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朱義的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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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超市裏買了洗潔精、拖把、抹布,等等清潔用品,又買了套工作服。軒轅卓在電子城裏買了微型攝像機,藏在工作服的紐扣後麵,透過扣眼拍攝出來的畫麵十分清晰。
    等一切都準備好,兩個人才重新來到蔡先生家門口,吳空拿出小鏡子照了照,確認自己畫的老妝還挺像那麽回事,又理了理假發和帽子,這才重新按響門鈴。
    門鈴裏響起蔡先生不耐煩的聲音:“誰?”
    “蔡先生您好,我是溫馨家政的,我的工號是109,之前來過一次,但是您……”吳空很快進入角色,說出準備好的台詞,流暢又富有感情,隻不過蔡先生沒給她完整演出的機會,話沒說完,門口開了。
    她對藏在樹叢裏的軒轅卓偷偷比了個v字,提著清潔用品,走進門。
    軒轅卓已經打開電腦,連接好監控係統,電腦上的畫麵隨著吳空的走動而微微地晃動著。
    穿過院子,是正門,門也是開著的,吳空小聲說了一句:“打擾了。”開門走了進去。
    門裏光線很暗,窗簾都是拉著的,剛才看到的那位蔡先生,正坐在沙發上就著昏暗的光線看書,吳空進來衝他職業性地微笑,“蔡先生,我是溫馨家政的,工號109,我……”
    蔡先生頭也沒抬,朝她擺了擺手,“該幹什麽幹什麽,不用說這麽多話。真是的……都跟你們主管說過了,要他派個話少的,結果還是那麽多話。”
    吳空暗中吐了吐舌頭,放下手裏的清潔工具,開始幹活。
    吳空是被寵大的,但是在家裏也會幫範女士做家務,擦玻璃、擦桌子、吸塵,都不在話下。雖說演戲演全套,但是吳空進來是有目的的,因此決定先掃塵,這樣就可以正大光明每個房間都轉一遍。
    擦了幾個房間,桌子、書架、窗台,看似一絲不苟,實則偷工減料,主要的注意力都在找畫上。
    隻是奇怪,一樓的房間都找遍了,別說畫了,連一樣收藏品的影子都沒看到。
    她正焦急時,耳機裏傳來軒轅卓的聲音,“把你麵前的櫃子打開。”
    吳空抬頭,她麵前是個書櫃,十分普通,透明的玻璃門讓裏麵的陳設一覽無遺,雖然覺得打開了也沒什麽用,但是還是聽話地將玻璃門打開了。
    裏麵是一些普通的擺件和書,擺件的價格可能還沒書貴,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通,還是什麽都沒看出來。
    “把書拿下來一些,靠牆這一邊。”軒轅卓又吩咐道。
    吳空照做,書拿下來,赫然在後麵看到了一條裂縫。
    “那不是裂縫,是夾層,牆裏麵是掏空的,應該還有很大的空間。”軒轅卓的聲音低沉而嚴謹,“這個房子應該是改裝過的,房間的牆壁都比開發商建造的要厚很多。”他家在這裏也有房子,所以他對這種統一建造的別墅牆壁厚度,有些印象。
    吳空小心翼翼扣著裂縫,果然很輕鬆就打開了,整個書櫃掀開,裏麵是另外的一個空間。
    是鑲嵌在牆裏麵的陳列櫃,裏麵宛如另外一個世界,即便是吳空這樣不懂古董收藏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青花瓷、青銅方尊、筆洗、硯台……各式各樣的收藏擁有盡有,雖說並不是每一樣都是稀世珍寶,但至少都說得上來曆,整麵牆估算下來,至少有數百萬的價值。
    但是並沒有畫。
    吳空顫巍巍將櫃子歸位,書本擺好,軒轅卓的聲音從耳機裏傳出來,“再去二樓看看。”
    吳空拿著抹布提著吸塵器上二樓,每個房間都按照軒轅卓說的翻了一遍,二樓的走廊盡頭最後一個房間,推開門吳空就嚇了一跳。
    大白天的,房間窗簾都拉上了,到處都點著純白的電子蠟燭,桌子上擺著一個年輕男人的照片,床上鋪滿了紅的黃的菊花。
    “是蔡先生的兒子。”軒轅卓安撫吳空,“萬能膠提到過,他叫蔡寧,是個畫商,年輕有為,不知道什麽原因割腕自殺了,就在上個星期……”他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就在朱義過世的第二天……巧合?”
    麵前的畫麵太詭異了,吳空哪裏管得了巧合不巧合,滿腦子都是找畫,找到看完就趕緊離開,多呆一會她怕自己會直接崩潰。
    顫巍巍地擦著桌子,一邊擦一邊四處扣扣看看,終於在床頭上的裝飾畫下麵看到了朱義的畫。
    之所以一眼就判斷出來是因為,畫麵上明顯的、大麵積的血跡。紅色太刺目了,原本的線條顏色大半都被覆蓋,變得模糊不清。
    她實在搞不懂,這種明顯已經被毀掉的畫,有什麽收藏價值?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她根本不懂藝術。
    “退後一點。”軒轅卓透過攝像頭在電腦屏幕上看著畫,對吳空說。
    吳空退後一點,和軒轅卓一起端詳著這幅畫,端詳了十幾秒,同時驚叫出聲。
    “他畫的是……”
    “蔡寧!”
