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年輕的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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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龍者的兩萬大軍已經進逼到了西境東部的銀山城附近,南邊的紅湖又有河灣大軍在集結,如無意外,西境人與蘭尼斯特家族將在接下來的一兩個月裏遭遇三百年來最屈辱的時刻。
更糟糕的是,西境人的盟友穀地艾林家族按兵不動,北境的波頓家族無力也不想南下伸出援手,風暴地的黃金團遙不可及。
他是有產騎士洛奇家族的族長,受到封君家族征召後,帶著自己管轄村子裏的九個成年男人,以及侄子威姆斯·洛奇,再加上克雷赫家族給的四十名新近召集的武裝農民,來到這處路口駐守。
這是一片巨大的原始森林,其占地足足有兩個伯爵領那麽大,方位則東起玉米城領地,南接紅湖領與古橡城領地,西抵落日之海,濱海大道橫穿其中。
他們的任務,就是監視這處路口,攔截幾人、十幾人的斥候小隊,以及向秧雞廳稟告可能到來的大隊人馬。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清除無用的雜物讓我感覺這個世界還是有救的。”威姆斯答道。
西境,秧雞森林。
“就你懂是吧?我堂堂一個受封騎士,還需要你給我講道理?”
他動手又快,蹄鐵匠根本來不及反應,身上重重挨了一鞭。
但羅倫特再次揚鞭時,卻發現抽不下去了。
“叔叔,人家說的還是有點道理的,你能不能不要這麽野蠻?”
威姆斯伸手攔住了羅倫特的動作,然後自語道:
“既然結果還是投降,為什麽雙方不展示一下自己實力就行,還要拉上幾萬的軍隊,等到試探一番後再談判?”
看不起平民的羅倫特卻沒有為難侄子,他悶哼哼道:“想那麽多幹什麽,等馬蹄修好了,我們就去東邊看看,聽說河灣人的先驅部隊已經從紅湖北上,我們不僅要攔截,還要了解附近軍隊的動向。”
作為一名騎士,他盡職盡責的想法沒錯,但永遠來不及實施了。
至少三百騎人馬具甲的河灣精銳騎兵忽然從東南側的小路附近竄出,不顧樹林的遮攔阻擋,向著這處小營地發起了進攻。
“來的好快!”羅倫特又驚又怒,自己的馬蹄鐵還沒有上好,可不方便跑路。
他怒聲問道:“蹄鐵釘上了嗎?”
“好了好了。”剛剛挨了一鞭子的蹄鐵匠連聲回答,盡管最後一隻蹄鐵隻釘了一顆釘子,但他還是謊稱完工。
“好極了,侄子你帶著士兵堅守營地,我去給秧雞廳報信。”
說完,羅倫特也不管已經大亂的手下,直接翻身上馬,朝著西邊策馬狂奔。
威姆斯卻沒有堅守的想法,他看了眼距離營地就幾十步的騎兵群,當場跪下,同時朝著身後的農民兵們喊道:
“都跪好,讓南邊的老爺們好點數。”
見一名騎士已經逃跑,自己的雙腿又跑不過騎兵們的戰馬,於是絕大多數農民兵當場跪倒,剩下幾個猶豫不決之人也看在鐵槍頭的麵子上,跪倒在了河灣騎兵麵前。
加蘭·提利爾掀開了自己的麵甲,看了眼已經逃遠的西境騎士,下令道:
“漢威,你帶十名騎兵追上去,一定要殺死那人,不讓消息走漏。”
被點到的提利爾騎兵軍官雖然疑惑能不能追得上,但還是執行了命令。
而加蘭自己,則翻身下馬,開始詳細詢問威姆斯·洛奇關於西境人防禦的事宜。
這樣的場景還在秧雞森林的各處上演,西境人想不到的是,加蘭解決鐵民侵襲的速度比他們想象的快不少。
……
君臨城,紅堡梅葛樓。
這是四樓的主臥,原先是王太後瑟曦的房間,被國王亞瑟一世指給了自己妻子珊莎使用。
當然,瑟曦那放滿了一整個雜物間的裙子衣物,以及滿箱子的金銀珠寶首飾也都被珊莎王後繼承。
雖然珊莎覺得這不太體麵,跟撿垃圾似的。
此刻,這位已經懷孕的王後正躺在軟榻上,遠遠望著陽台外的景象。
兩周前,丈夫亞瑟一世已經去西境平定還在叛亂的蘭尼斯特及其附庸家族,剩下自己一個人與龐大的仆人群體待在梅葛樓。
噔噔噔!
