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入冥府的另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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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府是一處完全獨立在六界之外的地域,身為冥府之人自然也可以獨立於六界,不必受六界法規法製管製,這是非常逆天的存在,可是天道還是放任它存在,但是嚴玉不能一直放任冥府落在別人手裏,就算不能助力,也不能成為阻力。
    除了白城與玄歌兩人守著的黃泉道之外,還有一條旁人看得見,卻從來不會在意的一條路,那就是忘川河,世人皆知忘川河劃開黃泉路與冥府,忘川河底下白骨累累,是一眾冤魂惡鬼,卻不知,忘川河也是另外一條通向人間的道路。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日日淒厲哭嚎的惡鬼卻不會想到若是放下執念,執善,那麽忘川河便會開辟另一道,容他再世為人,不過從未……也曾有過一個先例,但是太少了,那千千萬萬一層又一層的枯骨就算少了一具,也不過讓人認為他是消散了而已,所以時至今日,這條道也不過天知地知冥主知,那人知而已。
    隻是忘川河水冰涼,裏麵萬鬼陰寒之氣,數不盡的怨念,就算是冥主,也不能免。
    此地山清水秀,從遠處看深藍的湖水與群山圍困,嚴玉站在湖邊,靜寂一人看著凝起的水鏡中的兩個人。
    “可多了。”秦有意癟癟嘴,哼了一聲,道:“我最討厭別人騙我耍著我玩了,哼,讓我發現了,我要一個不留地耍回來。”
    唇角有了那麽一點點微不可見的弧度,眼裏是不可言的珍視,隔著水鏡,他看著秦有意慢慢地走遠,走遠,最後連背影都不再看見,嚴玉抬手收了水鏡,他看著這湛藍的水麵,神情淡然地化作一團黑氣衝入水底。
    水上光華流轉,如此美麗之景,水下卻不是想象中的美麗水藍世界,嚴玉下到水裏看到的是眾生相,眾生困厄,引生願執,如此生惡,貪嗔怨怒,眾生百相,誘惑恐嚇懇求……就連嚴玉,這無情無欲的冥主,也不禁心神微動,然而就是這一動,萬魔湧入。
    閉上眼不見為淨,腦海裏卻仍舊一幕幕上演,嚴玉呼出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眉心間,一道銀白的銀紋一點點畫出,畫成之後白光一閃,耀目的一片白色之後,是重新恢複平靜的水底,嚴玉抬頭,看到頭頂黑色的河水流淌,便知是到了地方。
    嚴玉向上遊去。
    “嘩啦”一聲,黑色的人影破開水麵,上了岸,隱入那本就隻有森森月光,不甚光明的暗色樹林中。
    嚴玉用靈力烘幹了身上的衣裳,然後照著記憶中的路,左拐右拐直走右拐,像是著了迷一樣,不過幾步,眼前迷障消除,露出一口孤井,井邊的林木森森,卻是有枝無葉,平白的鬼相嚇人。
    嚴玉撥開一根骨枝,走了過去,待離孤井隻有兩步距離的時候停下。
    “哈哈,這是哪兒來的風送來的貴客呀。”孤井說話的時候,光也一閃一閃的,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個老爺子,語氣帶著嘲諷,“冥主大人大駕光臨,隻可惜老井隻有這個骨樹森森以及這滿井黑水來招待。”
    嚴玉並不為孤井的語氣生氣,他隻道:“吾有一事相求,吾也可答應你一事。”
    “喲嗬嗬,老井可受不起呢,堂堂冥主大人都辦不成的事,老井怎麽可能辦成。”他陰陽怪氣地說了幾句,卻見嚴玉不為所動地站在那裏,光芒閃了三下,他也想了三秒,“你真的要同老井做交易。”
    嚴玉點頭,道:“是。”
    “桀桀,老井今日可有殊榮了。”孤井古怪地笑了兩聲,井中的光芒一閃再閃,“你先同老井說說是什麽事,老井再考慮考慮。”
    “吾想請……”嚴玉傳音過去。
    聽著嚴玉的話,孤井的光芒突然就停頓在那裏了,等到嚴玉說話,從孤井之下忽然就跳出了個著裝邋遢,看起來像個乞丐的老頭子,他衝出來,手裏的破木枝狠狠地戳了戳地,好像要把地戳出一個窟窿來,孤井瞪著嚴玉,怒氣衝衝道:“你玩老井呢!”
    “並無。”嚴玉說著,伸手按到自己的腹部,白光閃起,嚴玉的手伸了進去,隨後是無聲的酷刑,嚴玉露出的嘴唇微微抿著,並不透露氣息,他的手稍微用力,就拔了出來,他的手裏是一根白骨,肋骨,嚴玉看著孤井,攤開手,道:“以此為證。”
    聲音有些虛弱。
    孤井氣得吹胡子瞪眼,在原地跳腳好久,才氣呼呼地接了肋骨跳回到井裏去,隨著井中光芒一閃而過,井沿上多出來三倍黑色的水,隻聽孤井道:“你的要求老井答應了,老井的要求便是你將這黑水飲下。”
    嚴玉走到井邊,捧了捧手,道:“多謝。”
    氣得半死的孤井還在井裏,氣呼呼地瞪著一旁放著的白骨,但是氣了半天,聽到那一聲謝,也隻好埋頭做那人想讓他做的。
    “真是氣死我了,這個不要命的臭小子!”
    嚴玉離開了骨林,暗開黑暗一道,直接通往他的住處,再次回到浴池的水裏嚴玉呼出一口氣,埋頭潛入水中,到了底部,伸手在腦後一解,黑玄的麵具終於摘下,他將麵具放在一邊,然後閉上眼,此番身體有些損傷,以及冥府之事,他須得在此籌謀。
    天色漸漸地暗下來,秦有意拉開窗簾,看著漸漸被染上暗色的天空,心中鬱鬱,秦有意微微皺起眉頭,不知道為什麽心上總是籠著一層陰霾,是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嗎?
    “秦有意。”忽然有人叫了一聲。
    秦有意回頭,鬆開眉頭一笑,道:“是木頭啊,忽然叫我什麽事嗎?”
    淵嶼一反常態的皺著眉頭,有些擔憂地望著秦有意,大概是嘴拙,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秦有意看得噗嗤一笑,彎了眉眼,“哈哈,木頭你那是什麽表情嗎,怎麽好像我得了不治之症一樣,哈哈哈。”
    “我……”淵嶼看了秦有意好久,才說出口,“方才喚了你許久。”
    笑聲戛然而止,秦有意正經了一下臉,道:“可能是最近老被人騙,心情不好所以發呆了,哎呀你不用為我擔心的啦,你看看這一路過來,我什麽時候有問題過?”
    淵嶼詭異地沉默了,算算起來,秦有意這一路好像都不是很讓人放行,不過抬眼看看正經不過三秒的秦有意,淵嶼鬆了眉頭,道:“若是有事,一定要同我說。”
    秦有意重重地點頭,一副‘我服了你’的樣子,道:“我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