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神子(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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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柳小姐感到莫名的膽寒。這是她第一次出現這麽強烈的恐懼情緒,即使是小時候跟著父親逃亡,她也從未害怕過。她問書棋,會不會害怕。書棋說還好。難道是自己長大了,反而畏手畏腳了?她不知道麵對的這群人,背後真正的意圖在哪裏。她問過了,可是那老道隻是笑而言它,堅決不說。至於威脅,她更連想都沒想過。那道士顯然是有所持,因此根本不會害怕什麽威脅。或許,該害怕的,反而是自己這邊……正因如此,所以她還在老道的眼裏看出一絲絕對的自信。他似乎對自己要做的事有莫大的信心,根本不把西河口的所有反對勢力放在眼裏。所以他很愉快地放走了柳小姐和書棋,臨走時候,還笑著說後會有期。這股自信,讓柳小姐畏懼,同時又讓她有了一絲希望。因為她始終記得自己的父親曾經說過:凡事都沒有絕對,絕對的有把握,往往會壞事……
    “阿嬸,我們明天就回去嗎?”
    “嗯。明天回去。”
    “那就好……”
    “怎麽,你不喜歡這裏?”柳小姐疑道。
    “之前……”書棋猶豫道:“之前在米鋪當夥計的時候,跟著掌櫃來過一次。雖然這裏挺不錯,吃的喝的很多,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可是……”
    “嗯?”
    “可是……這群道士,總讓人覺得……不舒服。”
    “是啊……不舒服……”
    柳小姐沿路前行,心中卻開始明朗起來。蹲在牆角聽來的話,非常重要。他們總不會一直這樣……狐狸的尾巴,總是會露出來的……
    回到吳先生家中,柳小姐打發書棋洗漱休息。自己坐在堂屋,閉目深思。
    這時,吳先生出來,與她打了招呼。
    “柳姑娘,這裏是……一封信。我覺得你最好看看。”
    “嗯?什麽信?”
    “是……今天送到孔大人府上的。你知道,我有好朋友在他府上,所以抄了一份給我。”
    柳小姐笑道,“吳先生真是厲害。我們孫大人說你神通廣大,這下我是長見識了。”
    吳先生笑了笑,沒接話。
    柳小姐拆開信紙,仔細讀了起來。誰知越往下讀,越感到寒毛豎立。
    “這……會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其實這件事,外麵早有預謀。隻是咱們這兒偏遠,再加上他們的一切計劃都秘密推進,因此知道的人不多。”
    柳小姐看他一眼,“吳先生對這件事,恐怕是早有耳聞了?”
    “這個嘛……有是有,但也僅僅限於耳聞。像我這種人,打聽點什麽消息還行。真讓我振臂一呼做點什麽,嗬嗬,怕是要壞事的。”
    “那,吳先生怎麽看?這件事,和西河口發生的事,會有關聯嗎?”
    “這個嘛,依我看來,關聯不僅有,而且很大。”
    柳小姐點頭,“我與你的觀點一致。不過,讓我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麽會挑中西河口,搞出這樣的舉動來?”
    “這不奇怪。”吳先生解釋道,“他們的計劃,是遍布各地的。而針對不同的地方,方案自然也是不同的。正因為西河口偏遠,因此要使用的自然也是對付無知百姓的慣用手段。總而言之,就是兩個字的目的——‘服眾’。”
    “可是,為什麽是西河口?這城市周圍的小村鎮多得很。為什麽偏偏會選中這裏?”
    “這個……”吳先生無從回答,“這我就不知道了……哦,柳姑娘是準備明日返程嗎?”
