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沈母的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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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回到麒麟山後連著兩天都一直衣不解帶地守在其母沈黎氏身邊,婢女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但她深知沈意此刻的內心有多難受也就沒有去勸慰他,第三日,沈黎氏如舊躺在軟榻上。
    迷迷糊糊的她似乎做了一個噩夢,她的額頭沁出絲絲的薄汗,她潛意識裏想要挽留住夢中的人,一直不停的搖著頭。
    而沈意從廚房做好燕窩後回到後看見的便是這一幕,他急忙放下手中的燕窩大步的走到床邊。
    “娘,沒事的,沒事的!”他語氣帶著一絲急切低聲的哄道,婦人聽見男子的聲音明顯鎮定了許多,就在她漸漸情緒平穩的時候卻突然一口血吐出。
    鮮紅的血液染紅了沈意的白衣,那抹紅色在白色的布料上綻放如同一株冬天的傲梅。
    沈意急忙扶起婦人,拿起帕子替她擦拭著嘴角的血液,內心因為慌張而使手中的動作感到一絲的顫抖。
    婦人察覺到男人的情緒上的變化慘白的臉虛弱的笑了笑,她明白自己在這世上的時間不多了,不過能夠在最後的日子裏能夠母子團聚她也知足了。她的手輕輕的搭在沈意的臉上,眼底是滿滿的慈愛。
    “意兒,娘親真的特別舍不得你。可是娘親明白你長大了,你有自己的想法,不管怎麽樣娘親始終都會支持你。從小你就是家喻戶曉的天才,娘親也不知道這樣對你的成長好不好,可是娘親卻發現你變得越來越成熟,雖然你平日裏都是笑吟吟的模樣,可是娘親明白那不是真正的你。咳咳……”
    許是一句話太長,婦人一時被嗆到劇烈的咳嗽著,帕子上赫然又是一攤鮮血。
    “娘親對不住你,沒能給你一個完美的成長環境,可是娘親也很驕傲有你這個聰明的孩子。”
    婦人的話徹底擊潰了沈意的內心,縱然平時遊走在各式各樣人群之間向來情緒把控的極好的他此刻也忍不住的眼角泛起了紅,他默默的轉過頭去不敢去看自己母親麵上的病態。
    從來不為任何事所動的他此刻也落下了一滴晶瑩的淚珠,他裝作不經意的模樣逝去眼角的淚故作鎮定的轉過頭看著婦人說道:
    “娘,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啊,在娘的麵前我就是最真實的我,是娘心中的孩子!”
    他一臉認真的模樣讓原本情緒低落的婦人忍不住的笑出了聲,沈意見狀也難得的露出一抹笑容,這是在他回來後第一次笑使沈黎氏愈發的舒暢。
    侍女端著熬好的中藥走了進來,她看著病榻前其樂融融的一幕內心深處不禁感到一絲的心酸,這是夫人期望已久的。
    “夫人,公子。藥熬好了,該喝藥了。”侍女走上前小聲的提醒道。
    沈意見狀站起身來接過侍女手中的藥,苦澀的中藥味隨著薄薄的煙霧繚繞在沈意的周圍,他撇撇眉淺嚐一口瞬間一張臉皺到一起。
    “這藥怎麽如此的苦!”他拿起勺羹輕輕的攪拌將其散熱,侍女見狀解釋道:“良藥苦口,之前夫人喝的藥比這還苦呢。隻不過這段時間以來夫人的身體愈發的不好,夫人索性減輕藥量少受點罪。”
    婦人見沈意這副模樣微微一笑,她從沈意的手中拿過藥碗小口小口的喝著,直到一碗藥喝完婦人的麵上都沒有露出絲毫的異樣。
    “意兒,明日帶母親去看山頂的那株曼珠沙華好不好?”
    沈意愣了愣,點點頭。
    曼珠沙華,無盡的思念,絕望的愛情,天堂的來信!
    ……
    月升日落,短短一天轉瞬即逝。婦人的病情似乎又加重了許多,她執意要去山頂看那株曼珠沙華,沈意無奈,自然不放心卻依舊隻能妥協。
    一頂被薄紗層層覆蓋住的轎子帶著婦人前往山頂,晨起的太陽掛在晝夜的交界出顯得格外的美麗。盡管路上轎夫已經小心翼翼可轎子卻還是那麽的顛簸,到了山頂婦人已然奄奄一息。
    沈意即便內心害怕卻還是知道這一天終究到來了,山頂上的曼珠沙華還沒有開放可想要觀賞它的人卻已經堅持不住。
    婦人靠在沈意的身邊,眼神充滿希望的看著那株還未開放的花苞。一個花苞卻無葉顯得格外的孤獨卻又惺惺相惜,在這光禿禿的泥土上多了一道風景。
    終於,隨著太陽的升起婦人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嘴角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格外的安詳。
    直到身邊的人變得冰冷沈意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奪眶而出,他靜靜的看著那株花緩緩的綻放,眼底是抑製不住的激動。
    “娘,你快看啊,花開了!”
