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他不值得你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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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石激起千層浪,張媽這句話瞬間警醒了老夫人和俞文意兩個人。
    許書媛下意識的去看老夫人,果真看見了老夫人眼中的猶豫。耳邊似乎又炸開了俞文意在許家說的話,許書媛這才明白,原來老夫人還是打定了主意要把童玉青送到成子睿身邊,沒了童玉青礙事,俞翀自然就成了駙馬。所以俞文意才說既跟七王爺表了忠心,也跟皇後成了親家!
    可是這跟許家有什麽關係?
    “可是祖母你不是答應了鈴公主,要殺了童玉青麽?”
    老夫人權衡左右,睨著她淡然開口道:“她要殺我就真的讓她殺了?既然能有另外一個選擇,幹什麽不給自己留條後路?”
    許書媛覺得那眼神仿佛就是在嘲笑她,頓時心寒不已。
    “書媛實在不明白,七王爺現在已經是這般境遇,還有什麽值得我們去巴結的?我被童玉青害成這樣,祖母不為我討公道就算了,還要把她送到七王府去享福?”
    “夠了!”老夫人臉上顯露不耐。“真正害你的是鈴公主,你有本事去跟她討公道啊!既然沒這本事,那就乖乖閉嘴!”
    許書媛挨了罵,心裏頭那一口氣差點兒沒把自己給憋死。旁邊的俞文意完全沒有站在自己這邊的意思,反而是在老夫人說完這些話後連連點頭讚同不已。
    可剛剛把事情推到童玉青頭上的不正是他俞文意麽!
    許書媛一聲不吭的半靠在床上,老夫人又呆了一會兒,見沒什麽事兒了,吩咐俞文意照顧好她之後帶著張媽就離開了。錯身經過俞文意身邊時,老夫人又深看了他一眼。俞文意頷首,已經領會到了她的交代。
    老夫人一走,許書媛也懶得再裝了,隨手抓起個枕頭朝著俞文意就狠狠砸了過去。
    “你們俞家就是這麽欺負我的是不是?明明是你說的話,她倒是賴在我頭上!現在看童玉青還有利用價值,就幹脆把矛頭都對準我了?我看你們是根本就沒把我當成俞家人!她不敢得罪鈴公主才叫我去扶人,照這麽追究真正想要害了我的人根本就是她!你們都當我許書媛是傻子,當我什麽都不知道麽!”
    俞文意把地上的枕頭撿起來,過來好聲好氣的哄著。
    “祖母她一把年紀確實是扶不動人了,再說,她那也是被童玉青給氣得糊塗了。這次是我的不是,你好好休養身子,隻要你跟孩子好好的,你想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哪怕是天上的月亮,我也給你弄下來。”
    原本心中有氣的許書媛在聽見這一句後突然想起了什麽,她眼眸一轉,“真的?”
    “自然是真的。”
    “我要俞家在京城廣福路口的那三間商鋪,全然落到我名下!”
    俞文意眉梢一挑,這三間鋪子位置極好,更是俞家名下最賺錢的鋪子,這麽好的位置和商鋪他到不是不舍得給,隻是好奇許書媛什麽時候竟然對從商的事情這麽有興趣了。
    “你給不給,一句痛快話!”
    俞文意把她摟進懷裏,“給給給,不過我祖母交代給你的事情……”
    ……
    童玉青睜開眼睛時,屋裏隻亮著一盞燭火。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雖然穿的有些隨意,但好歹是搭扣完整的。察覺到什麽的她把手輕輕放在小腹上,鼻子一酸,雙眼卻幹澀的流不出眼淚來。
    “醒了?”
    她望過去,見一身白衣的子華走到桌前,端起一碗湯藥放在了床榻邊上。子華把她扶起來,又把那碗早已失去了溫度的湯藥送到她的嘴邊。
    “苦了些。”
    她麻木的一口喝光,空碗卻沒遞回去,而是直接拋到了地上。
    啪嗒一聲脆響,驚醒了仰在椅子上睡著的崔揚。
    “姐姐你醒了!”崔揚撲到她的床前,一雙眼睛晶晶亮。
    子華什麽都沒說,默默拾起那些碎片,扔到了牆角處。童玉青這才發現,他已經換上了男裝。
    “姐姐,子華哥哥給我們找了馬車,他說能送我們離開京城。你快點兒好起來,咱們一起離開。”
    離開……
    童玉青動了動同樣幹澀的唇,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是安排了馬車,本想今天就送你離開。但是現在我有別的事情,不得不先離開。”子華重新走到她的跟前來,沉沉看著一言不發的童玉青。“青青,除了俞翀除了我之外,任何人的話你都別信。”
    崔揚不樂意了。“我難道也不能信麽?”
