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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向轉變得太快，讓即便身處天子腳下的人都始料未及。
    “你們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看不懂，高深莫測啊！”
    “你劉老漢要是能看懂，你早就當官兒了，還會在這兒跟我們廝混個球啊！”
    “你們說，這會不會是二殿下他們的計謀，示敵以弱，然後迎頭重擊？”
    “你的想法很天真，我很喜歡，繼續保持！”
    一座座酒樓，人聲鼎沸，圍繞的話題都是今天上午發生的一切。
    清晨，先是郭師中郭尚書被殺手刺殺死於家中，同時，全家老小無一生還，隨後，吏部尚書劉大人也在逃亡皇宮的路上，被人亂刀砍死。
    一上午時間，整個明都都圍繞在驚恐之中。每時每刻都在死人，每個人都仿佛聽到了近在咫尺的利刃入體的聲音。
    不光兩位尚書，與他們有關係的親族，有合作的夥伴，甚至是在官場上有過幫扶的同僚，一上午，全死了。
    這次的屠殺，遠比半年前的那次更為血腥，更直接。
    所有的方向，都指向一個人。
    秦王。
    而秦王府卻沒有表示出半點辯解。
    事情還沒有完。
    隨後，一個驚人的消息便從皇宮傳了出來。
    造就京城血腥的，正是惡名遠昭的殺手組織，暗樓與紅花坊。
    並且，已經有人在京城發現了紅花坊的總部，正是他們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去過的青樓——百花樓。
    好巧不巧的是，從百花樓的地宮中，一本名冊突然被找到，上麵記錄這形形色色的人。
    於是，新一輪的殺戮又一次開始了。
    連帶著百花樓，與百花樓有過惡性的生意往來的，以及雇傭紅花坊殺手的人，就明都而言，都不在少數，這些人都在名冊之上，也都被揪了出來，悉數殺掉。
    皇宮內，縱然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秦禹還是被自己這個兒子的瘋狂給嚇到了。
    沒錯，是嚇到了。
    他眼中的恐懼，讓旁邊的高泰連忙低下了頭。因此，他並沒發現，這位明玉國的君王，眼中的恐懼深處，還有這一絲血芒閃爍。
    良久之後，秦禹才穩定住自己的心神，雙手才不再顫抖。
    “好，倒是免去了我後麵還要來收尾。”
    “原本隻打算換掉明都，從源頭直接開始動手，現在這樣也好，直接全麵換血，省的後麵大動幹戈。”
    說這話時，他的嘴皮都是幹的，喉嚨處也失去了往日的潤滑，說起話來都顯得吃力。
    “讓錢立進宮來見朕，立刻。”
    “諾！”
    高泰知道，這位曾經的吏部小官吏，即將青雲直上，若非陛下突然說起，他到現在都還不會注意到這位叫錢立的吏部官員。
    “重新選拔天下官員，好大的權柄，好大的信任呐！”
    跟隨秦禹幾十年，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這位主子，這麽信任一個人，而這個人，他卻從來不曾注意到過。
    每想到這裏，即便是高泰，也不由膽寒。
    而對於這一上午發生的一切，別說是明都的百姓，就算是身為局中人，也可以說是茫然不知。
    柳萬和祝溪山走出了大牢，嚴格的說是被刑部主管牢獄的小吏，請出了大牢。
    誰都不是白癡，尤其是掙紮在底層的這些官吏，他們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生存本領。
    柳萬兩人直到回到了晚照樓，他們都還沒反應過來。這些天一直身陷牢獄，他們跟地方州郡要問斬的人不同，隻是下獄。但這樣一來，他們的消息就全封閉了。很快，兩人便趕到了楚家，當門房聽到他們是來找楚行舟的，
    直接如同遇到瘟神一般，立馬關門。
    而此刻，被兩人尋覓的楚行舟，也是一臉的詫異。
    他坐在自己臨時租的別院中，一直發著呆，久久沒有回過神來。而在別院的門外，是那些被他求了好幾天的官員。
