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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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人類可以在水中自由呼吸行動了。”
    .
    “蒔音,你怎麽還不去考場, 再有三分鍾就打鈴了。”
    在蒔音把信紙對折的下一秒, 教室門口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她抬起頭,看見四班的團支書郭漫臻正抱著筆盒站在她麵前, 視線落在她折好的信紙上, 眨眨眼睛,帶幾分無辜的驚訝。
    今天天是高二開學第一天, 不用打掃衛生, 不用交暑假作業,沒有別的任何事情要做, 唯一的任務就是考試。
    既是開學檢測,也是文理分班考,高二分科後的班級劃分, 能不能進重點班, 就看這場考試的成績了。
    所以大家都很緊張, 早讀課鈴聲一打響,就急匆匆地抱著複習資料去往自己的考場。
    不論文理, 早上第一門科目都是語文。
    教室裏、走廊上, 甚至排著隊的廁所門口——到處都充斥著“黃金百戰穿金甲, 不破樓蘭終不還”的古詩詞背誦。
    唯有蒔音, 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不背古詩, 也不記字詞,反而壓著一張信紙寫寫畫畫。
    在郭漫臻看來,這是一種故作姿態的,嘩眾取寵的,讓人反感的悠閑。
    蒔音沒有察覺她的反感,把信紙夾進錯題本裏收好,指了指門口的分班表,語氣很溫柔,
    “我在自己班考呢,而且就在自己的座位上。”
    “呀,那真巧誒。”
    “是啊。”
    “不過聽說分在自己座位上考試,考運會不好,蒔音,你千萬小心一點,要是掉出重點班就糟糕了,我還想跟你分到一個班呢。”
    女生笑的天真,兩顆小虎牙也透著幾分關切和善意,偏偏說出來的話,比起提醒更像是詛咒。
    於是蒔音看了她一眼,什麽都沒說,隻是淡淡笑了笑,姿態寬容的就像對待鬧脾氣的小孩子。
    低頭繼續收拾自己的書桌。
    郭漫臻又站了幾秒鍾,卻沒再得到任何回應,隻覺得一團氣力打在棉花上,無趣的很。
    且氛圍尷尬。
    但她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若有似無地輕哼一聲,就抱著筆盒,踩著精致的小皮鞋,嗒嗒嗒離開了。
    背脊挺直,仿佛在宣告自己的高傲和不在意。
    .
    郭漫臻不喜歡蒔音。
    原因有很多。
    比如她們同在一個樂團,同為小提琴手,偏偏蒔音是樂團的首席,而她被死死壓製。
    比如她們同為班級團支書,蒔音卻總是比她更得團委老師的喜愛,每次學校有個什麽活動,她永遠被分配給蒔音當助手。
    又比如她們都在廣播站工作,學校晚間播報,五個廣播員,隻有蒔音負責兩天,其他人都隻分到一天。
    甚至是成績,長相,被男生告白的次數等等。
    所有這些,都可以成為她討厭蒔音的理由。
    就像周瑜對諸葛亮,上天注定好了,就是要當對手。
    不死不休。
    而蒔音不在意郭漫臻的敵意,原因卻隻有一個:
    她不想在低層次的對手身上浪費時間。
    ......
    .
    其實這隻不過是考試前的一個小插曲罷了。
    郭漫臻氣的不行,卻沒有在蒔音心裏留下多少痕跡。
    考試鈴打響之後,她的心思就跳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因為她一下子發現,自己絕對不是這個考場裏心態最悠閑的人。
    就在考試鈴聲即將結束的那一秒,一個男生踩著點走了進來。
    那男生應該很高,反正高的蒔音壓根來不及抬頭看清他的臉。
    目光將將落在他挽起的袖口上,看見他手裏提了兩隻筆,一隻2b一隻水筆,一下一下漫不經心地晃著。
    然後頂著監考老師恨鐵不成鋼的目光,拉開了她後桌的椅子。
    監考老師似乎是認識他,朝蒔音這個方向瞪了一眼,
    “吊兒郎當像什麽樣子,這次給我認真考聽見沒有!”
