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焚王塔四層。

    亞瑟、崔斯坦·來格、威廉·慕頓、來曼·戴瑞四人圍著一張小桌，商議這幾家的事。

    白天的貴族大議會告一段落，在克來蒙特·派柏等人的極力主張下，部分領主同意了擁立一位布雷肯為河間王。

    另有一部分貴族主張“擁龍者”的王號為七境守護暨安達爾人、先民和洛尹拿人之王，然後進軍君臨，重新奪回鐵王座。

    對此，亞瑟表示還是先穩一點，努力重組河間軍隊，等到巨龍奧杜因長大再說。

    自先民入侵西大陸以來，有六個河間王國是河間人自己建立的，分別為：費舍爾王朝、布來伍德王朝、布雷肯王朝、穆德王朝、公平人王朝、蒂格王朝等

    其中布來伍德雖然來自北境的狼林地區，可也是在河間地站穩腳跟後才稱王，因此也被認為河間人自己的王朝。

    終結最後一位河間人王朝的是風暴王阿蘭·杜蘭登三世，他娶了當時鴉樹城領主的女兒為妻，然後在紅叉河北岸的雙某峰擊敗了蒂格王朝的最後五位國王。

    為了紀念蒂格王朝的落幕，那次戰役也被稱為六王之戰，雖然有幾位蒂格國王隻統治了幾分鍾。

    而後河間地一直被別人統治，先是風暴地人，再是鐵群島的鐵民，然後是尹耿一世建立的坦格利安王朝。

    北境的史塔克家族也曾臣服於龍家，但羅柏在奔流城自立後，選擇恢複北境之王的古老稱號。

    因此亞瑟的河間王名號並不是憑空而來，是有曆史可考的。

    包括兩位凡斯、派柏、梅利斯特等數位伯爵，以及兵力最強的尹尼斯·佛雷侯爵支持後，這點暫時無異議。

    隻是幾個龍黨家族有更深入的想法，因此大議會結束後，亞瑟親自和這幾位商議他們的訴求。

    “如果您能恢複自己的姓氏為坦格利安，並且準備奪回鐵王座的話，女泉城可以提供更多的支持。”威廉·慕頓的觀點一直很明確。

    按他的說法，如果亞瑟的王號一直是河間王的話，他對新布雷肯王朝的支持與他對徒利家、北境和三河之王的支持等同。

    女泉城在五王之戰初期，僅僅提供過五百名士兵幫著守三叉戟河的小鎮渡口，之後一點士兵和錢糧也沒有提供給魚狼聯軍。

    “我都有龍了，威廉伯爵也未免太小氣。”亞瑟瞅著這位生性膽小的女泉城領主。

    按他的設想，慕頓家族可是要出大力氣的。

    女泉城的領地雖然被勞勃削了一手，可並沒有減弱它在螃蟹灣的貿易樞紐地位，慕頓們僅僅靠在港口和女泉鎮收的稅，就足夠撐得起一個伯爵的牌麵了。

    因此女泉城的脫產士兵數量並沒有隨著領地減封而變少，一直維持在兩千人上下。

    而且大戰到現在，那邊基本上沒有受到波及，連領民出逃避難的情況都很少見。

    現在的慕頓家族，其財力、兵力和潛在實力，能擠進整個河間地的前三。

    “如果我承諾兩年之內進攻君臨城，並且恢複七境守護那一長串王號的話，你們能不能從現在就開始全力主持我。”

    亞瑟給出了一個比較虛幻的目標。

    先把士兵和錢糧騙到手再說，誰知道兩年之後大陸的局勢是個什麽樣子呢？

    威廉·慕頓看著這張和坦格利安們一樣英俊的臉蛋，點頭同意。

    “這樣的話，您將得到女泉城和慕頓家族的全部忠誠。”

    來曼·戴瑞，這個雷蒙的兒子也跟著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們戴瑞城和原先的領地也都是坦格利安的絕對擁護者，隻要您把我們的領地恢複，源源不斷的戴瑞城士兵會加入到您的軍隊。”

    亞瑟想了想，道：“我最多恢複你們的伯爵稱號，原先戴瑞城的領地暫時歸勞勃封賞的那批小貴族所有。”

