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黃櫨(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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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肖叔叔總是在生氣 !
    訂閱不足防盜中, 補足或稍候即日即可正常觀看, 鞠躬感謝。  一家三口尷尬不已,再也無心挑釁, 灰溜溜地走了。
    經這一事, 應凱揚眉吐氣,程雲雅的笑容也輕鬆了許多。
    隻是兩夫妻都有些弄不明白, 怎麽這位肖一墨一下子就對他們那個瀕臨破產的公司感興趣了?
    “是不是以前爸和他們家有交情?現在來拉我們一把?”程雲雅猜測道。
    “不太可能, ”應凱有點不確定,“爸都走了多久了, 再說了,以前那也是點頭之交, 我們還高攀不上人家,應該還是真對我的項目有興趣了。”
    程雲雅受不了他了:“說你胖你就喘上了, 項目好怎麽就爛尾了?”
    應凱隻好轉而向女兒尋求共鳴:“你媽沒眼光,小紫你說是不是這麽回事?”
    應紫抿著唇笑了:“肯定是, 以前我爸隻是運氣不好,這次一定會時來運轉的。”
    應凱得意了:“還是女兒好,等爸把公司盤活了, 爸想辦法讓你轉學去上音樂學院。”
    “不要啦,”應紫撒嬌著,“學音樂太苦了, 現在多輕鬆。”
    “行行行, 咱們小紫喜歡什麽都好, ”應凱樂嗬嗬地道, “爸什麽都依你。”
    應紫見他這會兒高興,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爸,等這個項目順利完工了,你就別太辛苦了,弄點輕鬆的事情做做,和媽一起四處旅遊……”
    “那怎麽行,”應凱一下子又雄心勃勃了起來,“爸還沒老呢,還要替你賺嫁妝,還有那一家子人,非得讓他們得到教訓不可。”
    那一家子就是應軒一家,現在應凱最恨的就是後背捅刀子又落井下石的這夫妻二人。
    應紫有些失望,其實,連她都看出來了,論起經商的勾心鬥角,應凱不是應軒的對手。不過,現在再勸反而適得其反,應凱顯然不會聽。
    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拿起來一看,是一條微信。
    [晚上過來。]
    四個字,是平淡的祈使句,看不出半點感情色彩。
    應紫凝神看了片刻,在對話框裏打起字來。
    [剛才真是太謝謝你了。]
    會不會太熱絡了?
    [你覺得錦地項目成功的幾率大嗎?]
    這不是廢話嗎?人家都打算投資了,說什麽都不能虧錢吧。
    ……
    她來來回回打了刪,刪了打,最後終於放棄了,回了一個“好”字。
    婚宴結束已經快八點了,應凱精神抖擻,要去公司加班整理明天談合同的資料,程雲雅心疼丈夫,說是陪他過去,替他泡茶按摩也好。
    應紫正中下懷,找了個借口回寢室,和父母在酒店門口分開了。
    倪山花園是際安市出名的高檔小區,就坐落在黃羅江畔,可以俯瞰黃羅江的四季美景。出租車把她送到了小區門口,臉帶羨慕地問:“這裏一套房子得多少錢啊?我打一輩子工也不知道能不能買得起一個廁所。”
    應紫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
    這套平層官邸位於靠江一棟的十六樓,一共五室一廳,據說樓頂還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專屬空中花園。房間裏的設計非常有時尚感,以白色為基調,看起來和它的主人一樣,漂亮,卻讓人有種高不可攀的距離感。
    偌大的房間裏空無一人,房間打掃得幾乎一塵不染,客廳的窗戶半開著,透明的紗簾在微風中輕拂,月光冷森森地從落地玻璃窗裏照了進來,在地板上拉出了幾道綠植的陰影。
    應紫有點害怕,屏著氣把客廳裏所有的燈都點亮了,這才光著腳進了門。
    這是她第二次到這裏了,第一次的時候,她坐在那張白色小羊皮沙發上,按照律師的要求,簽下了厚厚一遝文件,包括婚前財產公證、離婚財產協議書、婚姻合約等等,簽到後來,手腕都酸了。
