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城，紅堡議事廳。
    剛到君臨城，一路旅途顛簸，國王還沒見著自己懷孕的珊莎王後，就被廷臣們請來參加禦前會議。
    除了空缺的國王之手、禦林鐵衛隊長，還沒從學城抵達首都的大學士外，其餘六位禦前會議成員與特邀出席的龍女王丹妮莉絲、玫瑰家掌舵人奧蓮娜夫人、瑪格麗與珊莎兩位王後悉數出現在圓桌會議廳。
    “陛下，我為沒能組織好紅堡與君臨城的治安與守衛工作而慚愧，梅斯公爵的意外與我有很大關係。”
    君臨守備隊司令崔斯坦·萊格率先表態。
    他對國王的性子還是知道一些的，高大英俊的亞瑟一世比較愛聽軟話，隻要能及時認錯，一般不會受到追究。
    更何況他在梅斯之死上基本沒有犯錯。
    “這是個慘劇。”
    國王先用硬擠出來的悲傷表情望了眼荊棘女王，然後詢問道：
    “刺殺國王之手是不可饒恕的罪行，你們調查到哪一步了？可否找到真凶？”
    說實話，梅斯這樣平庸之人一死，倒讓亞瑟的處境尷尬起來。
    為了拉攏強勢的河灣人，下任首相也必然出自玫瑰家及其親屬。
    要是上來一位有手腕、有能力的，那他還得費心與新任首相鬥上幾個回合。
    負責追緝的法務大臣藍道·塔利與海政大臣派克斯特·雷德溫對視一眼後，由無關的藍道大人向國王匯報。
    塔利伯爵先向亞瑟一世點頭行禮後，才緩緩說道：“我們翻遍了整個紅堡，確認衛兵目擊的凶手不是仆人或者衛兵，他來自地下的密道。目前我們已經在一戶一戶勘察君臨城的居民，尚不能清楚凶手是否還在城內。”
    他將目前的進度說給在場眾人聽，然後又提出自己的猜想：
    “據學士的意見，與我個人猜想，殺死葛曼大學士與梅斯公爵的，其實是兩人。”
    “在追凶過程中，我們從仆人們嘴裏得知，有一位男仆同時自稱提利爾家族仆人與赫倫堡仆人，因此瞞過了不太熟悉的雙方，很可能他就是殺死葛曼大學士的凶手，但已經自紅堡消失，不知去向。”
    “至於殺害梅斯公爵的凶手，則應該是突然闖進來的，依他對紅堡密道的熟悉，很大可能是之前某位廷臣的屬下，甚至很可能就是某位前廷臣。”
    亞瑟一世靜靜聽完這些事實與猜想，然後鼓勵兩位廷臣繼續沿這個方向深入挖掘。
    “總能找到凶手的！”
    荊棘女王全程麵無表情地看著說話的藍道，她對追凶的進度相當不滿。
    當然，兒子梅斯已死，真凶是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拿此事換取更多的利益。
    “陛下，我能說兩句嗎？”
    在藍道與亞瑟一世說了一通後，奧蓮娜夫人及時插嘴。
    亞瑟一世伸手示意：“請講。”
    荊棘女王要現實的多，這次會議必然要求他任命新任首相，就是不知道玫瑰家會提名誰。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我們要向前看。您的王國正在快速統一，可最重要的國王之手卻空了出來，這對王國的治理不利，既然我兒子是前任首相，我大膽向鐵王座提議，任命維拉斯·提利爾為新任國王之手。”
    這個提議不僅讓亞瑟一世有點驚訝，也讓其餘幾位廷臣不敢相信。
    自維拉斯被奧柏倫親王弄斷腿後，他一直就待在高庭，基本上不出來活動。
    按荊棘女王的這個提法，她的長孫代表玫瑰家常駐君臨城，她自己回去掌管領地，加蘭則負責河灣本土的防禦及軍事。
    沒等國王與廷臣們反應過來，奧蓮娜夫人又宣布道：“另外，洛拉斯已經是禦林鐵衛，我提議讓他擔任禦林鐵衛隊長。”
    “瑪格麗王後也已經懷孕，國王應該按坦格利安家族的慣例，為即將出生的孩子挑出一枚龍蛋。”
    她接二連三地為自己家族爭取利益。