腳步聲響起,布蕾妮·塔斯走了進來,“陛下,廚師漢尼拔詢問您是否需要在晚餐時來一塊檸檬蛋糕?他好提前做準備。”
漢尼拔是君臨城裏的一位廚師,因為擅長做麵點以及蛋糕而被國王發掘,被聘為梅葛樓糕點師,專門為王後珊莎做檸檬蛋糕。
“來一塊吧,懷孕的日子是如此的無聊,新來的葛曼大學士又不讓我出去運動……”
與數月前相比,如今的珊莎臉上圓潤許多,看上去也豐滿了不少。
她忽然想起了什麽,轉過頭問自己的貼身護衛之一:
“對了,你準備什麽年紀結婚?女人總會是要找個靠譜的丈夫,安定下來比較好。”
她覺得自己南下以來做的最正確的事,就是找了位得力的丈夫。
雖然亞瑟在娶妻這件事讓讓她非常不滿,但一想到自己竟然成了紅堡與君臨城的女主人,甚至整個七國的王後,這點不滿也就打消了許多。
至少還有個瑪格麗與我一樣尷尬,她不也是與人分享著丈夫?珊莎王後這樣安慰自己。
布蕾妮優雅鞠了一躬,這才回道:“陛下,有些女人的戰場是結婚與生子,有些女人的戰場則是騎馬與砍殺。我想我是第二種女人。”
這位塔斯小姐的上一幅盔甲已經變得破破爛爛,所以手裏有點小錢錢的珊莎王後命人為其打造了一副黑色的鐵甲。
如今的布蕾妮一放下麵甲,隻怕沒人會將她視為柔弱女人。
在現有的幾名禦林鐵衛中,已知洛拉斯·提利爾是布蕾妮的手下敗將,桑鐸·克裏岡雖然嘴上說能打得過她,但從他遲遲不敢與布蕾妮幹架的行為看,獵狗多半也打不過。
再加上巴隆·史文打不過洛拉斯、亞力斯·奧克赫特還不如巴隆·史文,布蕾妮隱隱約約已經是梅葛樓第一護衛。
有這樣的護衛,再加上桑鐸在,除了自己的丈夫亞瑟,珊莎確信沒人能在這棟樓裏對自己使用武力。
“你倒是和我妹妹艾莉亞有相同的愛好……”
珊莎微笑著,正想閑聊兩句,卻忽然看到自己女護衛的臉色大變。
“怎麽了,難道是陽台上有人飛進來了?”王後笑著問道。
她以為布蕾妮在與自己開玩笑。
但一種粗大的呼吸聲打消了她的念頭。
剛剛以為自己在梅葛樓裏足夠安全的珊莎王後緩緩轉過身,看到了她此生最大的威脅之一。
黑色的龍頭自陽台處浮現,龍眼兩汪紅中淬黑,噴射出的暗紅色光芒震懾人心。
比自己丈夫的那條奧杜因看上去凶猛一些,珊莎暗暗想著。
而後,巨龍飛低,讓背上的女騎手展現在王後與布蕾妮眼前。
這是一位美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少女。
狡黠但不失溫柔的眼神在紫色的眼瞳中流轉,臉上的塵土難掩白如凝脂的皮膚,在黑色巨龍的襯托下,少女周身似乎有淡淡光華浮現。
“這座方形要塞就是梅葛樓吧?”丹妮莉絲問房間裏的兩人。
她也在觀察房間裏的兩人,軟榻上的美女一看就是貴婦,身旁的高大女人穿著鐵甲,貌似是女護衛。
應該是大侄子的某位妻子吧!機智的丹妮猜到了事實。
算得上是北境有數美人的珊莎還在嫉妒此女的容顏,一旁的布蕾妮卻已經反應過來。
她先快步走到王後的軟榻前護住,接著才回道:“是的?請問您有事嗎?”
“那就好!”丹妮將自己的小包裹扔到了陽台上,然後緩緩弓起身子,踩著龍頭跳到了房間裏。
“這裏也是我家,你是珊莎吧,按輩分,我是你姑姑。”
龍女王大搖大擺走到了圓桌附近,拿起杯子,為自己倒了一杯壺裏的液體,然後仰頭灌了起來。
“姑姑?”做起來的珊莎一臉詫異,她如今隨時隨地都學南方的貴婦,盤著自己的頭發。
“你看上去還沒有我大!”
隨著絕美少女的走動,珊莎王後已經目測出了此女的身高。
大概到自己鼻尖處。
“怎麽是酸梅汁兒?”丹妮低聲吐槽一句,這才看向仍舊坐在軟榻上的珊莎。
“你是指年紀還是輩分,這倆我都比你大。我一個姑姑從幾千裏格以外的地方來看你,你居然還坐著不動?最起碼也得給我弄一頓熱乎的飯啊!”
