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075

字數:8167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天子心尖寵 !
    購買比例不足, 請延後閱讀,請支持晉江文學城唯一正版。
    白苾棠的小臉更白了幾分,眼眶越發紅了, 她用力眨眨眼, 把湧上來的淚水憋了回去, 黑白分明的眼睛裏蒙上了一層水汽,嫣紅的唇瓣抿了抿, 低聲道:“這真的不是我偷的。”
    蕭昱琛看看她委屈地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把她的手拉下來, 細白的手指展開,從她手心把那串水藍色手鏈拿了起來,指腹上的薄繭在她柔膩的掌心擦過,帶起一陣輕如蟬翼的酥癢。
    “這手串是怎麽回事?”他剛才聽到了她的自言自語,這手串不是她的, 還說扔了會讓那人心痛。
    “這手串是二公主殿下的。”白苾棠小心地覷了一眼他的臉色, 見沒什麽變化,便把蕭玉彤讓眾人看手串、蕭玉靈回去換衣服、有人撞了自己、這手串就到了自己身上的事講了一遍, 她不敢瞞他, 蕭昱琛曆來心細,再說等會兒回去必然會有蕭玉彤丟了手串的事鬧出來, 他是早晚會知道的。
    “那個撞了你的人, 是個宮女?”他的聲音低沉, 聽著讓人莫名地心安。
    白苾棠點點頭, “我沒見過她, 不過她穿的是宮女衣飾。對了,她扶我的時候,我看見她左手的手背上有一道傷疤。”
    “多大的傷疤?在什麽位置?什麽形狀的?”他的手伸到了她的麵前,五指平展,手背朝上。
    白苾棠呆呆地看著他的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每一根指頭都直直的,真是一隻漂亮的手。她看了會兒,茫然地抬頭看他,卻發現蕭昱琛正盯著她,那漆黑的瞳仁裏有她小小的身影。
    “什麽樣子的傷疤,看清楚了嗎?”他又耐心地問了一遍,見白苾棠恍若大悟,白嫩的臉頰上泛起一絲粉紅,又羞又惱地低下頭去,他看著她的烏黑柔軟的發頂,黑眸中飛快地閃過一絲笑意。
    白苾棠懊惱地真想尋個地縫鑽進去,他是讓她比劃一下那個傷疤,她卻傻乎乎地盯著他的手看了半天!
    修長如玉的大手伸在她麵前,一動不動。白苾棠悄悄吸了口氣,“是個柳葉形的傷疤,大約兩指寬。”她的食指在他的手背上輕輕劃了一下,明明那手指細嫩如新剝春筍,卻讓他的身體不由得緊繃,另一隻手緊緊地握了起來。
    “這件事你不用管了,就當作什麽都不知道。”他若無其事地把手串收了起來,見白苾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安慰道:“放心,不會牽扯到你的。”
    白苾棠自然信他,從小到大,他就是個言出必行的人,她抬起頭看著他,“謝謝肅王殿下幫我,還有,讓殿下跪在我床前的事,我……我想向殿下賠罪,乞蒙見恕,要是有什麽我能做的,我願意補償殿下。”一個堂堂皇子跪在她的床前,不用想都知道他有多氣憤難堪,今日他出手相助,而不是落井下石,也足以證實他是個胸懷寬廣之人,將來就算做了皇帝也肯定不會故意為難姨母,若是她再能補償一二,就更好了。
    “補償嗎……”他微微眯起眼睛,“倒是有件事需要你幫忙,不過現在不方便,等回去再說吧。”
    白苾棠還想再說什麽,林子外麵卻傳來了蕭玉靈的呼喚聲。
    蕭昱琛下巴點了點,“去吧。”
    白苾棠牽上自己的馬,朝著林子外走去,走了十幾步,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蕭昱琛仍然站在那裏,長身玉立龍章鳳姿,他擺了擺手,白苾棠轉過頭,騎上自己的小矮馬,朝著蕭玉靈的聲音處而去。
    “棠棠,你跑哪兒去了,我回來沒看見你嚇了一跳。”蕭玉靈見白苾棠慢悠悠地騎著馬過來,縱馬躍到她身邊。
    “我沒走遠,就在這附近溜達呢。”她打量一眼蕭玉靈,見她換了身藤黃色騎裝,點點頭,“這件也好看。不過,服侍你的宮女是怎麽回事,腰上那麽大個口子都沒看見,幸虧是隻有咱們兩個,要是有別人,你可就出醜了,阿靈,這件事你回去了可得問清楚。”倒不是她非要為難宮女,隻是今日之事顯然是蕭玉彤想要害自己,而蕭玉靈這衣服破得太過蹊蹺,堂堂一國公主,身邊的人怎麽可能如此不經心,她懷疑那做了手腳的宮女很可能是被蕭玉彤收買了。
    “放心吧,我沒那麽糊塗,出了這麽大的紕漏,肯定要查清楚的。”蕭玉靈笑道:“好了,走,看本公主給你露兩手。”
    白苾棠笑道:“好啊,我就等著看阿靈獵小兔子了。”危機已經解除了,今世她不會再被人指指點點地稱為竊賊,而蕭昱琛又願意接受她的賠罪,白苾棠心情大好,韁繩輕輕一抖,身下的矮馬小步跑了起來。
    蕭玉靈縱馬追了上來,“哈哈,可不要小瞧我哦,我不止會獵兔子的!”