    最後律師恭喜她成為肖太太時,她整個人處於一種靈魂抽離的狀態。
    她的婚姻,成為了一項互利互惠的交易。
    曾經關於婚姻的少女粉色夢想,在這一刻終結。
    應紫打開了電視機,隨便調到了一個綜藝節目,明星們正在嘻嘻哈哈做遊戲,連帶著整間公寓都熱鬧了起來。她無所事事地在房間裏逛了一圈,最後停在了廚房間的門口,呆滯了兩秒,發出了一聲驚歎。
    廚房約莫有五六十平方大,中間是一個大大的料理中台,形形色色的鍋鏟、刀具擦得鋥亮,反射著淺鎳色的冷光;而靠牆的架子上,一整套的鑄鐵琺琅廚具五彩繽紛,為白色的廚房注入了一道鮮豔亮麗的風景。
    冷硬的金屬色、溫暖的琺琅色和白色大理石交錯,各種流暢的弧線交織,形成了一個美食人士眼中的天堂。
    應紫愛不釋手地把這些價值不菲的廚具一件件觀賞了一遍,最後發現,這些廚具都沒有開過火的痕跡,整間廚房幾乎就是裝飾用的,實在是太暴殄天珍了。
    驚歎完畢,應紫一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約她過來的人卻還蹤影全無。
    她隻好在書房裏隨手抽了一本書,半靠在沙發上一邊聽電視一邊看書,看著看著,睡意漸漸襲來,她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耳朵後麵癢癢的,好像有什麽在一下一下地撓著。
    應紫本能地往沙發深處鑽了鑽,可是,那癢意如影隨形,漸漸化為了一絲淺淺的酥麻。
    “別鬧……”她困得很,眼皮也睜不開,隻是下意識地用手撣了兩下,卻觸到了一個溫軟的所在。
    一股清冽溫軟的氣息在掌心縈繞,應紫徹底醒了過來,睜開眼,視線落入了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裏。她的身體一顫,慌忙想要坐起來:“你……你來啦?”
    肩膀被按住了,溫熱的唇在她臉頰上遊走。她閉上眼咬緊了牙關,努力克製著自己想要往後躲的衝動。
    “叫我。”低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肖先生……”她本能地應了一聲。
    臉頰上的吻頓了頓,顯然並不滿意。
    “一……一墨。”她努力調整著心裏的不適,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美甜膩一些。
    “剛才在喜宴裏叫我什麽了?嗯?”那尾音微微揚起,帶著一股子愉悅的味道,慢慢引導著。
    應紫拚命在腦中回想,好一會兒才遲疑著問:“肖叔叔?”
    喉嚨震動了一下,發出了一聲輕笑,唇輾轉而下,在她的脖頸上流連,寬大的手掌撫在了她的腰上,她清晰地感受到了那指尖傳來的力量。
    身體不可抑製地僵硬了起來,她害怕接下來順理成章的事情。
    “嗯……”耳邊傳來一聲不悅的輕籲聲,身上一鬆,壓著她的力量消失了。
    應紫睜開眼一看,肖一墨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眉心微微擰起。
    她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是該若無其事地起來說話,還是暗示可以繼續下去呢?
    肖一墨的聲音冷冽,仿佛冬天屋簷下的冰淩,“坦白說,你如果不願意,現在提出來還來得及。投資還沒開始,在和你爸簽下合同之前,隨時可以終止。”
    應紫惶急地道:“沒有,我沒不願意,我隻是有點不太適應……”
    “史密斯先生馬上就會來際安,如果你這樣,他一看就知道我們倆之間的婚姻有問題,”肖一墨麵無表情地道,“我的時間和精力都非常寶貴,不想浪費到最後得到一個否定的結果。”
    身上一熱,應紫貼了上來,雖然她努力想讓自己放鬆一些,可那瘦削單薄的身體依然幾不可察地微微顫抖著:“對不起……”
    這顯然是在害怕。
    肖一墨的眉頭微皺,扯開了那雙纏繞過來的手臂,
    應紫狼狽地站在原地,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漸漸漾起一層水意。
    這就要哭了?
