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女人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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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明清的傷勢恢複得不錯,小九跟辛苑說這些時,辛苑很敷衍地答應著。心裏還是有些怪小九多事的。
她已為人妻,日子過得四平八穩,不用誰來煽風點火。辛苑也有些生自己的氣,人家煽風點火,你就要四處冒煙嗎?你平日裏的嫻靜淡泊都是裝出來的不成?
袁明清轉院後,除了跟瑞風去的那一次,她沒再去單獨探望他。他們已經分手,她真的不想再給自己的生活帶來什麽困擾。事實上,她的生活已經不那麽安寧了。
婚姻本就是條風浪中的小船,誰知道哪一個浪頭就會掀翻這艘小船呢?辛苑並沒對婚姻抱有特別大的期待。但人在船上,也還安穩,總不希望落到水裏吧?
車子並沒買,能買起的看不上,看上的車子就貴得買不起。
再說就是買了車,一天幾小時耗在堵車的大軍裏,也真是耗不起。醫院裏病人多,醫生少,瑞風又如常住在醫院裏,周五晚上回來,周一早就過去。這城中很多人就是這樣過的。自己學校裏的很多年輕老師都是周末戀人,周末了才回家,平常就住學校宿舍,吃食堂,跟學生一樣。
辛苑已逐漸適應了這樣的生活。孤單是孤單了些,但辛苑生性安靜,不是守不住寂寞的人。況且,因為心裏的那一點點因為袁明清而起的動搖,她總覺得欠著瑞風一點什麽。在他們之間有些看不到摸不著的東西,辛苑希望自己積極的態度可以彌補。
隻是,現在屋簷下多了個婆婆,兩個原本沒血親的人突然生活在一起,小磕小碰再所難免。
辛苑的胃不好,不能吃油膩的。可何素秋做的東北菜重油重鹽。辛苑又不好意思說,隻好死要麵子活受罪。吃飯時少吃點,回到房間裏啃餅幹零食。
何素秋撞到過兩次,老大不高興,像訓小護士一樣訓辛苑說:“你挺大個人了,還是做老師的,那些東西是垃圾食品,沒營養你還不知道。還有,你不是做過胃切除手術嗎?怎麽還吃那黃桃罐頭?愛吃也不行啊,你就是不為自己的身體著想,還得為將來的孩子著想呢!”
何素秋做護士長時養成的習慣,訓人是暴風驟雨式的,不讓人有喘息的機會。
辛苑不知道說點什麽好。
她總不能說:“媽,你做的飯菜我不愛吃” 吧?
她也不想再跟瑞風說了。說了有什麽用呢?他做夾心餅幹,也為難。再說多了,沒準心裏就覺得自己容不下孤苦無依的婆婆。她不想原本她和瑞風之間的一點點小裂痕變得更大更深。她隻好沉默。
辛苑沉默了,何素秋倒覺得兒媳婦這是在無聲抵抗,不把她這個當婆婆的放在眼裏。倒變本加厲起來。完全把辛苑當成了家裏保姆,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幾次之後,辛苑發現何素秋這點很厲害。在自己麵前厲害得像刀片一樣。在兒子麵前,對辛苑客氣親切得厲害。
甚至讓辛苑覺得她是在表演看自己的臉色。她把這感覺跟小九說了,小九說:“完了,完了,情兒,你婆婆這是在跟你玩宮鬥呢!”
辛苑不明白這有什麽好宮鬥的。小九點了辛苑的額頭一下說:“你傻吧,你!她就一個兒子,兒子跟了媳婦好。她能不失落嗎?從前工作忙顧不上。現在來北京,眼裏心裏可不都是她的兒子,你可不就成了假想敵!老太婆陰險著呢,你聯著點吧!”
辛苑笑了,這倒也還不至於吧?她想怎麽樣?把自己跟瑞風挑拔離婚了?怎麽可能?哪有當媽的不希望兒子過得幸福的?
小九歎了口氣:“她當然希望她兒子幸福,但這幸福也許就不是你呢?”
“那是誰?”辛苑問。
小九點了點辛苑的額頭:“你就不覺悟吧。等你覺悟了,別後悔。”
小九這樣一說,辛苑倒真想起了一件事。
那陣淘寶年中大促,她在網上給瑞風買了一件襯衫。瑞風回來,辛苑讓他穿上試,瑞風穿上挺開心的,跑到客廳裏去曬。
何素秋冷冷地瞭了兩眼目光重新回到手裏的晚報上說:“淘寶上買的東西能有什麽好貨?”
“媽,這個是旗艦店的,跟商場裏的是一樣的!”辛苑解釋。
何素秋提了提那襯衫,扔到床上,“我像你這麽大那會啊,就算自己不吃不喝,也得讓瑞風他爸穿得板板正正的!”