    像魯特這種三叉戟河渡口附近家族的封地，就是戴瑞城的原先領地。

    這批人也支持新的河間王，若是亞瑟無緣無故就消減封地，怕是人心還沒有抓到手裏就從指縫溜走了。

    而且河間人戰鬥力雖然拉胯，可對君主的要求異常的高。

    河間地曆史上的公平人王朝，就是因為開創者貝尼狄克為人公平正義，世人稱他為“公正的”狄克，這才贏得了布雷肯、布來伍德、兩個凡斯等家族的支持，統一了河間地，並將河間王國的疆域拓展到最大，北至頸澤、東達女泉鎮、西接金牙城，南抵黑水河。

    值得一提的是，王領的暮穀城、羅斯比城和黑水河口等地，正是在公平人王朝時納入了河間王國的版圖。

    有這樣的榜樣在先，亞瑟若是做的不公平，怕是一批家族就會叛變。

    反正現在有的是王，貴族們有足夠多的效忠對象。

    來曼·戴瑞明顯不高興，他還是個十四歲的孩子，喜怒並不能很好的掩飾。

    在亞瑟的示意下，性格較為溫和的威廉·慕頓安撫了小戴瑞幾句。

    崔斯坦就很好解決了，他承諾自己領地上的一切都可以交給河間王。

    隻要亞瑟幫他把家堡和領地從殘留的西境兵手中奪回來。

    目前西境軍大部分從西河間撤離，可在部分比較重要的城堡還是留下了一兩百人的士兵駐守。

    旅息城靠近奔流城，因此被魚狼聯軍合力收複了，柳木城還在西境人手裏。

    “這不是問題，有佛雷家和慕頓家的士兵在，南河間的所有城堡都會被收複。”

    經過凱岩城外的決戰，獅家主力也隻剩下一萬左右，他們還要解決君臨城的史坦尼斯，暫時無力對河間地發起新一輪的進攻。

    二鹿雖然獲得了風暴地、龍石島、君臨城等地盤，可河灣軍也攻到了風息堡下，龍石島就沒有多少資源，君臨城的兩教之爭，以及由此延伸的相黨和後黨之爭更是讓史坦尼斯焦頭爛額。

    因此他也無心征討其他“偽王”，更何況暮穀城離君臨城更近，二鹿要攻擊也是先打瑟曦和托曼。

    龍黨家族的問題大致解決，亞瑟讓他們離開後，招來了尹尼斯·佛雷、賽蒙·佛雷和梅裏·佛雷等人。

    他得好好處理這個貪得無厭的家族。

    大搖大擺走進去的尹尼斯一見到亞瑟，就恢複了原先老實的樣子，先行了一禮後，這才規矩坐下。

    新佛雷侯爵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河間王穿著板甲，那柄巨錘也放置在手邊。

    讓波德瑞克關上門後，亞瑟率先質問：“羅索和金牙城是怎麽一回事？”

    根據渡鴉傳來的消息，跛子羅索帶著一千名佛雷士兵高調入駐了金牙城，並準備重開金礦。

    亞瑟留下的代理城主奧利法又被自己哥哥們給綁了。

    上一次他被綁，還是因為在羅柏悔婚後仍要追隨少狼主。

    光頭緊緊盯著小桌不說話，亞瑟敢斷定他的餘光正時刻盯著巨錘。

    佛雷家的老九梅裏比較老實，他回答了這一問題。

    “羅索說在金牙城也進入了河間地的統治，而裏奧·來佛德伯爵已經身亡，來佛德家族成員基本上全滅，就剩一個亞麗珊夫人在敵人陣營，因此按繼承法，他的妻子來昂娜·來佛德有了金牙城的繼承權，所以……”

    亞瑟用右手食指狠狠彈了尹尼斯的光頭一下，讓被彈的地方立即紅腫起來。

    “我們的約定是什麽？”

    佛雷侯爵捂著自己的光頭，緊張的辯解道：“陛下，我們的誓言中並沒有包括金牙城方麵，而羅索的行為也符合法律……”

