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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靈不著痕跡地向四下裏打量了一圈兒，見沒人注意她和沈月，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這畜生有些見不得光的癖好，。除了侯府裏的這處院落，他還有另外藏人的地方。”
    “少爺的事情，你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沈月流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狐疑，表示她並不相信何靈的話。
    她初入侯府，不知道何靈為何會對她表現出與眾不同的善意。說不定，何靈是在故意試探她。
    何靈並沒有因為沈月所表現出來的懷疑感到不悅，她喝了一口茶水，眸光清明，“信不信由你。”
    沈月不在意地笑笑，表現出一副對何靈所說之事絲毫不感興趣的模樣。在無法確定何靈是敵是友的情況下，沈月又怎麽輕易露出馬腳？
    她轉而旁敲側擊的打聽起柳施施來，“少爺如此憐香惜玉，不知道在我入府之前，府裏最小的是哪位姐姐？”
    何靈似乎有意與沈月交好，對於沈月提出的問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湖邊喂魚的那個、穿著杏色衣裳的，隻比你早了五日進府。”頓了頓，何靈繼續說道：“她也是個苦命的人。”
    “她叫程蕊，本來是私塾先生的女兒，可是誰想到，不過是出了一趟家門，就被那王八蛋給看上了。程蕊不願自甘墮落，成為侯府的妾室，那王八蛋就威脅她和她的家人。”
    “這位程姑娘本來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可是那烏龜王八蛋先是使陰招兒讓她爹做不成私塾先生，又派人把她的青梅竹馬毒打了一頓。”
    “折騰完程蕊的家人後，那王八蛋放話出來：若是程蕊還不肯乖乖入侯府為妾，他就把她的未婚夫打死。”
    “程蕊的未婚夫是家中獨子，他的老母親在聽說這一係列的事情之後，親自去程家，跪求程蕊趕快入侯府，不要牽連她的好兒子。”
    “就這樣，程蕊不得不入了侯府。”
    一口氣說了這麽多，何靈感到有些口渴，便拎起茶壺來，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還不忘也給沈月續上半杯茶水。
    沈月沒想到，自己隻是想旁敲側擊的打聽一下柳施施的消息，卻聽何靈牽扯出這麽一堆有的沒的。
    見沈月頗為驚訝地瞪圓了眼睛看著自己，何靈也並不覺得被冒犯了。她悠哉悠哉的喝著茶，像是知道沈月接下來還會開口。
    沈月的確是十分驚疑，“你對這位程姑娘的事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莫非你們之前就認識？”
    何靈搖頭，“在她入侯府之前，我並不認識她。”
    見沈月仍然用狐疑、戒備的目光看著自己，何靈解釋道：“這裏的每一個人，我都知道她們入府的原因和經過。除了你。”
    何靈此話一出，沈月心中不由得警鈴大作：莫非這何靈其實也是某支勢力安插在方如斯身邊的眼線？
    然而何靈的下一句話，讓沈月又微微放鬆了幾分，“這座院子裏的女人，大多不是自願入侯府為妾的。”
    “她們受到了那王八蛋或這樣或那樣的脅迫，心不甘、情不願地進了這侯府。她們心中有怨恨，若是沒有人及時開解，很有可能會做出尋短見的傻事。”
    說著，何靈似是悠悠地歎了一口氣，“我不願眼睜睜地看著這群傻姑娘因為那個王八蛋犯下的惡行而懲罰自己，隻好去開解、寬慰她們。”
    “慢慢地，她們的遭遇和經曆，我也就知道了十之八九。”
    聽了何靈的講述，沈月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麽。如果何靈講的這些都是真的，那她當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善良女子。
    也許，她可以拐著彎兒的向她打聽一下柳施施的消息？
    幾番猶豫之後，沈月終於下定了決心。她看著何靈的眼睛，不錯過其中泄露出來的哪怕一絲一毫的情緒。
    “何姑娘，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她也是一個姑娘家，與我有過幾麵之緣，卻與我性情相投。前些日子，聽說她被少爺看中，帶回了府裏，可是方才我瞧了一圈兒，並沒有看見她。”
    然後，沈月又將柳施施的長相、身量詳細描述了一番。
    何靈皺眉，問沈月道：“你可知道她姓甚名誰？”
    沈月搖了搖頭，“並不知曉。說起來，也是機緣巧合下才與這位姑娘相識的。當日她女扮男裝去品玉閣遊玩，點了我作陪。”
    沈月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腦子一轉，就編造出來一個足以混淆人視聽的故事。
    說到底，她還是有所保留，不敢完全相信何靈的話。從剛才到現在，何靈一直在示好，沈月能看得出來。
    可是知人知麵不知心，焉知何靈不是在借此迷惑她呢？
    其實沈月這樣貿然打探柳施施的消息，已經是很冒險的下下策了。可是眼下的情況，除了大著膽子嚐試一次，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我來到這侯府已經一年多，並未見到那王八蛋帶回來你說的那麽一個女子。”
    沈月適時地流露出擔憂的神色，壓低了聲音再次詢問道：“那她會不會是被少爺帶到你說的那個地方去了？”
    沈月還記得剛剛何靈說過的話，她說，方如斯有一些見不得人的癖好。
    卻見何靈搖了搖頭，否定道：“不會。那王八蛋每次相中的姑娘，都會先帶回這院子裏來安置。除非是等他膩了，才會被帶到另一處地方去。”
    柳施施並不在侯府——得到了確切消息的沈月，一顆心並沒有放鬆下來。她控製不住地去往不好的方麵想，擔心柳施施是不是已經遇害了。
    ……
    夜漸漸深了，沈月卸去白日裏的歌女狀扮，又回到了從前不施粉黛的模樣。
    她坐在椅子上，看著一旁的燭火出神，實際上是在回憶思考，柳施施失蹤案的細節。
    能想到的辦法都已經嚐試過了，可還是一點頭緒、一點線索都沒有，這讓人怎能不著急？
    到現在，沈月已經不單單是為了加入六扇門了。盡快找到柳施施，是更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