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豪門醜小鴨(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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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房門。
起火時蘇妙一個人待在蘇木槿的房間裏, 在火災發生後沒有第一時間跑出去。經鑒定後大家普遍認為是她缺乏警惕性, 而且被濃煙熏暈了, 所以才沒有逃生。
可照片上顧承影圈住門鎖的地方,畫上一個問號。另外還圈了幾個特別不顯眼的細節, 仔細看, 會發現那是掌印拳印。
怎樣才能不讓一個人跑出房間?
最簡單的答案是——鎖上房門。
2, 天花板。
蘇木槿和趙闡明的口供裏都說, 他們是沉浸在電視聲音裏, 等樓快倒後才發現著火要跑出去的。沒有去救蘇妙, 是因為自身難保,比如蘇木槿就落下終身殘疾。
顧承影在照片上圈出兩個地方,一是天花板, 二是電視前的沙發。
兩個地方是正對著的,如果他們在看電視時發現著火往外跑,那應該是往大門跑,天花板坍塌的地方卻是沙發後麵,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
3,一小灘黑色黏糊狀物體。
那東西太奇怪了, 蘇妙根本認不出是什麽,幸好顧承影在旁邊做了注釋——避孕套。
燃燒後的避孕套。
旁邊沒有包裝袋的痕跡, 說明那是一個已經用過的, 起碼也是已經拆開準備用的。
別墅裏為什麽會有這個?當時隻有他們三個在蘇木槿家, 年齡最大的趙闡明也才十七歲而已。
蘇妙看著那些照片, 陷入沉思。
這些痕跡他們在七年之後能發現,當時檢測現場的人不可能發現不了。
為何沒有報道出來,或者作為證據?
他們被人收買了嗎?孫記者也是?
顧承影走進來,伴隨著一陣濃鬱的香味。他遞給她一個杯子,裏麵裝著熟悉的深褐色液體。
“咖啡。”
蘇妙接過來,輕輕抿了一口。
苦澀濃醇的液體讓她頭腦變得清醒起來,她認真道:“我要再找一趟孫主編,他肯定還知道些什麽。”
顧承影嗯了聲。
“你說要是他不肯說怎麽辦?我總不能真把他殺了……我要是去坐牢的話,爸爸會傷心死的。”
蘇妙頭疼不已。
她倒是不怕花錢,可麵對孫主編那麽老奸巨猾的人,同樣的辦法在他麵前用兩次,那真是比豬還蠢。
顧承影伸手翻資料,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尖和手掌上帶著薄薄的繭,是常年拿槍磨出來的。
“你在找什麽?”蘇妙好奇地問。
他沒回答,幾秒後捏著一張照片放到她眼前,指指某個黑影。
蘇妙定睛細看,心中狂喜,感覺自己找到了答案。
那是一個攝像頭!
“來瓶最好的拉菲。”
首富女兒請吃飯,不宰白不宰。
孫主編記著上次被她威脅的仇,一進包廂,就要了瓶五六萬的葡萄酒。
包廂豪華安靜,他舒舒服服地靠在沙發上。不一會兒服務員就把酒拿來了,為他倒上一杯。
他端著水晶酒杯輕晃,喝了一口,滿意地咂咂嘴。
“怎麽還沒來……”孫主編看向手表。
開門聲令他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門外,懷中抱著一個小小的身軀。
男人將近兩米,體型不可小覷。
他懷中的人頂多一米六,瘦弱纖細。
兩人是兩個極端,卻又那麽的渾然天成,好像他們天生就應該靠著彼此一般。
“蘇小姐?”孫主編看著那個被裹成豬頭的臉,不太確定地問。
蘇妙嗯了聲,讓顧承影把自己放下。
顧承影擔心她手術刀口裂開,一步也不肯讓她自己走,把她放到沙發上後,才收手站在一旁。
眼神不怒自威,如同轉世的活戰神。
“把視頻給我。”蘇妙直截了當地說。
孫主編心裏有數,故意裝傻:“什麽視頻?”
“你自己心裏清楚。”蘇妙瞥著拉菲酒瓶冷冷道:“不然你就自己付賬吧。”
孫主編上次從她手裏得了筆錢,算不上巨款,但是也抵得上幾年工資了。對於這種威脅不屑一顧,笑道:“蘇小姐未免也太小瞧我孫某人,區區一瓶拉菲,我請你也無妨。”
蘇妙姿態慵懶地靠在深色真皮沙發上,露出來的纖細四肢被襯托得如雪一樣白。紗布包裹了臉,隻露出與身體極不匹配的老成眼神。
“孫主編豪人豪語,想來不僅僅是采訪技術,談判也鍛煉過不少次吧。”她突然盯住他,像鷹隼盯住獵物,“當年你收集火災資料的時候,莫非也是這麽跟人談的?”