這句像是批評,但又沒說得很嚴厲,辛苑笑了笑,並沒放在心上。
隔了一天,何素秋從外麵回來手裏提了好幾個購物袋,恰好那晚瑞風也回來了,何素秋把購物袋一個一個倒出來,她竟然給瑞風買了三件襯衫。
她說:“你是大夫,咱手藝不差收入不低,把淘寶上買的便宜貸都扔了!穿得不好讓人看不起,還有,你這身材,不穿點好的,也對不起自己啊,我兒子比那個王凱李易峰帥多了!”
這些話都像是說給辛苑聽的。
那個晚上,辛苑的心裏真的有些堵得慌了。這是幹什麽啊?又不是討好競賽,我買一件,你還弄三件。再說了,瑞風是自己的老公,她怎麽會舍不得錢給他穿好的呢?婆婆是不會看,她悄悄看了婆買的,完全就沒自己買的貴嘛。自己這樣一比較也很討厭,跟個老人家計較什麽呢?
瑞風也看出辛苑不高興來了,他哄辛苑說:“老小孩,老小孩的,媽心疼兒子,你別跟她計較!”
辛苑能計較什麽呢?她給自己的兒子買三件襯衫犯著國法還是犯著天條了?辛苑從小到大都不會吵架,跟婆婆,她更不想吵。況且,婆婆這種,又不明著說,又不針對自己說,吵都沒法吵。
瑞風是醫生,每天跟上戰場一樣,若為家裏的事煩心,一個分心,再鬧出點什麽事來……所以,隻能忍。
辛苑衝瑞風笑了笑說:“媽愛買還不好,以後媽都給你買,我還省錢了呢!”
襯衫事件印證了小九的理論。
辛苑想,那就讓婆婆知道自己並無意跟她搶瑞風就好了吧!可事情遠沒她做退讓就萬事大吉這麽簡單。
一山難容二虎,一個家裏,有兩個女人,這事也還真是個問題。
那天,辛苑下班時碰到章小婭上來送碗。辛苑倒也沒什麽不高興,不過吃飯時跟何素秋說了句:“媽,您一人兒在家,最好別隨便給人開門。咱這小區雖然不錯,但也保不齊……”
何素秋立刻臉拉得山長,“她一個小姑娘能把我怎麽著啊?人就借兩罐可樂,至於嘛!”
辛苑說的當然不是鄰居章小婭,萬一開了門,外麵站的是壞人呢!但她忍了忍沒說下去。辛苑想,或許真的是自己的溝通有問題,以後再有什麽事要就讓瑞風說吧。
瑞風回來,還沒等辛苑說,何素秋就說了。
等到辛苑說時,顯見瑞風已經知道了。
辛苑也委屈:“我是好心,咱這北京,不比那個小縣城,真要出點什麽事兒……”
瑞風拍了拍老婆的臉:“知道。其實媽是太悶了,你想咱倆白天都上班,就她一人,她習慣了忙忙乎乎的過日子,這麽閑著,還真不是個事兒。要不,下周我帶她去我們醫院呆兩天?”
“哪有去醫院玩的?再說了,誰上班還帶個媽啊!改天我帶她去社區看看有沒有什麽活動讓她參加參加吧!”辛苑終究是心軟的。
瑞風握住辛苑的手說:“小苑,你也知道從小我爸就不在我身邊,我的親人就是我媽一人,無論怎麽樣……”
後半截話瑞風沒說,辛苑卻知道其中的力量。如果自己真對婆婆怎麽樣了,瑞風是不會原諒自己的。可話又說回來,自己不過是好心,做人怎麽就這麽難呢?哪有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可每一件都像是硌在床墊下的豌豆,讓人那麽不舒服……
那晚,辛苑背對著瑞風,他跟她說了幾句話,她都裝睡沒理他。明明知道不怪瑞風,可不在他這出氣,又在哪出氣呢?
何素秋做護士,有潔癖。
辛苑頭發長,總不免哪有一根、兩根的掉發。何素秋揀著了,便大呼小叫拎著到辛苑跟前,說:“你看,你看,這頭發到處掉,會長塵蟎你知道不知道?”
辛苑那陣都有點強迫症了,坐到屋裏,眼睛就到處看哪有沒有頭發。還怕裝到垃圾桶裏會帶出來,特意找了隻小塑料袋,揀到就裝到裏麵。瑞風不知情,有次笑她在揀金條。氣得辛苑不理他。
那段時間真是累,吃不下飯,還總是幹嘔。辛苑又不想讓瑞風和婆婆知道,一切都自己撐著。
就這,也還惹出了大事。
何素秋拉開洗手台的手屜找浴帽,一下子看到那隻塑料袋裏的頭發。頭發長在頭上挺美的,真若在某處,一大團黑漆漆的頭發,還真是陰森森的。
何素秋“啊”一聲,腳底一滑,人摔倒在洗手間裏,頭不偏不倚剛好碰到浴缸沿兒上。
好死不死,那天本該回來的辛苑係裏一個叫駱雷的男生吞了一百片安眠藥,辛苑在醫院裏呆了一天,到家時都晚八點了。
辛苑打開門正撞到急著要出門的瑞風,辛苑還挺納悶:“你怎麽回來了?我都忙懵了,今天是星期五嗎?”
