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秦有意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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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是……怎麽回事?”嚴玉眉頭微蹙,看著眼前兩個雖說長相不同,靈魂卻同本同源的人。
    “大人不必擔心。”秦非意跟了嚴玉那麽久,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想法,他微微一笑道:“我們這樣並無不妥,不會有影響。”
    嚴玉氣稍鬆,他看著秦非意,道:“意兒,意兒。”前一聲喚的是秦非意,後一聲喚的是秦有意。
    “離開畫境之後,秦有意陷入沉眠,而我作為過去的記憶出現。”秦非意似乎絲毫不為秦有意是主,他是次而感到不滿不甘,他對著嚴玉笑道:“秦有意醒來之後本打算直接融合,但我有執念,不願就此消散,所以才有了現在的狀況。”
    嚴玉望著他的眼神與望著秦有意的眼神是一樣的,並未因過去的情分重看,也未因主次輕看,他隻問道:“你的執念……是我嗎?”
    “哈,沒想到大人如此直白,或者說該是秦有意令大人如此直白。”秦非意笑了一聲,眼下微紅,道:“秦非意不過鄉野小子,能得大人青睞已是三生有幸,非意在此多謝大人了。”
    嚴玉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動了動嘴唇,話卻不出口,他望著眼中似有解脫之意的秦非意,神色複雜。
    秦非意沒有再去看嚴玉了,他微微低著頭,聲音清晰地傳入在場人的耳中,“秦有意,我雖不在了,沒人再陪你玩鬧,但我的事情可不能忘了呀唔,果然秦有意不適合那副動不動就哭的小白兔樣,哈再會。”
    秦有意知道那未盡之語,記憶中再會了,他眨眨眼睛,眼中蒙了一層薄霧,卻未曾落下淚來,秦非意的身形開始化作光沙,最後成了一團流星,朝著秦有意的方向而去。
    “妖孽休得害人!”隻聞一聲厲喝,一道巨大的掌印從遠處攜風而來,直衝秦非意。
    秦有意瞳孔一縮,旋身而起,在那掌風到來之際與光沙合二為一,同時睜開雙目,冷厲一視,眉心間一道光紋一閃而逝,迸發出的白光卻直接消化掌印,並且直擊來人。
    “唔。”一聲悶哼,一道豔麗身影現了身,他嘴角一抹朱紅,一手捂著心口,一身紅衣的他似血色夕陽,極致突出了他那美得不可方物的臉,他麵色蒼白地盯著緩緩落地的秦有意,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秦,非,意!”
    秦有意落地,唇角一勾,銀白色的麵具覆上,一身月白衣裳到襯得人文人清高,風骨不凡,他有禮地俯身,道:“在下畫樓秦有意,夫人您認錯人了。”
    “本宮便是死也不會忘記你的氣息。”他嘲諷地一笑,道:“犯下天條,被千刀萬剮的秦非意還活著,還改頭換麵到了人間,怎麽,你覺得人間便不會被抓到了麽?”
    聽著這人的話,秦有意嘴上的弧度慢慢地慢慢地笑了,但忽然他又勾起一個惡劣的笑,道:“夫人難道以為在下隻有害怕的本事了麽?”
    他心頭浮起不好的預感。
    “實不相瞞,洺靈公主很是想念夫人呢。”秦有意的眼神微冷,笑卻還保持著優雅不失禮,“至於天君大人,在下早在邀公主暫住畫樓之後便見過了,夫人想要同公主為伴嗎?”
    “不,不可能,不可能,天君怎會……”他滿目不可置信,但當他的眼神落到一旁的嚴玉身上的時候,他心中又有了主意,兩行清淚就這麽從一雙美目中落下,他上前撲到了嚴玉的懷裏,嚶嚶哭泣,“夫君,夫君救我。”
    秦有意既不阻止也不打殺,就站在那兒了冷眼看著,等嚴玉抬眼看他,他才輕笑一聲,道:“怎麽,閻君大人這算是要與畫樓為敵了?”
    “你不能殺他。”嚴玉揮開了他,卻對著秦有意淡淡的說了這樣一句話。
    “哈,何來的道理?”秦有意怒極而笑,隻覺得有趣極了,他仔細打量著嚴玉身邊那個豔麗得不像男人的人,“就憑他是天君之子,天潢貴胄,還是憑他那‘與生俱來’的靈力,還是憑他……”
    “就憑我是閻君夫人,是這地府的主人。”似是因為有了嚴玉的撐腰,他也有了底氣,上前兩步,挺了挺胸,傲氣非常地說道:“憑我夫君是天上地下地府之君,憑我是他最愛的夫人。”
    秦有意都要笑了,他變出折扇,折扇輕搖,道:“我憑什麽因為他放過你,夫人,以這千刀萬剮起誓,我不可能放過你。”
    “我所受到的痛苦,全部都要還給你。”
    嚴玉神色微微一變,但還是道:“你不能殺他。”
    “嗬嗬,我何必跟你多廢話呢。”秦有意笑了兩聲,手一動,白裳染墨,正如他本人正在沉入黑暗,他的聲音魅如鬼魅,“沈居白,你會替我攔住嚴玉嗎?”