她越看越不對勁,於是直接看向了珊莎王後的小肚子。
“你懷孕啦?”作為過來人,丹妮已經很有經驗了。
隻有性情古怪的孕婦才會常備酸或辣的飲水食物。
珊莎與布蕾妮看著這個自來熟的絕美少女,不知道說什麽好。
怔了怔後,王後才注意到銀發紫瞳的樣貌。
“你是風暴降生丹妮莉絲?”
龍女王不滿道:“你才反應過來,姑姑我生氣了。先去讓廚房為我做一頓飯,再把大侄子叫過來,我要與他商議要事。”
“第一件事沒問題,但我丈夫現在不在紅堡,他甚至不在這附近,而在遙遠的西邊。”
珊莎搖鈴招來女仆,命其為貴賓做一頓不知道算午餐還是晚餐的飯。
……
西境,河間大道。
已經處理完第二場婚禮的國王正率軍往撒斯菲爾德城趕路。
黃金大道的西段已經布滿了獅家軍布下的陷阱,不太適合大軍進攻,所以這支軍隊又繞了一圈,先從角穀城附近的河穀進入河間地,又從紅叉河上遊的淺灘西渡,再從金牙城進入西境。
在國王一旁,奧伯倫親王、科本學士,小惡魔等數人正在討論神明的事。
這是亞瑟一世挑起的話題,雖然眾人不明白國王為什麽愛聊這些,但迎逢的人不少。
“我個人的觀點,這個世界是沒有神明的,所謂的舊神,不過是全體魚梁木的總稱,至於七神,隻是安達斯人為了穩住統治而編出來的神明。其餘神明,如裏斯的哭泣女士、洛伊拿人的洛恩河、科霍爾的黑山羊、布拉佛斯的千麵神,都與此類似。”
主張無神的科本這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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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完一隻馬蹄的蹄鐵匠卻對陌生的騎士叔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位爵士,我覺得是這個道理:村子裏殺豬的時候就一刀子,因為豬已經在豬圈裏養著了,但殺散養的狗時還需要給它點好處,誘使它過來後再想辦法綁住狗子,要是誘騙不過來,就沒辦法了。”
“如今的局勢,要是我們直接投降,那就是豬圈裏的豬,任憑國王與河灣人宰割。但我們要是反抗一陣兒,說不定還真能搏出條活路來。”
雖然他對曆史不是很清楚,但隱約也知道,隻要貴族的投降,國王一般不會為難,頂多發配首惡之人去絕境長城或流放到東大陸。
等到蹄鐵匠將燒紅的馬蹄鐵烙在修整齊的馬蹄上後,威姆斯忽然失去了對這行為的興趣。
他直起身子,轉向自己叔叔,“您說說,為什麽凱馮大人還在堅持呢?難不成我們真有轉機嗎?還是說貴族們堅信敵人打不到西境深處?”
個頭矮小但極為壯實的羅倫特看了好一會兒侄子沮喪的臉,才回答道:
“我們洛奇家族隻是貴族們養的武士,老爺們讓我們幹什麽,我們就按要求做。再說了,難道你還想弄明白凱馮大人的想法?你有那腦子嗎?”
威姆斯非常困惑,局勢已經崩壞到了這樣的地步,為什麽凱岩城的大人們,尤其是主管封君家族的凱馮大人為什麽不投降呢?
他是個很憂鬱的人,最近的局勢更是讓他焦慮不安。
皮膚黝黑的蹄鐵匠嗬嗬一笑,露出自己黃不拉幾的牙齒,這才繼續手上的工作。
聽了好一會兒的羅倫特直接揚起手裏的馬鞭,就往克雷赫家給他配的蹄鐵匠身上抽去。
二十名身穿破舊鎖甲、帶著尖角盔的農民兵正在將砍下來木頭做成柵欄,以攔截騎馬經過的敵人,剩餘的近三十人則在搭建帳篷、爐台、簡易馬廄,他們甚至有閑心做了個廁所,好讓領軍的騎士體麵一點。
隨軍的蹄鐵匠正在修騎士的馬蹄,一名身配白底黑色蠍尾獸紋章的青年正盯著蹄鐵匠看。
作為西境的門戶之一,秧雞森林防禦等級比不上金牙城或深穴城等山區,但隻要堵住濱海大道,敵軍就會像無頭蒼蠅一般在森林中亂轉,直到士兵們喪失攻入西境的信心。
此刻,森林深處,紅湖路的某個路口,一個小型軍營正在快速成型。
“為什麽修馬蹄子能讓你感到舒適呢?”
青年威姆斯的叔叔,羅倫特·洛奇騎士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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