    ……
    快近晌午,蕭玉靈帶著她獵到的一隻灰色野兔,和白苾棠一起回到了行宮。
    一回來,就發現貴女們圍在一處,氣氛好像有些奇怪,二公主蕭玉彤著急地朝兩人招招手,“三妹妹,白姑娘,你們有沒有看見我的落花流水啊?”
    “那個手串?”蕭玉靈搖搖頭,“沒看見,不是你自己戴著來嗎?”
    “沒有沒有,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蕭玉彤跺跺腳,“白姑娘,是不是你拿走了?”
    白苾棠還沒說話,蕭玉靈就不滿地反駁道:“你什麽意思?你是想說棠棠偷走了你的手串?棠棠一直和我在一起來著,怎麽可能會去偷你的手串,你好好找找,也許是掉在哪裏了。”
    “二妹妹別急,三妹妹也別氣。”大公主蕭玉嫻柔聲細語地勸道:“那手串是二妹妹的心愛之物,二妹妹才剛得了不久,突然不見了難免心急,估計是掉在馬場附近了,可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應該是被誰撿走了。再說,三妹妹當真和白姑娘一直沒有分開嗎?”
    “我——”蕭玉靈被問住了,她確實中間離開了一段時間,白苾棠笑道:“怎麽了這是,怎麽就揪住我不放了,難道我臉上寫了小偷兩個字嗎?這裏這麽多人,為什麽單單我要證實一直和別人在一起?還是剛才你們已經討論過了,我是最可疑的人?”
    “對呀,你們幹嘛揪著棠棠不放,要是自證清白的話,在場的每個人都得說清楚自己剛才在哪裏!”蕭玉靈掃了一眼蕭玉嫻和蕭玉彤。
    蕭玉彤冷哼一聲,“沒錯!在場的每個人都有嫌疑,白姑娘敢不敢讓我搜搜看?”
    白苾棠微微一笑,看來蕭玉彤十分肯定那手串藏在自己身上。前世她被蕭玉彤擠兌,急著證明自己的清白,第一個就讓蕭玉彤搜搜看,結果當場從她身上翻出了那串落花流水。不過,現在即便她知道自己身上沒有那手串,也不願意就這麽讓別人搜身。她掃了一眼津津有味看熱鬧的貴女們,“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我和三公主殿下是最後來的,就算搜身也得排到後麵吧。”
    大公主蕭玉嫻剛要阻止,蕭玉彤已經大聲說道:“好,那就先搜別人,最後再搜白姑娘好了!”她信心滿滿,就算白苾棠排到最後,她今天也是肯定跑不了,隻會讓平白陪著她一起被搜身的貴女們更生氣,到時候從她身上搜出手串,恐怕沈皇後想壓都壓不住。
    蕭玉嫻不讚同地看了一眼蕭玉彤,在場的貴女們父兄都是有頭有臉的朝臣,平時都是嬌養著的,就算她們是公主,這些貴女們也必然不願意被搜身。本來說好了隻搜白苾棠一個就行,現在倒變成騎虎難下了。
    果然,貴女中有人開口了,“二公主的東西丟了,我們都很著急,我也願意幫著公主尋找,可是卻沒有讓宮女嬤嬤搜身的道理。”
    “本公主親、自、搜,可以吧?”蕭玉彤大步走到那說話的貴女麵前,沉著臉瞪著她。
    “自、自然是可以的。”那貴女屈身行了一禮,張開了雙臂。當年聖上是個慈父,對他膝下的七個子女都很是愛護,她並不敢跟金尊玉貴的公主直接起衝突。
    蕭玉彤隨意地在她身上拍了拍,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她也知道那手串沒在這人身上,“好了,下一個。”