    前兩個要求倒還在亞瑟的預料之中，第三個就很讓他震驚。
    作為丈夫，他也知道第二位妻子也在路上懷孕了，可沒想到剛剛到君臨城，荊棘女王也知道了，並拿在這麽高端的會議上來說。
    坐在國王身後的珊莎一邊抱著肚子，一邊瞥了眼身邊的瑪格麗。
    她越看越不順眼，於是叫嚷道：“陛下，我肚子的孩子還沒龍蛋呢！”
    小玫瑰就很安靜，什麽話也沒說，讓祖母給自己爭取。
    廷臣們紛紛恭喜兩位王後先後懷孕，國王卻雙手浮按，讓會議廳裏安靜下來。
    “奧蓮娜夫人，維拉斯公爵腿腳不便，讓他不遠千裏跑到君臨城來，我心中不安。”
    他婉拒了荊棘女王的提議，然後拋出了一個折中的處理方案：
    “就讓成熟穩重的雷德溫伯爵擔任國王之手，由他向我推薦一位海政大臣。”
    “至於禦林鐵衛隊長，偽王喬佛裏對巴利斯坦·賽爾彌爵士的處置並不合法律，所以名義上的鐵衛隊長仍是巴利斯坦爵士，即使他身處奴隸灣。”
    雖然聽上去維拉斯溫柔和善，但他比梅斯，比派克斯特等人聰明多了，亞瑟還想消減貴族的勢力，自然不可能讓身為頂級貴族的維拉斯擔任國王之手。
    “巴利斯坦是女王鐵衛，是我的人！”奧蓮娜夫人還未說話，丹妮莉絲倒忍不住了。
    床上打架歸打架，有些事還得細算。
    她可是奔著鐵王座來的。
    荊棘女王附和道：“就是，奴隸灣可不是王國領土，巴利斯坦爵士怎麽能擔任鐵衛隊長呢？”
    派克斯特是她的侄子，也是女婿，讓他當國王之手，再讓一位自家提名的人當海政大臣也不是不能接受。
    反正隻要派一些聰明人跟在派克斯特身邊，總能掌控得住局麵。
    亞瑟一世指著奧蓮娜夫人，“請您記住，奴隸灣已經納入了王國的版圖，隻是距離太過遙遠，來回交流不方便。”
    有丹妮這個莽女在，他對拿下奴隸灣有相當的信心。
    “至於您說的龍蛋，這次會議完畢後，兩位王後就可以各自挑選了。我們有四條龍，孵化龍蛋會非常方便。”
    國王自己也不知道如何用巨龍孵化龍蛋，但他裝作很有經驗的樣子，讓更外行的荊棘女王去猜。
    聽到馬上就能挑選龍蛋後，奧蓮娜夫人也不在鐵衛隊長一事上糾纏。
    重要的是龍，隻要瑪格麗的孩子有龍，一切就在掌握之中。
    “如您所願，陛下！我們提利爾及全體河灣家族都聽從您的每一條王命。”
    新任國王之手的事就這麽定下來，南北兩處戰場的情勢卻讓亞瑟高興不起來。
    還是藍道·塔利，他向國王稟告了風暴地與北境的部分情況。
    “不知怎麽回事，風息堡被黃金團攻了下來，伊耿六世正式打起三首紅龍旗幟。自亮水城被加蘭爵士奪取的消息傳開後，佛羅倫家族的士兵就變得很不安，他們在風息堡淪陷前夕，綁架了亞賽爾爵士，當然，這也可能是亞賽爾自導自演的一出戲。”
    “據說伊利裏歐在瓦蘭提斯的賣奴行為非常成功，某位執政官接見了奶酪販子，並承諾給他提供兵力，讓捕奴行為更加順利。”
    “黃金團在風暴地南部大肆抓捕我們的農民，這讓很多風暴地貴族不安，送信給鐵王座，讓我們派出士兵驅逐黃金團。”
    塔利伯爵說了一氣後，抿了口葡萄酒才繼續講。
    “北境方麵，不知道是誰給波頓家族報信，讓他們知道了穀地集結兵力的事。盧斯波頓親率大軍南下，他們沿著白刃河行軍，看樣子想把穀地的軍隊堵在白港，不讓其進入北境。”
    “另外，波頓家又用渡鴉與使者兩個途徑，向您與鐵王座宣誓效忠。”
    據亞瑟所知的情況，在丹妮莉絲的三條龍出現在君臨城後，整個穀地開始積極響應先前亞瑟一世下達的收複北境的命令，部分家族也開始集結士兵，準備去長城駐守協防。
    就連艾林家族，也送信說要給鐵王座送出一位國王侍酒。
    沒啥意外的話，這就是鷹家給亞瑟的人質。
    “他們送的侍酒是誰？到君臨城了嗎？”亞瑟問道。
