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曦·蘭尼斯特這一死對世界的貢獻，比她活著時加起來都大。
    考慮到她隻活了三十四歲，瑟曦王太後生前對世界的貢獻也沒多少，僅僅是培養出了一位銳意進取的喬佛裏大帝而已。
    對於駐守在紅堡和君臨城裏的獅家兵來講，王太後的死更是挽救了他們的生命。
    在這位三十四歲王太後的房間裏，亞瑟找到了假托曼，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在河間王假意厲聲喝問後，小孩承認自己不叫托曼。
    “我叫利維爾·蘭尼！”他怯生生道。
    根據這個小孩的姓，他應該是蘭尼斯港裏的獅家遠親，雖然有姓氏，但一無封地二無城堡，和無姓氏的平民差不了多少。
    亞瑟將大刀遞給身後的士兵，抱起小孩，“我帶你去見幾個人，然後就讓人送你回家，好不好？”
    雖然在黑暗中看不清小孩的臉，但根據他不停抖動的小小身軀來看，這個小孩還是很害怕的。
    “好……好吧。”
    在利維爾答應以後，亞瑟抱著他，帶著跟著他的戰士就往外走。
    河間王的目標是首相塔，那裏已經被上百名雷德溫士兵所攻占。
    現在正是深夜，駐守在紅堡裏的蘭尼斯特士兵隻有值守的才穿戴著鎧甲，剩下的人的照常休息，因此韋洛爵士帶領的士兵作戰異常的順利。
    目前梅葛樓、首相塔和白劍塔已經被雷德溫士兵牢牢把控，更西邊的王座廳、花園、馬廄以及叛徒走廊正被兩家士兵來回爭奪。
    獅家兵雖然人多，但瑟曦王太後已死的消息已經傳開，等到藍道軍破開雄獅門後，估計這些西境人也無心戀戰。
    爬上了首相塔前的上百級台階後，亞瑟抱著利維爾走向了“小廳”。
    雖然名為“小廳”，這個大房間但真不小，長桌和椅子擺齊，足足能容得下兩百人。艾德當首相期間，史塔克半家人就是在這裏吃飯，茉丹修女和珊莎在這裏做女紅，餐桌一撤，就是艾莉亞和水之舞練劍的地方。
    此刻，上百支蠟燭正在塔型燭台上燃燒，驅散籠罩著世界的黑暗。
    霍柏正在外祖母兼姑奶奶奧蓮娜女士跟前匯報河灣軍的動向，穿著一身寬大錦袍的百花騎士站在祖母身後，十幾名雷德溫士兵散布在小廳裏，和塔外台階上的士兵構建了一道嚴密的防線。
    著一襲黛藍色長裙的小玫瑰瑪格麗坐在荊棘女王一旁，也聽著表哥說著軍政大事。
    她雖然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但作為權力遊戲的參與者，也該知曉一些大事。
    “……經擁龍者提醒，我們從紅堡密道中殺了進來，然後……瑟曦已經被誅，藍道·塔利伯爵正率領大軍從東城門攻進來，我們的局勢一片大好。”
    霍柏簡短地說清楚了之前的局勢。
    因為河灣封君提利爾家族沒有對河間王的宣誓效忠，所以在麵對外祖母時，霍柏仍然采用了擁龍者這個稱號。
    “密道……”荊棘女王沉吟片刻，然後和孫女瑪格麗對視一眼。
    能知曉紅堡密道的，除了情報總管瓦裏斯外，也就坦格利安成員了。
    這讓擁龍者是雷加私生子的傳言更加可信了起來。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護衛的士兵頓時警戒起來，但看到是盟友後，又回到了原先的站位。
    亞瑟朗聲道：“這就是那個假托曼，他的真名叫利維爾·蘭尼。”
    邊說著，他邊走向幾位貴族，並將小孩抱給了霍柏。
    後者接過來，端詳了好幾眼，對外祖母道：“五官長得確實很像，但個頭差了好多，怪不得瑟曦心虛，直接在王座廳就動手了。”
    奧蓮娜夫人也抱過小孩，細細詢問起來。
    當然，她沒忘了給孫女悄悄使了個眼色。
    聰慧漂亮的瑪格麗自然明白祖母的意思，於是臉上頓時悲戚委屈起來，然後站起身，直接撲到亞瑟身上，並用白皙的雙臂環抱住亞瑟的脖頸。