    沈居白仍舊持著他那一抹笑,卻是退後了一步,道:“抱歉,意兒,現在還不能殺他。”
    “無妨。”秦有意卻是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折扇輕叩掌心,他唇角微勾,身後的影子無限拉長,“反正我也隻需要確認我對付的人是誰,了劍,劍白,”
    兩道白色身影出現在秦有意身後,他們恭敬跪拜,手握劍,“見過吾主。”
    “了劍、劍白之主……”嚴玉抬起頭,望著眼前這個與眾不同的男人,“劍主非遺。”
    “擋住他們兩個。”秦有意轉向那個被這一切驚呆了的眼裏男人,勾笑道:“至於文洺,就交給我來處理。”
    了劍與劍白二人得令,當即化光纏住沈居白與嚴玉兩人,他們雖然沒有這兩人這樣強大的實力,但凡劍主所在之處,劍光不毀,劍意不落,長劍不斷,他們因此有了纏鬥的資格。
    而秦有意走到了文洺的麵前,他看到文洺故作鎮定的臉,輕笑,道:“當初千刀萬剮之前你曾說過,我如此對你,你能做什麽呢?你還記得我的回答嗎?”
    文洺不記得了,他隻知那一日是他最開心的一天。
    秦有意看他表情便知道他的心思,“我說,我會全數奉還。”
    “如今,便叫你先嚐嚐……唔……”秦有意從喉頭擠出一聲歎息,閉眼睜眼,他輕歎一聲,周圍萬劍鋒芒極剩,他抬眼望天,“天道,你又欠了秦有意一次。”
    “而你們,又叫我失望了一次。”
    “劍兮歸淩雲,我兮歸……”
    聲音未落,了劍、劍白便已知劍主心意,他們對視一眼,化光隨那逐漸消逝的身影而離去,徒留一地三人,文洺雖然不太明白,但也從秦有意的話中得知他不能殺他,心中閃過一抹狠辣。
    “你莫要再打他的主意。”
    聲音在耳邊響起,文洺心神一震,周身被殺意籠罩,他驚駭地望向嚴玉,對方戴著麵具,看不清神色,但那淡漠之意卻……文洺委屈地哭了,他又有些不甘心,“他都要殺我了,你竟還護著他!”
    “你若再打他的注意,我保證,連天道都護不了你。”沈居白雖然一直溫和的笑著,但總讓人覺得害怕,“我以沈居白之名保證,你會死的很好看。”
    好看的語氣卻不是讓文洺好看的樣子。
    這天道不公!秦有意攜傷而去,坐在畫樓內,一左一右坐著了劍、劍白,手指輕扣桌麵,他閉著眼睛,讓人探不輕虛實,隻是身為劍主手下劍卻不用為難就能聽懂。
    劍白看了眼了劍,對方在畫境中修了千萬年的佛,性子也變得和氣了,隻是劍乃兵中殺氣,磨了便鈍了,劍白心裏想著,麵上問道:“天道不公,吾主有何打算?”
