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母憑子貴做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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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翀駕著馬車,帶著鬆伯秀蘭找到那大夫,道路泥濘,還要再往裏頭走上一小段路,秀蘭攙著鬆伯,口裏讓鬆伯慢走的小心囑咐根本就沒停過。
    “幸好夫人沒來,否則萬一在這滑了一跤可不得了。”
    俞翀不可置否的笑笑,一同攙著鬆伯走到那大夫家裏。
    大夫像是早早就知道有人要來,站在門口一直等著。他那目光從三個人身上一掃而落,看似隨意,其實卻是在似有似無的審視著俞翀。
    俞翀似笑非笑,這果然就是成子睿的安排。
    這大夫果真有兩下子,幾針下去鬆伯不便的腿腳就輕鬆了許多。大夫又開了張藥方,讓他們自己去京城裏抓藥。秀蘭連聲謝過,這就要掏銀子付診金。
    “銀子就不用了,我若是圖銀子,也不會來這個地方給人看診。”大夫豪氣的擺擺手,似乎是真的不想要這銀子。
    “既然大夫不是為了銀子,那幹什麽不往前頭去一些。前頭桂南坡還有些人氣,這裏荒郊野外,大夫你一個人也沒個照應。”
    俞翀這一聲問確實是難住了大夫,人家給了大筆的銀子直接把他帶到這裏,根本就沒交代他要怎麽說。這會兒人家問起,他該如何作答?
    “是,前麵就是我桂南坡,雖然人不多,但好歹有個照應。大夫不如……”
    秀蘭的話還沒說完這大夫就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下來。“這事說來話長。年輕時途徑此處重傷不愈,碰巧路過一位赤腳大夫,用草藥將我治好。現在我已是這般年紀,名利錢財什麽都看開了,隻想要回到這個地方,還個恩情而已。”
    俞翀聽得有些好笑,若是童玉青在此,定會罵上一句:說的好聽,其實全是放屁。
    他這幾日常常來往京城和桂南坡,什麽地方有人家他還不知道麽?若非成子睿那些暗衛,這荒郊野外的怎麽可能在短短兩日裏就能蓋上一間茅草房來。
    俞翀看破不戳破,看看又漸漸陰沉的天色,喊著鬆伯和秀蘭就走。鬆伯想起還在家中的童玉青,便客氣的與大夫打著招呼。
    “我家裏還有個兒媳,七個多月的肚子,到時候若是臨時有事,我便叫我這兒子過來接大夫過去。”
    大夫一臉為難,“我不出診,要看診還是得到這裏來。”
    “大夫放心,我家有馬車,診金也不會少你的。我兒媳月份大了,這路上又不好走……隻得麻煩大夫了。”鬆伯給秀蘭打了個眼色,秀蘭將一個錢袋直接放在桌上,攙著鬆伯就走了出去。
    門外一直等著的俞翀伸手攙住鬆伯,“爹,慢點。”
    鬆伯渾身一顫,就是秀蘭也嚇得一跳。
    鬆伯不過是不願意讓人知道俞翀和童玉青的身份,先前兩人還住在他家裏,自然就把俞翀當成了自己兒子,童玉青自然就是自己的兒媳。沒想到這話讓俞翀聽見……
    他何德何能!他有什麽資格!
    鬆伯雙腿一軟,朝著俞翀就要跪下去。“小少爺……”
    俞翀將他穩穩扶住,根本就沒給他這個機會。“叫一聲爹,你當得的。”
    鬆柏搖頭,哪兒敢受他這一聲稱呼。
    “我們先回去,青兒和幟兒還在家裏等。”
    秀蘭也在旁邊勸著,鬆伯這才沒堅持,由兩人攙扶著回了家。到了家門口,秀蘭才一拍腦門,“我應該先給爹買藥的。”
    俞翀往四周看了一眼,“不礙事,我一會兒去買就是了。”
    “不用不用,幟兒一直吵著要去京城,我正好帶他去逛逛。京城裏哪個穩婆最厲害我都打聽過,我這一趟過去順便找找人。女人的事情還是女人來,你們男人不懂。”
    鬆伯要在一旁幫襯著,俞翀自然就不好推辭。他看看外頭泥濘的路,隻得說:“要麽今天就算了,你們明日再去吧。”
    外頭又下起了蒙蒙細雨,兩人又陪著鬆伯說了一會兒話,等外頭的雨停了才又要回家去。泥濘濕滑,縱使俞翀把童玉青扶得再小心,她還是不小心的滑了一下。俞翀動作極快的將她抱住,看著她腳下被劃出去的長長痕跡,沉下臉色。
    “就你現在這個身形別人根本扶不住你,以後我不在,你連家門都不要出。”
    童玉青心有餘悸,乖乖點頭。“這幾日你也別出去了,鬆伯的藥交給那些人去買就是了。”
    俞翀有些不悅。“你倒是不客氣。”
    她笑得眉眼彎彎。“我看他們也閑得要命,給他們找點事情做才好。”
    俞翀沒再說話,隻是把她扶回屋裏的時候順手就把那張藥方放在了門口。等片刻後再出門的時候,藥方早被人拿去了。稍晚一些,門前就多了幾副藥,上頭還用字條貼著每日的用量和其他的囑咐。
    等吃晚飯的時候俞翀把東西遞到秀蘭手裏,秀蘭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又去京城了?這種小事我們來就成了,二爺你這麽見外做什麽?”
