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怒火·掘地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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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沈月吃痛,羅信輕蔑一笑,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柴房。
    門再一次被關上,外界所有的光亮都被隔絕,小小的柴房就像是一座無人問津的孤島,隻有沈月一個人自生自滅。
    方才,趁著羅信開門進出的片刻時間,沈月終於有機會看清楚了外麵的天色和四周的環境。
    山間薄霧之中,一輪紅日緩緩西垂,倦鳥歸林,已到了傍晚時分。也就是說,沈月已經被羅信擄走一天一夜了。
    匆匆之間,沈月瞥到了兩眼柴房外的情形。她可以確定,自己如今就在天武門中。
    沈月真沒想到,羅信竟然會把她帶回天武門。難道他就不怕官府會找上門,治他的罪嗎?
    又轉念一想,也許在羅信看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羅信是怎麽想的並不重要,對於沈月來說,眼下最要緊的,是想辦法逃出去。
    那一日她扮成乞丐混進天武門中,順便留心觀察了一番天武門的地形。如今,天武門的地形圖就印在她的腦子裏。
    單單是有了地圖還遠遠不夠,如果等不到一個合適的逃跑時機,一切都是白搭。
    不過好消息是,羅信看起來並不想取她性命,隻不過對她的態度也沒好到哪兒去就是了。
    關了沈月一天一夜,卻隻給一壺清水,不給能飽腹的食物——這也算是一種折磨了。
    ……
    沈月已經失蹤了一天一夜,派出去尋找的人都無功而返,沒有一個人帶回有用的線索。
    “啪”的一聲脆響,一隻工藝精美的細瓷花瓶轉眼間就變成了殘缺的碎片,散落在地上。
    花瓶破碎的脆響並沒能紓解李榮心中的煩悶,反而令他胸腹中翻湧的鬱氣和戾氣又濃鬱了幾分。
    自從來到幽州以來,李榮一直表現得像是一位謙謙公子,溫和有禮,鮮少有動怒的時候。就連陳達都覺得,李榮身上沒有一點兒貴公子的架子。
    陳達沒想到的是,沈月失蹤被綁架,竟能讓李榮如此失態。
    當發現沈月被擄走的那一刻,李榮仿佛失去了理智。他化身一頭暴怒的獅子,憤怒地嘶吼著。
    李榮的怒火是那樣熾熱,讓陳達不敢靠近。他又給李榮留下了兩支小隊的衙役後,便逃也似的離開了宅邸,生怕動作稍慢一些,李榮就會把怒火發泄到他身上。
    陳達作為知府,倒是溜之大吉了,可苦了被他借給李榮使喚的衙役們。
    本來他們都覺得,李公子是個十分好相處的人,輕易不會責罰下麵的人。如今麵對李榮的陰晴不定,他們也真是有苦難言。
    衙役們隻能在心中暗暗祈禱——盡快找到沈姑娘,他們的苦日子就算是熬到頭了。
    回到此刻,衙役來報,說城中各處都已經找遍了,仍舊沒有發現沈姑娘的蹤跡。
    李榮一聽到這個消息,就覺得氣血上湧。一時沒有控製好情緒,他又摔了一隻花瓶。
    在沈月被綁的這一天一夜裏,這已經是他摔碎的第三隻花瓶。
    他氣那些值夜的守衛,沒有守護好這宅子,給了賊人可乘之機,可是他更氣自己,沒有保護好沈月。
    是他弄丟了她。
    前來匯報尋人進展的衙役,何曾見過李榮這般大發雷霆的模樣?他雙腿發軟,身體情不自禁的顫抖著,卻又強作鎮定,不敢在李榮麵前失態。
    他低著頭,鼻尖都快觸到了自己的胸膛,努力降低著自身的存在感。
    就在那衙役不知自己是該自行退下,還是該留下來聽訓時,天寶匆匆歸來。
    李榮也不願在那衙役身上繼續浪費時間,他隨意揮了揮手,那衙役便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退下去了。
    “可有她的消息?”
    李榮緊緊盯住天寶,仿佛這樣就能從下屬口中聽到他想要的答案。隻是在李榮充滿希冀的目光中,天寶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公子,幽州城已經被咱們的人給翻了個底朝天,沒有發現沈姑娘的蹤跡。”
    一連十幾個時辰沒有合眼,也沒有用飯,換作尋常人,這會兒隻怕早就支撐不住了。李榮也不過是仗著自己身體底子好,才敢如此作踐身子。
    他不心疼自己,還有別人心疼。天寶看著李榮那雙比兔子還紅的眼睛,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公子,您好歹歇息一會兒吧!別沈姑娘沒找著,您先把自己累垮了。”
    李榮恍若未聞,仍舊頹然坐在桌前。
    一天的工夫,李榮的下巴上就冒出了青青的胡茬。沈月生死未卜,他也沒有心思去梳洗、整理儀容,整個人看起來有幾分邋遢。
    “公子,找回沈姑娘這件事,就包在屬下身上!屬下一定會把全須全尾的沈姑娘送到您身邊!”
    在天寶的再三保證下,李榮終於有了反應。他的聲音因為咽喉腫起而有些嘶啞,“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屬下定不負所托!”
    ……
    柴房裏,沈月側耳貼在牆上,留心聽著外麵的動靜。
    這是她被關起來的這三天裏,最常做的一件事。
    見不到陽光和月光,沒有可以果腹的食物,也沒有可以說話的人……被關在柴房裏的這三天,對於沈月來說,格外的漫長。
    每天傍晚時分,羅信會過來一趟,給沈月送來一些清水。除此之外,他絕對不會出現。
    沈月曾經試著和羅信談判,隻可惜羅信根本就不搭理她。
    無論是沈月試圖說服他放了自己,還是沈月想要給自己爭取一些權益,比如食物、曬太陽……不管沈月說什麽,怎麽說,羅信的應對方式都隻有一個。
    那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一直以來,對於沈月的試圖談判,羅信都是沉默以對。他幾乎從不與沈月交談,或者說,是不屑於同沈月交談。
    羅信不肯配合,沈月也沒有辦法。她心中焦急,卻仍不忘有條不紊地為自己的逃跑做準備。
    摸清楚這天武門中有沒有巡邏、守夜的人,就是第一步,也是關係到全盤計劃的重要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