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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嬤嬤點了下頭笑意盈盈地繼續說道：“我們得試試玉環掌事是不是對我們忠心耿耿，你果然沒有讓我們失望。”
    “您不會又是在開玩笑吧？誰都知道，老夫人對夫人肚子裏的孩子還是很看重的。”玉環往前走了一步：“老夫人怎麽會為了試試我是否對她忠心，而賭上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所以我給你的墮胎藥其實就是一些普通的營養粉，不但無害，還有補身子的作用。”老嬤嬤臉上的笑意更深：“而且，你又怎麽知道老夫人她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你什麽意思？”玉環不解地問道。
    老嬤嬤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門口關上了門才說道：“在以前，那位夫人肚子裏的孩子自然是寶貴，但那是在辰少還沒有脫離控製的時候。可現如今，辰少對老夫人那派的人趕盡殺絕，意思再明顯不過，他想完全脫離老夫人的控製。”
    玉環心裏冷笑，老夫人那個千年僵屍，都快要老死了，居然還想著獨掌傲雪山莊。
    “可以預見，未來老夫人跟辰少之間必然會掀起腥風血雨，到時候老夫人真正掌權，玉環掌事的地位不是又高了一層嗎？隻要你乖乖聽我們的……”
    老嬤嬤話還未說完便被玉環打斷：“那又為什麽不幹脆給我墮胎藥？”
    “因為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老嬤嬤從懷中摸出一個玉質的晶瑩剔透的鐲子來遞給玉環：“這是老夫人給你的賞賜，你可拿好了。”
    玉環接過鐲子，知道那是上品。
    這裏畢竟不是長久的逗留之處，老嬤嬤很快離開，留下玉環一個人。她伸手摸了摸冰涼涼的鐲子，一個抬手想要把鐲子砸碎。
    可動作做了一半就停住了。
    她叫了個丫鬟來，隨手賞給那丫鬟，並讓她把夏沫要的書帶給夏沫，她稱自己身子不舒服，想休息一下。
    那丫鬟收了東西，乖乖地辦事去了。
    關上門，玉環並沒有像她說的那樣躺到床上休息，而是來到了文案前坐下，拿起紙筆抬手寫信。
    雖然老骨頭暫時地信任了她，但她不能不留給心眼。萬一安插了人手監視她的一舉一動，那這條性命可就危險了。
    而她必然是不能真正站在老夫人那邊的，倒不如，把他們收買自己的事情告知辰少。既然要選擇戰線，就應該選擇勝算更大的那一邊。
    如今辰少已經把大多數老夫人那邊的人給“結果”了，山莊的形式漸漸明朗，雖然也許還有殘存的勢力，但是她知道，這股勢力在不久也會被清除掉。到時候，老夫人也不過就是個長輩而已，成不了這山莊的主人。
    寫好書信，她把信卷了起來，打開屋子裏的鳥籠，讓那鴿子把信帶給辰少。
    玉環打開窗戶，那鴿子撲騰了幾下翅膀從窗口飛出，直衝雲霄。
    大概是許久沒有自由地在天空中飛翔過了，它先是在高空中盤旋了一陣，這才朝著熟悉的目的地飛去。
    為什麽要說熟悉？因為這隻鴿子在以前就是用於洛子辰跟正殿之間的傳信。以前傲雪山莊眼線多，於是用了這樣的方法傳遞消息。
    鴿子飛入洛子辰書房的院子，書房的窗戶關著，門卻是開著。那鴿子在窗戶口徘徊了一陣，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從正門進入。
    書房裏卻傳來洛子辰的聲音。
    “你說什麽？！”洛子辰顯少會露出如此驚訝的表情。
    此刻他滿麵震驚，兩隻手揪著大夫的衣領，一臉的不敢相信。
    那可憐的大夫起初是大氣也不敢喘，可後來想想，自己從醫這麽多年，不可能連喜脈都會診斷錯誤，這麽一想，心裏通透多了，於是膽子也跟著大了許多。
    “回辰少的話，我從醫多年，絕對不會錯。裏麵的那位憶離姑娘，肚子裏卻是懷上了孩子，而且，快要兩個月了。”
    那大夫一臉的“我沒有診斷錯誤”的表情，洛子辰臉上的驚愕少了些許，怒氣卻是多了許多。
    這時候，以卿正好從夏沫那兒回來，正要進去，看見一隻信鴿停在窗口處。它的腿上綁著一個細小的竹筒，裏麵想必是有內容。
    幾步走過去，那信鴿認得以卿，沒有飛走，等以卿拿下它竹筒裏的書信這才撲騰了翅膀離開。
    深吸了一口氣，以卿抬腳信步進入書房。
    這時候洛子辰正好瞧見以卿走進來，於是便鬆手放開了那大夫：“你回去吧，記住，此時不得聲張，若是聲張出去了，後果你肯定很清楚。”
    那大夫是個聰明人，不再多言語，抱著他的醫藥箱快速離開了。
    “怎麽了？大夫怎麽說？那憶離姑娘不會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吧？”以卿麵露疑惑，因為洛子辰蒼白的臉色看起來，情況實在不是很妙。