    二公主親自動手,眾貴女敢怒不敢言,挨個讓她搜了一遍,好在那手串不是太小的東西,現在的衣衫又輕薄,隻要隻要把身上能藏東西的地方摸一摸就能知道有沒有,不用把衣服都脫掉。
    “好了,都搜過了,該白姑娘了。”蕭玉彤累得臉都紅了,好容易把眾貴女都搜了一遍,終於輪到白苾棠了。
    白苾棠看了看蕭玉彤興奮的樣子,笑道:“雖然不該說,但是,這不是還有大公主和二公主你自己嘛,沒準那手串就是你自己放在身上忘記了呢。”其實她真想不通蕭玉彤為什麽要害自己,她小時候和蕭玉靈倒是常常動手打起來,對大公主和二公主向來都是比較客氣疏離的,長大了之後更是井水不犯河水,真不知道這二公主是抽了什麽風非要給自己頭上安個竊賊的名頭。不過,就算免不了搜身,她也得讓這個害人的二公主陪著。
    折騰了這麽長的時間,眼看著白苾棠就要出醜了,蕭玉彤幾經急不可耐了,道:“好,我和大姐姐互相搜一下好了。”
    大公主蕭玉嫻眉頭一皺,她們可是堂堂公主,怎麽能當眾被搜身呢,可蕭玉彤的話說得太快,她沒來得及阻止。
    三公主蕭玉靈已經接到了白苾棠的眼神,站了過來,“大姐姐和二姐姐就由我來搜好了,也公平一些。”
    “好,那你來搜吧。”蕭玉彤主動張開手臂,蕭玉靈在她身上細細摸了一遍,“沒有。”
    眾目睽睽之下,蕭玉嫻隻好站了起來,她心中很是不滿,明明很簡單的一件事,讓蕭玉彤這個蠢貨搞成現在這個樣子,把眾貴女都得罪了不說,連自己都要被搜身,不過,眾貴女和蕭玉彤都被搜過了,她也隻好做做樣子。
    蕭玉靈在她身上也摸了一遍,突然“咦”了一聲,從蕭玉嫻的身上摸出了一隻手串來。
    陽光從枝葉的縫隙中透下來,晃得她眼睛有些花。
    蕭昱霖腳步一動,換了個位置,正好遮住了陽光,高大的身影將她嬌小的身子完全籠罩,這才發現她的臉色有些發白。他的眉頭皺了起來,“是不是還不舒服?我叫太醫來給你看看,你才剛好,這一路上勞累別是又犯了。”
    “不用不用。”白苾棠連忙搖頭,“不用麻煩成王殿下了。”
    她拒絕得太快,蕭昱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棠棠病了一場,倒像是和我生分了……”他想到了什麽,嘴角突然噙起一抹笑意,眼神也變得幽遠,“我還記得棠棠小時候拉著我的衣袖喚表哥的樣子,從什麽時候起,棠棠再也不喚表哥了?”認真論起來,沈皇後是他的嫡母,小姑娘還真是他的表妹。
    “我隻是有些累了,稍稍歇息一下就好了。”表哥?白苾棠記得以前她是這樣喚他的,也是這樣喚其他三位皇子的,可後來她長大了,知道沈書遠和沈書嫣才是自己真正的表哥表姐。
    蕭昱霖點點頭,“棠棠大病初愈,確實不能在這太陽底下站著,走,我陪你進去。”他說著話,抬腿就朝著院門邁去。
    “哎——”白苾棠剛想阻止他,就聽見有人喚了一聲:“大哥。”
    白苾棠回頭,隻見蕭昱琛站在不遠處,修長挺拔的身子如青竹般筆直,雙肩平闊,一身玄色衣袍削弱了他的俊美,倒顯出幾分超越年齡的沉穩肅穆來,衣袍袖口和袍角用銀線繡著花紋,在陽光下微微泛著冷光。
    蕭昱琛沒有看白苾棠,隻望向蕭昱霖,“父皇叫我們過去商議明日秋狩之事,二哥和四弟好像已經去了,大哥要不要一起走?”
    “那就一起過去吧。”蕭昱霖低頭看看白苾棠的小臉,臉色似乎比剛才好了些,“棠棠趕緊進去,你才剛剛大好,要多注意休息才是,明日要是感覺不舒服,就在屋裏歇著,別陪著玉靈去騎馬,知道嗎?”
