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還原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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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李榮和天寶離開之後,沈月沒有耽擱,馬上就下樓找到了客棧掌櫃。
    向掌櫃的表明來意之後,沈月又從荷包裏取出幾兩碎銀,塞到了掌櫃的手裏。
    有銀子可賺,掌櫃的自然欣喜不已。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客棧裏出了命案的事,一傳十,十傳百,到如今,幾乎整個雲陽鎮的人都知道了。
    客棧的生意不可避免的因此受到了影響,命案發生的第二天,就有幾位客人匆忙退房搬走。掌櫃的挽留無果,也隻能認命。
    至於發現郭成屍體的那間客房,盡管沒有被官府查封,卻也無人願意入住。原本客滿、房間不夠的客棧,一下子就空出來好幾間房。
    沈月找到掌櫃的時候,他正站在櫃台後麵,愁眉苦臉的撥弄著算盤,一聲接一聲的歎著氣。他這歎氣的頻率,幾乎要把後半輩子的怨氣兒都發出來了。
    他見到沈月手裏的銀子,雙眼頓時迸發出精光。當沈月表明來意之後,掌櫃的更是笑逐顏開,連連點頭,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沈月的請求。
    對於掌櫃的來說,那不過是一間死過人的、讓他的生意一落千丈的晦氣房間,能有銀子賺,別說是沈月想進去看看,就是她想搬進去住,都沒有問題。
    謝過掌櫃的,沈月便來到了二樓。郭成夫婦曾經住過的那間房並沒有上鎖,沈月輕輕一推,“吱呀”一聲,門就開了。
    如果換做一般女孩子,別說是讓她們走進一間死過人的房間了,獨自走夜路怕是都會把她們嚇夠嗆。
    可沈月是什麽人啊?她幾乎沒有猶豫的,就邁步走進了郭成喪命的房間。
    自從命案發生之後,這間客房就沒再住過人。房間內的一應擺設,與郭家夫婦在時一模一樣。
    那夜,沈月曾匆匆向房間內瞄了一眼,在靠近床榻的地板上發現了一些呈噴濺狀的血跡。
    在房間裏徘徊了一圈,沈月按照案發當晚的記憶,還原了當時的現場。這一回,她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張翠娥絕對不是殺人凶手。
    張翠娥體型嬌小,人也柔弱,單憑她的力道,絕對無法在死者身上留下那樣嚴重的傷口。
    換句話說,如果張翠娥真的有殺害郭成的動機,以她的力道與手法,根本不可能做到一擊斃命。
    一擊不中,自然就給了被害人反應與躲避的機會。也就是說,如果張翠娥真的想要殺害自己丈夫的話,那麽案發現場勢必會留下二人搏鬥的痕跡。
    可是郭成的死亡現場,卻可以用“幹淨”二字來形容。除了床邊地板上那一道呈噴濺狀的血跡,再沒留下別的痕跡。
    這也就意味著,殺死郭成那人,一擊便得了手,令郭成命喪黃泉。
    按照這種推測,凶手起碼應該是與郭成體型、力氣不相上下的一名男性。而行事鬼鬼祟祟的孫雲峰恰恰符合這一推斷。
    得出結論之後,沈月的視線又在房間裏梭巡了一圈,想要看看能不能發現被衙門遺留下來的證物。
    本來沈月心裏也沒抱多大希望,隻是她沒想到,雲陽鎮這裏的官府,辦事竟然如此不仔細。
    ——窗台上一塊殘缺的玉佩,怎麽看都不該是出現在這裏的東西。
    那隻有兩種可能:這枚殘破的玉佩,要麽是郭家夫婦的物品,要麽就是昨夜潛入這間房裏的殺人凶手不小心遺留下來的。
    沈月上前一步,小心將那枚殘破的玉佩收進了荷包裏。
    ……
    另一邊,李榮和天寶也已經趕到了衙門。
    也是那張翠娥命不該絕,李榮和天寶趕到的時候,在宋如的脅迫下,張翠娥已經承認了自己的罪名,縣令大人正打算對她行刑。
    李榮帶著天寶及時出現,製止了這出荒唐的鬧劇。
    見到突然出現的李榮和天保二人,縣令大人臉上盡是不快,“你們是何人?竟敢擅闖公堂!竟敢擾亂朝廷命官斷案,這罪名你們擔當的起嗎?!”
    驚堂木一拍,縣令大人對著李榮和天寶吹鼻子瞪眼睛。
    那副架勢氣勢十足,圍觀的百姓們絲毫不懷疑,如果李榮和天寶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縣令大人就會把他倆下到牢裏去。
    隻可惜,在李榮這個真正有身份的人麵前,小小的七品芝麻官無論如何作態,都是虛張聲勢,根本不被看在眼裏。
    見雲陽鎮的縣令真的夥同女狀師宋如對無辜的張翠娥屈打成招,李榮的臉色也算不上好看。
    他久居京城,還以為王朝之中就算有諸多弊病,也不至於到草菅人命這種程度。可是今日一看雲陽鎮縣令的所作所為,李榮才發現,之前一直是他天真了。
    今日衙門裏能出一樁屈打成招,說不定明日裏就有人敢偷梁換柱,把沒有背景沒有後台的無辜百姓塞進來,替人頂罪。
    ——要說這個,還真是李榮想多了。雲陽鎮的縣令雖然於斷案一事上懶惰了些,卻也沒有這樣大的膽子。
    李榮向天寶使了個眼色,天寶會意,從腰間取出一枚玉牌來,舉在手上,對於囂張的縣令大人說道:“瞧清楚了!”
    縣令大人一瞧見天寶手上的玉牌,頓時臉色大變,神色慌張的從官位上走了下來。
    他臉上堆起討好的笑意,挫著手走到李榮跟前。“下官不知大人來此,有失遠迎,還請大人見諒!”
    “大人您請上座。”縣令一派殷勤的將李榮引到了他原來的位置,而他自己則垂著手,恭恭敬敬,規規矩矩的侍立在李榮身後半步的位置。
    方才天寶向他出示的那枚玉牌,是京中來人的象征。盡管縣令大人不知道李榮的真實身份,卻不妨礙他對李榮恭敬有加,小心奉承巴結。
    天知道李榮是不是上頭派下來暗中考核官員政績的欽差大人?不管他是什麽身份,哄高興了總是沒毛病。
    縣令大人表現的如此明顯,旁邊的下屬們哪裏還有不明白的?他們對李榮和天寶的態度頓時也都變得恭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