    雖然帶著護喉和頸甲看上去就讓人不舒服，但小玫瑰沒有一點猶豫，直接貼了上去。
    “沒有您，我和祖母可能就被蘭尼斯特們殺了。”
    含嬌細語，讓亞瑟心思為之一顫。
    他能抵擋美人撒嬌嗎？抵擋不了，沒那個實力！
    亞瑟用穿著鐵手套的手輕輕拍了拍小玫瑰的美背，“放心，有我在。”
    小廳中有很多人，瑪格麗嬌滴滴地抱怨了一會兒哥哥們的軟弱和家族士兵的無能後，才放開了亞瑟。
    荊棘女王已經弄明白了所有的細節，“托曼果真已死，算起來，拜拉席恩家族再無鐵王座的繼承權。我們提利爾家族以前就是坦格利安王族的忠臣，以後也是。”
    如今的局勢，河灣地和蘭尼斯特家族再無羈絆，他們也不可能去擁立勞勃真正的繼承人史坦尼斯，但因為和河間王不是很熟悉，所以奧蓮娜夫人說話很含蓄。
    霍柏·雷德溫聽明白了姑奶奶的意思，“紅黑勿論，龍就是龍。亞瑟陛下，我們河灣人永遠效忠於您。”
    他們也不知道如何算河間王與坦格利安的親緣關係，所以說話很含湖。
    真按傳言算，河間王算是雷加私生子，在沒有坦格利安國王將之高貴化以前，是沒有龍家繼承權的，何況這個傳言從來沒有被亞瑟本人證實過。
    “好極了，有你們的加入，我的王國就能改名為三河與河灣王國了。”亞瑟道。
    此前為了造勢，崔斯坦·來格與克來蒙特·派柏兩位伯爵命人在河間地的繁華市鎮和人多的村落中傳播謠言，但這是筆湖塗賬，亞瑟自己都說不清，總不能他巴巴地認了雷加當野爹吧？所以就含湖其辭。
    他的設想，是在風暴降生丹妮莉絲來了以後，再細論，或者可以學多恩的馬泰爾家族，娶了龍媽後用複合姓氏。
    該家族的全名是納梅洛斯·馬泰爾，其中納梅洛斯的意思是娜梅莉亞的血脈，馬泰爾則是洛尹拿人來之前沙船城領主的姓氏。
    荊棘女王眨了眨眼睛，不知道這位英俊的國王是什麽意思。
    難道他不想要鐵王座的宣稱嘛？
    不過疑惑歸疑惑，奧蓮娜夫人還是即使提出了自家的訴求。
    “陛下，聽說您尚未婚配，我覺得我孫女瑪格麗是位合格的王後，所以……”
    她和孫子孫女被軟禁在這裏，目前還不知道亞瑟已經娶了珊莎·史塔克的事。
    “咳咳，咳，那個，亞瑟陛下已經迎娶了珊莎小姐。”霍柏表情尷尬，小聲提醒自己外祖母。
    河間王一聽，當場急了，到手的瑪格麗怎麽能飛了呢？
    那麽大的一位美人，嬌滴滴的小玫瑰，怎麽能被霍柏一句話就不嫁自己了？
    “不妨事，不妨事，我信奉的是古老的瓦雷利亞神祗，她們不在意我娶了幾位妻子。為了國王的穩定，我就勞苦一下，當個老農，多耕耘一塊地。”
    亞瑟連連擺手，示意這些都是小問題。
    玫瑰家的幾人麵麵相覷，荊棘女王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場麵有點微妙起來。
    亞瑟決定先去外麵砍一陣，讓玫瑰家的人自己決定。
    他給關係還算可以的霍柏使了個眼色，然後朗聲道：“既然外麵還有大量的蘭尼斯特士兵，我就不耽誤時間了，你們這些人，跟我來。咱去砍翻獅家兵！”
    從身後的士兵手裏接過大刀後，河間王衝提利爾家族的幾位點點頭後，按下麵甲，轉身大步離開。
    被他點到的二十餘名士兵也跟著出來，這群生力軍快步走下了台階，向著主戰場花園附近殺去。
    ……
    小廳中，被點醒的霍柏明白，河間王還是想娶自己表妹的。
    他於是改了口風，“貝勒裏恩等神明確實不在乎信徒娶幾位妻子，如今七境大亂，就是我們瑪格麗嫁給他的順序靠後些，倒也不算多委屈了表妹。”
    《劍來》
    瑪格麗就是提利爾家的麵子，霍柏這話的意思是提利爾家族也不算丟臉。
    頹廢的洛拉斯更不在乎婚約這些，他與藍禮的交往已經是非常嚴重的褻神行為。
