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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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苾棠在坤寧宮養了幾日,身體大好。
這幾天她一直在想前世的事情,如果肅王蕭昱琛和前世一樣,成了最後的贏家,那姨母現在對他如此輕慢,將來就算當上了太後,日子也不會好過。她覺得還是勸一勸姨母,讓她和蕭昱琛、德妃娘娘改善一下關係比較好。
“德妃?”沈皇後堅定地搖了搖頭,“棠棠,我和德妃之間的恩怨是不可能化解的,再說,你不過是做了個噩夢罷了,做不得準的,別想那件事了,不管將來誰繼位,我都是太後。”四個皇子都不是她生的,而且生母都健在,將來她這個太後肯定比不上聖母皇太後,不過,她並不在乎這些,也不打算和四個皇子親近,別說他們都已經大了,就算現在還是小孩子,對她這個皇後嫡母也不可能親近得起來,他們的生母也不放心她去接近自己的兒子。
“姨母,不是噩夢。”白苾棠低聲說道:“我不知道該怎麽說,那真的不是夢,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裏麵的每一天我都過得和現在一樣,那是我的前世。”
“胡言亂語!”沈皇後輕斥一聲,摸了摸她的額頭,“也沒發熱啊。棠棠,你這話要是讓別人聽到了,非要被當作妖孽不可,不許再胡說了。”
“姨母~”白苾棠扯住沈皇後的袖子搖一搖,“我說的是真的,蕭昱霖隻做了幾天皇帝,蕭昱琛就殺回來了,蕭昱霖死了,將來肯定是蕭昱琛登基,姨母,你相信我吧。”
沈皇後責備地看了她一眼,可不管她平時多麽冷傲,也不可能對自己自幼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冷臉,歎了口氣,“棠棠,既然你說那些事都是真實發生的,那你說說,接下來這些天會有什麽事發生?”
白苾棠眼睛一亮,對呀,隻要她說出接下來還沒有發生的事,那不就可以證明自己沒有胡說了嗎?!過幾天是秋狩,前世在這次秋狩上她出了醜,不,這個不行,她既然都預知了,絕不允許自己再次出醜,得說個別的。
“對了,過些天的秋狩,肅王獵到了一隻罕見的白虎!”她想起來了,在自己出醜後的第二天,肅王獵到了一隻通體雪白的老虎,這種白虎世人從未見過,頓時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連她出醜的事都沒人關注了,她當時還頗為感激這隻白虎的出現呢。
沈皇後看她一副言之鑿鑿的樣子,將信將疑,“好,如果這次秋狩肅王果然獵到白虎,我就相信你說的,不過,在此之前,棠棠不許再提起此事。”要是被有心人抓住做些文章,非要把她歸為妖孽,恐怕自己都未必能保得住她。
“嗯,我知道。”白苾棠把小腦袋靠在沈皇後的胳膊上,“我隻跟姨母一個人說。”
秋狩是在浮翠山舉行,皇上和皇後以及四位皇子三位公主都去了,宮裏留下德妃娘娘主事,朝堂上的事暫由沈皇後的胞兄、內閣首輔沈諾岱主持,當天的折子都快馬送到浮翠山行宮。
浩浩蕩蕩的一隊人上路不久,蕭玉靈就擠到白苾棠的馬車裏來了,“棠棠,怎麽沒有看見你的表哥表姐?”
“舅舅不去浮翠山,表哥表姐也就不去了。”白苾棠好奇地看看蕭玉靈,“你什麽時候這麽關心我表哥表姐了?”蕭玉靈和表哥表姐也沒見過幾次,舅舅雖然是首輔,但表姐和京都貴女的交際並不多。
蕭玉靈哼了一聲,偏過頭看著車窗外,“誰關心他……們啦,他們不在更好,就沒人和我搶棠棠了。”她圓圓的眼睛轉了轉,猛地扭過身用手肘頂了頂白苾棠,“哎,棠棠,你和那個韓世子,你們私底下是怎麽相處的?”
韓世子?白苾棠心中酸澀,說起來前世韓從瑾被蕭昱霖威脅不許和自己圓房,也算是自己連累了他,可他後來把自己送到皇家別苑並且寫了休書,卻讓她心裏十分難受。
“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蕭玉靈盯著白苾棠,疑惑地皺起眉頭,“難道你不喜歡他?不會吧,韓世子生得那麽俊俏,你怎麽會不喜歡,還是說,他欺負你了?”