    身後就傳來男生的輕笑聲,嗓音清爽,富有磁性,
    “知道了老師。”
    可能是因為距離太近吧。
    這道帶著笑的聲音,就好像風拂過耳畔,摩擦生熱,最後連耳根都微微紅起來。
    蒔音抬手抿了抿耳邊的頭發,極其自然地遮住自己微紅的右耳。
    嘖。
    怎麽回事。
    明明就不是聲控。
    作為交際能力極強的班委和學生會部長,平時也經常和男生們打交道。
    然而剛剛那一瞬間,耳朵它卻自己不聽使喚,表現的像漫畫裏極易害羞的思春少女一樣,滑稽又誇張。
    如果這是偶像劇,有鏡頭拉近拍特寫的話,蒔音覺得自己一定把一個花癡的肢體語言表現的特別好。
    好在下一秒,廣播裏就傳來提示聲,打斷了她漫無邊際的聯想。
    老師把試卷發下來,嘩啦啦的紙張折疊聲中,蒔音先去看了作文主題:
    那些擦不掉的人生過往。
    其實有很長一段材料導讀。
    但概括起來約莫就是這個意思。
    這題目說好寫不好寫,說難寫也不難寫。
    放在平時,語文小公主蒔音馬上就能在腦子裏構架出一個完美的框架。
    然而今天有點特殊。
    讀完作文材料,語文小公主腦子裏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
    咦,後麵那個人好像沒有帶橡皮啊,那他選擇題塗完了想改怎麽辦,他用什麽擦呢?
    ——他不擦。
    不僅語文考試不擦,下午選擇題超級多的理綜考試也不擦。
    這位同學就像來去如風的高人,每場考試都最晚來最早走,自動2b鉛筆外加水筆,是他唯二的考試工具,仿佛料定了自己不需要擦除任何“人生過往”。
    並且晚上的數學考試,這位高人依然是踩著鈴聲降臨的。
    手裏還是隻有兩支筆。橡皮、尺子一概沒有,就這樣邁著那雙大長腿,懶洋洋地走進來。
    而這一次,蒔音也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非常英俊的一個男生。
    臉型輪廓硬朗,鼻梁高挺,眼窩深邃,就連微微抿起的唇角都帶幾分帥氣的侵略性。
    “從漫畫裏走出來的一樣”
    “比電影明星還要帥”
    “完全可以靠臉吃飯了”
    ......
    ——哪怕眼光高如蒔音,也毫不吝嗇地願意用這些句子去形容這位素不相識的少年。
    難怪上午考完試,突然就有一堆女孩子簇擁著往這邊湧過來,還磨磨蹭蹭地站在門口不肯走。
    蒔音還以為是想找她對答案的。
    原來是她自作多情了,人家的目標壓根就不是她呀。
    女生還在亂七八糟想著,監考老師已經把數學試卷給發下來了。
    這次的考試安排有點奇怪,以往都是排在下午的數學這次居然壓軸出場,讓大家腦子裏都多了無數不好的聯想。
    果然,數學很難。
    連蒔音都覺得很難的題,對於一般人來說,就是超級難。
    反正鈴聲打響不到二十分鍾,大半個考場都在抓耳撓腮地湊數字了。
    更何況他們學校安排考場,都是按照成績來的。
    蒔音在的是第一考場,換句話也就是說,這個考場裏的學生,都是上學期期末考成績最好的那一批。
    蒔音是年級第十六名。
    她記得當時她看排名的時候,在她後麵的那個名字是:王虎。
    ......唔,人和名字,似乎不是太搭。
    數學試卷是真的很難,蒔音還在填空題最後一題上糾結,看了一眼手表,發現時間就已經隻剩下四十分鍾了。
    她歎口氣,幹脆放棄這道難題,把簡單大題的分數先拿到手再說。
    結果她還沒翻頁呢,身後突然傳來清脆的一聲——水筆被.幹脆地合上了筆蓋。
    然後背脊靠著的桌子微微一搖,椅子在地上“次啦”劃過,桌麵上就多了一大團陰影。
    把直直照在試卷上的燈光遮出一個腦袋的輪廓。
    王虎站起來了。
    他好像是要去交卷的樣子。
    過道很窄,男生路過蒔音時,校服下擺的拉鏈剛好劃過蒔音的胳膊,手裏提著的數學卷子也剛好擦過蒔音的耳朵。
    同樣的位置,再一次在耳根摩擦出淡淡的灼熱感。
    蒔音沒忍住,偏了偏頭,剛好就看見那張被他寫的滿滿當當的數學卷子。
    嗯,滿滿當當。
    填空題最後一題居然也解出來了,看上去還是一個絕對蒙不出來的答案:
    根號十七或負二分之十九。
    好像真的是他自己算出來的呦。
    這個人這麽厲害的麽。
    不到一個小時,寫完了整張卷子。
    不僅僅是蒔音,整個考場的學生都被這位王虎同學吸引了目光,投向講台的視線裏都帶幾分驚異。
    開開開玩笑的吧?