    “祖母，我也覺得這不算大事，都是王後，還能分出高低來？何況珊莎小姐是史塔克公爵的長女，比她尊貴的大貴族之女就幾乎沒有，妹妹嫁給亞瑟真不委屈。”
    整個維斯特洛大陸，有萬年曆史的隻有兩家：舊鎮的海塔爾與墜星城的戴恩，這兩家目前都隻是伯爵。
    有八千年曆史的貴族有：蘭尼斯特、史塔克、河灣的青手係家族。
    隻當了三百年高庭之主的提利爾家族與八千年頂級貴族史塔克比起來，的確沒什麽排麵。
    荊棘女王瞪了眼孫子洛拉斯，“你的腦子全用在一身吞劍的好本領上了，我糾結的不是這個，擁龍者為什麽說自己的王國是三河與河灣王國，而不是七國？”
    七國的王後和兩境的王後可是兩回事兒。
    被祖母嗆了一聲的百花騎士訕訕一笑，不再說話。
    霍柏繼續為亞瑟打圓場，“哎呀，外祖母，多恩長公主亞蓮恩·馬泰爾已經在他軍中，珊莎小姐也已經與他聯姻，七國中最難打的兩境已經拿下來了，西境已經被打殘，拿下來隻是時間問題。風暴地的史坦尼斯和尹耿六世雙方混戰，我們隻需等他們打完再下場就行，也就一個穀地暫時沒辦法，但培提爾·貝裏席也是聰明人，等我們搞定了西境與風暴地，他還能怎麽選？”
    尹耿六世雖然自稱是雷加長子，但很多人都清楚，魔山的確摔死了雷加的所有子嗣，因此整個七國都沒有幾個貴族來擁護尹耿六世。
    目前已知公開擁立尹耿六世的大貴族隻有一位：瓊恩·克林頓，但他是黃金團的副團長，而且瘋王已經剝奪了克林頓家族的領地和家堡，影響力遠不如前。
    荊棘女王一聽，臉色微變，“還有多恩公主？他要娶幾個？身體夠用嗎？”
    因為馬泰爾家族與坦格利安多次通婚的緣故，所以多恩是龍家鐵杆，為了取得親王們的支持，擁龍者八成也要娶亞蓮恩。
    他們說了半天，正主瑪格麗才低聲道：“我不在乎他娶幾位，隻要我是王後就行，等我為他生下第一個兒子，一切就在我們的手中。”
    這位貴族小姐從出生到現在，一直被灌輸的就是家族利益大於自己利益，而且她自身的野心也不小。
    荊棘女王欣慰地看著孫女，“你就比加蘭和洛拉斯強多了，就這樣定了。既然史塔克小姐已經與他結婚，那你要盡快懷上他的孩子，免得出生時間落後。”
    北方六國約定俗成的繼承法，是長子通吃一切。
    在國王有兩位王後的情況下，誰先生出長子，誰就贏了這場無硝煙的戰爭。
    甚至王後的家族都會因此受益很長時間。
    小玫瑰點點頭，記下了祖母的話，她準備就這一兩天，就去找亞瑟袒露心扉。
    霍柏見事情已成，頓時覺得也算對得起亞瑟了，於是隨口說道：“反正以後是我們占據君臨城和紅堡，不如趁早安排仆婦、男仆等進來，為以後做打算。”
    以前整個紅堡的仆人和衛兵都被瑟曦、瓦裏斯、小指頭等幾人瓜分，就連先王勞勃都沒有幾個貼心的仆人，隻能由藍賽爾·蘭尼斯特當侍從。
    荊棘女王點點頭，“等局勢穩定後，霍柏去辦這事，從君臨挑人進來。洛拉斯也別閑著，你抽空找人把紅堡密道係統給摸清楚，然後記下來，畫在布上。”
    肉眼可見的將來，提利爾家族和河灣人都是君臨城的最重要的角色之一，荊棘女王已經在想著如何經營紅堡了。
    “對了，把蘭尼斯特士兵趕出君臨城後，你們就派幾位伯爵去將梅斯迎過來，順便也把史塔克小姐也帶過來，她可是王後，怎能住在赫倫堡那種近乎廢墟的地方呢？”
    奧蓮娜夫人安排道。
    她已經有了數種讓珊莎生不出孩子的方法。
    玫瑰家的人在為將來打算，亞瑟這邊卻得直麵現在了。
    紅堡裏的獅家兵是正兒八經的蘭尼斯特主力，戰意很強，士氣極高。
    雖然王太後已死的消息傳開了，可這些獅家兵反而愈戰愈勇，他們已經從花園反推到王座廳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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