孫主編的笑容逐漸消失,冷著臉說:“蘇小姐在說什麽,我可是一點也聽不懂。”
“那你認不認得這個人呢?”蘇妙衝顧承影看了眼,顧承影拿出一張照片,丟到孫主編麵前。
孫主編垂眼一看,心底大驚,居然沒敢拿。
照片上的人是……蘇士仁,b市首富蘇士平的堂兄弟。年近六十,膝下隻有一個女兒,就是蘇木槿。
蘇妙為什麽把他的照片給他看?難道……
孫主編不敢細想,咽了口唾沫,不由自主地坐正了身體。
“這是你的伯父,雖比不上蘇先生,也算得上b市屈指可數的大人物,我身為記者,自然認得。可是這關你我何事?”
看樣子,是想裝傻到底了?
蘇妙微微一笑,“當年你競選主編的時候,為報社拉來一大筆投資,投資人正是這位蘇士仁。我說得沒錯吧?”
孫主編神色驟變,下意識去掏煙,掏來掏去好半天都沒摸到口袋,隻好捏捏扣子,緊張的收回手。
“咳咳……”他清清嗓子,想解釋:“我與蘇士仁先生是朋友,之前……”
“停。”
蘇妙做了個閉嘴的手勢,“我沒那麽多時間聽你講故事,你隻要告訴我,給不給視頻?”
孫主編打量了她一會兒,深深吸氣,搖了搖頭。
“抱歉,我已經答應過他們,視頻早在當年就銷毀了。”
“所以你手中有一份可以證明火災並非由我引起,而是蘇木槿引起的視頻對嗎?”
孫主編驚愕地看著她:“你怎麽知道……”
“你隻需回答是不是。”
“……是。”孫主編低下頭,禁不住在心底感歎,那些說首富之女自卑又醜陋的人真是瞎了眼。
“怎樣才能把視頻給我?”
“我都說了已經銷毀了,怎麽可能……”孫主編說著說著,忽然改了主意,看著她道:“其實要是能夠出動蘇先生,讓他出麵,那麽我可以考慮拿出來,隻要保證我的安全。”
蘇妙道:“你知道我爸爸寵我入骨,所以故意提這種要求對不對?”
孫主編沒說話。
“他平日工作已經夠辛苦了,我不想再麻煩他,不如我們拿這個來換如何?”
“什麽?”
蘇妙把一直插在口袋裏的手拿出來,上麵握著一支筆狀物。按下開關,孫主編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包廂回響。
——你手中有一份可以證明或在並非由我引起,而是蘇木槿引起的視頻對嗎?
——對。
錄音筆……他們記者從不離身的錄音筆……
他居然敗在一支小小的錄音筆上!
孫主編悔恨不已地低下頭,難以相信自己居然從一開始就被她算計了,還是一個在外人看來又醜又沒用的黃毛丫頭!
他偷偷看她,想找機會把錄音筆搶過來。
蘇妙抬起手,抓住顧承影的袖子,把錄音筆塞到他手裏,毫不畏懼地看向孫主編。
十分鍾後,顧承影把蘇妙抱到車上。
蘇妙打開筆記本電腦,將孫主編從手表裏拆出來的內存卡連接上去,裏麵隻存了一個視頻,是正對著當年蘇木槿房門的,時長約二十分鍾。
……
看完那段模糊的視頻,蘇妙拿出手機,撥通了蘇木槿的電話,極其冷靜地說:
“我要見你。”
自從破產後,趙媽媽的脾氣就變得特別不好。
“s市和c市的房子都賣掉了,可還是還不清恒泰的錢,每次出門買菜都能碰到堵門討工資的員工,害得我隻能打出租去。可是打出租也貴,保姆傭人都遣散回家了,現在每天的飯都要我一點一點做,衣服要我自己洗。你們看看我這雙手噢……還好美容院的年卡還沒到期,可是每次去的時候院長的臉色都難看的要命,客人也都拿我當笑話看……錢錢錢!我一輩子都沒缺過錢,老來還要受這樣的氣!”
趙闡明一邊吃飯一邊默不作聲地聽著,最後忍無可忍放下筷子,拿起外套說:“我再去找一趟蘇妙。”
“找她有什麽用?人家根本就不想和你結婚。那個臭丫頭,咱家沒破產的時候天天說真愛,現在破了產就天天躲著你。”
趙媽媽尖銳刺耳的嗓音震得趙闡明耳朵疼,他大步走出餐廳,逃難一般離開了家。
剛坐進車廂,他的手機就響了。看見上麵顯示“蘇木槿”三個字,他皺起眉,猶豫幾秒後還是按了接聽。
“不是說最近最好不要聯係嗎?”
“我也不想暴露,可是我覺得蘇妙現在好像要瘋了。”
“什麽意思?”
“她特意找到當年報道火災的記者,從他手裏拿到假證據,要證明火是我們放的,她的臉也是我們害的。”蘇木槿頓了頓,說:“我看她就是想退婚,又找不到理由,所以故意用這種辦法逼你主動退婚!”
轟——腦中仿佛炸開一道響雷,震得趙闡明從頭到腳都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