    “知道了,多謝成王殿下。”白苾棠低著頭,暗暗希望蕭昱霖趕快離開。
    蕭昱霖不放心地又看了一眼白苾棠,這才和蕭昱琛一起離去了。
    看著一黑一白兩個身影遠去,白苾棠長長地舒了口氣,再不敢站在院門口,連忙進了屋子。
    次日一早,白苾棠剛剛起身,蕭玉靈就跑來了,她穿了一身梅紅色的騎裝,嚷道:“棠棠,你怎麽才起來,快點收拾,咱們去騎馬。”
    白苾棠昨晚沒有睡好,重生以來她一直盡量避免與蕭昱霖見麵,可到了這行宮裏,還是免不了碰上了他。隻要一想到前世他和自己同歸於盡時雙目猩紅的樣子,她就渾身發寒。再加上前世她就是在今日出了醜,可她想來想去,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著了道,心中難免不安,夜裏輾轉反側,過了亥時才勉強入睡。
    蕭玉靈自顧自地把架子上搭著的一套湖綠色騎裝拿了過來,“來,棠棠,本公主親自服侍你更衣。”
    她們兩個自幼一起長大,可以說是最好的朋友了,白苾棠一笑,也不客氣,繞到屏風後麵,把身上的衣服解了下來,蕭玉靈拿著騎裝過來,搖頭歎道:“嘖嘖,每次看見你更衣,我才知道什麽叫做冰肌玉骨,你說說,你這身細嫩的肌膚小時候坑了我多少次?”
    白苾棠一樂,“小時候的事,隻有小氣鬼才會記到現在。”小孩子難免淘氣,有時候她和蕭玉靈也會動起手來,打哭了還會去找大人告狀,她身上肌膚嬌嫩,蕭玉靈稍稍擰上一把就會留下個青紫的印子,看著特別嚇人,為了這,每次告狀的時候蕭玉靈都會被罰,而她因為“受傷嚴重”,總會得到補償安慰。
    蕭玉靈笑著把騎裝幫她穿好,“這湖綠色可真襯你的肌膚,不對,應該說你穿什麽顏色都好看。哎,棠棠,什麽時候我去你家裏,見見你的母親,讓我看看傳說中的沈家三姝到底有多像。”
    大齊朝的皇後娘娘沈諾雲的父親是當朝首輔,她沒有出閣的時候,被稱為是國色天香的第一美人。後來她嫁入皇家,她的妹妹沈諾嵐漸漸長大,依舊是仙姿玉貌,與沈皇後十分相像,眾人紛紛猜測誰能娶到這樣這位天仙。沒想到沈諾嵐十四歲的時候就匆忙嫁人了,嫁的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寒門學子,生下了白苾棠之後一直是深居簡出,漸漸地都快要被人們遺忘了。
    到現在白苾棠長到了十四歲,酷似沈皇後和其母,人們私下裏把這三人稱為沈家三姝。不過她們三個雖然容貌相似,氣質卻大相徑庭,沈諾雲孤傲冷豔,沈諾嵐溫婉淡雅,白苾棠則是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
    白苾棠點點頭,“哪天你去了我家裏,我帶你去見我母親,隻是不要再說什麽沈家三姝了。”她明明姓白,眾人說沈家三姝不過是因為她外祖家權勢更重罷了,父親是三品侍郎,當年外祖還在世的時候就是當朝首輔,如今舅舅依舊是首輔,姨母更是一國皇後。
    “知道啦,快走吧。”蕭玉靈迫不及待地拉著白苾棠出了門。
    馬場裏有高大健壯的良駒,也有溫順個頭稍矮的母馬,蕭玉靈和白苾棠來的時候,狩獵的男子們早就走了,倒是有貴女們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地不知道在討論著什麽。
    蕭玉靈本想挑了馬就走,人群裏的蕭玉嫻卻朝著她們招招手,“快過來看,玉彤新得的‘落花流水’手串,從未見過呢。”
    “什麽東西?”人群自動地給蕭玉靈讓開一條路,她拉著白苾棠湊上前,蕭玉彤手裏拿著一串水藍色的手鏈,塞到了白苾棠的手裏,“白姑娘看看,這種手串你見過沒有?”
    “從未見過。”白苾棠神色漠然地把手串還給蕭玉彤,就是這所謂的落花流水,明明是蕭玉彤拿著,可前世她和蕭玉靈騎馬回來後,卻莫名其妙地從自己的身上翻了出來,眾人雖然被姨母壓著不敢亂說,私下裏卻對她指指點點,儼然把她當成了竊賊。這一世,她一定要離這個手串遠遠的。
    蕭玉嫻給蕭玉彤使個眼色,蕭玉彤想再次把手串塞到她的手裏,奈何白苾棠是負手而立,她隻好轉手把手串遞給一旁好奇的蕭玉靈,“三妹妹,你仔細看看,就知道為什麽叫落花流水了。”
    蕭玉靈接在手裏,“呀,果然新奇。”這手串似乎是水晶碧璽一類,水藍色晶瑩剔透,像是流水,最妙的是每一顆圓珠裏麵都有一片白米大小的粉色花瓣,也不知道是如何弄進去的。蕭玉靈翻來覆去地看了看,“這恐怕又是西榮的能工巧匠所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