    本該是大學士掌控渡鴉，但葛曼已死，派席爾被送去守夜人軍團，於是助理學士將渡鴉送來的信交給守備隊司令崔斯坦·萊格。
    他向國王解釋道：“陛下，艾林家族的侍酒是彌賽菈·拜拉席恩，目前已經從海鷗鎮出發，不日即將抵達。”
    彌賽菈名為勞勃的女兒，其實是詹姆與瑟曦的私生女。
    按七國通行的習俗，在君臨城長大的彌賽菈本名應該為彌賽菈·維水。
    一直沒說話的小惡魔頓時不滿起來，“彌賽菈是我侄女，怎麽能算艾林家族的侍酒呢？她也沒與羅賓·艾林公爵締結正式的婚約啊！”
    亞瑟也認可這個說法：“是的，此女不能算艾林家族的人，讓他們送來更重要的成員。當然，彌賽菈·維水既然快到了，那就讓她當我的侍酒吧！反正作為私生女，她也沒處去。”
    此前為了拿捏提利昂，詹姆一直沒被送去絕境長城，目前西境已經平定，蘭尼斯特家族的現狀很符合國王的設想，詹姆也就沒多大用處，該到將他送去當守夜人的時候了。
    “我是凱岩城公爵，我可以讓彌賽菈去那裏生活。”提利昂高聲叫道。
    國王已經有了兩位妻子，一位情婦，還與名義上的姑姑眉來眼去，他可不放心讓美貌如花的侄女待在國王身邊。
    “彌賽菈在紅堡長大，去凱岩城反倒是對她的折磨，這事就這麽定了。”亞瑟一世一錘定音。
    然後他轉向奧柏倫親王，“你們多恩的軍隊呢？想要夜歌城，你們在剿滅黃金團與伊耿六世上必須出力。”
    紅毒蛇攤攤手，無奈道：“陛下，我也才到君臨城，還不知道兄長何時派出軍隊呢！”
    他反正不急，得益於道朗親王的隱忍，多恩的實力保存的非常完整，而亞蓮恩也順利勾搭上新任國王，除了沒有王後的位置，馬泰爾家族撈到的好處夠多了。
    “送渡鴉去催，我與丹妮莉絲都在君臨城，你們多恩不要想著兩邊下注了，以後必須派兵參戰。”
    亞瑟一世嚴肅說道。
    按道朗親王穩健的作風，必然要在兩大有龍勢力上下注，但丹妮莉絲一路騎龍飛到君臨城的行為絕對會打亂他的部署。
    反正多恩是沒理由再旁觀了。
    目前風暴地的局勢還算平穩，黃金團穩住風暴地南部的局麵就夠吃力了，並無多餘的兵力繼續向北擴張。
    而馬圖斯·羅宛伯爵也在整合那支河灣軍與風暴地北部家族的軍隊，馬上就能向南進攻。
    要是多恩也北上進攻，那在瓦蘭提斯的援兵抵達之前，就有可能把黃金團趕出風暴地，甚至直接讓這支傭兵團交代在維斯特洛上。
    “沒問題，陛下！”
    奧柏倫親王點點頭，答應下來。
    會議持續了很長時間，等到將目前的王國大事討論完畢後，亞瑟一世又吩咐了幾個任務給財政大臣提利昂。
    “蘭尼斯特公爵，你得為君臨城重新設計排汙下水係統，並設法修建一座淨水廠，好讓平民們有幹淨的水喝。”
    因為黑水河奇差無比的水質，所以首都的貴族富商們大多用低度數的酒當日常飲料。
    平民們沒有這個財力，隻能使用河水了。
    “行吧，行吧。”小惡魔答應下來，雖然他也不清楚財政大臣為什麽幹的是大學士的活。
    “最後，所有帶著顧問學士來君臨城的貴族們，派出你們的學士，讓他們去給民眾們看病，這段時間疾病很流行，我們得遏製這個趨勢。”
    亞瑟一世宣布道。
    廷臣們執行了國王的命令。
    ……
    在圓桌會議廳開完會後，兩位王後，新首相派克斯特·雷德溫伯爵，荊棘女王等人前往梅葛樓，參與挑選龍蛋。
    餘下的六枚龍蛋一直被亞瑟藏的很好，打仗時一般藏在赫倫堡裏，上次迎珊莎到紅堡後，這六枚龍蛋也被帶到了梅葛樓，放置在國王寢室的秘密壁櫥裏。
    參與挑選龍蛋的王公貴族們待在一樓的王後舞廳裏，國王與侍從波德瑞克等人前去找出龍蛋。
    很快，讓荊棘女王與瑪格麗日思夜想的圓石頭出現在她倆的眼裏。
    碩大的龍蛋可能是眾人見過的最美麗事物，它們有著豐富的紋理和色彩，蛋殼表麵排列著細小的鱗片。
