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再見祁雲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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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光在星光下閃動,雪亮的銀槍如離弦之箭,但卻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屠小剛的身子頓時停住,手上的那杠銀槍卻再也刺不進去了,離青青臉色微變,她不知道屠小剛為何會停下來,但是隻要在這有一瞬間他停下來了,那麽自己就有活命的機會。
這機會不管是他們的失誤還是老天爺的恩賜,離青青都絕不會放過。
她提起長劍,連續刷出四劍,每一劍都快如閃電,劍法雖快,但四大金剛個個都身經百戰,當然也不會輕易中招。
金剛、彭大剛、鐵成剛三人都已經避開“雪夜”詭異的劍鋒,但是不知為何,屠小剛卻呆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猶如石像一般。
事實上,從剛剛發起最後偷襲的時候,他就已經愣在原地了。
“噗呲”一聲,雪夜刺進了屠小剛的胸膛。離青青皺起眉頭,她能真實的體驗到雪夜入肉的感覺,但卻無法相信這一切都是事實。
這並不是自己最高明的一劍,為什麽屠小剛會無法避開?離青青想不通,她看著屠小剛凸起的眼球,不可思議的瞪著自己,然而他的喉嚨卻無法發出聲音,離青青這時才發現,原來,屠小剛的喉嚨上有個猩紅的斑點。
這種斑點不是劍傷,而是暗器造成的。
這是,銀針!
這根銀針絕對不是自己發出的,而且,這種殺人於無形的暗器手法隻會讓離青青想到一個人,一個曾經折磨她至深的男人。
祁雲飛!
“老四!”四大金剛的其餘三人異口同聲的呼喊道,看著同伴倒下的屍體,猶如爛泥一般的癱在地上,他們三人胸口激起怒火,但卻再也不敢貿然出手。
因為他們也想不通,離青青究竟是使用了什麽妖法讓屠小剛瞬間斃命的。
金剛咬著牙道:“顧春秋的弟子,果然名不虛傳,但這個仇我們一定會報!”
報仇?離青青冷冷的笑著,既然已經出手,她又怎會給他們報仇的機會?隻見她邁開了步子,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經突進到了金剛的麵前,離青青提起長劍,又是一劍刺進了金剛的腰眼。
彭大剛和鐵成剛二人剛想出手的時候,便覺得後頸一麻,頓時失去了意識,手中的銀槍脫落,離青青瞅準機會,又是轉身兩劍刺死了他們。
幹脆利落,沒有一點花哨,甚至一點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離青青明白一個道理,殺人的手法,往往不需要過於華麗。
越簡單就越實用。
三條大漢軟綿綿的倒了下去,血水流了一地,離青青拔出長劍,輕拭著劍鋒,淡淡的笑著。
她已經很久沒笑了,但是這次,在殺完人之後,她卻突然笑了起來。
也不知道她是在嘲笑著對手還是嘲笑著自己,又或者說,她是在嘲笑命運。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笑了。
隻要能看到她的微笑,祁雲飛就會覺得很開心。
星光下,那抹深藍色的身影慢慢走了出來,他走的很慢,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離青青的麵前。
他還是喜歡穿著那身深藍色的長衫,衣裳還是深藍深藍的,但人卻已經變得憔悴。
剛剛的三發暗器,就是祁雲飛射出的銀針。
沒人知道他是什麽時候來的,來這裏做什麽,但是不可否認,他今晚來的確救了離青青的命。
“好久不見,青青。”祁雲飛帶著複雜的表情望著她,三年了,三年的時光,他從一個富可敵國的巨商變成了一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在蘭國,到處都貼滿了祁雲飛的通緝令。
他名下的飛雪閣,已經被上官瑞查封,多年來培養的勢力也都被上官瑞和蕭紅淚二人鏟除的幹幹淨淨。
他已經不再年輕,甚至,他臉上已經長滿了虯髯的胡須,如果不仔細看,離青青真的無法相信,他會是當年那個叱吒風雲的祁雲飛。
“祁雲飛,我,應該謝謝你。”離青青淡淡的說著,她在今天能見到祁雲飛心裏還是高興的,畢竟,曾經的故人,該走的都已經走了,不管祁雲飛以前和她是什麽關係,恩人也好,仇人也罷,可至少,他還是自己熟識的人。
最重要的是,離青青還想知道蝶衣的消息。
既然祁雲飛還在,那麽蝶衣也一定會在。
這麽多年來,離青青明白,雖然蝶衣雖然口中一直怒罵著祁雲飛是個畜生,可是她知道,蝶衣心裏一定是喜歡祁雲飛的。
不然,她不會一邊怒罵著祁雲飛的時候還讓其一次次的爬上她的床。
這或許就是紅塵女子無法逾越的波瀾。
祁雲飛苦笑道:“這是你第二次直呼我的姓名了。”他依然第一次,也是這樣的深夜,這個女人拿著剪刀,深深的紮在自己血肉模糊的手上,然後狠聲說:“祁雲飛,既然你已經得到我了,放我走好不好?”
