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民國童養媳(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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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丫將它係好, 就朝沈梅花的房間走去。
她房裏的光線好多了, 把桌椅床櫃照得亮堂堂。蘇丫站在門外邊, 聽見她在不停的唉聲歎氣, 好似大病一場。
蘇丫推門要進去,沈梅花聽見聲音, 問:“是李嬸嗎?”
李嬸便是日日與她嘮嗑的鄰居, 兩人差不多歲數, 又都隻生了一個兒子, 於是天天有話聊, 情比金蘭, 就差沒真的結拜成姐妹。
蘇丫脆生生道:“不是,是我。”
沈梅花聽著有些失望,但是才從陰曹地府前走一遭, 她現在心慌得很,有人來看總比沒人要好。
蘇丫走進房間,看她臉色煞白地躺在床上。屋裏很熱,她卻是在冒冷汗,一床薄薄的棉被蓋到胸口。
她平時粗壯得很,骨頭跟男人似的, 到了這種時候……也還是粗壯得很。
“怎麽樣了?”蘇丫問。
沈梅花人比金剛氣若遊絲,“還能怎麽樣……沒死罷了……我有點渴, 你給我倒點水來。”
蘇丫應聲, 出去給她倒水。
倒水的人還沒回來, 趙行槐倒是先一步進門, 看著她皺眉道:“今天家裏怎麽了?”
一見自己英俊的兒子,沈梅花就想訴苦。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一通後,又打算把後背的傷給他看,換取點難得的安慰。
趙行槐對於母親健壯粗糙的背不感興趣,隻說:“你們以後放牛小心點……我有點累了,先回去休息。”
沈梅花最舍不得兒子吃苦,因此即便心裏一萬個不願意,想讓他留下來陪陪自己,卻還是點頭。
“你去吧,我沒事。”
然後戀戀不舍地看著他的背影。
趙行槐前腳出去,蘇丫後腳就進來。端著水杯站在門邊,她麵朝外麵咦了聲。
“那不是行槐哥麽?他怎麽不進來陪陪你。”
沈梅花有苦難言,打碎牙往肚子裏咽,對她道:
“他累了去休息,我們女人的事兒哪能讓他操心,以後你有事也別去打擾他,跟我說就是。”
蘇丫哦了聲,把水遞給她。
沈梅花抓著床沿坐起身,咕咚咕咚喝了個精光,驚慌感終於壓下去一些。
蘇丫拿著空杯子站在床邊,低著頭說:“沒事的話,我就去做晚飯了。”
“去吧去吧,千萬別讓行槐餓著了。”
蘇丫朝外走,沈梅花看著她單薄的背影,突然覺得她也算是一個好媳婦了。起碼任勞任怨,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不過光這些也沒用,媳婦還是要會生養的好,尤其是趙家香火不夠旺,到了這輩隻有趙行槐一個男人。
她必須得給兒子娶一個會生的媳婦,否則將來都沒臉去見趙家先祖。
像他們村另外一個童養媳玉蓮那樣的就挺好,大胸脯大屁股,皮白肉嫩,不僅討男人喜歡,看上去也很有福氣。
相比之下,自家的蘇丫簡直不能入眼。而且今天要不是因為她弄得自己生氣,她也不會朝牛圈裏衝,更不會被牛頂著跑那麽遠。
想來想去,沈梅花對蘇丫仍然隻剩下一個字——嫌。
沈梅花被那一下嚇得不輕,躺在床上好幾天都沒下地。
蘇丫過了幾天舒服日子,雖然還是要幹活,但是吃飯的時候總算能自己隨心所欲夾醬瓜吃了。
天天吃醬瓜也不是事,她可不想任務還沒完成,就先得癌症死了,
於是一天幹完家裏的活,她看時間還早,趙行槐也遠沒回來,就挎了個籃子,去趙家的菜園子,看看有沒有什麽好菜。
趙家的菜園子在村東麵,和其他人家的緊挨著。
蘇丫還沒走到,遠遠的就看見有人在隔壁菜園子裏忙活,其中一個還挺眼熟。走進之後一看,居然是傻子。
他手裏拿著個鋤頭,像模像樣的在鋤地。身後是一排排鋤好的長溝,有人在往裏麵撒種子。
大概是蘇丫的表情太過驚愕,撒種子的那人笑道:
“哈哈,你還不知道吧……傻子雖然什麽也不懂,幹起活來卻有把好力氣,你一教他就會,幹得比你還好。”
蘇丫問:“他樂意給你白幹活麽?”
