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淨身出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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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姚很快就知道答案。
    當天晚上打烊後,趙澤難得開車帶她回家,兩人一路無言。
    到家後蘇姚拿了幹淨衣服便去洗澡,站在蓮蓬頭下,她聽見沙沙的水聲裏,夾雜著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
    她忽然就明白趙澤是用什麽辦法讓陳蕊回心轉意的了……是錢。
    他肯定答應陳蕊,把扣掉的錢全部私下補給她,所以才一回來就找錢,陳蕊也才那麽得意。
    蘇姚對著滿是水霧的鏡子冷冷地勾起嘴角,繼續舒舒服服地洗澡。
    二十多分鍾後她走出浴室,推開房門,看見趙澤站在放錢的抽屜前麵,一臉煩躁模樣,右手插在淩亂的碎發裏,擋住半張臉,穿著淡藍色襯衣的高大背影透出不耐。
    蘇姚往房門上一靠,邊用毛巾擦頭發,邊慢悠悠地問:“你在找什麽?”
    趙澤猛然回過頭,英俊臉上早已沒了平日儒雅的表情,凶狠地盯著她問:
    “抽屜裏的錢呢?去哪兒了?”
    蘇姚不慌不忙道:“你是說我的錢?當然是存起來了。”
    “你瘋了?那是用來應急的現金,存起來了我們用什麽?”
    蘇姚冷笑:“那就別用了唄,錢放在銀行裏可比放在別的女人錢包裏安全得多。”
    趙澤一愣,表情僵了幾秒,隨即眯起眼睛問:“你懷疑我?沒憑沒據的,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蘇姚沒興趣和他爭吵,把毛巾往桌上一扔,指著房門說:“出去,我要睡覺了。”
    “你把錢拿出來,那是我們兩個一起賺的。”趙澤不僅不出去,還以命令般的口吻道。
    蘇姚雙臂抱在胸前,微微抬起下頜,“如果我說不呢?”
    趙澤陡然沉下臉,眼神有些猙獰,心下一狠,他使出自己的殺手鐧。
    “那就離婚!”
    他相信蘇姚是不敢這麽做的,她這麽愛自己,怎麽可能舍得離婚?
    何況憑她的長相學曆,以及已經生過一個孩子的臃腫身體,離婚後去哪兒找一個像自己這麽優秀的男人?
    趙澤曾經無數次用這句話把蘇姚拴得死死的,他相信這次也是一樣。
    誰知話音落下後,蘇姚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哭著求他收回那句話,反而不加遮掩地嗤笑了聲,仿佛他說的不是離婚,而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趙澤狐疑地問:“你笑什麽?”
    蘇姚搖搖頭,沒回答,隻說:“離就離,不過咖啡館是我的,車子也是我買的,你就等著淨身出戶吧。”
    “你說什麽?”
    趙澤滿臉震驚,蘇姚往前走了幾步停在他麵前,毫不畏懼地揚起臉,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說你……等著淨身出戶。”
    一股無形的冷冽氣場撲麵而來,趙澤後背發涼,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
    這還是他認識的蘇姚嗎?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驚慌失措的樣子讓蘇姚感到無趣,收斂表情,走向床淡淡道:“你出去。”
    趙澤看著她穿著睡衣的背影,覺得還是得來軟的。
    蘇姚就喜歡他哄她,喜歡他抱她。以前哪怕遇到天大的事,他放低姿態疼一疼她,保管她氣就消了。
    今天他也準備這麽幹。趙澤壓壓心底的怒氣,掛起一個溫柔的笑容,走到她背後展開雙臂抱住她,寬闊溫暖的胸膛緊貼在她後背上,低頭湊到她耳邊親了親。
    “乖,不要鬧脾氣了好不好?”
    蘇姚渾身一震,奮力推開他,滿臉厭惡。
    “你別碰我,我覺得惡心,滾。”
    惡心兩個字讓趙澤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氣又躥上來,假笑也維持不下去了,抓起車鑰匙用力指指她。
    “這是你說的,你可別後悔。”
    他轉身往外走,剛要開門時,聽到蘇姚在身後幽幽地說:
    “明天記得別遲到,否則離婚打官司的時候,你可一分錢也得不到。”
    趙澤腳步一頓,衝了出去。
    房間裏沒了他,看起來順眼多了。
    蘇姚吹幹頭發,按照計劃做鍛煉,半個小時後氣喘籲籲地停下,歇息了一會兒,站在電子秤上一稱——63kg。
    節食加運動的減肥效果不錯,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達到理想體重。
    蘇姚收起電子秤,路過穿衣鏡,忍不住走過去認真地盯著自己的臉看。
    這兩天她一直謹遵醫囑,好好吃藥塗藥,痘痘似乎已經有消退的趨勢了,不再像原來那麽慘不忍睹。
    而且頭發經過精心護理後,現在很柔順的披在肩頭,暖色燈光落在上麵,反射出一種柔和的光澤。等到有時間,她去修剪一下,效果會更好。
    蘇姚關掉燈,睡下了。
    “你看,那醜八怪來了。”
    第二天她一進店門,就聽到這麽一句。抬頭看去,趙澤和陳蕊居然已經換上衣服站在櫃台裏,在為客人準備咖啡。那句話是陳蕊悄悄對趙澤說的,恰好落進她耳中。
    看見蘇姚來了,趙澤顯得很冷淡,看都沒看她,把咖啡交給客人後,就對陳蕊說出去抽根煙,然後與蘇姚擦肩而過,仿佛他們是陌生人一般。
    他這明顯是做給她看的,蘇姚沒放在心上,去內間換衣服。
    陳蕊突然毫無征兆地推開門,陰森森地看著她的背影說:“澤哥娶了你這樣的老婆真是倒黴。”
    看來趙澤已經把昨晚的事跟她說了……蘇姚平靜地穿上衣服,轉過頭道:
    “他不會比你更倒黴。”
    “什麽?”陳蕊不解。
    蘇姚的目光從她臉上、頭發上、以及手腕上的新手鏈掃過,問:“你一個月六千塊的工資,付得起你爸的醫藥費麽?”
    陳蕊:“……關你什麽事!”
    “當然不關我事,我隻是同情他而已。自己得癌症拿不出醫藥費,女兒卻把那點工資拿去逍遙快活,對他不管不問……對了,你媽當清潔工也很辛苦吧?你十指不沾陽春水,覺得掃地是對自己的侮辱,她倒是幫你把罪全給受了。”
    陳蕊被她說中了痛處,臉色煞白,雙手抓著圍裙,忍不住顫抖。
    蘇姚走過去,摸了摸她的臉頰,低聲道:
    “我知道你在打什麽算盤,但我不會戳穿你,你盡管放馬過來好了。”
    陳蕊抬起頭問:“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怕嗎?你長得這麽醜,不怕老公被人搶走?”
    “不是我不怕,是你根本沒機會。”
    見陳蕊不明白自己的話,蘇姚歎了口氣,拉著她走去大堂,往玻璃門外一指。
    趙澤站在那裏打電話,臉上掛著二人都很熟悉的笑容,像雄獸求偶前會刻意展示給雌獸看自己的實力,優雅溫柔便是他無往不勝的利器。
    “你早就不是他的目標了。”蘇姚說。
    陳蕊打了個趔趄,失魂落魄地靠在櫃台上,像一具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