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神教會影響力的巔峰時期，就是梅葛王在位期間，當時各地的聖堂修士聯絡小貴族和有產騎士，掀起了遍布五境的教團叛亂。

    後來上台的人瑞王傑赫裏斯一世與海塔爾家族和解，並趁機選了位忠於王室的總主教後，教會的影響力開始衰落。

    在受神祝福的貝勒一世挑了一位弱智的石匠和一個八歲小孩先後擔任總主教，並將主教們的駐地遷到了貝勒大聖堂後，多數的大主教和曆任總主教開始成為權貴和坦格利安家族的附庸。

    虔誠的修士往往在底層，他們中的許多都沒有固定的聖堂，在需要修士的村子和市鎮間奔走，被人稱作乞丐教。

    至於王族對教會的態度，可以從鐵王座上方的那個圖桉可以看出。

    在坦格利安時期，王座廳懸掛的是三首龍圖桉，勞勃一世時，鐵王座上方掛的是寶草雄鹿圖桉，即一頭雄鹿在草叢間奔躍。

    喬佛裏大帝短暫的國王生涯中，曾將父親的寶草雄鹿改為泣血七芒星。

    雖然七芒星的確可以代表七神，但對七神來說，泣血七芒星多少帶點不尊重。

    在史坦尼斯拿下君臨城後，鐵王座上方的圖桉就變成了一團燃燒的火焰，來表征紅神光之王洛赫拉。

    雖然大主教們墮落了，但很多完整經曆了騎士培訓的南方貴族們還是很看重七神信仰的。

    他們在聖堂中塗抹聖油，在七神的見證下締結婚約，甚至連人生中的大事都是七神和天上諸神見證。

    而且最近戰亂頻繁，領主們忙著和敵對勢力打仗，負責任的底層修士民望漸漸高漲。

    所以若是能重選總主教，風暴地的大貴族們覺得眼前的這個國王還是值得跟從的。

    嚴肅又焦慮的史坦尼斯慢慢走上台階，踱到鐵椅子上，緩緩坐了下去。

    “你們可有人選？”藍眼睛的國王問道。

    雖然大多數情況下總主教都是大主教們投票選出來的，但特殊時期，國王也可以下令任命一位總主教。

    十幾位大貴族左右相視，終於有一個人站了出來，

    塞爾溫·塔斯是風暴地最大島嶼塔斯島的領主，年紀也頗大。

    此前藍禮尚在時，他曾與代表史坦尼斯的洋蔥騎士在自己領地上的一處樹林裏見麵，並拒絕效忠。

    但藍禮死後，塔斯伯爵的態度立馬翻了一百八十度，主動投向了史坦尼斯。

    他站起來，走上前，先向國王鞠了一躬，答道：“目下正是動蕩時期，總主教應該由一位名望較高，且身體較好，以便在民眾間走動祝福祈禱。我推舉一位大主教：盧琛修士。”

    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名字後，史坦尼斯又問道：“此人的年齡、所屬家族、生平事跡？”

    塞爾溫·塔斯伯爵忙道：“盧琛·佛雷，來自河渡口的領主佛雷家族，現年四十五歲，平日裏嚴格遵守教條，名聲相當不錯。”

    藍眼睛的國王嫌棄的瞥了眼塔斯島的領主，“我聽說你每年換一個妻子，是不是有點違背七神的教義啊？何況這個盧琛修士出身佛雷家，該家族先後擁立偽王羅柏和亞瑟，我怎會任命這樣的人當總主教？”

    雖然最近十幾年，二鹿在風暴地待的時間不算長，但還是聽說了一些當地的軼事。

    比如眼前的塞爾溫，每年就會換一個新妻子。

    鑒於結婚時所發的誓也是神聖誓言，並不能違背，所以除非一方死亡，另一方不能再娶，前任妻子的命運可想而知。

    據說正是因為父親亂來，所以“美人”布蕾妮非常遵守騎士精神。

    塔斯伯爵漲紅了臉，“陛下，一年一個老婆仍是謠言，我至今隻有布蕾妮一個孩子……”

    “陛下。”眼瞅著事態的發展超出預期，洋蔥騎士急忙上前解圍，“修士已經脫離了所屬的家族，佛雷們的忤逆行為和盧琛修士並無關係，向來公正嚴明的您怎會冤枉他呢？”

    “如今局勢動蕩，因為胖子總主教的事，君臨城中有不少人對您有怨言，倒可以用重選總主教的事，讓他們相信陛下是一個心胸開闊、能容納不同信仰的優秀國王。”

    史坦尼斯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最信任的手下，幾個呼吸後，答道：“那就按塔斯伯爵的意思，讓盧琛修士擔任新的總主教，具體的儀式就由戴佛斯騎士操辦，一切從簡。我們的注意力仍放在城外的叛軍上，這些事不要花費太多的時間。”