    可惜回應他的卻是永遠的沉默,終於,他再也堅持不住崩潰大哭。直到哭夠了,他抱起婦人冰冷的身軀緩緩一步一步的朝那片曼珠沙華花海走去。
    他要把母親和牡丹花在一起,來日牡丹花開他就又能看見母親了。
    而此時,無垢海域。正在忙著處理戰爭後麵的殘局的禦豐被眼前亂七八糟的奏折搞得頭疼無比,一位身著尋常百姓家服飾的男子走了進來看著禦豐行了一禮。
    “啟稟君上,臣回來複命。沈先生的母親已經去了,臣無能。”
    禦豐原本書寫的手頓時停了下來,他詫異的抬頭看著太醫。仔仔細細算起來沈意不過才回去三天,隻怕會被打擊的不輕。
    站在一旁的風耀聽聞內心迫切的想要知道此刻沈意的狀況,一時間倒也忘記了禦豐的身份直接開口問道:“那現在沈意怎麽樣了,他母親的離世對他的打擊一定很大吧!”
    太醫沒有說話,隻是麵上的表情卻已經等同默認了。
    風耀見狀腦海中的理智早已經破滅,他大力的掀開簾子走了出去,片刻後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再一次的返回看著禦豐說到:
    “君上,屬下實在擔心沈先生一個人。現在戰事已經結束,屬下懇求前去陪伴沈先生!”
    他誠意十足的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禦豐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答應,看著風耀已經跑沒影的身軀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大步的走出去打算一同前往沈意的家中。
    驚鯊王禦豐與風耀是直接使用法術前往的,前後時間不超過幾秒,沈意的家很清冷,清冷到連老鼠蟑螂都不來光顧了,冷冷清清的家裏,安靜到了死寂一般。
    風耀前去的時候是在沈意母親的墓碑處找到他的,沈意正在看著眼前冰冷的石碑,睹物思人。
    見到自己在乎的人如此的難受,風耀的心中也不好受。他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麽去安慰沈意,畢竟至親之人離世對於內心造成的傷害可不是一星半點。
    他想陪著沈意一起跪,但聯想到自己的身份於情於理都不適合,一時間不願離開隻得站在沈意的身旁。
    風耀輕輕的拍了拍沈意的肩膀,安慰道:“別傷心了,逝者已逝。我相信伯母在天之靈也不願意看見你如今這副消沉的模樣,你也不願意讓伯母即便走了還戀戀不舍吧!”
    隨後,風耀將身上的薄薄披風拆了下來走到沈意的身後替他蓋了上去,而沈意卻如同一個木頭人般沒有任何的反應,就好像被人施了法術定住了一般木訥。
    風耀歎了一口氣,腦海中那個向來風輕雲淡笑意翩翩的男子與現在的如此頹廢的沈意形成了顯明的對比,判若兩人。
    風耀走到遠處的一顆樹底下默默的陪伴著跪在地上的沈意,腦海中卻思緒著該怎麽樣安慰他。
    沈黎氏的墓碑被安放在竹屋周圍的那片牡丹花周圍,她身前是最喜歡牡丹花的,如今她也算是可以與花一起生存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消耗著,天色漸漸落下帷幕,天公不作美,此刻竟然下起了傾盆大雨,而沈意卻絲毫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沈意的眼眶微微的紅潤,隨著雨水的不斷落下使人分不清沈意臉上的到底是淚水還是雨水。
    他依稀記起自己的母親在世之時,她慈愛的臉,那時的他沒有好好珍惜,如今卻天人相隔,沈意悔不當初。
    風耀明白再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他大步跨入雨中走上前看著頹廢的沈意心中冒出一股無名火。
    他可是意氣風發的沈意啊,怎麽可以變得如此的頹廢!
    想此,風耀在傾盆大雨中大步的走上前去,臉上帶著怒火:“夠了,你還是不是沈意。你看看你現在都變成什麽樣子了,伯母生前最喜歡看見你笑,她說過你的笑可以比過世間任何一個女子。可是如今呢,你這副模樣不是讓伯母走的不安心嗎,你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不理智了!”
