且答應祖母以後再不見二叔。從那以後慶安就一直留在府裏,隨著年月漸漸長大,相貌也確實不像祖父,祖母的氣才漸漸消了。”
    姿月緊著就追問:“小公子知道慶安是俞老太爺從哪裏帶回來的麽?”
    “那段時間祖父去禾陰郡走商,應該就是從那兒帶回來的。”
    禾陰郡!
    姿月冷冷一笑,禾陰郡正是通往黎國的最後一個關卡,因為兩國通商,禾陰郡繁華得被戲稱為小京城……
    “慶安到府裏的時候是幾歲?”
    “四歲。”
    姿月在心裏算了算時間,似乎有些不大對。
    “你確定是四歲?”
    俞文意有些不耐了,“當時我也是四歲,慶安站在祖父旁邊跟我一般高。祖父說他幾歲那就是幾歲了,難道我還能把我祖父挖出來問個清楚明白?”
    “你瞎說什麽呢!”許書媛大驚,重重的扯了他一下。俞文意自知說錯了話,下意識的就看了看四周。見除了他們三個之外根本就沒人,才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兩聲。
    “我也是著急,怕姿月姑娘不信我。”
    姿月客氣的笑笑。“今日打擾小公子了,姿月過幾日再來給老夫人看診。”
    看著姿月離去,俞文意壓在心裏的竊喜才又浮了上來,一把將許書媛抓到懷裏親了個嘴兒。許書媛將他推開,心惴惴道:“你二叔那個藥……七王爺怕是已經知道了。”
    俞文意那頭歡喜被這盆冷水給澆熄了,“你說什麽?”
    許書媛把童玉青說的那幾句話一字不漏的說給了俞文意,俞文意臉色一變,“難怪祖母這麽謹慎小心,怕也是知道七王爺不好對付。一頭給我定了戶部尚書,一頭又叫姿月來查我們俞府,七王爺這是先給個棗子叫人知道他的好,可背地裏分明就是藏著把刀子,指不定什麽時候捅你一刀。”
    “現在怎麽辦?我們去問問祖母,她向來有主意。”
    俞文意一把將她拉了回來,黑沉著臉。“祖母現在都這樣了還怎麽給你拿主意?要不是童玉青,七王爺也不會叫姿月去給她治傷。這女人怎麽這麽多事兒……”
    許書媛軟在他的懷裏,順勢添了把火。
    “難說是七王爺看上了童玉青呢?童玉青長得這麽好看,男人喜歡也是正常。沒聽說過七王爺對誰這麽上心的,依我看,你尚書一職還是沾了童玉青的光。要是你二叔真去了,七王爺納了童玉青,她在枕邊把軟風一吹,俞家可不止被捅刀子,怕是要直接砍腦袋了。”
    “呸!”俞文意一臉凶惡的吐了口吐沫,完了就把許書媛往外頭一推,抬腳就走了出去。許書媛追上去問他要幹什麽,俞文意臉上閃過狠色。“她不是能耐的攔你花轎?不僅不守婦道的勾/引七王爺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更害得我祖母摔傷不起。還吹軟風?就看她有沒有這個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