這樣欺負傻子不太好吧。
那人道:“不白幹,幹完我就給他飯吃。你家要是什麽活忙不過來,也可以請他幹啊。”
那還差不多……
蘇丫走進自家菜園子,查看各類蔬菜的漲勢,見空心菜長得很不錯,決定摘一盤回去吃,於是卷起袖子蹲下來,開始摘菜。
傻子就在她旁邊,隔著一道籬笆。
蘇丫偶爾朝他看一眼,有時對上他的目光,他就連忙閃開。樣子明明機靈得很,做事也認真,看不出哪裏傻。
大概是直覺,她總覺得傻子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又想起沈梅花之前說過,傻子是從外麵來的,去年才開始留在村子裏。
既然是這樣,那他肯定知道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子。
這年頭沒網絡沒電線,趙行槐還能通過那摞舊報紙了解外麵的情況,蘇丫每天睜眼閉眼,看到的都是小小的趙家村。
她迫切地需要一個人,讓她知道外麵如今是什麽樣子的。否則以後土匪打來時,她還是隻能坐以待斃。
傻子很有可能是村子裏最適合的人。
如此想著,蘇丫偷偷從菜地裏刨出幾個還沒成熟的小番薯,揣在兜裏,然後抱著滿滿一籃子空心菜離開菜園子。
傻子鋤完地已經到了傍晚,漫不經心地坐在村尾大石頭上,等著雇主叫他去吃晚飯。
“嘿,傻子……”
有人喊他,他茫然回頭,沒看見人。
“這邊這邊。”
傻子覓聲走去,看見蘇丫躲在一棵樹後麵,麵露困惑。
蘇丫掏出幾隻洗幹淨的小番薯,在他麵前晃晃,壓著嗓音說:
“我又得到幾個好吃的東西,你想不想吃?”
番薯被洗淨後,表皮紅通通的,隻有蘇丫的巴掌那麽大,閉上眼睛仿佛都能嗅見清香。
傻子點頭,目光舍不得移開。
蘇丫諄諄誘導:“我給你吃可以,你回答我幾個問題行不行?”
傻子再次點頭,衝她攤手。
蘇丫把一個小番薯放在他掌心,問道:“你是從外麵來的嗎?”
他一口啃掉半個番薯,嚼著含糊不清地嗯了聲。
蘇丫又問:“你不傻對不對?”
他沒說話,衝她伸手,那個小番薯居然被他兩口就消滅了。
蘇丫不得不又遞一個過去,小心翼翼地問:“你知不知道出村後朝哪邊走,才能去大城市?”
傻子愣住,含著滿嘴的番薯看向她,側臉的角度讓他鼻梁顯得格外高挺,薄唇深目,那張烏漆嘛黑的臉上竟然透出幾分英俊的意思。
蘇丫看他反應奇怪,不解地問:“怎麽了?”
傻子把半截番薯塞回給她,連同嘴裏的也吐出來,翻來覆去地說:“外麵不好……大城市不好……”
蘇丫無奈道:“我不是要去外麵,我隻是想知道。”
他仍然搖頭。
蘇丫隻好道:“那我換一個問題行不行?”
傻子停下動作,眼睛盯著番薯的白瓤兒。
蘇丫幹脆把手裏的番薯一股腦塞給他,認真地看著他眼睛問:“你叫什麽名字?”
他先把那半截塞到嘴裏,幾口嚼完下肚,接著就把最後一根啃下半邊,繼續咀嚼。
蘇丫聽了半天,隻聽出他牙口好的不得了,半句答案都沒聽到,有點不耐煩了,搶走剩下半截番薯,舉在手裏叉腰道:“你不肯回答是吧?那我就不給你吃了。”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隻記得傻子是個貪吃貨,卻忘記他同時也是個八尺大漢。
仗著身高和體力優勢,傻子輕輕鬆鬆的從她手中奪走番薯,往嘴裏塞去,幾口嚼完一抹嘴,嘿嘿一笑,轉身就走。
晚霞布滿整片天空,金紅濃黃交接,宛如最偉大的畫家潑灑油彩繪畫出意象畫,小小的村莊在輝煌天空的映照下,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空中掠過一群細碎的黑影,傻子仰頭看著,高舉雙手,歡呼著追過去。
“鳥!鳥!”