    子華甚至都沒看他一眼,而是看著童玉青欲言又止。突然他又扯著嘴角的笑開,語氣輕鬆。“放心,有我給你調理身子,不消半年你又能有好消息了。”
    童玉青冷漠的把臉轉到一邊去,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個字。子華牽強的笑意消失在唇邊,他抬手拍了下崔揚的後腦勺。
    “看好你姐姐,要是你姐姐少了一根頭發,看我回來怎麽收拾你!”
    崔揚摸著自己後腦勺看著他,“那我們現在是走不了了?”
    子華沒再搭理他,再對童玉青深看一眼,轉身就這麽離開了。
    “姐姐,他已經走了,你把臉轉過來吧。”
    童玉青冷漠的神情有了片刻的鬆動,她把臉轉過來,兩眼盯著地上還未被撿幹淨的細碎的白瓷脆片。
    崔揚知道她心裏難過,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才能作為安慰,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乖巧的把地上的細小碎片一點點的都撿了幹淨。
    童玉青擔心他劃傷手,終於開口說了話。“你去拿掃帚進來掃,別用手拿。”
    這一句沙啞又難聽的聲音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見她驚慌,崔揚把手在身上隨意的擦了擦,又跑到她的跟前來。
    “現在不好出去,我一會兒再拿進來掃。姐姐你嗓子不舒服麽,我給你倒水喝?”
    她的目光順著門口望著,雖然沒再開口說話,但是崔揚明白她心裏在想什麽。他跟童玉青之間就是真真假假的姐弟關係,可在這個立場裏,他更寧願偏向童玉青。
    “他跟那個公主已經在屋裏呆了一整天了。”
    童玉青猛地一震,放在被褥上的兩隻手用力握緊。崔揚心有不忍,可看她這樣,他還是狠了心。“我出去看過好幾遍,他們一直都沒出來。孤男寡女,這麽長時間裏什麽事情都發生了……”
    “夠了!”
    她用盡自己的力氣聲嘶力竭的喊出了這兩個字,崔揚心裏咯噔一下,遠遠的跑開,不敢再招惹她。
    可隔了這麽遠,崔揚還是能看見她滿麵的悲傷。明明她都沒流淚,可他就是看得出她痛不欲生的模樣。
    “姐姐,他不值得你這樣。”
    童玉青猛地掀開了被子,光腳就踩在了地上。在她未醒前子華給崔揚交代了許多事情,他才知道女子小產竟有這麽大的傷害。見她光腳下地,拔腿就跑了過來,拎著鞋子要她穿上。
    童玉青做了個耳瞎子,直接就跑了出去。崔揚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拎著鞋子就追了出去。
    慶安的屋子到俞翀那邊不過就短短十幾步路,她卻仿佛走了一輩子。
    俞翀的屋前站了個侍衛,屋裏亮了一盞燈,門卻是關著的。她踉蹌兩步,突然聽見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鈴公主……
    她的腳步猛地頓住,整個人如墜冰窟。
    崔揚的話猶在耳邊,她卻還是不相信的要親眼過來看看。現在看見了,她才真真正正明白什麽是心死的感覺。
    嗬!
    她頓下的腳步突然又抬了起來,明明是個虛弱的身體,卻抬著腳就往外跑。崔揚臉色一變,往俞翀屋門前那正冷著臉望著這邊的侍衛看了一眼,咬咬牙的追了上去。
    剛剛跑出院門的崔揚忽覺後頸一痛,倒下去時隻記得要抓緊手裏的鞋子……
    “小姐,童玉青一個人跑出來了。”
    許書媛翻了個身坐起來,看著麵前的懷香,“她一個人?”
    懷香見她要下床,便給她穿了鞋子,又拿了件披風過來。“還有那個孩子。不過那孩子才剛剛出小院兒就被打暈了,小院兒裏那個野丫頭也不見人影,現在童玉青,就是一個人。”
    許書媛冷哼一句,“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跌跌撞撞走了大半個俞府的童玉青大概是被府中的下人們當成了瘋子,個個避之不及。她體力漸失,雙腳顫得厲害,渾身都透著寒意,小腹隱約有牽扯的疼痛,卻不再是從前那樣的感覺。
    她扶著長廊中的圓柱子,跌坐在了石階上。眼角幹澀,卻怎麽也濕潤不起來。
    “這不是我二嬸嬸嘛。”
    許書媛拿著個紅色的東西掩住得意的唇,“從前的二嬸嬸多神氣,這會兒怎麽像隻喪家犬。”
    童玉青這一天當了太多的耳瞎子,這會兒突然不想再當了。她抬起眼,冰冷的眼眸在掃到許書媛擋在唇上的那個東西時,狠狠的震了震。
    見她的目光被吸引到手上的東西,許書媛大方的遞了過去。
    “這是公主大婚給各家權貴發的團書,怎麽,二嬸嬸你沒收到?”
    許書媛說完這一句,又虛假的笑了。“瞧我,你哪兒能收到這個。不夠二嬸嬸可以打開看看,瞧瞧二叔跟鈴公主大喜的日子,到時候去喝上一杯喜酒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