    “符合法律？你不要以為有誓言保護，你就徹底安全了。金牙城中可以出產金子，金子能買來糧食，河間地現在正是缺糧的時候，而我需要用糧食贏得民心，你要是不懂得這裏麵的道理，我就將孿河城裏的所有財富拿來賑濟挨餓的農民。”

    亞瑟指著尹尼斯的鼻子喝道。

    石籬城是他現在最大的直屬領地，但忠誠度不是很高，紅磨坊的那塊領地太小，赫倫堡名義上屬於河安夫人，將來又是珊莎的，所以他得考慮直屬領地的事。

    巧的是，金牙城現在可無主。

    於是河間王想把那座要塞和附近的金礦變成自己的直屬領地。

    賽蒙·佛雷急忙打圓場，“陛下，我們懂得規矩，羅索隻是幫您駐守城堡，並抵禦西境人的攻擊而已，並無其他的想法。”

    這是老瓦德的第七子，其母親是來自西境秧雞廳克雷赫的阿麗莎。

    和眾多擁有克雷赫血統的人一樣，賽蒙身形極為高壯，即使和同母的老六霍斯丁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

    亞瑟換了個比較舒緩的語氣：“金牙城以後會是我的直屬領地之一，你們趁早消了拿下那裏的念頭，我會派另外的人接手金牙城，羅索的人馬給我到東線來作戰。而且你們的屁股也沒有擦幹淨，黑瓦德可是跑出來了。”

    黑瓦德是老瓦德的重孫子，史提夫倫的孫子，來曼·佛雷的二子。

    這是個重度愛好與堂妹鼓掌的不婚主義者，孿河城北堡事變時，他正在某處磨坊和自己的堂妹們鬼混，因此躲過一劫。

    察覺了事情不對勁後，黑瓦德當場潛逃，如今大致在綠叉河和藍叉河之間的地帶，並且拉起了幾十人的迷你軍隊，並準備反攻孿河城。

    按繼承法，長子一係僅存的他確實是孿河城的合法領主。

    “那就是個小醜，浴血尹耿已經去追殺他了。對外我們會說尹耿當了土匪，實際上他卻是陛下和我們佛雷家的殺手，反正他最愛殺人了。”

    賽蒙這樣介紹自己的侄子。

    亞瑟點點頭，“他最好能處理幹淨。”

    雙方都心知肚明，“浴血尹耿”還有個任務是將鴉樹城的布來伍德徹底抹除。

    光頭尹尼斯巴結著說道：“沒有一點問題，因為在金牙城問題上冒犯了您，所以我會送一個小禮物給您。”

    “小禮物，那是什麽？”亞瑟好奇問道。

    “過兩天您就知道了，總之有利於您的統治。”賽蒙答道。

    這個霍斯丁同母弟弟有他哥哥的莽撞，但沒有那股蠢勁。

    也是個需要警惕的佛雷，亞瑟暗自標記。

    又思索了一圈後，亞瑟說出了需要佛雷家處理的最後一個問題：

    “你們賣給北境人的糧食要與和平時的市價一致，過河費也按平時的來，原先多賺的錢退回去。”

    羅貝特·葛洛佛、赫曼·陶哈等人曾帶領兩千三百名北境士兵北上收複卡林灣，隻是因為白港那邊正和小剝皮爭奪霍伍德城，所以沒有來自北方的援兵。

    而卡林灣三座塔樓，防的就是來自南方、西方和東方的進攻。

    鐵民的人數雖少，可北境軍竟無一點辦法，隻能駐紮在卡林灣南邊，等著白港騎兵南下。

    大軍又極為耗糧，因此赫曼·陶哈等人就從最近的孿河城買糧食用。

    當時還是老瓦德主事，所以就以平時五倍價格賣糧食給北方人。

    雖然大瓊恩、梅姬·莫爾蒙、歐文·諾瑞等人又帶著一批北軍士兵回家，且手裏還有幾車金子，可若是佛雷家收了較高的過河費，並把高價糧的錢結清，北老們怕是也沒有多少錢了。

    “陛下，這就超出我們約定的範圍了。”尹尼斯沒有明確拒絕，但也不想執行。

    亞瑟想了想，道：“你們先執行，我知道佛雷家的實力遠不止四千名士兵，抽個時間，我們再商討一下新的約定，到時候你們提供不少於六千人的軍隊，我也會給你們該得的賞賜。”

