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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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圖利爾的油畫失竊,在麥考夫提供的線索裏,指向很簡單。
    爆炸的中心,並非在展廳,而是在工作人員的通道裏。
    很明顯,對方的意圖就是拿走油畫,掩人耳目。轉移的成功,是他們考慮的唯一要素。這也是當初,安妮能夠順利救下那麽多人的原因。
    “波圖利爾的工作人員裏,有內應。”
    換句話說,線索就是這樣的意思。
    安妮皺起了眉頭,顯然這種被對方利用的感覺並不好。那裏那麽多的人命,在對方的眼中,竟然隻是轉移的手段和障眼法。
    這種蔑視生命的思想,倒還真和福爾摩斯平日裏接觸的人們很是相似。
    安妮道:“所以,也就是說,那枚……是工作人員放下的?”
    這個推理很合乎常理,甚至是一般人都會想到的。團夥一起形動,必然會有分功。如果裏麵沒有內應,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順利進入和轉移的。
    這樣明顯的事情,麥考夫為何要著重點出來。這是讓安妮沒有理解的。
    福爾摩斯解釋道:“在爆炸的前一天,我和華生,曾經看到了一個猝死的流浪漢。”
    “猝死?”安妮問道。
    福爾摩斯點了點頭,走到了書案旁,從一堆雜亂無章的東西裏,抽出來一個卷軸。在地麵上推了推,弄出一塊平地來。將卷軸鋪開。
    “這是城市的地圖。”福爾摩斯說道。
    他指了指上麵一個劃痕頗重的地方:“這是波圖利爾。”
    安妮眯起了眼睛,蹲下身來。她的手在離波圖利爾不遠處,輕輕摩梭。一處十分平常的街角,被華生的筆跡包裹。
    “就在你手下的,是我發現流浪漢的最後位置。”福爾摩斯說道,“而這……”
    他指了指地圖上的一條軌跡奇妙的線。
    “流浪漢通常出現的位置?”安妮蹙眉。
    福爾摩斯點了點頭,他看著地上的地圖,抿了抿唇。
    “有什麽想法嗎?”福爾摩斯問道。
    安妮心中一沉,如果她說,這軌跡和她平日裏的軌跡很像,又應當如何解釋這樣的巧合?
    就連她自己看到,都有點兒覺得驚訝。
    “這個街角不遠處,就是我的住所。”
    安妮思索再三,還是決定開誠布公。起碼,對於某一些地方,要說得詳盡一些。
    迎著福爾摩斯的目光,安妮又指了指不遠處的廣場。
    那裏是一處市集。
    “這裏,我也常去。”安妮說道。
    她看了看福爾摩斯,嘴邊帶上了些許的笑意。
    “說起來,我第一次看到你,也是在這裏。”安妮補充道。
    福爾摩斯自然沒有忘記這個事情,卻也並不十分願意回想。畢竟,並非所有他暗自打量的人,都會那樣準確的回頭看準自己,並給了一個專注的眼神。
    天知道,當時的他有多麽驚訝。
    安妮抿唇,顯然也想到了什麽,眼中笑意盈盈起來。
    “偶爾,我的路線就和他很像。”安妮繼續說道。
    不過,經過剛剛的打岔,氣氛倒是沒有再那樣凝重。相反的,安妮心裏卻是有幾分輕鬆。就像,莫名被流浪漢盯上的,並不是她一樣。
    福爾摩斯點頭,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在他……嗯……試圖偽裝跟著安妮的那幾天,確實曾經走過這樣一條路。
    安妮低頭,福爾摩斯並不知道的是,如若不是他的“小遊戲”,她每次如若沒有意外,都是走得這條路。
    但是,從未發現過流浪漢。
    “也就是說,他曾經在我並不在的時候,提前在這一帶活動過。”安妮說道。
    但是,又是為了什麽呢?
    安妮一個孤兒,唯一的愛好就是繪畫。提前已經過了很多年養生生活的安妮,平日裏算是最為普通的人。
    這樣不顯山不露水的,究竟又是哪裏,值得有人雇傭流浪漢去關注呢?
    “所以,他和波圖利爾有什麽關係?”安妮問道。
    福爾摩斯轉身拿出了另一份文件,在地圖上麵攤開來。是關於那個流浪漢的所有信息。
    “外鄉人,因為破產,被迫乞討。來到城市後,最多做的事情,就是喝酒和賭博。”
    一切看起來,很稀鬆平常。
    錯誤的愛好,讓這個本就破產的人,更是得到了可怕的貧窮折磨。需要錢,而又有人給他錢,做一些事情自然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了。
    “波圖利爾,曾經雇傭過他?”安妮看到其中一頁的時候,忍不住驚訝出聲。
    文件裏,是流浪漢被雇傭的合同。
    興許是因為未破產前,他也好歹經曆過一點教育。
    安妮蹙眉:“竟然是鑒賞專業的?”