瑞風的一張臉拉到腳麵子上,手裏提著隻手提袋。
辛苑覺出了不對勁:“媽呢?你幹什麽去?”
“媽住院了。辛苑,你這麽晚才回來,你就不能往家裏打個電話?她一個老人家在家……這多虧發樓下小婭和思源,不然後果不堪設想……”瑞風完全是指責辛苑的口氣。
辛苑幾乎一整天沒吃飯,血糖有些低。
人靠牆站著強撐著問:“媽倒底怎麽了?我的手機沒電了……”
實情是辛苑真的忘了。駱雷整個人像麵條一樣被抬上救護車,辛苑腿都軟了,她以為這孩子真的救不回來了。可是還好,人的生命力還是挺頑強的。沒想到,班裏的事剛處理完,一天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家裏還出了事……
憤怒之下的瑞風進洗手間拎了那隻裝頭發的塑料袋出來,“你看看你辦的好事,這是什麽,這是?好好的裝著人的頭發,誰看著不疹得慌啊?媽就是被這個嚇得摔倒,人磕在浴缸上,要不是章小婭來送那兩罐可樂聽到媽大聲呼救……”瑞風哽咽著說不下去。
“我跟你去醫院!”辛苑身上虛得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也很想爭辯,很想說那怪得了她嗎?她也是職業婦女,她總不能不上班在家裏看著婆婆,況且頭發也不是她願意弄的,還不是婆婆每天把揀頭發當成天大的事來抓。總不能揀到一根就扔到樓下去吧……
可是,婆婆在醫院裏,自己跟瑞風吵架有什麽用呢?
“這麽晚了,你就明天再去吧!還有,趕緊把這個扔了吧!”
瑞風關門的聲音很響,“咚”地一聲,辛苑的心忽悠了一下。她倒到沙發上,眼淚一串串往下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被電話叫醒。
電話是辛安打過來的,他說:“姐,在哪兒呢?我跟小九姐在你家門口,你來開個門!”
辛苑虛飄飄地走到門前,用力拉開門,讓小九跟辛安進來。
“姐,我們給你帶了外賣,吃飯沒,沒有正好吃點,還熱乎的!”
辛安進廚房找了碗筷出來,一盤子熱騰騰的燒麥剛倒出來,辛苑胃裏就一陣翻騰,人趕緊衝進洗手間翻天覆地地吐了起來。
小九跟到洗手間一邊幫辛苑捶背一邊小聲問:“情兒,你這是不是有了啊?”
辛苑腦子又懵了一下,頭疼得像要炸開花,不能思考,眼淚卻嘩嘩地流了下來。
小九被辛苑給弄懵了,辛苑一向理智,外柔內剛,從沒在自己麵前這樣哭過。就算是袁明清轉身回了哈爾濱,她都沒這樣過。
“情兒,情兒,你別哭啊,你跟我說,倒底出了什麽事?”
辛苑坐在沙發上,喝了辛安遞過來的熱牛奶,人緩了過來。她把婆婆摔倒入院以及瑞風的態度說了說。小九幾乎是拍案而起。
“媽就了不起啊?看不了頭發了,還?她是尼姑出身啊?慣得她熊貓脾氣。葛瑞風也不能因為是他媽,就不分青紅皂白啊,她摔倒是是老天爺給的報應!”辛安拉了拉小九,覺得她說得有點過了。
辛苑越發地掉了一盆子金豆子。也許是這一段時間積壓在心裏的東西找到了個釋放的出口。
表姐哭,辛安心裏難過,卻又不知道怎麽勸,隻是把帶來的啤酒一罐罐喝了,很快酒精發作,整個人癱軟到沙發上。
小九跟辛苑進到臥室。小九說:“有句話我一直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從前你跟葛瑞風過得靜水無波,也可能是死水微瀾,你不說,我也不知道什麽情況。但直覺上,你好像對他並不那麽用心,不然,怎麽可能做周末夫妻?情兒,現在夫妻倆天天躺一張床上,都可能同床異夢。你們這年輕夫妻,醫院又是女人成堆的地方,你也是年輕貌美,怎麽兩個人都對彼此這麽放心呢?你跟我說實話,如果你真的對葛瑞風沒什麽感情,隻是搭幫過日子,那就不妨回頭考慮考慮袁明清……”
“別說了,我們不可能!”辛苑的目光落到牆上的一幅照片上。那是兩人在新疆玩時路人幫著拍的。藍天白雲,遼闊的大地,照片上的辛苑和瑞風努力地向上跳著,眉宇飛揚著,隔著照片仿佛都能聽到笑聲。
“你別死心眼,怎麽就不可能啊?”小九猶豫了一下,她說:“情兒,你知道那次我為什麽去哈爾濱嗎?你知道去哈爾濱之前那段我總說忙,我們很久都同見麵嗎?我跟一個男人閃婚,哦,不,是我以為我跟他閃婚,還做了周末夫妻……”
小九跟辛苑講起那段,像在講別人的人生一樣。這些是辛苑第一次聽到,她不知道小九整日嘻嘻哈哈什麽都能搞定的樣子還有這樣的經曆。她握著小九的手說:“你還叫我情兒情兒的,這麽難的時候怎麽不跟我說?”