    孿河城沒有受到一丁點的戰亂波動，河渡口的領地也都是肥沃膏於之地，佛雷家還能壓榨出一些士兵來。

    “這，是不是先說清楚再做事？”尹尼斯現在很糾結，他既想拒絕河間王的請求，又害怕那柄巨錘掄到自己身上。

    “我會給你們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軍糧和過河費的事就先這麽辦，我還要處理君臨城和暮穀城的事，你們先退下吧！”

    亞瑟揮揮手，讓這幾人離開。

    而後，傑森·梅利斯特和他兒子派崔克被叫來。

    後者從河灣地搞到了八十車的糧食，以及取出了亞瑟存在高庭的一萬枚金龍。

    雖然現在玫瑰家已經投向了托曼和獅子家，可亞瑟也不想將剩下的金龍全部支取。

    若是梅斯公爵以後拒絕給這四萬兩千枚，這就是絕佳的讓高庭換個主人的理由。

    河灣地有很多的家族都有原先的河灣王園丁家族的血統，而提利爾這個管家家族並沒有。

    所以一些河灣貴族對高庭一直有想法，比如亮水城的佛羅倫家族，他家的某任家督娶了最後一任河灣王的女兒，因此高庭繼承權排在所有河灣地貴族的最前麵。

    但尹耿一世讓獻出高庭的玫瑰家得到了那座巨大的白色城堡。

    這就是河灣地內部不穩定的因素。

    若是能在這裏麵挖幾道，說不定真能挖垮整個牆角。

    強壯的傑森伯爵和他花癡兒子走了進來。

    亞瑟示意他倆坐下。

    伯爵遵守了禮儀，他兒子倒是大大咧咧坐下了。

    這讓傑森嗬斥了一頓兒子，但亞瑟擺手表示無妨。

    “叫傑森伯爵來是因為多恩的事。”

    海疆城主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不解道：“我們梅利斯特和多恩有關係嗎？”

    確實，這兩地八竿子打不著，一個在維斯特洛西海岸偏北，一個在最南邊。

    “就是因為沒有關係，這才派你去一趟陽戟城和流水花園。”

    亞瑟想了想，補充道：“你帶上亞摩利·洛奇的頭，以及已經腐爛的魔山頭顱，此二人是殺死尹莉亞公主的主要元凶，這會讓我們獲得奧伯倫親王的友誼。”

    多恩和其餘六境不同的是，他們的首領尊稱為親王，或公主，並且首領的兄弟姐妹們同享稱號。

    因此多恩的實際領袖道朗親王的弟弟，紅毒蛇奧伯倫也有親王的頭銜。

    “你再將我的龍吹捧一番，就說奧杜因長得有多麽快，現在已經有一米的身長、四五米的翼展了，這會讓道朗親王支持我們。”

    多恩雖然人口是七國最少的，可因為多恩人極其團結，所以馬泰爾家族也算一大助力。

    更何況坦格利安經營上百年，與馬泰爾家族的關係相當不錯。

    光憑這兩點還不足以讓多恩出兵牽製河灣地，所以亞瑟拋出了殺手鐧：“你告訴兩位親王，若是多恩出兵河灣地，我就將夜歌城永久割讓給多恩領。”

    河灣地的六萬大軍正在風息堡外，若是沒有意外的話，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這六萬河灣軍將會北上，和獅子家的大軍合流以後，先後進攻史坦尼斯和河間地的“叛亂”勢力。

    這就讓多恩人有了可乘之機。

    而夜歌城的意義，就相當於金牙城對河間人的意義。

    有了金牙城，河間地就能守住群山的出口，讓西境人的進攻遲緩在山穀小道中。

    有了夜歌城，多恩人也就不用苦苦守在親王隘口，直接有了地緣優勢，對河灣和風暴兩地進可攻退可守。

    傑森伯爵默念了一遍條件後，點頭同意了。

    派崔克的任務就簡單多了，他被派去接手金牙城，讓貪心的跛子羅索到東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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