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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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在青樓當頭牌的日子 !
    十二月,寒冬,依舊在天牢。
    一年半過去了,她在牢裏已經整整待了一年多了!
    一根又細又軟的稻草在一瞬間刺出,揮動的宛如靈蛇般顫動,在夜色裏不停的舞動著,這一年以來,這根稻草就如同她的長劍一般。
    隨風浮動的稻草,讓人永遠看不出她到底指向何方,也更看不出她出手會刺向何方,但是顧春秋知道,隻要這一劍刺下去,隻怕也快有一流劍客的水平了。
    而且,離青青夠努力,不僅如此,這個女人在武學上還有著出奇的天分,許多招式,不管是內功還是劍招,她總是能很快的領悟,她練功的時候,燭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的臉上開始有了光。
    有時變赤,有時變青,有時,也變得痛苦。
    今夜的天牢格外的明亮,明亮的不隻是天牢的燈燭,還有天上的明月。
    十六夜的月很圓,圓的仿佛不似真的明月,圓的仿佛沒有任何遺憾。
    離青青又想到蕭紅淚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
    “我不能為你摘下月亮,但是我能保證會如明月般對你不離不棄。”
    月光照在離青青的臉上,一年半過去了,她這張臉經過時間的打磨,也慢慢變得越來越冰寒,她冷冷的站了起來,看著眼前的顧春秋。
    這一年半的日子,離青青才算是真正開始了她的劍道生涯。
    顧春秋傳給了她所有的劍法,心法,包括各種的暗殺、脫離、生存的技巧。
    這段時間,是離青青心無旁騖、專學劍法,獲取力量的時間。這一年半裏,一個懵懂的少女已經悄然的變成一個劍術高手。
    她的武功變得越來越高,但是他們兩人的交談卻越來越少。
    離青青變得不愛說話,哪怕是在練武功的時候,隻要顧春秋指導完,她便一個人獨自練起來,在練到實在無法捉摸透的時候,她便會望著顧春秋一眼。
    僅僅是一眼,顧春秋就完全明白她的意思,這個倔強的女孩已經完全蛻變了,她變得不喜歡開口求人,既然她不開口,也唯有自己主動了。
    所以,顧春秋每次也都主動的指導她,矯正她的錯誤。
    有時候,顧春秋也能看到離青青暗自神傷的畫麵。
    每當圓月當空的時候,離青青便會望著窗外的那輪明月,癡癡的望著。
    顧春秋這時便問她:“你還在等他嗎?”
    離青青道:“我誰也沒等,誰也不會來。”
    接著,她又繼續練著功。
    又過了一年多,離青青在天牢裏的日子已經快三年了。
    依舊是寒冬。
    離青青閉著眼睛,她背對著顧春秋,冷冷的在草席上睡著。
    不管顧春秋如何的叨擾她,她都懶得搭理。
    她在等,等著顧春秋來願賭服輸。
    因為在一個月以前,他們兩個打了一個賭。
    一個關於“曉寒一夜凝吹雪”的賭注。
    期間,離青青已經將顧春秋的亂舞春秋掌握的爐火純青,她便無法再滿足於這一套武功了。
    她對著顧春秋道:“我想要學習你的成名絕技“曉寒一夜凝吹雪”。”
    可不管離青青怎麽要求,顧春秋卻始終不答應。
    所以,他們兩個打了一個賭,一個月為限,隻要離青青能保證自己在一個月以內不和顧春秋說上一句話,顧春秋便承諾將“曉寒一夜凝吹雪”傾囊相授。
    離青青毫不猶豫的答應了,所以,這場賭注便開始了。
    在這一個月,不管顧春秋如何裝瘋賣傻,大呼小叫,都無法引起離青青的注意,她早已經不是當年的單純的姑娘。
    她的內力極為深厚,但凡隻要還能聽到顧春秋的心跳,她便不會和他說上一句話。
    顧春秋道:“青青,其實以你現在的武功,在蘭國已經沒有什麽人是你的對手了。”
    離青青心裏冷笑兩聲,不,她當然不滿足,她很清楚自己的實力,她現在的水平勉強算的上是個一流的劍客,但是如要想要和瑞王府抗衡,還遠遠不夠資格。
    別說殺上官瑞了,就連水火判官那一關都過不去。
    離青青皺著眉頭,她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腳步很輕,也很穩,而且,比水火判官輕,也比水火判官穩。
    淡淡的月光灑在那個男人的臉上,阿離緊緊的握著拳頭,咬著牙。
    來的人,正是上官瑞!
    “三年了,弟妹,好久不見。”上官瑞輕聲問候著。
    離青青冷冷的看著他,同時,她的目光又向他身後瞟了下,似乎在期待能看到別的什麽人,然而,來的人卻僅僅隻有上官瑞而已。
    上官瑞道:“他沒來。”
    離青青道:“我看到了。”
    上官瑞道:“知道為什麽他不來嗎?”