    珊莎王後率先拿起一枚紅色龍蛋，蠟燭的光芒穿過她白嫩的手指指照在蛋上，宛如拋過光一般閃爍著光澤。
    她笑著向丈夫說道：“我覺得它看上去像精美的陶瓷或琺琅，或是吹製玻璃，不過龍蛋比它們都要重得多，論分量像實心的石頭。”
    雖然她知道亞瑟有額外的龍蛋，但還是第一次見到，因此像沒見識的小女孩，先拿起一枚心儀的龍蛋捧在手裏。
    瑪格麗王後卻對紅色龍蛋不怎麽喜歡，她的美目在剩餘的五枚上轉來轉去，然後與祖母商談。
    剩下龍蛋的顏色分別為：綠、藍、淡黃、灰紫、黑棕。
    “綠色吧，我喜歡綠色，看上去很有生機。”小玫瑰輕聲對祖母說道。
    荊棘女王卻有自己的主意，“黑棕色那枚。”
    雖然傳言巨龍的體型可一直變大，但據已知的事實，黑龍就是比其他龍長得快，上限也高得多。
    比如黑死神貝勒裏恩，比如國王的奧杜因，再比如丹妮莉絲的黑龍卓耿。
    於是瑪格麗雙手捧起黑棕色的龍蛋，轉向國王：“我的兒子選中了這枚龍蛋。”
    亞瑟點點頭承認這枚龍蛋暫時屬於瑪格麗肚子裏的孩子了。
    國王之手雷德溫伯爵表達了侄女瑪格麗的祝賀，荊棘女王與孫女也笑著把玩著這枚龍蛋。
    隻是珊莎不高興了，“我的孩子也要龍蛋，就這枚紅色的了。”
    聽到這話，奧蓮娜夫人警惕地轉過頭，出言提醒道：“陛下，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
    此前他們達成過一個秘密約定，提利爾家族出奧杜因與隨後孵化巨龍的夥食費，換瑪格麗所出的孩子先挑龍。
    改成先挑龍蛋也行，但如果珊莎也挑了一枚龍蛋，那荊棘女王就不同意了。
    亞瑟無奈地看著珊莎，現在若是讓捧著紅色龍蛋的她放下，隻怕會狠狠傷一次她的心。
    但荊棘女王這邊也不好過。
    西境的金礦還沒有運轉起來，目前的國王仍然很窮，離不開玫瑰家的資助。
    “這樣吧，瑪格麗所挑的這枚龍蛋會先孵化，等到珊莎生出兒子來，我再孵化這枚紅龍蛋。”
    亞瑟一世這樣承諾。
    奧蓮娜夫人對這個方案還算滿意，國王的話有足夠的漏洞可以鑽。
    隻要珊莎生不出兒子，甚至隻要珊莎生不出孩子，那龍蛋被她拿到手也沒什麽。
    也就是塊價值連城的石頭而已。
    想要的龍蛋到手，珊莎也沒管丈夫的許諾。
    挑完龍蛋後，荊棘女王與雷德溫伯爵同時離開梅葛樓，亞瑟則送兩位王後去各自房間養胎。
    等到國王安頓好了兩位妻子，波德瑞克卻忽然向他稟告道：“丹妮親王想要在王座廳見您。”
    亞瑟很好奇丹妮莉絲為什麽會挑這個地點，但他知道龍女王應該是想與他攤牌了。
    為表示誠意，他換了那套黑色龍皮甲後，才去王座廳見丹妮莉絲。
    厚重的巨門緩緩打開，亞瑟進去後，命波德瑞克與衛兵們關上門，守在門口。
    果不其然，一臉嚴肅的丹妮莉絲坐在鐵王座上，她昂著自己好看又精致的下巴，向緩緩走過來的大侄子宣布：
    “隻能有一個人坐上鐵王座，那就是坦格利安正統的我。”
    擁有非人美貌的龍女王身穿一身白色長裙，雙手搭在鐵王座的扶手上。
    她白皙的皮膚與黝黑的王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她一周似乎流轉著淡淡的光輝。
    “我與你好好談談此事。”國王說完，抬步走上高台，開始說服豔麗嬌媚的龍女王。
    十幾分鍾後，守在王座廳門外的波德瑞克忽然聽到極速的撞擊聲，以及連綿不絕的“哦，亞瑟！”
    兩人商談的方式真奇怪，波德暗暗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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