    之前對他不理不睬，如同瘟神一般的避著，僅僅一個上午，他就如同變成了天上的星君，被這些人求爹爹告奶奶的求上門來。
    真是嘲諷。
    “縱然我想過千萬種方法，卻不曾想，殿下出手竟是如此……”
    “可怕……”
    楚行舟想去秦王府，可是卻始終沒有這麽做。
    畢竟風波未平，他前期所做的微不足道的事情，可能甚至都沒有進入那位殿下的視野當中。
    如此想來，又是一片自嘲。
    冬陽邁過正午，陽光開始灼熱起來，明都麵上的白雪也開始大規模的融化。
    原本依舊沸騰的明都，因為一件事，所有人都停止了聲音。
    這件事便是，秦凡出門了。
    作為整件事的秦王殿下，對他的所作所為，並沒有絲毫遮掩。即便在明麵上把兩個殺手組織推了出來，但整個明都的人都清楚，這背後，是這位殿下，在翻雲覆雨。
    秦凡走出秦王府，走出烏衣巷，直接進了皇宮。
    宮門外，護衛們連阻擋詢問一番的勇氣都沒有，就這麽任由秦凡帶著一名來曆不明的婢女，走進了皇宮。
    他沒有去阿房殿，也沒有去文治或武功殿，甚至沒有去找皇帝陛下的意思，直接往皇子公主居住的宮殿群走去。
    當得知這個消息後，秦厲臉色刷白。
    一直以來，他因為掌握這劉應為代表的吏部一脈，在朝中可謂是肆無忌憚，即便是麵對自己的父皇，他也敢站出來“逼宮”，可是這次……
    他真的怕了。之前秦凡在天水郡大屠殺，因為距離太遠，與他也都沒有多少關係，他所思所想，全是如何坐收漁利，將王當逼下馬，占據天水郡更多空缺，可這次，他第一次真真切切
    的感受到死亡。
    “他是個瘋子……瘋子……”
    “殿下，秦王繞過了武勝宮，直接往五皇子哪兒去了。”
    “啊！真的嗎？真的嗎？太好了……太好了……”
    而此刻的賢德宮，卻是一片死寂。
    秦風看著眼前的皇兄，臉色比之秦厲更加的慘白，他強烈的抑製著自己的身體，卻還是忍不住的發抖，連牙齒都不住的碰撞打顫。
    “老五，你不覺得，應該給我個交代嗎？”
    秦凡悠然自得，阿青在身後為他按著肩。
    這段時間耗費心力，他都沒有時間修煉，隻等著這次能給他一個驚喜，讓他連升兩級最好。
    當然，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不知……不知秦王殿……下說的是什麽？”秦風問道。秦凡淡淡一笑，將才拿起的茶杯放下，一番廝殺過後，總有股難以掩飾的疲憊感。這次他進宮，就是為了示威，向秦風和秦厲，向那些觀望的官員，更是向皇宮中的秦禹
    。
    “算了，你心中清楚就好，至於怎麽做，我也不勉強你。”
    走到秦風麵前，親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至於你從天水郡拿走了不該拿的東西，你就看著處理吧！我很困，昨晚一夜沒睡，得趕緊回去補補覺才行，不用送了。”
    說完，轉身便出了賢德殿。
    瞬間，秦風如同一灘爛泥般，癱倒在地。
    “太……太可怕了……”
    ……
    十一月二十四日，午後。
    秦王入宮一刻鍾後，出宮回府。片刻後，一名宮女的屍首從賢德宮被抬出了宮，被一名太監直接拉到了城外的亂葬崗扔掉。
    一名饑不擇食的流民正在亂葬崗上碰著運氣，想要尋覓幾件東西去當了換糧，這名宮女的屍體被拋下後，流民直接衝了上去，對著屍體就是一陣開拔。
    衣料都是普通下等的料子，鞋子也是，身上連點兒首飾也沒有。就在流民要失望離開的時候，突然眼睛一亮。
    宮女的內衣透出了一角。
    流民認得那種料子，他以前在天水郡的布行幹過，那是最上等的絲綢，是上等貴族才配擁有的肚兜。流民已經顧不得那麽多，直接將宮女的外衣解開，撕扯過於用力，衣服直接被撕開，蒼白冰冷的屍體，金燦紅潤的的肚兜出現，流民眼睛大亮，小心的將肚兜解了下來，
    然後瘋狂的往明都跑去。
    亂葬崗恢複了平靜，一兩雙碧綠的眼睛出現，亂葬崗上響起了幾聲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