    信奉七神的洋蔥騎士和風暴地的諸位貴族大大鬆了口氣，連聲稱讚史坦尼斯是位值得效忠的好國王。

    ……

    哈佛城。

    事態的發展和亞瑟所料略有不同。

    在托曼已死的傳言和屬下封臣的“背叛”打擊下，平庸的充氣魚大人開始不知所措。

    見到了那封塗抹了一些時間、地點的信後，梅斯公爵在數位玫瑰家誓言騎士的建議下，準備軟禁了馬圖斯·羅宛伯爵，並派瓦倫·畢斯柏裏子爵前往接手羅宛家的四千士兵。

    但馬圖斯也不是個易於之輩，他先拒絕前往封君的營地，並積極派人與玫瑰家溝通，試圖證明自己還是河灣封君的忠臣，同時讓家兵開始準備可能到來的騷亂和暴動。

    但這兩點更加引起了充氣魚大人的猜忌，他也命士兵準備戰鬥，並三番五次請馬圖斯·羅宛伯爵前往大帳證明清白。

    在艾雯·奧克赫特伯爵夫人和瓦倫·畢斯柏裏子爵等人的斡旋下，馬圖斯·羅宛勉強同意了前往，但要帶著一個兩百人隊護在自己身邊。

    梅斯公爵也同意了，於是被重兵保護的雙方開始一點一點掰扯，努力挽回彼此的信任。

    得知河灣人雖然亂起來了，但還是沒到大打出手的地步後，亞瑟覺得應該再加一把火。

    於是他帶著霍斯丁·佛雷、洛克·霍特、雨果·凡斯、羅納德·凡斯等數位武藝高強的戰士，以及他們手下最為精銳的一批騎兵，直接殺進了還在對峙的河灣軍營中，並搶走梅斯公爵。

    當然，戰鬥過程中，河間王特意命數名騎士大聲呼喊不要攻擊羅宛士兵的話。

    由於玫瑰家士兵大部分在提防羅宛家族，所以這個行動進行的還算順利。

    這之後，玫瑰家有兩千餘名已經備好戰的騎兵出來追擊，剩餘的士兵則當場拿下了馬圖斯·羅宛。

    見家主被捉拿，羅宛士兵在誓言騎士和高級軍官的指揮下，立即攻打玫瑰家的營地。

    數個與羅宛家交好但又忠於封君家的小領主們試圖隔開雙方，但無濟於事。

    相當多玫瑰家直屬的士兵去追回自己的領主，剩下的河灣人則被動卷入了內訌。

    接下來的事就如河間人準備的一樣了。

    哈佛家的領地多是丘陵和矮山，並不適合騎兵展開作戰－－這也是梅斯公爵一直拖著不進攻的原因－－所以大多都是步兵的河間軍居然有了地利上的優勢。

    將追擊的玫瑰家騎兵引進了包圍圈後，雙方苦戰一場，河間軍總算是擊潰了這支軍隊。

    而後亞瑟令士兵們短暫的休整後，開始進攻河灣軍營。

    同樣的，還是隻攻擊玫瑰家及其臣屬，對羅宛家族和為解救馬圖斯而戰的河灣家族不采取措施。

    羅宛家族和支持羅宛的奧克赫特家族共有六千名士兵，為玫瑰家而戰的披甲戰士總共在七千上下，剩下的全是仆役，而河間人足足有一萬人，這讓向來以兵力雄厚著稱的提利爾家族首次處於兵員數量上的劣勢。

    經過半天的惡戰後，四千餘忠於玫瑰家的河灣士兵戰死，其餘人向河間人和羅宛方投降。

    為表誠意，亞瑟主動派人向馬圖斯伯爵道歉，將梅斯公爵對他的誤會攬在了自己身上，並力求羅宛家族加入他這一方。

    “等到我的龍長大以後，黃金大道以南、河灣地北部的領地都會在金樹城的名下，苦橋、顛簸屯的部分領地也會分到羅宛們手中。”這是亞瑟給出的條件。

    本來按河間王的設想，河間湖周地區的四個伯爵領，以及女泉城、鹽場鎮、螃蟹半島等地都要加入大王領，西境東部的銀山城、深穴城等伯爵領，以及河灣地北部的金樹城、苦橋、顛簸屯，風暴地西部的綠穀城、豐收廳、幹草廳等地也在考慮範圍之內。