    肖一墨有點不可思議,沉聲道:“別哭了。”
    “我沒哭……”應紫瞪大眼睛,努力地把打轉的眼淚逼了回去。
    肖一墨的心一軟。
    算了,別對一個小姑娘太苛刻了,再給她點時間適應吧。
    他耐下心來問:“或者,你還有什麽其他條件嗎?一並提出來,隻要不是太過分就行了。”
    應紫用力地搖頭:“我沒有。”
    “那就好,”肖一墨意興闌珊地道,“你去睡吧,客房在那裏。要記住,以後,我就是你最親密的人,是你法律名義上的丈夫。”
    應紫深吸了一口氣:“我明白了。”
    那一個“了”字帶著顫音,仿佛一根細細的琴弦被撥弄了一下。
    肖一墨的心口好像也隨之顫了顫。
    這聲音真是勾人。
    誰也不知道,肖一墨是個聲控。
    秦西遠喜歡她?
    這可怎麽辦?
    這一陣子,她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合唱的排練中,壓根沒有感覺到秦西遠暗藏的小心思,現在在大庭廣眾之下,一個拒絕得不好,以後兩個人見麵就太尷尬了。
    幾乎是本能的,她跟著秦西遠的吉他聲哼了兩句,趁著旋律告一段落的間隙,她快速地問了一句:“團長,這是我們下一首排練的合唱曲目嗎?”
    秦西遠愣了一下,吉他走音了。
    應紫很緊張,看向秦西遠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懇求,秦西遠瞬間明白了,所有準備好表白的話一下子都卡在了喉嚨裏。
    排練室裏有瞬間的靜默,原本想歡呼起哄的團員們有點不知所措。
    “不是,是我特意唱給你聽的,”秦西遠朝著她咧嘴笑了笑,露出了一口白牙,“今天的節目很成功,你功不可沒,我代表全體團員表示對你最真摯的愛意,你就是我們的團寶。”
    應紫繃緊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了下來:“謝謝團長,不過,你才是我們的團魂,沒了你我們就沒了方向。”
    “真的嗎?那我可要自鳴得意一下了。”秦西遠神情自若地掃著和弦,曲風一轉,變成了另一首輕鬆活潑的《桃花朵朵開》,團員們三三兩兩地跟著唱了起來,排練室的氣氛重新活躍了起來。
    “團長,你可別美了,再美答應我們的大餐也跑不了。”
    “童鞋們,到時候可勁吃,把團長吃破產了。”
    “呦,怎麽吃團長的你不怕胖了?”
    ……
    卸完了妝,應紫告別了團員們,背著背包出了大禮堂。
    禮堂外有個小公園,樹影婆娑,空氣中隱隱傳來梔子花的清香。她深吸了一口氣,四處尋找著,終於在路邊的角落裏發現了香味的來源。
    白色的花苞還沒綻放,躲在綠葉下我見猶憐,應紫沒舍得摘,踮起腳尖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腦子裏忽然有靈光一閃而過,她“哎呀”了一聲,肖一墨被她徹底忘在腦後了!趕緊掏出手機一看,果然,微信上有肖一墨的未讀信息。
    來回讀了兩遍,她這才相信肖一墨真的來看她演出了,幸好剛才已經在候台了沒看到,要不然隻怕會更緊張。
    她想了想,回複了一條:你在哪裏?
    靜寂的空氣中隱隱有震動聲傳來,她猛地回頭一看,隻見肖一墨站在一顆老槐樹下,清冷的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斑駁地落在他的臉上,明明滅滅,看不清楚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