    風耀的話語伴隨著淅淅瀝瀝地雨聲在墳前顯得格外的清晰,可沈意卻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風耀喋喋不休的罵了一堆,沈意隻覺得自己耳根子吵的很,太吵了,他靜不下心來。
    半響,沈意終於沉默不住了,淡淡的開口道:“你先離開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你……”這是今天沈意第一次開口說話,哪怕是沈意是在趕自己走,他也覺得驚喜萬分。
    見此,風耀更是放心不下沈意了,也不顧沈意下了逐客令,賴在這裏不走,還陪著沈意在沈意身旁坐了下來,“不行,我要留在這裏,你什麽時候走,我便什麽時候走。”
    此時,風很大,雨也很大,加之他穿的又如此的薄,寒冷之意襲來,風耀便擋在沈意的麵前替他擋著強風。
    他們就那樣在沈黎氏的墳前整整跪了三日,侍女見此很體貼的給他們送披風去了。
    見到沈意如此的難受狀想要勸阻卻意外被一個人拉住,她轉過身卻發現驚鯊王禦豐正站在自己的身後。
    被嚇了一跳剛想行禮的侍女卻被禦豐出手製止,她後退一步以示尊敬。
    “給我吧。”禦豐淡淡的說道,侍女聽聞急忙將手中的披風放到禦豐的手中,禦豐拿著披風腳步輕輕的走到風耀的身邊。
    “你的披風給他了?”禦豐挑眉問到。
    風耀掃了一眼男人點點頭,禦豐見狀眼底閃過一抹了然。他走到沈黎氏的石碑前,想要點燃三根香屈伸拜了拜以示尊敬。
    而沈意在看見禦豐的時候才有了一絲的反應,他一時間走神了,竟然不知道禦豐什麽時候在自己的身後。
    他機械的想要站起身來卻因為跪的太久而導致膝蓋使不上力。
    沈意這才感覺,自己已經是墓碑前跪了三天三夜了,可是他卻一點疼的感覺都沒有,隻是感覺到很麻木,無助。
    “不必行禮,現在我不是驚鯊王你也不是我的屬下,我們現在隻是朋友。”說著他便將手中的酒品送到沈意的麵前。
    “喝嗎?喝了或許會好受一點。”
    沈意見狀苦澀的笑了笑便也不在拘束拿起酒瓶就直接喝了起來。
    沈意將酒一飲而盡,直到一壺烈酒喝完,沈意這才覺得自己的內心好受了許多,這酒,倒是不醉人,心卻醉了。
    “你知道嗎從我記事起,她就一直是一個和藹的人,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對任何人發脾氣,她總是那麽的淡雅,所以也總是受別人的欺負。可是她卻依舊會保護好我,所以我一直刻苦學習,我想自己強大這樣就可以保護她……”
    說到這裏,他醞釀了一會思緒,聲音都變得沙啞了。
    他沙啞的聲音響起,“可,當我強大了,她卻等不到了。”
    娘,您為什麽就不能再等等?
    沈意想著搖搖頭苦笑一番,聲音帶著淡淡的落寞之意,“我要保護好母親的願望最終還是沒能實現。她一定是怪我的吧,怪我沒有能保護好她。”
    他說了許多,都是一些自責後悔歉疚的話,這是禦豐第一次從沈意的口中聽到如此多的話。印象中的沈意,從未與自己說出如此多的話過,平日裏的他除了政事其餘時候都是閑話簡說的人,由此可見,此次對於沈意來說是不小的打擊。
    “不。”禦豐一笑,笑意帶著一點苦澀,“你做的已經很好了,造化弄人罷了。”
    沈意能夠聽得出來,禦豐是在安慰他,不管禦豐是出於什麽原因,沈意還是輕聲的開口道謝:“多謝。”
    “還有酒嗎?”
    “有。”禦豐此次來是帶足了酒的,又遞了一壺酒給沈意。
    沈意再一次一飲而盡,他想要喝醉,奈何卻越喝越清醒了。
    他開玩笑的打趣道:“這酒怕不是假酒吧?怎的不醉人?”
    他禦豐身為無垢海域的藩王,區區一瓶酒還買不起嗎?禦豐聽得出來沈意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禦豐沉聲道:“你還能跟我開玩笑,這個坎在你心中已經過去了吧?”
    他的話,沈意並沒有回答,一味的沉默。
    過去了嗎?不,這個坎,過不去了。無論過了多久,沈意都會一直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