“沒有,別瞎說。”白苾棠在她肩頭輕輕捶了一下,“我們兩個見麵不多,就算是見了也是有父母在一旁的,說不上私下相處。”
蕭玉靈根本不信,“不會吧,比方說你就沒有送他出府,在花園裏你們兩個趁著沒人,嗯……卿卿我我一番?”
“你不會又看了什麽奇怪的話本子吧?”白苾棠有些無語,“你想想,我最多送他到二門,身後還跟著丫鬟,園子裏還有別的丫鬟婆子,怎麽會趁著沒人做什麽?”
“你們可真無趣,人家沒定親的還要花前月下呢,你們這定了親的反倒循規蹈矩,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蕭玉靈不滿地嘟起了嘴。
無趣嗎?白苾棠不知道別的夫妻是怎麽相處的,但她的父母平時也是這樣淡然守禮,“你那都是從話本子上看來的,也未必就是真的,將來你定了親就知道了。”
蕭玉靈的圓臉上泛起了一絲緋紅,她難得地扭捏了起來,“我要是定了親,肯定像話本子上寫的那樣,甜甜蜜蜜的。”
白苾棠看著她一副少女嬌羞的神態,不知怎麽又想起前世她隨著儀仗隊離開京都時雙目空洞心如死灰的樣子,心頭一陣刺痛,握住她的手,堅定地點點頭,“阿靈肯定能甜甜蜜蜜的!”
……
抵達浮翠山行宮的時候,已經是申末時分,白苾棠站在小院外樹蔭下,看著宮女們把自己的行李都搬進屋子,把屋子裏重新布置起來。蕭玉靈本來想和她住在一起,可三個公主的院子挨在一起,沈皇後不放心她離自己太遠,安排她住在自己旁邊的院子。
遠遠的,有一個身穿寶藍色圓領長袍的男子走了過來,白苾棠不用細看,就知道是韓從瑾,畢竟在一個宅子裏生活過幾年,對他的衣服步態無比熟悉。
待到走得更近些,白苾棠看清了他的臉,比起記憶中,他更年幼,麵若傅粉,唇若塗朱,如同用黛筆描畫過的眉毛舒展平直,看起來神采飛揚。
白苾棠看他是朝著自己的方向來的,轉身想要躲進院子,經曆了前世的事,她還沒有想好該如何麵對他,更沒有想好如何才能退掉這門親事,這輩子,她不想再嫁人了,不管她嫁給誰,有蕭昱霖在一旁虎視眈眈,也不過是連累夫家罷了。
隻是她剛邁開步子,卻聽見韓從瑾遠遠地喚了一聲:“白姑娘。”
腳步一頓,白苾棠不得不擠出個笑臉:“韓世子。”
韓從瑾不疾不徐地走到白苾棠身前,看了眼一旁不停搬運著行李的內侍宮女,“聽說前兩天白姑娘生病了,如今可大好了?”
他站在那裏,風流俊俏,目露關切,可白苾棠還是敏銳地從他的眼裏察覺到一絲厭煩。
韓從瑾厭惡自己?白苾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世她在這次秋狩上出醜之後,延平侯府確實提出了退親,後來被姨母給壓下去了。成親之後,她和韓從瑾雖然一直沒有圓房,可至少夫妻和睦、相敬如賓,在外人眼裏也是一對恩愛眷侶。有時候受了婆母的磋磨,她委屈地向他哭訴,他還會買了新式的首飾來哄她。兩人是自幼定親,但是在這次秋狩之前,韓從瑾從未表露過對這門親事的不滿,難道這一切都是假象?
“已經好了,勞韓世子掛念。世子要不要進屋喝杯茶?”白苾棠注意著韓從瑾的表情。
他立刻就拒絕了,“不了,白姑娘這裏還沒有收拾好,我就不打擾了,改日再來探望。”他一拱手,退後一步,轉身離去了。
白苾棠有些傻眼,他如此敷衍,好像來和自己打個招呼不過是迫不得已做給別人看,轉身時是那樣急切,生恐再慢上一步就會被自己留下似的,她前世是有多瞎,這麽明顯的厭惡都沒有看出來。
為什麽?他是侯府世子,她是侍郎嫡女,兩家門當戶對、自幼定親,到現在為止她也從未做過什麽不合時宜的事,他為什麽厭惡自己?
白苾棠看著韓從瑾的背影越走越遠,其實這樣也好,至少退親的話會很順利。
“棠棠才剛剛大好,怎麽站在這裏?”
一襲繡著祥雲紋的玉白色錦袍站在她的麵前,聲音溫和清朗,白苾棠卻渾身一顫,一股冰寒之氣從心口傳來,讓她再度想起了那個大雪的皇家別苑,冰冷的匕首一寸寸刺進了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