    上午的時候，以卿按照往常洛子辰的吩咐，親自弄好飯菜端給那憶離吃。可是一口飯才剛下肚，她就全都給吐了出來。
    他還以為是飯菜不合胃口，於是叫膳房換了菜式，可是沒想到，她還是一直幹嘔。他拿不定主意，也不敢擅自叫大夫，便去找了洛子辰。
    可誰知道……
    誰知道剛到莊門口，聽到手下的人說是去了後山。於是便有了下麵的事情。
    憶離跟洛子辰的關係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過去的，雖然這姑娘應該不是已經死去的憶離，但似乎事情不像看上去那麽簡單。故而他便對這憶離多了些關注。
    洛子辰的喉結上下動了動，看了滿肚子疑惑的以卿說道：“她是有身孕了。”
    聽到這話，以卿猛地瞪大了眼睛。
    難道……辰少居然跟這個不知道是不是憶離的女屍……
    猜得到以卿是誤會了，洛子辰連忙補上一句：“那孩子不是我的，已經快要兩個月了。”
    “那會不會就是我們攻下的那座山莊的莊主？我記得那莊主名叫……黑鷹。”
    躺在裏麵房間休息的憶離聽到外麵傳來“黑鷹”兩個字，她的身子狠狠地顫了一下。
    雖然身上蓋著較厚的棉被，她還是覺得渾身冰涼。
    “黑鷹”這兩個字，讓她宛如跌入了寒冰地獄，連牙齒根都覺得冷，都在打顫！
    那個夜晚，洛子辰親手把長劍插ru她的胸口，那長劍偏離了心髒，故而她假裝死去。她的命格本就比一般女屍要硬，被草草扔出山莊之後，被那來傲雪山莊打探機密消息的黑鷹發現。隨即被救下。
    但那黑鷹顯然不是一個正人君子，救下她時便知道她與洛子辰的關係非比尋常。想讓她畫出傲雪山莊的地圖，她抵死不從。
    幾番折騰下來，那臉上有數道疤痕的且滿臉胡腮的黑鷹竟然看上了她。因為她對黑鷹滿是厭惡，那黑鷹就與之強行發生關係。
    她曾數次想要尋死，但都被救回來。她也曾懷孕過數次，但她不想生下黑鷹的孩子，每次都使自己流產。故而身體虛弱，脈象混亂，但神誌雖然有些迷糊，也還是會正常思考。
    洛子辰攻下城之後，她是想與之相認的，但她知道，洛子辰對自己的感情很複雜，不一定會接受自己。所以她才裝傻。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洛子辰那難以打開的心扉，居然被一個橫空出世的女人給打開了。而那女人現在正居莊夫人的地位。
    那地位是她做夢都想得到的，不惜於老夫人同流合汙也想得到的。結果最後東窗事發，洛子辰發現了她所做的事，而她其實也不過是害死了幾個平日裏得到洛子辰信任的賤婢，就被洛子辰一怒之下殺死。
    但她知道，洛子辰之前對自己的感情非同一般，之所以“殺死”自己，是因為自己與老夫人同流合汙。
    本想著等過些日子洛子辰適應有自己的生活，就把一切告訴洛子辰，並且解釋自己並不是真正地站在老夫人那邊，而隻是為了能陪在洛子辰身邊。
    可是……那個夏沫的存在，讓一切都變得棘手。
    這是她等待了那麽多年，才能重新回到這傲雪山莊。她在黑鷹的身軀下苟且偷生，放棄尋死，也不過是想回來。
    黑鷹給她的肮髒記憶，愈發似得她仇恨夏沫，雖然夏沫與之完全不相幹。
    憶離的雙手揪著被褥，貝齒緊咬著嘴唇，目光如那毒蛇般陰狠。
    她會東山再起的！
    在外麵的洛子辰壓低了聲音道：“跟我出來。”
    以卿點了下頭，看了一眼裏麵的房間，轉身跟著洛子辰走出去。
    到了外麵院子，洛子辰才說道：“這件事必須要查清楚，她肚子裏壞的是誰的孩子。還有一件事，是最重要的。”
    “請您指示。”以卿低垂下頭，心裏思索著最重要的事是什麽。
    “她到底是誰。無比給我查清楚！”洛子辰的眼睛眯了眯：“若她真是憶離，那麽……後患無窮！”
    “是。”以卿恭敬地欠身說道：“可……”
    話說一般卻又見以卿沒有繼續說下去，洛子辰抬眼看向他：“你我之間的談話，何時變得這麽拘束了？”
    “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問。”以卿麵露猶豫。
    洛子辰輕扯了下嘴角：“恕你無罪！”
    “以前憶離小姐還在的時候，曾聽到傳言，說是……您與憶離小姐兩廂情願。可是，為什麽在殺了憶離小姐的時候，您連絲毫遲疑都沒有呢？”
    聽到以卿的問題，洛子辰的嘴角微微彎起。
    “您在笑什麽？”以卿眉頭微皺，疑惑問道。
    “你自己也說了，那是傳言。本少，一直把她當做妹妹，但是，如果她沒有做錯事，如果一定要選一個女屍作為夫人，本少……會選她。”
    “……”這麽一說，以卿更不明白洛子辰對憶離是什麽感情了。
    說是喜歡，可是他已經說隻是當做妹妹，可是……
    以卿突然恍然大悟起來，選憶離做夫人，隻是因為合適，因為不討厭，沒有感情在裏麵。
    “那麽……”以卿的喉結上下動了動：“如果夫人背叛了您，您會毫不猶豫地把劍刺向她的心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