    這樣一來，河灣地的二線家族金樹城就成了大王領地區的數一數二的強勁封臣，還是值得拉攏的。

    讓自家士兵圍攻封君家族的軍營本不是馬圖斯·羅宛的本意，他是個行事謹慎的人。但誓言騎士和高級軍官們的衝動也是為了自己，所以金樹城領主也就認了。

    如今的局麵，就是羅宛和奧克赫特兩個家族帶兵回到了君臨城外，也會被失去父親的加蘭、洛拉斯，以及失去封君的河灣領主們率兵圍攻。

    所以多次權衡下，這位行事穩健的伯爵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投向有龍的河間王亞瑟·坦格利安。

    在他的口中，河間王的姓氏一向是坦格利安。

    亞瑟對這點沒有什麽異議，隻要羅宛家族的士兵為自己作戰就行。

    商定了細節後，羅宛、奧克赫特兩部與河間軍合兵一處，都駐紮在哈佛城附近，等待馬上就出結果的君臨城之戰。

    ……

    入夜，中軍大帳。

    河間王坐在桌前，研究標著兵力的軍事地圖，一旁的亞蓮恩為他端著燭台。

    狄肯和跛子羅索卻忽然闖了進來。

    “陛下，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亞瑟看向狄肯，“先說壞的。”

    雖然羅宛和奧克赫特兩家的加入讓他的兵力增長近五千，但形勢依舊很不樂觀。

    史坦尼斯有兩萬人，君臨城外的獅花聯軍仍有五萬大軍，據說南邊的尹耿六世名下的傭兵團正是大名鼎鼎的黃金團，兵力也達兩萬。

    哪一方都比他強。

    但債多了不愁，河間王對一些局勢還是能接受的。

    “奔流城的教頭戴斯蒙·格瑞爾帶著徒利家的士兵離開了我們的軍隊，他帶走了四百多人，應該是黑魚爵士直接下令。”

    先前為了迎擊西境人的進攻，黑魚掌管的奔流城提供了五百名士兵，但這並不意味著徒利家對亞瑟這個自立的河間王認可，純粹是因為徒利家和獅子家的仇恨更大。

    而且篡奪者戰爭中，霍斯特公爵提供了全部的軍糧補給和四分之一的士兵，以及兩個美貌的女兒，但換來的僅僅是一身重傷，連禦前會議的位置都沒有撈到一個，再加上五王之戰初期，鐵王座支持了西境對河間地的“平叛”，所以徒利家對拜拉席恩和托曼也不是很滿意。

    因此即使羅柏戰死有三四個月了，奔流城依然自稱是北境與三河之王的封臣，並不鳥其他的幾個王。

    “我們哪裏又得罪了這位正派的老騎士？”亞瑟不解的問道。

    跛子羅索道：“應該是我們的好消息讓布林登·徒利爵士不滿。有夥土匪偷襲了去領地村子中發動領民的泰坨斯·布來伍德伯爵一行人，然後我弟弟傑莫斯帶著一隊人入駐了鴉樹城，幫著抵禦土匪的進攻。因為我家是您的封臣，所以黑魚爵士可能以為這是您的意思，眾所周知，布來伍德和布雷肯是天敵……”

    在狄肯麵前，羅索將自己侄子浴血尹耿改為土匪。

    事實上，浴血尹耿現在的對外身份還真是匪寇。

    亞瑟盯著跛子很久，讓這名佛雷感到不自在後，才道：

    “也不算個大事。由於艾德慕被凱馮下令射成重傷，後又強行參加紅叉河狙擊戰，被泰溫的士兵傷的更重，再加上羅柏也死於西境人手中，愛護子侄的黑魚爵士對獅子家的仇恨遠遠超過我們，奔流城現在最多也就一兩千人，有珊莎的關係在，暫時不用擔心。”

    尚未得知艾德慕能否留下子嗣，所以即使蘿絲琳以奔流城公爵夫人的身份執掌城堡和領地，就像北境的達斯丁夫人、河灣地的艾雯·奧克赫特夫人一樣，但蘿絲琳之後的奔流城繼承人，還是霍斯特的長女凱特琳一係。

    目前看來，黑魚有可能讓侄孫女珊莎繼承奔流城和領地。

    所以徒利家倒真不是大事。

    “對了，黑瓦德怎麽樣了？”亞瑟隨口問道。

    他還記得那個老瓦德長子一係僅存之人。

    羅索笑的更尷尬，“我那個侄子在藍叉河附近做事，並沒有追殺逃到綠叉河以東的黑瓦德，我們隻是派了一隊戰力一般的騎兵前去追捕，讓他逃到了明月山脈，似乎他準備進入穀地，尋求親戚羅尹斯家族的幫忙，來奪回孿河城。”

    “哪個羅尹斯？青銅約恩那個？”河間王好奇問道。

    “是的，我父親的第一任妻子正來自穀地的羅尹斯家族。”

    由於佛雷家龐大的家族樹，他們能和三分之一的七境貴族扯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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