    “嫂子,是他見外還是你見外呢。”童玉青接下秀蘭接下來的話,“你什麽時候要帶俞幟去京城玩直接駕著馬車走就是了,但是這藥可等不了。”
    秀蘭不禁紅了眼眶,“要說起俞幟他爹,做的恐怕還沒你們倆好。”
    童玉青愣了愣,替她擦去眼角的淚。“好好的怎麽說起這個了。嫂子我來幫你做飯吧,咱們今天吃什麽?”
    ……
    第二日,秀蘭帶著俞幟去了一趟京城,回來後就說已經找好了穩婆,價錢也談好了,到時候直接去接人過來就行。
    日子過得快,這一轉眼,一整月就過去了。桂南坡的雨停了,京城卻又連下了好幾天,梁月熙千防萬防的,還是著了風寒。
    因為懷了身孕,許多藥材她都不能用,隻能用些溫淺的方子,效果來的極慢。成子睿終於是下了命令,讓姿月過來給她診治。
    姿月過來這麽久就隻在回京城那一日見過成子睿,雖然此次她是去給梁月熙診治,但心底還是揣著對成子睿的念想。殊不知,踏進梁月熙的殿中看見的不是成子睿,而是竹雲。
    姿月的神情瞬間就冷沉下來。
    怎麽哪兒都有她!
    竹雲也不見禮,直接走到梁月熙身邊。梁月熙還沒說話,她身邊的宮女倒是趾高氣揚的開了口。“你這人怎麽不懂規矩?兩位娘娘都在這裏,你不會行禮是不是?”
    姿月咬咬牙,不得不放低了姿態。“姿月見過兩位娘娘。”
    梁月熙瞥了那宮女一眼,壓著發癢想咳嗽的嗓子說:“從來都是方禦醫來給本宮看診,怎麽今日來的是你?”
    姿月藏在袖管裏的兩隻手緊緊握住,麵上卻平穩的根本就看不出任何不滿。“方禦醫一直看不好,皇上就讓我過來了。熙妃娘娘把手放在診包上,我給你把脈。”
    梁月熙看了竹雲一眼,這才把自己的手伸了過去。姿月把了脈,心中做了判斷,臨收手時突然動了別的心思,又多把了片刻。查探到心中所求時,姿月臉色微變,神情比看見竹雲時要更加冷沉很多。
    “你診出來沒有?”小宮女見她隻會發愣,便提醒了一句。
    姿月把手收回來,讓人拿來紙筆,寫下藥方。“我這方子比別人的要猛一些,娘娘服藥之後會瞌睡半日,等流了一身汗後這風寒就能好了。”
    她寫好了藥方,卻直接將那張紙遞給了竹雲。
    “若是沒別的事情,姿月就先走了。”
    姿月丟下這一句話轉身就走了出去,根本就沒給人再說話的機會。梁月熙身邊的小宮女瞪大了雙眼,“娘娘你看她是什麽脾氣,竟敢這般無禮。”
    梁月熙握著自己的手腕,略略心驚。
    剛剛姿月的手指落定在她的手腕上,那種冰涼仿佛讓她錯覺自己的手腕上纏了一條毒蛇。再想起那一日姿月對她的敵視,她心中甚至有了個可怕的念頭。
    若是今日竹雲不在,恐怕姿月要殺了她吧?
    竹雲將手上的方子折起來,交代給自己身邊的小宮女。見小宮女揣著方子離開,梁月熙才開口說:“娘娘,讓我的人去太醫院裏取藥就行了。”
    “若是取藥,直接叫人跟著姿月回去取就行了,她幹什麽還要給你寫個藥方?”
    梁月熙倒是沒想過這茬,現在竹雲說起,她才驚覺不對勁。“是這藥方有問題?”
    “不見得,但總得防著些。”
    竹雲拍拍她的手背,安慰說:“她的醫術確實很好,若天下間有人第一,那她一定是第二。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竹雲離開之後,梁月熙身邊的宮女才憂心道:“娘娘,奴婢總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要不要告訴皇上?”
    梁月熙搖頭,“我現在有雲妃護著,有皇上護著,她不敢對我下手。”
    姿月沒回太醫院,而是回了自己在宮裏的住所。她鎖上房門,脾氣暴躁的將屋裏的東西統統砸摔在地,也消不掉心中怒火。
    禾陰郡茶館中那幾個人男人的閑話又響在耳邊:母憑子貴,恐怕熙妃要做皇後。
    梁月熙腹中還真的是個兒子,生下來就是皇子,成子睿的大皇子!
    姿月緊緊抓著桌角,指骨青白,手指尖都沒了血色。
    “母憑子貴做皇後?梁月熙,你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