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縱情起舞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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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落合圭悟從一個和別的廟會上沒有什麽區別的套圈圈的攤位中穿越而過時,他的腳邊擺放著錯落有致的各類玩偶,小馬、熊貓、布老虎之類的也是在東京時常見的品類。

    落合圭悟的思維抑製不住地發散到這些稻草人的日常生活上,究竟是這些稻草人殺死了奧羅納村原本的人類,眼前的這場祭典隻是過去的殘影?還是這些稻草人平時也有自己的娛樂活動,這場祭典是屬於稻草人自己的歡宴呢?

    現在落合圭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也沒有去尋根溯源的欲望,隻是通過這樣漫無邊際的思考來緩解自己的緊張情緒。

    隻是當他路過坐在套圈圈攤位邊的小板凳上的攤主稻草人時,他還是忍不住呼吸急促,四肢僵硬。太近了——如果在這樣近的距離上,對方發動突襲,自己完全可能反應不過來。

    柔柔軟軟、有些冰涼的小手反握住了落合圭悟的左手,輕輕用力捏住他的手心,大拇指慢慢揉動。

    落合圭悟看過去,是妹妹墨染的雙眼,幽靜、深邃,他的心情也隨之平靜下來,這次他沒有推開。

    兩人手牽著手就像一對普普通通的情侶融入了祭典,穿過在各類攤位前或蹲、或站的顧客,路過四處張望、尋覓美食的遊人,不小心撞倒了幾個亂竄的孩童,小心讓過穿著盛裝翩翩起舞的土風舞隊伍。

    不知何時,落合雅紀已經換上了白衣紅裙的巫女服,主動放開落合圭悟的手,“跑!”

    落合圭悟根本不看其他稻草人的反應,想也不想就向前衝去,距離大稻草人中間還有3個稻草人,視野內大概前3遠4,包括大稻草人,還有8個稻草人。

    落合雅紀的動作快若閃電,一下子竄到落合圭悟的前方直接一記橫斬,斬掉了最近一個剛剛試圖動起來的稻草人的頭顱。

    廣場中央一聲厲喝如同炸雷一般響起——“找死!”

    烈焰升騰,火光衝天。

    落合圭悟的身後那些攤主、顧客、遊人、孩童、舞者都“活”了過來,雖然他們現在還是手無寸鐵,但是也都義無反顧地向著在最後麵的落合圭悟湧來。

    落合雅紀右手收刀不及,索性左手攬出,將第二個稻草人的腰部環住,左腳一點,身體在跑動中仿佛一個陀螺一般旋轉一圈,裙擺飛揚間就把它遠遠拋了出去,撞倒了落合圭悟身後跑的最近、最快的兩個稻草人。

    大稻草人也站起身來,雙拳撞擊,摩拳擦掌向著兄妹兩人大步邁來,隨著它的走近,龐大的身影又擋住了遠處的一個稻草人。

    前1遠3,包括大稻草人,隻有5個,平均下來,12秒,足夠了。落合圭悟正想按下停表,卻趕緊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動作,他醒悟到前麵不是5個稻草人,而是6人,還有落合雅紀,差點搞砸了!

    “雅紀,跑到我後麵去!”

    “可是,哥哥,前麵還有……”

    “快!”落合圭悟聲色俱厲。

    “是”落合雅紀的重心驟然後移,瞬間由動轉靜,停在了原地。

    剛剛超過落合雅紀兩三步的距離,落合圭悟就感到陣陣熱浪從前方不斷壓迫而來,與可怕、無法力敵的怪異之間的距離不斷縮減更給脆弱的人類心髒增加了無窮的重負。

    ‘雅紀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直麵對方在戰鬥嘛?’落合圭悟內心中感歎不已,隻有親身經曆,才能感受到對方的可怕。

    與此同時,在大稻草人前方,與落合圭悟最近的那個,祭典會場工作人員打扮的稻草人旋腰擰身,右擺拳直奔落合圭悟的腦袋而來。

    完全無視近在咫尺的威脅,落合圭悟的視線死死盯住大稻草人。

    ‘前1遠2,包括大稻草人,總共4人,足夠了,到極限了!’落合圭悟清楚,自己再向前走,就有可能陷入和此前島本淳子一樣的下場——變成一堆黑炭。

    哢噠,停表的按鈕被按下,成功捕捉4人,停止時間15秒。大稻草人停在了原地,渾身無序亂竄的火蛇漸漸失去凶威。

    “上——!吧——!雅紀!哎呦。”落合圭悟被“工作人員”身體慣性向前的一拳打在了左眼的眼眶上。

    錚!

    落合雅紀的打刀突地發出一聲悠遠的龍吟,仿佛有神龍在奧羽山脈中蘇醒高鳴。它貪婪地吸納著周圍所有的光線,讓本身越來越亮,越來越沉重,越來越無堅不摧,除了它以外,小小的廣場則逐漸黯淡下來,逐漸滑入永夜。

    一輪弦月出現在了落合雅紀的手中,落合雅紀咬緊牙關斜拖著打刀,與之前迅若雷霆的速度完全不同,腳步沉重,每一步都在地上踩出了淺淺的凹坑,越過正在報複“工作人員”的落合圭悟,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完大稻草人之間的6、7米距離。

    而後,落合雅紀重重踏在大稻草人的一隻膝蓋上借力向上,下一步踩在它的胸膛上不斷躍升,最後以它的肩膀為落腳點和足下的借力點,隨著腰背轉動,力量傳導到肩膀,延伸到手臂,打刀被這股巨大的力量揮斬了出去。

    明月砸到了大稻草人一直咧嘴笑著的臉上,隻是短短一瞬間的被稍微阻礙後,沉重、鋒銳的明月帶著一大團草屑、火星一路向前。大稻草人的大半個腦袋都被“砸”爛,剩下的小半部分也被慣性帶著向身後飛去。

    啪嗒。一斬之後,落合雅紀順勢從大稻草人的肩膀上跳到它身後的地麵上,整個人仿佛脫力一般,將打刀深深地插入土中後,整個人的重量都倚在刀身上,不停地急促呼吸。

    “成了嗎?怎麽沒動靜?”落合圭悟將手中的“工作人員”向身後用力一拋,提心吊膽地看著大稻草人,時間快到了。

    哢,停表的大表盤指針複位歸零。

    火焰,在落合圭悟絕望的眼神中,再次從大稻草人體內衝天而起,但是這一次,火焰卻好像失去了束縛,以燃盡一切的氣勢越來越炙裂,在黑夜中歡暢高歌,縱情起舞。大稻草人停留在原地一動不動,變成了一個巨大、炙熱的火把。

    與這堆火把太過於接近的距離,落合圭悟的頭發都好像在熱浪中被燙的卷曲起來。他忍受不住炙烈的高溫,不自覺地向後不斷退步,猝不及防下,後背好像撞倒了什麽東西,回過頭卻發現是大量停住不動的稻草人們。

    落合圭悟心中恍然明悟:一切終於都將結束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