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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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線雖然昏暗,可也能看清亞瑟秀美英俊的臉龐和高大的身材。
    “依您這貴氣十足的麵相,我覺得您一定是位公爵。”被問話的俘虜陪笑著道。
    這個問題已經被問過無數次了,想來這次也沒有讓派崔克滿意的回答。
    幾支火把是這個巨大牢房裏的唯一光源,即使是白天,這裏也幽暗的如同深夜。
    隻是沒有什麽消遣活動,他也就隻能用恐嚇被俘虜的探子取樂。
    身穿亞麻袍子的亞瑟則坐在這幾人麵前,讓他們看看自己的麵相。
    十天後,赫倫堡,寡婦塔底部。
    “那你倆說說,弑君者長啥樣?”有人問道。
    他們這幾天聽膩了亞瑟單騎於萬軍叢中拿下泰溫公爵大公子的事,卻沒有見過弑君者的真正模樣,正是好奇的時候。
    “我忘了。”先前議論亞瑟麵相的戴瑞城士兵道。
    另一名戴瑞城士兵揭穿了他的謊言,“他當時隻顧看甜美的瑟曦王後和彌塞拉公主等人,哈喇子都流出來了,哪會把目光放在弑君者臉上。”
    幾人一陣哄笑,這讓派崔克轉過頭來瞪了兩眼。
    這是,一陣聲音自外麵傳來:
    “亞瑟快來,我們又抓到四個蘭尼斯特探子。”
    是馬珂,他站在牢房的甬道前,招手讓亞瑟過去。
    讓俘虜們看完麵相的河間戰神對著後麵的各家士兵吩咐道:
    “關好他們,等到有人願意投降,就帶到軍械庫,給鐵匠們拉風箱。”
    軍械庫中有幾十個鐵匠在重鑄武器甲胄,現在正需要強壯的勞力。
    然後亞瑟帶著派崔克等人跟著馬珂走出甬道,去正門按流程處理獅家探子。
    十天前,亞瑟帶著剩餘的河間軍從石籬城出發,先沿水路到達三叉戟河的紅寶石灘渡口,然後率軍南下赫倫堡。
    傑諾斯伯爵的侄子亨德利居然也跟來了,他說叔叔將士兵交給自己是守石籬城的,被亞瑟帶走後他不放心,得盯著。
    反正布雷肯的家督已經明確將指揮權給了亞瑟,亨德利也做不出什麽幺蛾子,於是河間戰神允許了他跟著來赫倫堡。
    亨德利和所有的老兵一走,傑諾斯的五個女兒也要跟著堂哥亨德利走,所以她們也收拾了幾大車的日用物,帶著十幾個女仆、老婆子跟著到了赫倫堡。
    石籬城則由教頭擔任代理城主、幾個誓言騎士和漢斯戴瑞這樣的雇傭騎士輔佐,五百多新兵看著守城。
    五天前,亞瑟帶著一千多人的隊伍回到了赫倫堡,又一天後,赫倫鎮的鎮長報告了西境大軍的出現。
    於是亞瑟讓赫倫鎮附近的所有平民帶著糧食和日用品進入赫倫堡避難。
    不久,泰溫親率獅家主力部隊入駐赫倫鎮。
    確認赫倫堡裏麵守軍上千後,獅家軍隊組織了兩次小規模的攻城嚐試,一次用攻城錘撞了兩個小時的正門和東門,隻是連鐵製的厚門都沒有撞變形,另一次他們用雲梯準備爬上城牆的垛口,正常的雲梯卻隻能到赫倫堡城牆的一半處,於是攻城士兵隻能作罷。
    這之後就是三四天的對峙了,在加長雲梯被造出來之前,獅家士兵是不可能再次發起進攻的。
    但由於亞瑟下令從較小的東門開了條縫,來接收避難的河間農民,所以一些獅家探子企圖偽裝成平民蒙混過關。
    隻是西境士兵吃的人高馬大,兼又肌肉飽滿、皮膚緊致,和在田裏曬得又黑又瘦、拖家帶口的農民有明顯的不同,所以區分兩者還是很容易的。
    閑著無事的馬珂被派去在東門監督守門士兵甄別偽裝的探子。
    獅家探子被抓到以後,先會被綁在十字架上,然後豎到正門上方的城牆上,一來讓城堡外時時監視的獅家偵察兵知道這條路行不通,二來也是給這些探子的第一個懲罰。
    被綁在十字架上整整曬一天後,大多數獅家探子都會選擇投降,然後被派到軍械庫給鐵匠們打下手,或是派去和平民們一起修複赫倫堡的上層建築。
    死硬不投降的探子就被關到位於寡婦塔底層的西冰庫大酒店,讓這群人享受五星級的牢獄服務。
    通過與寡婦塔相連的石橋以後,一行人穿過焚王塔,到達正門上方的城牆。