蘇丫看著他歡喜的背影,竟然有點羨慕。為了做任務,她每個世界都像走馬觀花似的,早已沒心情欣賞這些細微的美妙。
兩天後,沈梅花的身體徹底好了,本性恢複,又開始對蘇丫吆五喝六。並且絕對不碰牛,所有和牛有關的事情,都讓蘇丫去幹。
一天傍晚,二人蹲在院子裏曬花生。趙行槐騎著自行車進來,破天荒的對沈梅花打了個招呼。
“娘,我回來了。”
沈梅花愣了好半天,反應過來兒子在叫自己,喜笑顏開地迎上去。
“你回來啦,累不累?要不要喝茶?”
趙行槐把車停在門廊下,搖頭道:“不累。”
沈梅花難得碰到兒子主動跟自己說話,喜悅之餘有些驚訝,好奇地問:“你今天是不是生意特別好?”
趙行槐沒回答,隻說:“待會兒蘇丫來我房間一趟,幫我按按肩。”
他說完就回房間了,沒過多久,蘇丫也抵達房間,手裏端著沈梅花臨時衝出來的一碗芝麻糊。芝麻是她攢了好幾年的,全都磨成粉留著給兒子吃。
她眼睜睜看著兒子從不足膝蓋高長到這麽大,總覺得他吃不飽,得多吃。
蘇丫敲門而入,趙行槐已經換了幹淨衣服,一身清爽地坐在躺椅上,斜眼瞥向她。
“那是什麽?”
“芝麻糊。”
趙行槐嫌棄地收回視線,“不想吃,膩死了。”
不吃就不吃。蘇丫隨手放在一邊,問:“叫我來有什麽事嗎?”
趙行槐從手邊的桌子上拿來一個小盒子,遞向她道:“送你的。”
蘇丫接過來,打開一看,是瓶雪花膏。
雪花膏的香味縈繞在鼻間,盒蓋上印有穿旗袍的漂亮女人。
蘇丫瞥了幾眼,將視線投向趙行槐。
“怎麽突然送我東西?是不是店裏生意變好了?”
趙行槐得意地揚著下巴。
“是,最近洋火和洋油便宜,我就多進了些,沒想到大賺一筆。”
看來他是聽了她上次的建議,改走低價路線……
蘇丫合上蓋子,淡淡道:“沒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嬸嬸還等著我做晚飯呢。”
“行,去吧。”
蘇丫轉身朝外走,端起芝麻糊,眼角餘光掃過他手邊的桌子,看見上麵有個漂亮的牛皮紙袋,裏麵裝著雪花膏和洋香水等物。
沈梅花不愛打扮,覺得女人打扮都是為了勾引男人,一點都不正經,這些東西顯然不是送給她的。
村裏少女婦人不少,但是唯一得趙行槐歡心的隻有玉蓮。
難不成……他們今晚要見麵?
這事斷然不能開口問趙行槐。蘇丫壓下疑惑,若無其事地走出院子。
趙行槐打算拿份報紙看,一抬頭,視線正好落在窗外她的背影上。
蘇丫真是瘦得可憐了,腰就別人大腿粗,個子還那麽矮。趙行槐有一次看見她一個人扛一袋穀子,簡直要被沉甸甸的穀子壓到地裏去。
以前沈梅花老是罵蘇丫懶,於是趙行槐也認定她是懶的。這段日子仔細觀察,才知道她是一個勤快的姑娘。
可惜勤快有什麽用?一不能助他出人頭地,二不能討他歡心。
女人啊……還是要像玉蓮那樣,白白嫩嫩的,看著就舒服。
夜色朦朧,彎月當空,院子裏樹影重重。
一個黑色的身影敏捷地在其中躥行,無聲無息進入廚房,反手關上門。
“剩飯……剩飯……找到了。”
蘇丫端起一個笨重的陶缽,打開蓋子,拿了隻大木勺,挖出裏麵的冷飯就往嘴裏塞。
自沈梅花下地後,她的好日子就到了頭,再也不能隨心所欲地吃飯。
為了能夠長胖些,她就天天晚上來廚房偷吃。廚房也沒什麽好東西,頂多一些冷冰冰的剩飯而已,聊勝於無,吃了總比不吃好。
往日她吃完後就趕緊回房,省得被人發現,今天卻蹲守在廚房裏,兩眼從門縫窺向外麵。
不一會兒,又有個身影鬼鬼祟祟地走出來,正是與人約好了要去幽會的趙行槐。
他手裏拿著牛皮紙袋,裏麵鼓鼓囊囊,顯然是去找玉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