    他們都還沒寫到計算題呢!
    講台上,監考老師並不肯收卷子,表情嚴肅,
    “你再回去檢查檢查,這堂考試不允許提前交卷。”
    “老師,我等會兒還有事,現在必須得走了。”
    “那也不行,提前交卷要扣二十分。”
    “那就扣吧。”
    男生的幹脆出乎意料,又仿佛在意料之中。
    伸出手,把卷子往講台上一放,就邁豪爽地抬腳向門口走去。
    “你給我回來!你給我回來聽到沒有!你再往外走一步我把這分給你扣光了你信不信!”
    ——回應他的是男生挺拔又瀟灑的背影。
    走的幹脆又果斷,半點兒不拖泥帶水。
    ......
    蒔音作為離講台最近的考生之一,目睹了監考老師的臉由黑變青,又由青變紅,伸著一根手指頭指了門口半天,最後無奈垂下。
    然後凶巴巴地轉回頭來,
    “還看什麽?你們也想提前交卷是不是!不想就認真寫,離考試結束隻有四十分鍾了,都給我抓緊點!”
    ......啊,隻有四十分鍾了。
    但看了看,大題除了最後一道,前麵的好像都不算太難,可以寫完。
    剩下的......剩下的就聽天由命吧。
    蒔音的目光落在填空題最後一個空格上,思考半秒鍾後,非常利落地寫上一個答案:
    根號十七或負二分之十九。
    算了,負二分之十九塗掉。
    根號十七。
    錯了就錯了,對了的話拿一半分數也好。
    就聽天由命吧。
    不過她有預感。
    就像往常無數次預感的那樣。
    這一回,她的運氣應該會很好。
    蒔音看著在球桌上歡快蹦噠的黃色小球,有些煩惱地歎了口氣。
    ——同夏天時一模一樣,一個暑假過去,她還是沒學會打乒乓球。
    一中的體育課,是四五個班合在一起,然後再按照自選的體育項目分老師帶隊。
    能選的體育項目全是球類運動。
    比如足球,籃球,排球,乒乓球,羽毛球。
    比起喜歡在足球場上揮汗如雨的男生,大多數小姑娘們還是更願意選擇在陰涼的室內體育館裏打乒乓球。
    並且體型健美的女乒乓球老師非常尊重學生們的自由精神,每節課象征性地站在一邊指導兩分鍾,就讓大家自行練習,自己則快。
    這是一中的特色。
    德智體美勞,後三者可有可無,基本屬於錦上添花的存在。
    “反正高考又不考。”
    ——任何你覺得不合理的安排,隻要校領導祭出這一標準答案,就能讓你自動啞口無言。
    作為被裴時榿當眾diss過“身體不太好”的體育廢材蒔音,當然也沒有任何懸念地連續三個學期都選擇了乒乓球課。
    隻不過和其他熟能生巧,現在已經能拿個球拍玩兩下的同班同學不同,這麽久過去,她依舊對這顆黃色小球束手無策。
    就在女生握住球拍開始自我懷疑,思考自己是不是真如裴時榿說的那樣弱雞時,身邊的小夥伴們已經興致勃勃地聊了好一會兒這段時間試驗班的最熱新聞了。
    並且最熱新聞不是別的,正是蒔音和裴時榿之間的“天魔大戰”。
    “她真的太可怕了,直接就倒了半包鹽進去,裴時榿把水咽下去的時候我一度以為她要挨打,結果居然沒啥事,反倒是我嚇的半死。”
    “哈哈哈哈我音這麽剛的麽,難怪昨天我去辦公室問問題時,聽見物理老師在誇裴時榿,說他最近都按時完成作業了特別認真——原來學習動力來源於蒔音哦。”
    “不過他們倆到底為什麽鬧成這樣?小音一向以脾氣好著稱,裴時榿究竟是做了什麽,才讓她化身飛天小女警,舍生取義惡招百出的?”
