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懷疑·態度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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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清淑動作輕緩的把茶盞推到了沈月麵前。細膩的白瓷茶盞裏,幾片碧綠的茶葉在熱水裏起伏翻滾,茶水飄逸出陣陣清香來。
    “沈姑娘嚐嚐妾身製的這茶,是不是別有一番風味?”
    劉清淑殷切的看著沈月,讓沈月覺得有些不自在。她素來警惕,不會吃、喝不可信之人給的食物。而現在,劉清淑還不是能夠讓沈月相信的人。
    但是沈月也不願拂了劉清淑的一番好意,無法,她隻好端起茶盞來,用衣袖遮掩著,假意小啜了一口,稱讚道:“果然別有一種滋味。”
    沈月心裏還記掛著劉清淑身上的傷,“你的傷看起來有些嚴重,還是叫你的丫鬟過來幫你處理包紮一下吧。若是發炎化膿了,可是要受罪的。”
    直到此時,沈月才有機會,仔細端詳劉清淑一番。隻見她身材瘦削,弱不禁風,尤其臉色蒼白,一副久病纏身的模樣。哪怕是身上穿著顏色鮮亮的綢緞衣服,也遮掩不掉她的孱弱之氣。
    看起來,她在胡府過得很不好。
    經過一番觀察,沈月對劉清淑身上的傷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那道觸目驚心的紅痕,也許不是因為與胡府裏其他女人發生爭執撕擼時留下的,而是被胡明打的。
    “不礙事,我都已經習慣了。”隔著衣袖,劉清淑的手輕輕撫上那道傷痕。她麵色淡然,似乎並不覺得疼。
    “沈姑娘此番來找我,是為了了解兄長的事情吧?”
    聽劉清淑主動說起劉青榆,沈月感到有幾分意外。早上在劉家見過的那一麵,沈月覺得,對於劉青榆的死,劉清淑這個妹妹似乎並沒有太多悲傷。
    不待沈月回答,劉清淑喝了一口茶水,又自顧自的說道:“哥哥他為人單純,素來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我實在想不到,哥哥那樣文質彬彬的一個人,究竟會得罪什麽人,對他痛下殺手……”
    劉清淑一邊說著,一邊用帕子拭了拭微微泛紅的眼角。可是她這般形容落在沈月眼裏,沈月卻總覺得有些怪異。
    她看起來假模假樣的,有些虛偽,就像是在演戲一樣。
    “可憐我哥哥,好好的一個人兒,就這麽沒了……”
    沈月看著“表演”得興起的劉清淑,心下的怪異感越來越強烈。她安慰了劉清淑兩句,同時也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她。
    劉清淑的房間和她的人一樣,看起來都十分的幹淨,給人一種舒服放鬆的感覺。屋子裏也沒有什麽女人家喜歡的裝飾物,一目了然的素淨。
    盡管茶香濃鬱,沈月還是嗅到了空氣中一股極淡的藥味兒。這種淡淡藥氣,隻有是常年服藥的人才會染上。
    看來劉清淑的身體不大好,沈月這樣想著,又多看了一眼劉清淑蒼白的臉色。
    “說起來,你也是一個命苦的人兒!”沈月故意感慨道,“你看起來似乎比我還要小一兩歲?如果當初不是為了給劉青榆籌備進京趕考的盤纏,也許你現在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姑娘家。”
    沈月一邊說著,一邊留心觀察著劉清淑的反應。她在試探劉清淑。
    並沒有出現沈月想象中的激動或者是憤慨,劉清淑神色平靜,眼底無波無瀾。就好像從沈月口中說出來的,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故事,全然與她無關。
    沒辦法,沈月隻好直接問道:“你有沒有恨過你的母親和哥哥?如果我遭遇了這種不公平的對待,我一定會埋怨他們,哪怕他們是我最親密的家人。”
    卻見劉清淑神色如常的端起桌上的茶盞,“我為什麽要怨恨母親?她之所以會這麽做,也是為了我們劉家。”
    頓了頓,劉清淑繼續說道:“我現在過得很好,豐衣足食,又有夫君疼愛。說起來,我還要感謝我的母親。”
    仿佛是為了向沈月證明自己所言不虛,劉清淑的嘴角凝出一絲笑意。“你看,也不是所有女人都像我這般好命,能找個如意郎君的。”
    沈月沒想到,劉清淑竟然會說出這樣自欺欺人的話來。
    畢竟她可沒有看出來,劉清淑哪裏過得“幸福”了。劉清淑口口聲聲說著,胡明是她的如意郎君,可是在她看向胡明的目光中,沈月看不到哪怕一丁點兒的愛意。
    真正愛一個人,眼睛是不會說謊的。而在劉清淑如古井無波的眼眸裏,沈月隻看到了她對胡明、對生活的厭棄。
    即便明知道劉清淑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沈月也沒有證據可以反駁她。無法,她隻得繼續旁敲側擊的與劉清淑聊天,希望能從劉清淑這裏打探到一些消息。
    劉清淑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子,她似乎察覺到,沈月已經對她起了疑心。
    在後麵的談話時間中,她大多時候都閉口不言。偶爾說出來的一句半句,也都極為中規中矩,叫人挑不出毛病來。
    沈月不得不匆匆結束了這一次的交談,同劉清淑客氣道別之後,便回到了宅子。
    這一趟胡府之行,沈月可以說是一無所獲。
    同樣一無所獲的還有李榮和天寶。他們本來以為,能夠從張成海口中審訊出一些關於龍玉的線索,沒承想,張成海隻是個打醬油的。
    “那家夥和案子一點兒關係也沒有,真是叫我們白白辛苦了一回,還浪費了許多口舌。”天寶例行公事般的抱怨著。
    “胡府這邊雖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收獲,但是我懷疑,那個劉清淑有問題。”
    “怎麽說?”李榮好奇道。
    “我與她交談的時候,她要麽是避而不答,要麽就是顧左右而言他,態度非常曖昧。而且,她口口聲聲說自己對徐氏和劉青榆沒有一點兒怨恨——”
    “也許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但是劉清淑這話,我是一點兒也不相信的。”
    天寶在一旁接話道:“我也不相信。要是我娘為了我大哥把我賣了,我肯定會恨他們兩個的!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