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誤會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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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攛掇國公爺去老太太那, 讓她把管家大權交給我,她沒法隻能交了,隻是從此便恨上了我。”
“交了管家大權後,她怕你三叔吃虧, 就把她的外甥女娶進家來和我分權, 要不是我娘家勢大, 整個國公府的後院就是她們鄭家的天下了。”
“現在我管著偌大的國公府, 隻分給你三嬸管幾個小莊子的活計, 她們娘倆能不恨我?連帶著你們也恨上了,我畢竟是做兒媳婦的,不能太和老太太計較,我的兒, 平時沒事別去她跟前觸黴頭, 反正你娘掌著管家大權, 還能讓你們吃虧了不成。”
靜姐兒和嫻姐兒都應是,宋氏又道:“今兒早上你們舅舅給你們送了幾匹蜀錦來, 說是貢品,你們拿去自己裁身衣裳穿, 要是做的不好看, 看娘不罰你們。”
靜姐兒,嫻姐兒聽罷便高興地拿著料子回去了。
黃柏木圓腿書桌前, 一個嫋嫋婷婷的少女正在練字, 她旁邊的丫鬟端著一個放著一碗水晶冬瓜餃的紫檀木托盤說道:“小姐, 您都練了一個時辰了, 再練手就酸了,吃點東西歇歇吧。”
小姐聽了之後沒有抬頭,直到把最後一個字寫完才把羊毫筆放到麵前的青玉筆架上,說道:“也好,你讓水墨把書房收拾一下,把吃食擺在外間,我淨了手就過去。”森木道:“是。”
水墨和森木是靈姐兒的二等丫鬟,分別管著小姐房裏的筆墨和吃食。除此之外還有兩個二等丫鬟桐炎和金杏,桐炎管針線,金杏則擔著梳頭的活計。前兒個金杏回家看她娘去了,今兒中午才回來。
安國公府裏,不論庶女還是嫡女,都有兩個管事媽媽、兩個一等大丫鬟、四個二等丫鬟、六個三等丫鬟、八個小丫鬟和四個粗使婆子。
靈姐兒房裏還有一個太太賜的管事媽媽李媽媽,六個三等丫鬟碧桃、碧橘、碧桂、赤麥、赤豆和赤米,八個小丫鬟霜兒、雪兒、風兒、雨兒、霧兒、冰兒、閃兒和雷兒,四個粗使婆子王婆子、餘婆子、楊婆子和高婆子,其中王婆子和餘婆子守門,楊婆子和高婆子在廚房打雜。
靈姐兒坐在花梨木三彎腿方桌前的花梨木交椅上吃著水晶冬瓜餃,吃罷又喝了一碗慧仁米粥。十二歲,正是要長身體的時候,所以靈姐兒並不像國公府的其他姐兒那樣控製飲食。
靈姐兒用過點心後想去周姨娘那裏看看,就帶著紅羽和綠竹出門了,到了芙蓉院,守門的趙婆子忙去通傳,另一個婆子謝婆子則忙迎了靈姐兒進去。
紅羽和綠竹一人一邊撩起水藍色的水晶簾子,隻見一個二十多歲的美麗婦人歪在湘妃榻上,一身桃花雲霧煙羅衫,梳著參鸞髻,頭上虛虛的插著一支珍珠碧玉步搖,一雙柔夷上戴著幾個赤金嵌翡翠滴珠護甲,既隨性又美麗非常。
靈姐兒撲到周姨娘身上,甜甜的聲音非常悅耳:“娘,我來看你了。”
靈姐兒從小就懂事,可以說是少年老成了,也隻有在周姨娘這才能看到她的小女兒嬌態,周姨娘秀眉微皺,忙捂住靈姐兒的嘴道:“休得胡說,怎麽能叫我娘呢,太太才是你的娘,要是讓別人聽到了不知要怎樣鬧呢?”