    “唔,事實上我到今天了也沒搞清楚。我本來以為是因為裴時榿用饅頭砸了她,但後來似乎又說是什麽在試卷上亂塗亂畫,反正很混亂了。”
    “哈?”
    “你也覺得這理由很不可思議對吧?要不是他們下手實在太狠,我都要以為是在打情罵俏了。而且說實話,你們沒發現這個走向真的很像流星花園嗎?”
    江妙推了推旁邊心不在焉的女生,
    “杉菜,你說是不是?”
    蒔杉菜極其敷衍地接梗,
    “那我一定選擇花澤類。”
    “嘻嘻嘻,按照我的經驗,立這種flag的,一般來說最後都會自打臉。我賭一個月內,你和裴時榿一定會握手言和,說不準還能組個cp什麽的。”
    “一個月太久了吧,我賭半個月,不出半個月,他們倆就會肩並肩走在走廊上談笑風生。”
    “那我賭一個星期好了!”
    ......
    女孩子的心思裝的多也轉得快,探討完天魔大戰的終止日期後,又很快轉到了最近在播的影視和鮮肉明星上,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章盈璐從書包裏摸出一本《瑞麗》,積極詢問自己的生日禮物是要這件藍色的裙子比較好,還是那件白色的襯衫比較好。
    而在這一方麵眼光精準從未出錯的蒔音,就被拉著翻了整整三本時尚雜誌。
    ——這大概也就是為什麽,上了一年的乒乓球課,她依舊沒有搞定一顆黃色小球。
    不過也不止是她。
    整個乒乓球室,認真打球的沒幾個,基本上都是組成一個個小圈子,在討論雜七雜八的各種話題,比早讀課還熱鬧。
    隻除了拐角一處。
    蒔音無意間抬頭時,剛好看見了站在拐角的少女。
    齊耳短發,黑框眼鏡,厚重的劉海遮住眉毛,加上皮膚不夠白,就顯得有些土氣。
    是完全糟糕的發型典範。
    但她本人可能比起發型,更關注窗外那隻將停未停的長尾鳥兒。
    怔怔望著,嘴巴不停蠕動,仿佛在說著什麽。
    陽光雖然透了進來,卻隻覆蓋住她一半,剩下一半完全藏在陰影裏,將她原本就瘦削的身體襯的更加單薄。
    跟周圍的喧鬧比起來,她是那麽的格格不入,沉默又孤獨。
    蒔音注意到她手裏拿著的單詞本了。
    是一本英語專業四級的詞匯書,手指隔在很後麵的位置,看上去已經記了十之七八。
    嘴裏念念有詞的,應該是在利用體育課的時間記單詞。
    肩膀被輕輕拍了一下,
    “蒔音,你怎麽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女生回過神,衝同伴彎彎唇,
    “哦,沒事。看寧詞在記單詞,就想到我英語課的pre好像還沒備稿。”
    “安心啦,你口語那麽好,臨場發揮也完全ok的。老師喊我們集合了,快去排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