回想著往事,祁雲飛低下了頭,卻又看到青青手上的長劍,這柄清寒的劍鋒上還粘著猩紅的鮮血,他皺起眉頭,他知道,就算自己不放手,青青也離他越來越遠了。
離青青沉吟道:“你應該慶幸,你活到現在,依然還有人會這樣簡單的直呼你的姓名。”
祁雲飛突然笑了,他道:“看的出來,你現在已經不再害怕我了。”
離青青輕蔑的道:“我以前怕過你嗎?。”
祁雲飛點了點頭,道:“當然,即便是有莫風和蕭紅淚為你保駕護航的時候,你依然還會害怕我。”
離青青問道:“你知道為什麽嗎?”
祁雲飛揚起眉頭道:“為什麽?”
離青青抬起頭,望了望星空,歎息道:“因為那種安全感永遠都是靠別人得來的,根本就不屬於自己,一旦他們拋棄你或者永遠的離你而去的時候,你就會發現,原來你始終都是那麽個一無是處的青樓頭牌,所以,我才會那麽的害怕你。”
祁雲飛哽咽道:“青青...我當然知道,你這三年來吃了很多的苦。”
離青青嫣然一笑,道:“苦?”
祁雲飛奇怪的望著她。
離青青搖了搖頭,道:“我一點都不覺得,相反,我經曆的這三年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祁雲飛忐忑的問道:“什麽道理?”
離青青露出了詭異的一笑:“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也一樣可以。”
祁雲飛張了張嘴,卻又無言的望著她。
他明白,離青青這話一出,就代表著她的野心和她的欲望,又或者說,她所有的野心和欲望都是為了她的複仇。
祁雲飛能懂得離青青的感受,她之所以能在這裏殺人放火,正是為了宣泄這三年以來積壓的仇恨。
這種感覺祁雲飛又怎麽會不明白呢?他自己就是深陷在仇恨的泥潭裏,他的父皇顏無極被上官瑞所殺,所以自己忍辱負重這些年來不也是為了複仇嗎?
可是結果又怎樣呢?最後還不是功虧一簣?以至於現在讓他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祁雲飛歎了口氣,道:“青青,我勸你,別再被仇恨埋沒了你的內心了。”
離青青狐疑的看著他,問道:“難道你不恨上官瑞了?”
祁雲飛道:“恨,當然恨,可是又怎樣呢?大家都是為了野心和欲望,所以才會彼此廝殺這麽多年,到頭來,其實連自己最重要的東西都保護不了。”
離青青問道:“重要的東西?”
祁雲飛道:“是的。”
離青青突然有了一絲心慌,她問道:“你說的,是人?”
祁雲飛低下了頭:“是。”
離青青道:“蝶衣?”
祁雲飛:“是。”
離青青眯起了眼:“她死了?”
祁雲飛抿著嘴唇,再也不敢答話,他當然明白離青青和蝶衣兩人的姐妹之情,他又想起了一年前的那個暴雨之夜,飛雪閣門外,上官瑞縱馬立著銀槍,這裏到處都圍滿了炎翎衛。
他身邊的部下一個個的倒在了血泊之中,曾經盛極一時的飛雪閣變成了一個修羅場,無數的人在那一夜喪命,在那個時候,是蝶衣,不知從哪裏牽來了一匹馬,哭訴著對他說道:“雲哥哥,你快走吧,走的越遠越好。”
也就是在最後的那一聲“雲哥哥”的時候,祁雲飛才發現,自己真的是愛上了這個姑娘,不管這些年來自己如何利用她、折磨她,她始終都沒有離開自己,永遠都會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自己麵前。
在自己苦惱煩悶的時候,蝶衣會陪自己一起喝酒,她什麽都不會問,也什麽都不會說,就隻是陪自己喝著酒,然後喝道懶得酩酊大醉的時候,會親切的喊著自己“雲哥哥。”
也是在他當日在瑞王府的婚宴上受到威脅的時候,蝶衣夾起一塊馬肉放在了他的碗裏,然後神色凝重的說道:“吃吧,雲哥哥。”
甚至在他有時候得不到離青青而無法自拔的時候,他便會拿起離青青的貼身衣物,聞著她的味道,然後自己給自己做著那些不齒的事情,也隻有在這個時候,蝶衣都會走進來,幫他解決他身體的苦悶。
然而,這個美好的姑娘,現在已經不在了。
那天夜裏,祁雲飛騎上了馬,帶著蝶衣縱馬疾馳,倉皇而逃,在逃離了上官瑞的追擊之後,他才發現,蝶衣的後背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幾十根羽箭射在了她的背上,他才想起來,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蝶衣都在他身後喊著自己“雲哥哥。”
祁雲飛別過臉,他的眼睛裏有了淚花,他很少流淚,尤其是在離青青麵前。
但是,當看到離青青的時候,他就會想到蝶衣,想到自己曾經做過的許多錯事。
離青青陰冷著臉:“我問你,她是不是死了!”
祁雲飛還是不回答。
突然,離青青猛然提起一圈,直直的呼在了祁雲飛的肚子上,祁雲飛癱坐在地,這一拳用上了內勁,祁雲飛頓時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離青青站在星空下,咬著嘴唇,毫無表情的望著他,就如同在看一個死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