    這倒是意料之外,誰能夠想到一個整日裏胡話連篇,臭氣熏天的醉鬼,曾經還算是西服革履的鑒賞師呢?
    背景的複雜,讓安妮有點兒意外。
    她還記得,在窗戶旁,看到街角的光亮,漸漸熄滅的樣子。那串倒計時,瞬時間歸零,並失去了它的光亮。
    那是一個生命的消散。
    安妮想著……
    隻不過當初看到的時候,隻覺得稀鬆平常。每個人都頭頂著倒計時,那一串不斷變短的數字,不就是預示著未來必將走過的死亡嗎?
    當然……
    安妮看了看旁邊人頭頂上的一串問號,和自己頭頂的幹幹淨淨。興許,也就隻有他們兩個,沒有時時刻刻看到倒計時的壓迫吧。
    福爾摩斯點頭:“所以,他應該有過接觸失竊油畫的經曆。”
    “但他卻在一切形動之前,就已經被滅口了。”安妮道,“這有點兒意外。”
    安妮走到地圖旁邊,再次觀察著地圖。
    “他知道了點兒雇傭者並不想讓他知道的。最後出現的路線,很詭異。和平日裏的區別很大,應當是已經意識到了什麽。而他卻選擇來到你樓下,這很明顯,是衝著你的房屋方向。”
    福爾摩斯停頓了下,眼中不乏擔憂的看著安妮。
    “看樣子,我的處境很微妙啊!”安妮倒是並不放在心上的模樣,漫不經心的開著玩笑。
    福爾摩斯蹙眉。他走過來,極為嚴肅的看了看窗外的人群。
    轉過頭來,以一副十分認真的語氣宣布道:“你應當待在貝克街。”
    “讓我租房?”安妮挑眉。
    福爾摩斯搖了搖頭:“不,221b。你應當待在這裏。”
    就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好主意,福爾摩斯有些激動的加快了語速。
    “是的,你應當待在這裏。不論是保護你,還是更好的尋找華生,我都可以更快的找到……呃,保護你。”
    福爾摩斯重重的點了點頭:“所以,留在這裏住吧。”
    安妮:……這是什麽發展?
    看出安妮臉上的不認真,福爾摩斯罕見的多了耐心勸說。
    “這並非永久的,就連我和華生都不一定說出來自己會在這裏住上多久。”福爾摩斯攤了攤手,一副稀鬆平常的模樣。
    他接著勸說道:“你應當知道,這條街裏住著的人並不簡單。麥考夫從來不會願意讓我遠離他的監視,不是嗎?”
    福爾摩斯瞟了眼,又陷在自己座位裏的安妮,眼裏帶上了幾分好奇:“他應該已經去找過你了吧?看在你今天稍稍晚了兩分鍾,並且身上還有著難以忽視的香水味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正是麥考夫前兩天剛剛新換的香水。”
    他一口氣說得飛快:“所以,他準備這回給你多少錢?”
    安妮聳了聳肩:“看來,他並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真是遺憾,我還以為自己是第一個。”
    安妮比出了個“七”的手勢來。
    福爾摩斯震驚的睜大了眼睛:“才七百英鎊,我這麽不值錢?”
    “哪有……”安妮嫌棄的撇撇嘴。
    她再補上一刀:“是一百七十英鎊。”
    決口不提那個價格昂貴,甚至有價無市的波圖利爾貴賓券。顯然享受極了福爾摩斯震驚的樣子。
    “這個吝嗇鬼,活該被他的小蛋糕弄得那麽胖!”福爾摩斯暗自恨恨的說道。
    安妮點頭:“嗯,挺吝嗇的。他甚至準備分兩次付款,連一次付款的魄力都沒有。”
    “所以你沒收?”福爾摩斯問道。
    安妮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兀自點了點頭。
    福爾摩斯眼中露出些許笑意來,嘴裏卻是依依不饒的說道:“太遺憾了。雖然少,但我們也可以分享一下的。”
    安妮好笑的看著福爾摩斯嘴硬,也不戳破。就那樣陷在他的座位裏,安安靜靜的喝著紅茶。
    “所以,我們下一步……”安妮咽下了口中的紅茶,問道。
    福爾摩斯抬頭:“去一趟波圖利爾。”
    這是所有發生的地方,自然值得一去。
    安妮點頭:“好的。順便去一趟我家,既然住在這裏,我需要搬些東西來。”
    貝克街221b的入住經曆,應當會很有趣。
    安妮這樣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