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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杯中蔓延出來的淡淡咖啡香氣中，她開始解釋：“我承認，我曾經很有一段時間被財迷了心竅。當醫生的，每天每周每月，都有好多手術要做。那樣的生活我真的是過膩煩了。天天累得頭暈眼花，一個月掙的錢也不怎麽夠花。所以我的朋友餘佳期的媽媽給我談了那筆交易之後，我就動心了。手術裏麵動動手腳，對我來說易如反掌，主要是我特別想要那筆錢！”
    “那天晚上那個叫尚房的和他的幾個戰友，將你送來醫院的時候，我看到你病曆本上填的名字，隨手給餘佳期打了個電話，巧的是那個電話是她媽媽接的。那通電話裏她的媽媽跟我談了那筆交易。當時你的手術已經在做準備，我沒有太多的時間考慮。再加上我那段時間對於現有的工作和生活是真的厭煩了，所以我一個衝動就答應了個交易。”
    “後來的很長的時間裏，我一直在想，假如當時我能有多一些時間考慮，我還會不會答應那個交易？”
    樊殊問：“你想這些有什麽用，反正壞事你都已經做過了。”
    劉青衣說：“假如當時再多給我一些時間考慮，我想我可能會拒絕那個交易。因為那天晚上手術做到一半的時候我就後悔了。”
    劉青衣還說：“那天晚上在手術台上，你出了很多血，的確是我害的。可是當護士被那些血水嚇住，連連喊著要止血的時候，送你來的那些當兵的，一個個的將袖子捋得老高，說要給你獻血。”
    “當時有護士調侃：‘裏麵是你們什麽人啊，這樣搶著獻血。’那些當兵的說：‘裏麵的人我們不認識，可是人命關天，隻要能救命，不管抽多少血，你們盡管抽。’”
    “都說是當兵的傻氣，可就是那樣的幾句話，我良心發現了。那些當兵的那樣的舍己為人，而我卻為了那區區兩百萬害人性命。所以我匆忙收手，給你止了血，縫合了傷處……”
    說到這裏，劉青衣停了下來，目光很是認真和坦誠的看著樊殊。
    樊殊不覺笑了出來：“你說這些，是想讓我感激你？”
    劉青衣搖頭：“我從沒想過讓你感激我。我隻是想說，當時的那些刀是我開的，下刀的角度和力度，沒有人比我心裏更有數。很多的東西，是得靠主刀大夫的神經去感知，除了那種細膩的感知，其他再好的儀器也看不出來其中的關竅。”
    “我當時的確是弄傷了你的身體，讓你不能有孕，可是這傷，傷得並不嚴重，我可以通過我的細膩感知找到必要的位置，通過微創手術進行修補，除了我之外，你去找任何的醫生，怕都是大動幹戈的做大手術，給你的身體再次帶來巨大的傷害。”
    樊殊遲疑了起來，她居然感覺劉青衣的這些話說的有幾分道理。
    可是她怎麽可能再讓劉青衣給她動手術呢！
    劉青衣現在是黑子的棋子，萬一這是黑子設的一個局，那她一旦答應了，豈不就是自投羅網？
    可是吧，一個能讓她身體恢複機能的一個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就這麽拒絕了，又覺得可惜。
    樊殊遲疑了一陣後，答複劉青衣：“這事我得考慮考慮，等我考慮好了給你答複。對了，你的手機號碼多少？”
    劉青衣：“我從z市的時候手機丟了，現在還沒買手機。我可以給你我住處的地址，你考慮好了來找我就好。”
    樊殊暗道，劉青衣的那個住處，莫不是也舍了什麽陷阱？不肯說手機號，卻肯說地址。
    樊殊感覺自己現在真的有些草木皆兵，實在是被暗處的那個黑子給弄得神經兮兮。
    不過也沒什麽，等她回家之後將這件事和聿謹言商量商量，她隻需要將劉青衣的這些話轉述給聿謹言，剩下的事情就交給聿謹言去處理。
    然後樊殊拿出手機來，將劉青衣的住址給記了下來。
    劉青衣報完自己的住址之後，對樊殊說：“如果日後我為你治好了身體，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樊殊下意識的問。
    劉青衣：“等我把你身體治好了再說吧。”
    樊殊現在矛盾的很。
    直覺上，她願意相信劉青衣的話，因為劉青衣剛剛說那些話的時候表情足夠的認真和坦誠。
    可是，想想劉青衣背後站著的是那個對聿謹言虎視眈眈的黑子，樊殊就不敢去相信劉青衣了。
    劉青衣看出樊殊的矛盾，開口說：“本來我是不打算跟你說這些的，我知道在聿少的眼裏我已經被列為必死的黑名單，可是那天你在聿少的手上救了我，我真的是為了感謝你，才跟你說這些話。事實上，真要是給你做手術，對我來說也是一件風險很大的事，畢竟我現在已經不是醫生，已經沒有資格再進手術室。”
    樊殊遲疑著點了點頭：“你說的這些我都記下了，我回去以後會認真考慮。”
    這時劉青衣又說：“黑子的確會時不時的給我安排事情，可是給你做手術，和黑子的安排無關，是我自己因為感激，才告訴你的。”
    見劉青衣居然主動的提及黑子，樊殊忙趁機詢問：“黑子一般都會給你安排什麽樣的任務？”
    劉青衣搖頭：“這個不能告訴你。”
    然後不能樊殊再發問，劉青衣便將口罩戴了回去準備離開：“時間真的很晚了，我得走了。”
    樊殊暗道，這都已經是深夜，時間能不晚麽。不過該說的已經說了，其他的她也問不出來，就先這樣吧。
    樊殊目送了劉青衣離開，然後給蘇小菲打了個電話。
    蘇小菲已經去了看煙花的廣場，電話裏麵噪音很大。
    樊殊隻得掛了電話，給她發了消息，讓她好好玩，自己有事要先回家一趟。
    蘇小菲有點點掃興，不過樊殊都已經陪她玩了大半夜，已經很夠意思。她隻得回複說：好吧，你先回，我再玩一兩個鍾頭也回去。
    樊殊收了手機，拿了手包，離開了咖啡館，直接打車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