    吳空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正想去翻蔡寧的抽屜,看能不能找到什麽能夠印證他的話的證據,就聽耳機裏傳來軒轅卓焦急的聲音:“快點離開蔡家,真正的家政員來了,已經到了門口。”
    吳空嚇了一跳,抹布都不要了,拔腿就往樓下跑,可惜還是遲了,家政已經按響了門鈴,蔡先生打開對講,那邊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蔡先生您好,我是溫馨家政109號員工……”
    與此同時,吳空風風火火跑下樓,正對上蔡先生懷疑的眼神,她嚇出了一身冷汗,靈機一動,張大嘴巴,擺出十分驚慌的表情,“蔡先生,您這裏是a區37棟嗎?怎麽我的客戶蔡先生,給我打聽話質問我為什麽還沒到,我明明在的……”
    蔡先生一臉疑惑瞪著她:“這裏是b區37棟。a區在後麵。”
    “啊……搞錯了,是我搞錯了。”吳空說著慌手慌腳,語無倫次收拾來時拎的東西,“我的客戶住在b區37棟,也是蔡先生,真是太巧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說著連連道歉,提著東西往外跑。
    在院子裏跟正要進來的真正的家政撞了個正著,她熟絡地跟她打著招呼,“姐姐,你來了?你看我又跑錯人家了,真是糊塗死了,回去別告訴主管哦,晚上請你吃飯。姐姐你忙,我要去另外一個蔡先生家裏了,晚上公司見。”
    說著一溜煙跑了,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家政站在院子裏看著她的背影嘀咕:“這誰呀?新人?真是自來熟。”
    說著撇撇嘴,換了一張笑臉,進門去了。
    吳空拉著軒轅卓一連跑出兩條街,才敢停下來,扔掉了帽子和假發,抹了把臉上的汗,大口喘著粗氣。
    “嚇死我了。”她驚魂未定,“要是被識破了,肯定會被當小偷抓起來。”
    “你演的不錯。”軒轅卓說著,遞了瓶水給她,“而且我們目的也達到了。”
    吳空大口大口喝水,腦海裏滿是蔡寧的房間,和床頭牆麵下藏著的那幅染滿鮮血的畫,心裏五味雜陳,不知是什麽滋味。
    “你想的是不是跟我一樣?”她擰上礦泉水瓶蓋,靜默了一會,“要真是那樣,朱義的醜聞應該是有人一手策劃的。”
    “我想的跟你一樣。”軒轅卓點頭,眸光如火,“他根本不可能被一個女人包養,因為他那個時候有戀人,他的戀人就是蔡寧。”
    據萬能膠說,朱義當年給參賽的畫作取名《摯愛》,他畫了蔡寧,大概是有出櫃的意思了,而蔡寧在看到他畫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他的心意,才一直收藏著那幅畫,抱著希望,等著他醒來,可是卻隻等來他死亡的消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的蔡寧,在愛人死去的第二天選擇了自殺,陪他共赴黃泉。
    明白了這一切,吳空心裏像被炸開了一樣,說不出有多憤怒難受,她一個外人聽到這樣的事都如此憤慨,無法想象作為親人的朱孝,會是什麽感受,“朱孝肯定也知道這件事了,所以他要給哥哥報仇。可是,他要報仇,為什麽不直接去殺了魯大慶?他潛藏在魯大慶手下那麽長時間,不可能找不到時機。”
    “這說明,他要報複的人並不是魯大慶,或者並不是隻有魯大慶。”軒轅卓凝眉。
    “那還有誰?”
    “別忘了,魯大慶的兒子,自那件事之後就銷聲匿跡了,行蹤可是連萬能膠都查不出來。”
    “你是說,策劃這些事的是魯大慶的兒子魯英?”
    “不然朱孝為什麽手握魯大慶的把柄卻不動手,他在等什麽?”
    “等著魯大慶承受不住壓力,將兒子的行蹤說出來。”
    “這才是朱孝真正想要的。”
    “隻要我們幫他將魯英找出來,他自然就不需要那樣要挾魯大慶的證據了,就有可能給我們。”
    “嗯。”軒轅卓點了點頭,“這個世界查不到的事情,回鏡像那邊,也許能得到線索。”
    是的,鏡像原則,鏡像兩邊的人性格相反,這邊的魯英是會策劃殺人的人,那邊的魯英應該善良很多,現在隻能依靠他的善良還打敗他的陰毒了。
    吳空第一次感謝自己的金手指,讓她終於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