    陽光充足,萬裏無雲,正是曬探子的好時機。
    要不是這些人都是上好的苦力,亞瑟還真的想試試曬足一百八十天會得到什麽。
    四個人都被脫到隻剩內褲,以耶穌受難的姿勢被綁在平放的十字架上。
    亞瑟走近,從十字架中段發力,生生的將綁著人的十字架豎起來,然後舉到垛口處。
    馬珂和四五個河間兵連忙拿著繩索,七手八腳的忙活半天以後,第一個探子被固定在城牆上方。
    本來這活普通士兵都能幹,但是由於赫倫堡實在是太大了,一千出頭的河間各家士兵隻能分散在各地輪流盯梢站崗,新軍又在加緊訓練,所以隻能由閑著的幾個貴族和親兵們來做了。
    遠處,一個騎馬的西境偵察兵見到這幅場景,轉身離開。
    又是這樣重複三次以後,工作完成。
    期間,四個西境兵喝罵不止,但被固定在城牆上以後,他們老實多了。
    畢竟在這樣的太陽底下,唾沫渣子都顯得珍貴起來。
    幾人幹完活,站在城牆上閑聊。
    “這幾天的避難平民變多了,看樣子泰溫大人又在原地征糧。”
    平民變多,意味著他的甄別工作難度加大。
    “不都是這樣的嗎?哪支軍隊進入河間以後帶自家的糧食?”派崔克反問道。
    由於維斯特洛大陸長條狀的,所以位於中間的河間理所當然的成為了曆次七國大戰的主要戰場,再加上又是產糧區,所以就地解決軍糧成為了進入河間軍隊最劃算的方式。
    即使是友軍史塔克方的軍隊,也會強征河間農民的糧食。
    上萬大軍的人吃馬嚼,一個正常的伯爵領根本供應不了。
    所以隻能是被搶了糧食的農民餓死,路過的大軍卻繼續禍禍下一個地區。
    “河間地的農民真的是最苦的平民了。”亞瑟很可憐他們。
    物傷其類,他心裏生出了一絲拯救他們的想法。
    “你們在這裏呢,讓我一通好找。”雷蒙·戴瑞的身影從樓梯處顯現,“貝裏伯爵和紅袍僧索羅斯他們來了,帶來一些很不好的消息。”
    亞瑟一驚,“什麽消息?”
    雷蒙搖搖頭道:“他們沒說,索羅斯先要了食物來填填肚子,貝裏伯爵說等我們人到齊再商議。”
    幾人再也沒有剛才閑聊的勁,急匆匆地跟著雷蒙去見無旗兄弟會的成員們。
    ……
    赫倫堡裏麵大多數的河間貴族都被召集在了一起,聽著貝裏伯爵帶來的最新消息。
    約十幾天前,凱馮·蘭尼斯特接手了西線的偏師,然後率軍北上攻打奔流城。
    隻是艾德慕和一萬七千多河間軍堅守固城,讓西境偏師短時間內硬攻不下。
    圍攻數天以後,凱馮用一大批平民做誘餌,素來善待平民的艾德慕果然受不了,率部分兵力出城保護河間平民們。
    隻是西境軍準備充分,河間軍大敗一場,折損了四五千的人手。
    更讓人感慨的是,凱馮下令射殺河間平民,於是艾德慕帶著他的親兵護在平民們身前。
    這位公爵的唯一繼承人,被西境的弩手射成重傷。
    好在城裏的其餘河間軍被泰坨斯·布萊伍德、傑森·梅利斯特等河間貴族率領,出城救援,這才將重傷的艾德慕救了回來。
    這條消息讓亞瑟又怒又哀。
    怒的是蘭尼斯特家的凱馮竟然這樣卑鄙,用無辜的平民做誘餌;哀的是好心的艾德慕沒落個好下場。
    徒利家的兩個男人重傷的重傷,病重的病重,無法主持大局。
    而河東地區又被戰火侵擾,所以紅叉河南岸的五位伯爵同時率軍離開,去保衛自己的領地。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趁著混亂,傑諾斯·布雷肯伯爵帶人搶走了弑君者詹姆,然後獻給了西境的凱馮。
    “據說現在弑君者拉泡屎,都有三百個全副武裝的西境士兵看著,其中還不少是身穿板甲的貴族們。”索羅斯咬了口肥雞腿,說著他聽到的小道消息。
    閃電大王貝裏伯爵則搖搖頭,“別說這些小道消息。南岸河間貴族帶兵離開後,奔流城的兵力下降到五千左右,不再是凱馮的心腹大患。所以他率軍渡過滕石河的淺灘,往北方進軍。”
    滕石河是紅叉河的支流,於奔流城處兩河匯集。
    約過滕石河北上,意味著亞瑟的領地、海疆城、鴉樹城、美人集市等河間地不再安全了。
    派崔克大叫道:“他們一定是朝著我家的海疆城去了,也不知道我父親守不守得住。”