靈姐兒笑道:“娘,沒事的,我也隻在你這兒叫,再說你這兒圍的跟鐵桶似的,比我的玉笙樓安全多了,我那兒還有一個母親賜的李媽媽呢。”
周姨娘斜了她一眼,道:“我剛入府的時候極得老爺的喜愛,依太太的性子,怎麽也得在我的院子安插幾個人,後來我生了你和廣哥兒,之後也沒有了爭寵的心思,老爺也漸漸的不寵愛我了,太太就覺得我沒什麽威脅了,不怎麽關注我的芙蓉院,我這才趁機把那幾個人打發出去。那個李媽媽你也別怕,太太雖然心眼小,但卻一向自傲,隻覺得她的兩個嫡女是天上有地下無的,對府裏的其他女兒一向抱著輕視的態度,隻是象征性的在每個院子安插個人罷了,你做什麽事避著點李媽媽就是了。”
“知道了,娘。”靈姐兒笑著應是。
周姨娘是六品臨洮縣同知的女兒,未出閣時她父親周誌還是七品的臨洮縣知縣,在她十五歲時她的容貌已經可以算的上傾國傾城了,她的嫡母就想把她當做小妾送給當時五十多歲的甘肅知府,以此來為周誌換一個好前程。
正值當時還是安國公府世子的安存禮在臨洮縣遊學,周姨娘從下人口中聽說了她的嫡母高氏要把她送給一個老頭做妾,正走投無路,出門看到一身錦繡衣裳,儀表堂堂的安存禮,她想著反正都是做妾,為什麽不找一個更好的人呢,便委身給了安存禮,待安存禮回京就把她帶了回去。
回京後她過了幾年極受寵愛的日子,國公爺幾乎對她有求必應,周姨娘就在國公爺耳邊吹風,說她在家裏經常受她嫡母的虐待,國公爺一聽,立刻提筆寫了一封信讓人送往臨洮縣縣令府上。
周誌看完了信內心特別惶恐,雖然安國公府現在比以前沒落了些,但是底蘊深厚,捏死他這個七品小官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當時想把女兒送去做妾也有他這個做父親的意思,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的錯都推到高氏這個毒婦身上,當時要是沒有高氏獻計他也想不到把女兒送去做妾,把錯推到高氏身上也沒有冤枉她。
想清楚後就立即把高氏給休了,反正高氏的父親也隻是個小小的主簿,猶豫了一會,又把周姨娘的生母陸姨娘扶了正,這樣他那在國公府做妾的女兒應該不會怪他了吧。
可以說周姨娘是一個特別聰慧的人,果敢幹練,敢賭敢做卻又見好就收,在她的生母扶正了之後就開始和娘家來往起來,又向國公爺吹風說她的父親多麽多麽能幹,國公爺聽多了就放在了心上。
有一年正值臨洮縣同知告老還鄉,國公爺就向吏部說了一聲,反正隻是一個六品同知,也樂得賣國公爺一個好,關鍵是周誌這個人雖然有些小毛病,但是處理事情很有一手,單看他能從舉人做到知縣就很不容易了。
屋裏沒有反應,春姨娘小心的推開門走進去,看到玉姐兒哭紅的眼睛,她忙快步走到玉姐兒旁邊。
她拿出帕子給玉姐兒邊擦眼淚邊說道:“我的兒,你這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玉姐兒起先不說話,但在春姨娘的引導下支支吾吾的把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春姨娘聽了皺了皺眉頭,但很快便舒展開來說道:“沒事的,我的兒,你聽我說,這次來的平陽侯夫人是你未來夫君的嫡母,我聽說啊,他與他這個嫡母一向不和。你以後進了府啊最主要的是要討好蕭炎生母的歡心。”
“所以你不必害怕給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她回到府裏如果說你不好,蕭炎的姨娘出於戒備心理不一定會信;要是她想蒙蔽蕭炎的姨娘而說你好,那就得來全不費工夫了。”
“所以啊,玉姐兒,聽姨娘的,咱好好的做好咱自己的,發生了就發生了,隻要你表現出不在意的樣子,別人就也不會抓著這件事不放了。”
玉姐兒聽了將信將疑的說道:“姨娘,真的嗎?可是當時成國公夫人也在場啊,如果她在外麵說我的壞話該怎麽辦啊?”說完又嗚嗚的哭起來。
春姨娘思索了一會說道:“成國公夫人那麽忙哪有那個閑心說你的壞話啊,放心吧,就算她說了我們也不怕,反正親都定了,又有皇上的聖旨,再不能反悔了。”
玉姐兒這才放下心來,她也不哭了,抱著春姨娘的手臂說道:“還是姨娘對我最好,最疼我,今兒我那麽傷心,一個來看我的都沒有,等我以後做了侯夫人,看她們還不得一個個的上趕著來巴結我。”
“很是這個理,等我們玉姐兒做了侯夫人,姨娘我也可以挺起腰杆子來了!”
“姨娘現在就可以挺起腰來了,蕭炎那麽受寵,當上侯爺是遲早的事。”玉姐兒說著臉上浮起了兩團紅暈。
春姨娘笑道:“對,以後姨娘就等著沾玉姐兒的光啦!”
玉姐兒聽了臉上的喜色怎麽收也收不住。
過了休沐日,靈姐兒便早早的起來去上女學了,她前幾日自己琢磨著縫了一個書袋,就是類似於上輩子的斜挎包。
她沒讓丫鬟幫她提書袋,而是自己把書袋背在身上,她一進來,屋裏的姐兒都好奇的看著她身上的書袋。
好姐兒按捺不住的問道:“七妹,你這是書袋嗎怎麽是這種式樣的,以前都沒見過。”
靈姐兒說道:“對,這是我自己閑著無聊琢磨的樣式。”
“七妹就是手巧,等閑了也教教我唄?”好姐兒說道。
“可以啊,等你閑了來找我,我都有空的。”
“哎呦,不就是一個破書袋嗎?至於這麽炫耀嗎?”嫻姐兒刺道。
自從上元節時兩人撕破臉後,嫻姐兒時不時都要刺靈姐兒兩句。
靈姐兒聽了剛想回嘴就看到教琴藝的楊夫子過來了,她立馬縮回頭去裝老實人。
嫻姐兒看到她沒說話繼續說道:“呦,怎麽不說了,被我說中了吧,切。”
她自顧自的說著,因她是背對著門的,所以沒看到楊夫子過來了。做她旁邊的雅姐兒一向和她不和,怎麽可能會提醒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