    離青青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上官瑞歎息一聲:“你應該知道的,就算你不想知道,我也應該要告訴你。”
    離青青閉著嘴,三年過去了,她的心還是無法平靜,她也說不出這種悸動是因為期待還是因為憎恨。
    但是,她的確想聽到關於他的消息,哪怕僅僅是在別人的嘴裏。
    上官瑞拿出鑰匙,打開牢門,微笑道:“你跟我出來吧。”
    離青青詫異的看著他,她有點不明白上官瑞的意思,她當然不會相信上官瑞是來放她出去的。
    上官瑞對著顧春秋鞠上一躬,動容道:“先生,我與弟妹有事情要商談,過的片刻,便將您的徒弟放回來。”
    顧春臉色微變,很明顯,這一聲“徒弟”,上官瑞早已經看穿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更知道自己一直都在傳授離青青武藝。
    顧春秋露出了神秘的微笑:“那你要格外小心了。”
    上官瑞問道:“為什麽?”
    顧春秋道:“或許,你會死在我徒弟的手上。”
    上官瑞轉過身子,對著離青青道:“你會嗎?”
    離青青搖了搖頭,道:“今晚不會。”
    上官瑞微笑道:“也就是說以後有機會的話...”
    離青青篤定道:“一定會!”她的眼中放出精光,那種狠毒的目光簡直比毒蛇還要惡毒,就連上官瑞也感到驚訝,他感覺離青青的目光比水中月的還要更讓人不寒而栗。
    走到了外麵,離青青癡癡的抬起頭,望著天上的星月。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張開雙手,懷抱著夜空,一動也不動的佇立在原地。
    風吹在她的臉上,吹起她的發絲,蓬亂又帶著髒亂的麵容開始慢慢的放出光芒,即便是在這樣窘迫的環境下,依然無法阻擋她美麗的容顏。
    她仍舊美麗著,尤其在這樣的月光下。
    忽然的,離青青猛然睜開眼睛,死死的盯住上官瑞。
    上官瑞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所以我今天就是來解答你的。”
    離青青道:“他呢?死的還是活的?”她的話問的幹脆利落,她不是沒有這樣想過,蕭紅淚是不是真的死了,否則他是如何能做到長達三年都不來天牢看她一眼?
    上官瑞道:“活的,而且,活的很好。”
    離青青問道:“有多好?”
    上官瑞道:“要多好就有多好。”
    離青青抿著嘴唇,沉默了下來。
    上官瑞道:“紅淚,要成親了。”
    一顆心跌落下去,沉在了深深的穀底,離青青的心裏感到一陣刺痛,但是她臉上的表情卻是淡淡的,她不再是那個將喜怒都呈現在臉上的人。
    上官瑞歎了口氣,道:“這三年來,你變了很多。”
    離青青冷笑道:“我變得再多,也不如你們男人變的那顆心快。”
    那個男人的心不僅變得快,而且變得狠!他竟然真的不來看自己一眼,這三年來,哪怕一次都沒有!而現在他竟然還能堂而皇之的和別人成親!
    上官瑞道:“的確,我們都在變,三年前,我還是一個王爺,而現在,我已經即將要成為蘭國的君王了。”
    離青青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原來,上官瑞馬上就要登基了嗎?
    上官瑞繼續道:“下個月,年關將近,這個年夜過完,明年的初一,就是新朝來臨的時刻,也就是紅淚成親的日子。”
    離青青苦笑著,如果她有足夠的實力,現在上官瑞定然不能活生生的站在她麵前,因為離青青很清楚,她現在還不是上官瑞的對手。
    所以她要忍,所以,她也一直在忍。
    哪怕是聽到蕭紅淚成親的消息,離青青的臉上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
    上官瑞忽然問道:“你不問問我紅淚娶親的對象是誰嗎?”
    離青青道:“不必問。”
    上官瑞道:“ 為什麽?”
    離青青道:“是誰都行,反正也不可能會是我。”
    上官瑞笑了起來,道:“為什麽不可能會是你?”
    離青青杏眉彎起,狐疑的看著他。
    上官瑞道:“你很美麗,即便是被關了三年,你依舊是蘭國的第一美人,隻要你願意,我便可以讓紅淚娶親的人變成你。”
    離青青冷笑道:“這就是你必須背著顧春秋帶我出來的原因?”
    上官瑞讚賞的拍了拍手:“果然,經過顧先生的教導,你真的已經蛻變了。”
    離青青問道:“你想要他的“曉寒一夜凝吹雪”?”
    上官瑞道:“是的。”
    離青青道:“所以,為了這門武功,你便可以讓蕭紅淚重新娶我?”
    上官瑞點了點頭,眼中的佩服溢於言表,他直到此刻才真正欣賞離青青的才華,原來,這個女人不僅僅是個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