小九苦笑:“你不知道那時我有多討厭自己,再說了這種走麥城的時候誰想說啊!前車之鑒啊,情兒,真不是我替袁明清說話,我是眼見你們這一路走過來的,他是做錯過事,但那時不年輕嗎?袁明清這次來北京投資,為什麽啊?他失去過,才更後悔,才更會珍惜。你知道他為什麽會在燕郊那段路出車禍嗎?他是為了你,為了去找葛瑞風!”那些話應該是在小九心裏呆了很久,井噴一樣躥了出來。
那不過是一點鈾,卻把辛苑炸了個粉碎。
“什麽?他去找瑞風?他有什麽資格有什麽立場去找瑞風?”辛苑覺出了自己的歇斯底裏。其實,她是不知道該怪誰。
“情兒,你敢說你心裏沒有他?他在搶救室時,我比誰看得都清楚,還有,你若真跟他什麽都沒有了,剛剛我說那話時,你不用這麽激動吧!”小九像最有把握的外科醫生,試圖用最精準的手術刀剖析辛苑。
辛苑惱了:“李初,如果你還是我的朋友,你就不應該說這番話。我和瑞風有什麽問題是我們之間的事。我跟袁明清也不用你來扯皮條!”
一向溫婉敦厚的辛苑從沒說過如此難聽的話,小九愣眉愣眼地停了一下,起來拍拍屁股說:“好,算我李初多管閑事。不過,辛苑,生活從來都不是非白即黑,非此即彼的選擇題,還有中間項,吃回頭草也沒什麽好丟人的!與其跟一……”後半斷話小九沒再說下去。
小九還有一句想說沒說的話是:“如果哪一天瑞風跟老許一樣在外麵跟別的女孩也來周末夫妻這一套,辛苑你又該怎麽樣呢?”
小九出去叫辛安起來回家,辛安糊裏糊塗地進來跟表姐打招呼,辛苑“哦”了一聲。辛安說:“明天早上我過來接你去醫院!”
“不用!”辛苑回得很生硬。
小九站在門前陰陽怪氣地接口道:“你姐的生活她自己做主,咱就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你明明不能喝酒,還喝什麽?真是!”
辛安不知道兩個大女生之間發生了什麽事,隻得跟在小九後麵離開。屋子裏空了下來,辛苑想:“什麽時候他倆成了‘咱們’了?”
給瑞風發短信:“媽怎麽樣了?”
沒回。
夜深了。肚子餓了起來。想起小九和辛安帶來的燒麥,想吃。辛苑進廚房時還是好好的,打著火,燒麥熱起來的氣味撲了出來,肚子裏就開了鍋,跑到洗手間掏心掏肺地吐了一回,胃裏沒什麽東西,隻吐出來酸水。倒是眼淚鼻涕一起淌,再沒了吃東西的胃口。
人懨懨地躺上床上。如果人能飄起來,彼時彼刻的辛苑應該會飄起來了。
這樣也好,沒力氣想些什麽,就真的什麽都不用想了。人沒有意識,不去想事情,也未償不是件幸福事。
不知多久,恍然間聽到門響,聽到有人進來,睜開眼,看到天亮了。
瑞風黑著一張臉進來:“你還真是好心情,媽進了醫院,你還有閑心喝啤酒。”
辛苑想了一下,咧嘴笑了笑,她能告訴他那些啤酒是辛安喝的嗎?還是什麽都不說的好吧?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跟瑞風之間有越來越多的話不能說沒法說了呢?
“咱倆得談談,這日子……你沒按時回家,是不是去接袁明清出院了……哎,辛苑,辛苑,你怎麽了?”
辛苑記得自己好像是努力地笑了一下。她好像說了句:“葛瑞風,算我白認識你一場!”
隻是,她不知道這話葛瑞風聽沒聽到。或者,隻是她想說,卻沒力氣說出口而已。
不過,那些好像都不那麽重要了。辛苑的心一點點結上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