    “是。”
    “那你回去之後,一定與孫大人商量好對策,以防萬一。”
    “是。”柳小姐突然想起,“對了。今天晚上我們與那個了凡已經打了照麵。難保他不會心狠手辣耍陰的……如果我們走後,他慫恿官府搜查,查到我們的住所……總之,吳先生,你也最好避避風頭……”
    “這個我知道,不必擔心。”
    “好。”柳小姐點頭,“保重。”
    “保重。”
    天還沒亮,柳小姐叫醒書棋,兩人直奔城門。書棋雖然眼睛都睜不開,卻不敢抱怨,強打精神趕路。
    出城不遠,柳小姐花錢找了馬車。一路上不敢耽擱,直奔西河口。
    孫大人早已恭候,著急萬分,與丁文書迎了上來。
    “如何?”丁文書問。
    “我這邊暫且不提,你們這邊呢?”
    “今天早上,有人鬧事。”
    柳小姐眉頭一蹙,“詳細說。”
    書棋去了衙門裏屋睡下,三人來到書房,仔細攀談起來。
    “又出了殺人案!”
    “誰死了?”
    丁文書隻好細細說明。
    其實並沒有死人,但是確有人謀害。中毒的叫高大寶,是個杠力氣活的下人。昨天夜裏,他突然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他老婆叫人幫忙,把他背到姚掌櫃的藥鋪。好在中毒不深,服下藥湯後,漸漸好了。之後來人報案,孫大人親至,帶著官差。
    案子並不複雜。一番調查,連一炷香的時間都沒用上,便查出凶手是他的鄰居:廖某。這個姓廖的,因為與高大寶有金錢上的糾紛,早就不和。加上前幾日被高大寶吵架,還被打了一頓,於是心生怨憤,投毒殺人。
    可是,就在孫大人準備批捕抓人的時候,幾個道士卻前來阻攔。
    “阻攔?為什麽?”
    丁文書解釋道:“那個高大寶的媳婦姓趙,娘家曾經犯事被官府抓過。她這些年一直喊冤,對官府很不信任。”
    孫大人哼了一聲,昨天夜裏,他被這個姓趙的女人指著鼻子罵過。
    “因此,”丁文書接著說,“報案的不是她,而是別的人。她因為不信官府,所以自己去找了道士,讓道士給她算算,到底是誰要害他丈夫。”
    “然後呢?”
    “那群道士真就給她算了,說凶手是與她丈夫一起幹活的一個姓梁的小夥子。”
    “她就信了?”
    孫大人怒道:“何止信了。簡直奉為聖旨一般。”
    “可我們調查過,這個姓梁的,根本沒有可以任何投毒的時間。”
    “那現在是什麽情況?”
    “高大寶的媳婦非說是姓梁的有罪,而那個姓廖的,原本快要認罪,被她這麽一攪和,竟咬死口否認!”
    “抓了嗎?”
    “當然。排除掉所有嫌疑人,還在他家裏搜出一些殘留的藥物。證據確鑿,必須抓。”
    “他們還是不服?”
    孫大人歎氣道:“發了告示,還是有人不服。剛才門口有幾個人盯著咱們,看到沒有?那就是幾個道士假扮的農夫,準備找機會再來鬧。哼,跟我來這套。他們現在是太出名了,一個個長什麽樣我記得一清二楚。以為混在老百姓裏我就認不出了?”
    “人呢?在牢裏?”
    “在。可是……”丁文書遲疑道。
    柳小姐知道他擔憂什麽。現在衙門裏差人不多,而且關押犯人的囚牢就在衙門後麵。如果真有人要劫獄,實在太簡單了。
    “好。這件事暫且不說。如果真鬧大了,咱們還是順著他們。”
    “還順著他們?!”孫大人坐不住了,站起身大罵,“再這樣下去,我這邊就控製不住了!到時候我這個官帽,莫說什麽有名無實,遲早要被上麵以辦事不利給拿下!”
    “這您放心。”柳小姐道,“據我所知,以目前的局勢。隻要我們不摻合這裏麵的事,自保是沒問題的。”
    “哎,”孫大人搖頭歎氣,“為官一任,實在窩囊……哦,對,你說目前的局勢。當前是什麽局勢?”
    “這就是我這次打探到的消息。這封信,你們看看。”說著,將懷裏的信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