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昨夜的暴風雨還是沒有降臨北部戰區。

    “佛說三千孽障皆有果……”

    “現在的環境都是因為沒有信仰神……”

    亂世多鬼神。

    今天的清晨有些清爽，空氣中的風有些微涼，土腥味混著那群早早離開戰區搜集物資的拾荒者身上的疲憊味衝進蘇言的鼻子，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哈欠。

    “蘇大哥，咱們怎麽聯係鷹潭避難所？”

    陳衝問道。

    “不著急，先在北部戰區安定下來再說。”

    蘇言擺了擺手，饒有興趣的看著麵前一身破舊道袍閉目養神的老者，緩緩的蹲下了身子。

    “老爺子，算卦麽？”

    老者麵前是一個略顯破舊的木碗，身後靠著的是一杆不知名材質打造成的大旗，怪異的是這旗幟並非道教傳統的黑白之色，而是以紅為底色，沾染了點點熒光綠色。

    “給誰算？”

    老者的語氣有些疲憊，一雙老眼睜也不睜，盤著的雙腿調整了一個姿勢，把地麵上的草席稍後拽了拽，有氣無力地說道。

    “算命的還不知道自己要算誰？”

    蘇言笑嗬嗬的打趣了一句。

    “算命不算己。”

    道袍老者也不生氣，幹枯瘦弱的右手緩緩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微微的抬起頭將目光放到了陳衝身上。

    “呦，老爺子今天怎麽突然開攤了？”

    正在道袍老者要開口的時候，遠處忽的有一個軍裝青年從武裝越野車上跳了下來，身上還帶著那種剛剛從荒野上歸來的肅殺氣息，迷彩色的軍裝上沾染著變異生物的血液，龍行虎步之下很快就走到了蘇言旁邊，與之並列。

    “想開就開，道法自然。”

    道袍老者淡淡答道。

    蘇言饒有興趣的看著從越野車上跳下來的軍裝青年，迷彩軍裝上雖然沒有標注青年的等級，但僅僅從氣勢上來看就知道並非善茬，定是軍中新銳。

    而那群擺攤小販們的議論也作證了蘇言的猜測。

    “鄭少爺真是越來越厲害了，車上的是嗜血野豬吧？”

    “那可是三級變異生物啊…戰區內少有人能單獨擊殺！”

    “……”

    三級變異生物？

    蘇言眉頭一挑。

    經過這麽多天的觀察，這個世界關於實力的劃分蘇言也了解了個大概。一級變異生物應該對應著編輯部中的一級初階。

    以此類推，三級變異生物對應的應該是一級高階。

    而五級變異生物應該是二級中階，但蘇言始終不明白綠海死神這種位麵之子級別的變異生物是怎麽被劃分到五級變異生物的，明明隨意都能吊錘一堆五級的廢物，卻被北部戰區劃分到了那群廢物中去……

    但哪怕最弱的五級變異生物，都能按著蘇言錘。

    “那老爺子今天能給我算一卦麽？”

    軍裝青年嗬嗬一笑，雙臂抱膀，武裝迷彩車上迅速下來了兩個持槍男子，隱隱約約的把軍裝青年圍在了中間，呈保護之勢。

    “不算，緣沒到。”

    老者眼睛都不睜，卻把頭轉到了一旁的陳衝身上。

    “潛龍在淵，因緣際會，一飛衝天。”

    “妙哉，妙哉，施主有興趣算一卦麽？”

    道袍老者緩緩睜開了渾濁的雙眼，無數神光內斂，看向了陳衝。

    “那個老頭子什麽身份啊…鄭大少爺都這麽客氣？”

    “嗨，誰知道呢，肯定也是個大人物！”

    小攤販們議論紛紛。

    “我想起來了！”

    賣雲吞麵的絡腮胡老板忽的一拍大腿，急急忙忙的接著開口說道：“你們還記不記得去年戰區內爆發了一場大瘟疫？！”

    “記得記得！”

    絡腮胡老板又開口：“在瘟疫爆發之前，這老神仙主動找到了秦老將軍，說戰區內必定有一場風波，但秦老將軍沒相信，結果真就爆發了！”

    “幸好老神仙菩薩心腸，主動指點秦老將軍，解決了這場瘟疫！”

    “鐵口一斷，瘟疫三日即消！”

    “這還是我那個在軍中當官的侄子和我說的，你們千萬別瞎傳！”

    “……………”

    蘇言和鄭姓軍裝男子隱隱對峙，而陳衝則是暢然一笑，開口說道：“那就麻煩您老了，算一卦也好！”

    鄭姓軍裝男子眼睛眯了眯，沒有說話。

    “平庸十八載，生死間悟真諦，潛龍乘風離淵衝天。”

    “可這卦象…”

    道袍老者支了支木棍，淡然說道：“這卦象…是大凶。”

    陳衝麵色一驚。

    “老爺子給這位小兄弟算了一卦，不如也給我算一卦？”

    鄭姓軍裝男子笑笑，充滿壓迫感的身軀向前一步，隱隱有壓陳衝一頭的氣勢。

    “不算，緣分未到。”

    收起了木棍，道袍老者幹脆把背後底紅沾綠的旗幟也收了起來，慢吞吞的收拾著地麵上的草席，似乎在等待什麽。

    “那什麽時候緣分能到？”

    鄭姓軍裝男子也不惱，他知道在這老者麵前，別說自己不好使，哪怕是自己老子湊過來人家也未必給麵子，算不算卦純粹看老者的心情。

    “也許下一秒，也許明年。”

    “緣，妙不可言。”

    道袍老者把旗幟、草席、木棍全都收在背後的木簍裏麵，身形頓了頓，把目光停留在了蘇言身上。

    “施主算卦麽？”

    蘇言一怔，緊接著開口：“那就算一卦吧。”

    誰知道袍老者緊接著就搖了搖頭，把手直接背在背後，用一種詭異的語氣開口說道：“算一卦是算不出來的，算多少卦都算不出來。”

    “老身子骨，折騰不動啦……”

    花心剛覺，道袍老者就忽的轉身消失在人群之中，可鄭姓軍裝青年卻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你好，鄭海川。”

    鄭海川伸出了手，略顯和善的衝著蘇言笑道。

    “蘇言。”

    “陳衝。”

    蘇言和陳衝也握了個手。

    “兄弟哪裏的？”

    “荒野上撿垃圾的。”

    鄭海川蘇言一問一答，倒顯得有默契。

    “兄弟以後如果在戰區碰上麻煩，叫我鄭海川一聲就好。”

    鄭海川爽朗一笑，陳衝隻感覺周身那種壓迫感都少了許多。

    “我還有要事在身，蘇兄弟陳兄弟留個聯係方式吧，等日後我定會上門造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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