    海疆城在藍岔河的源頭處,也靠近西海岸,是河間地防禦鐵群島的鐵民入侵的第一道堡壘,海防的戰略地位高,陸戰卻隻是個無關緊要的普通伯爵領級城堡。
    “笨蛋,北境已經集結兵力南下卡林灣,凱馮的大軍目標是孿河城。”紅袍僧索羅斯被派崔克單純的言論整樂了,出言提醒道。
    亞瑟也想到了這一節,如此一來,整個西線的戰局完全崩壞了。
    雖然此時北境的艾德公爵長子羅柏已經率軍進駐卡林灣,但還沒有爭取到擁兵四千餘人的佛雷家的支持。
    若是凱馮率軍抵達孿河城,以當地領主佛雷家和蘭尼斯特家的姻親關係,瓦德·佛雷侯爵立時停止騎牆,倒向獅家。
    到時候,北境兵就不用南下了。
    因為隻有兩個選擇:要麽和同等兵力的凱馮-佛雷家聯軍在孿河城大幹一場,還不一定幹的贏。
    要麽沿著國王大道南下,然後被凱馮-佛雷聯軍堵在綠叉河和明月山脈之間的狹窄地帶上。
    若是泰溫的東線獅家軍也能渡過紅寶石灘北上,那近兩萬的北境軍直接被兩頭堵死,少狼主羅柏未戰先敗。
    “所以我們急著趕過來,給你們傳遞這一連串的消息。”貝裏伯爵道。
    穩重的雷蒙托腮沉思片刻後,道:“如此一來,那西線翻盤的機會隻有北境軍快速南下,然後史塔克們用重利引誘佛雷家,把他家拉到魚狼聯盟裏,然後合兵,與海疆城、奔流城等前後夾擊凱馮的西境偏師。”
    貝裏伯爵點頭認同,“是的,就這還不一定打的贏,羅柏才十幾歲,實在太年輕了。”
    亞瑟倒是不擔心羅柏的打仗能力,有打仗天賦驚人的羅柏和盧斯·波頓侯爵這種名將在,北境方麵的行動大概率和雷蒙說的一樣。
    隻是又有了一個問題,這樣的話,所有的狼家兵都會去河間地的西線作戰。
    而固守在赫倫堡的亞瑟他們得不到一點點的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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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幾人對此不以為然,“你什麽時候見過這兩位大人物?他們可是天上之人。”
    “就是,我知道你敬仰亞瑟大人,可吹牛前先看看自己是誰,一個一輩子沒出過河間地的泥腿子,能見著喬佛裏王子和藍禮公爵嗎?”
    幾名士兵搖搖頭,不認可自己同伴的話。
    在兩個貴族身後,則是七八名河間各家士兵,他們小聲地議論著兩人的舉動。
    “為什麽亞瑟大人愛讓進入這裏的獅家人給他看麵相呢?”一名布雷肯主家士兵問道。
    “誰知道呢?我同樣也不能理解大人將這個牢房命名為西冰庫大酒店的舉動。”
    “但說起麵相,亞瑟大人確實看上去就很貴氣,額頭飽滿,俊眉明目,比喬佛裏王子和藍禮公爵都要好看。”一名戴瑞城士兵說道。
    雖然喬佛裏和藍禮都已帶上王冠,自立為王,但由於才過了幾周,民間的習慣叫法並沒有改變。
    雖然他自己也知道麵前此人就是最近名揚整個河間地的小小男爵,亞瑟·布雷肯。
    “你覺得我的麵相像公爵還是像大富豪?”
    在場的另一名戴瑞城士兵卻出言道:“嗨,我倆還真的見過此二人,就是傳說中的弑君者詹姆、無畏的巴利斯坦和史塔克家的艾德大人,我們都見過,此前先王南下途中,可是在我們戴瑞城住了好些天。”
    先王勞勃一世迎接艾德公爵南下的時候,曾因為艾德的女兒艾莉亞·史塔克跑掉而在戴瑞城停留四五天,因此這兩名戴瑞城士兵所言不虛。
    “說,泰溫大軍在赫倫鎮幹嘛?”派崔克惡狠狠喝道。
    聲音倒是挺凶惡的,隻是氣質還差了點。
    由於河安家族的衰落,這個關押犯人的地方幾年沒有新客人上門了。
    但現在,這裏麵關著四十多個不願投降的西境士兵和十幾個裝成平民企圖混進來的獅家探子。
    海疆城的大少麵前,則是四名隻穿著兜襠布的蘭尼斯特探子。
    他們手腳被綁,蹲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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