    “我本想等計劃完善再動手,誰知他竟忍不住。”秦有意睜開了眼,眼中精光乃劍意,“畫境一番倒也並非沒有收獲,如今天道隻能製約卻殺不了我了。”
    “吾主欲何?”了劍一聽便知道秦有意變了原本的心意計劃。
    “它既然忽視我的好意,那我也不奉陪了。”秦有意眨眨眼睛,笑出嘴邊兩個小梨渦,分外可愛,“把針對天道的計劃反方向進行好嗎,我好難受啊。”
    “吾主……”劍白擔憂地望著秦有意。
    秦有意還是那張笑著的臉,隻是眼睛微紅,“我早都知道了,小玉兒回不來了,我早都說了,他不是小玉兒,我的小玉兒早都因為觸犯了法則而魂飛魄散了。”
    小玉兒從來都不用說,小玉兒一直都會陪在他身邊的,小玉兒永遠都不會站在他的對立麵,小玉兒永遠都不會……傷他的心的,小玉兒永遠都會支持他的。
    “怎麽辦,不太想哭啊。”帶著哭腔,眼淚一顆顆掉下來,秦有意還是在笑,畫樓的畫仿佛都感受到了他自心底泛起的悲慟震動起來,那是畫的回應,“但是秦有意,覺得好生委屈啊。”
    畫樓震顫,秦有意的淚卻不是白流的,他勾了笑,這回眼中魅惑,他歎息著,似是無奈,“怎麽辦,秦有意瘋了。”
    此言一出,四下皆靜,了劍與劍白驚詫地望著主座上的人。
    “顧大師,顧大師,顧大師醒醒。”
    陷入深度睡眠的青年輕吟一聲,長睫輕顫,睜開眼後是初醒的茫然,隨後很快散去,還未睡飽的他打了個嗬欠,聲音軟糯,“有什麽事嗎?我好困……”
    老頭子麵對這樣純白好似年輕了十歲的顧離先是一愣,爾後下意識地將自己的態度擺的更加慈祥,笑著說道:“我們到了天池了,該騎馬而行了。”
    “唔……”顧離眨眨眼睛,回頭一看,見到平南,撅了噘嘴,道:“阿南阿南,你騎馬帶我好不好,我好困。”似乎完全沒有看到身邊臉色一瞬難看的秦知遙。
    “懶蟲。”平南上前穿過秦知遙的身體,扶起秦有意,帶著人坐到了馬上,不知為何他平素看起來普通的身體此刻顯得異常高大,能將秦有意牢牢地嵌在懷裏。
    秦有意也當真如他所說困得不行直接閉了眼躺在平南懷裏睡了過去,拉著韁繩的平南雖然欣喜卻仍舊不能平下疑惑,他向側邊望了一眼,眼中冷意不可忽視。
    草下陰影中的人接到命令,立刻潛入黑暗中,過了一會兒,他將自己所得傳入平南耳中,稟報道:“王上,蛇九去找過顧公子,並且與地府閻君和閻君夫人有關係。”
    “嗬。”平南冷笑一聲,攥緊了馬繩,環著秦有意的手卻格外溫柔,眼神也是溫和,別怕,你想做什麽,我都幫你,“給那位閻君夫人找些事情,我要他付出代價。”
    “是。”屬下領命,即刻離開。
    卻不知那一路跟隨的秦知遙氣得雙目發紅,隻是他不能發作,這都是他自找的。
    秦有意醒來的時候,隊伍在休息,接下來是一段冰雪之路,馬兒會自己回去的,而他們吃些東西,一會兒也要出發了,他睡飽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舒適地喟歎一聲。
    “阿南,你帶手機了沒有啊?”秦有意湊到了平南邊上,笑嘻嘻地問道。
    “帶是帶了,但是信號不太好,你這是要?”平南接收到了秦有意的擠眉弄眼,他揶揄地笑道:“怎麽,幾個月沒聯係,怕你那漂亮的小女友不要你了?”
    秦知遙聽得渾身一震,多希望平南是在開玩笑,但秦有意卻是臉頰微紅,嘟囔道:“你總打趣我,你就是在嫉妒,哼,我要跟荏荏打電話去了,去去去,一邊兒去。”
    平南聽話地到了一邊,麵朝陰涼處。
    “喂。”電話裏傳來一個甜美女音,“請問是誰?”
    “荏荏啊,是我,阿離。”秦有意笑得眉眼彎彎,“荏荏我這幾個月打工上課什麽的太忙了所以才沒有打電話給你,我好想你啊,荏荏。”
    “我知道阿離你很忙,不過你這也太久了,我好想你啊。”甘荏紅著臉,小聲說道:“阿離,你什麽時候回來看我。”
    秦有意紅著臉,同樣小聲說道:“很快了,這件事辦完老板給好多錢,我帶你去遊一起坐摩天輪的戀人最終會以分手告終,但當摩天輪達到最高點時,如果與戀人親吻,就會永遠一直走下去,荏荏,我們……”
    “等你賺到錢再說吧。”那方羞紅了臉,卻還巴巴不掛掉電話,她噥著說:“我要上課了,阿離,晚上再和你聊吧。”
    秦有意點頭,“嗯嗯,晚上再……不對,我們和老板出去爬山呢,晚上要住在山裏,可能信號不好,打不通也不要擔心,我運氣很好,一直都很好的。”
    “嗯嗯。”甘荏點點頭,“那,我掛了。”
    秦有意戀戀不舍地掛掉了電話,然後拿去還給平南,似是看到對方調笑的眼神,秦有意瞪了一眼平南,道:“笑笑笑笑什麽,你個注孤生!”
    平南回之以微笑,道:“說不定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