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筆仙招鬼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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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點, 女生寢室。
寢室收拾得很幹淨, 沒有雜物堆積, 隻在空地正中擺著一張正方形的桌子。
現在熄燈, 屋裏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為了維持照明, 桌子四角都立著一根白蠟燭。
蠟燭流著淚, 散著光, 燭光將坐在桌邊的女生們的影子拉長, 投影在牆壁上, 群魔亂舞, 說不出的詭異與陰森。
四個女生,剛好填滿桌子的四麵,每個人伸出一隻手, 四隻手交叉,中間的空隙放著一支普通的筆,筆頭底下是一張白紙,寫著一些簡單的數字和漢字。
現在那隻筆正在紙麵緩慢劃動,在數字和漢字上畫圈。
趙珂剛睜眼,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
“筆仙, 筆仙,我男朋友是不是和那個學妹搞過曖昧了?”
燭光是橙黃色, 將田甜的臉映成餓死鬼般的枯黃色, 她的臉顯得有些油, 眼底掛著黑眼圈和眼袋, 神情卻興奮得有些不正常。
她小心翼翼地問完問題,就把剩下那隻手放在胸前,緊張兮兮地盯著紙麵。
趙珂:“......”
出現了,芝麻點兒大的破事也要請筆仙來問的作死怪。
這次趙珂居然是帶記憶的,她現在的身份是一名普通大學生,家離得遠,長年住寢室。
寢室是標準的四人寢,她的室友們情況和她差不多,大學幾年,她們在一起的時間是最長的,關係親如姐妹,什麽事情都互相分享。
她的室友她已經很熟悉了,活潑可愛的田甜,溫柔體貼的白央,內向怯懦的李桃。
最近田甜和男朋友吵架,吵得不可開交,都鬧到了快要分手的地步。她們怎麽勸她,她都意難平,最後不知是誰想到了請筆仙的餿主意,於是今晚她們就開始弄了。
趙珂隻感覺指尖異常冰冷,仿佛手指縫裏夾著幾根細冰柱,手腕酸麻異常,手指也不受自己控製。
在田甜說完話後,那支筆真的帶著她的手,在紙麵上方緩緩移動起來。
筆仙......
說是仙,其實就是鬼。
在現實中,請筆仙這種事,有些人信,有些人不信,趙珂對這件事的真實性不做評判。
她相信科學,卻也知道目前還有些東西無法被科學所解釋,她尊敬並畏懼這些東西,輕易不會招惹。
但在遊戲製作方麵,她就比較放得開。
在夢世界的恐遊設定中,筆仙通常是含恨而死的厲鬼,人類以筆為媒介,召喚筆仙,問問題,獲得答複後再把筆仙送走。
但請仙容易送仙難,那些“就想試著玩玩”的、中途不慎停止的、沒成功把筆仙送走的、運氣太差遇到特別凶殘的鬼的,都會死得很慘很慘。
而這種幾率,在恐遊裏是百分百。
趙珂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沒辦法,已經開始了,她隻能期盼最後能把筆仙哄走。
筆尖在白紙上劃出歪歪扭扭的痕跡,在“否”的旁邊擦過,停在“是”的周圍,慢吞吞地畫出一個不規則的圓圈,再移動到別處。
“果然!”
田甜撇撇嘴,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我就知道他肯定劈腿了,王八蛋,我明天就和他分手。”
“眼淚別掉到紙上,筆仙會生氣的!”
趙珂記得在恐遊裏,玩筆仙的那張紙不能折、不能皺、不能髒、不能磨損,否則筆仙就會懲罰玩的人。
看到田甜哭,她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趕緊拿麵巾紙擦掉!”
她坐在田甜對麵,不方便找紙,白央從書桌膛裏拿出紙巾,溫柔地為田甜擦眼淚。
“別哭了,你不是早就有心裏準備了嗎,分手的決定你也早就做出來了,就是渣男一直求你,你狠不下心,現在正好能快刀斬亂麻,這是好事。”
“嗚嗚嗚,死渣男,那個女生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還管我叫學姐,當著我的麵挖我牆角,這隻死狐狸精......”
田甜抽抽搭搭地應著,忽然紅著眼睛抿唇道:“你們有什麽問題也趕緊問吧,不用可著我來,小珂,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顧清楓對你有沒有意思嗎,趁現在趕緊問啊?”
趙珂正在想對策,冷不防被問住了,她搖搖頭,笑得有些尷尬:“我就不問了,你們有什麽問題就問吧。”
田甜不依,自作主張地開口問:“筆仙,筆仙,顧清楓喜歡我們小珂嗎?”
趙珂有些無語,但當手裏的筆自己動起來時,她還是停止了思考,專心看著筆畫出的軌跡。
這次那支筆動的很快,鉛筆在紙上畫出鉛灰色的直線,筆直地朝著“是”前進,並飛速畫了一個圓,就沒再動了。
“......”
田甜嫉妒地鼓起臉,像一隻受驚的河豚,她滿臉哀怨地盯著李桃:“你也來問一個問題吧。”
李桃是她們四個裏成績最弱的那個,樣貌也不出眾,平時很內向,還有點自卑,是討好型性格。
田甜讓她問,她雖然有些為難,卻也擠了一個問題出來:“我下次考試會進步嗎?”
筆仙給的答案是不會。
輪到白央提問了,她想了想,認真問道:“我不想再戴現在的假發了,如果我在網上買,會遇到自己非常喜歡的嗎?”
在這個世界裏,白央的頭發是假的,她生過重病,頭發都掉光了,病好後不論如何調理,腦袋都是光禿禿的。
女孩子都愛美,並且對有關容貌的問題極為敏感,白央就戴著和原來發型相同的假發來上學,這件事隻有她們幾個知道。
那支筆頓了頓,歪歪扭扭地寫出一個“會”字。
“真的嗎,那我一會兒就去網購。”
白央顯然很開心,田甜則有些疑惑:“你怎麽忽然想換假發了,我覺得這頭微卷的栗色長發很漂亮啊,很適合你。”
白央歪歪頭:“說不清楚,反正最近我就是突然不喜歡了,特別想換新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好了,玩筆仙的時候不要閑聊太多。”
趙珂的目光落在那支筆的頂端:“也沒什麽問題想要問了,我們把筆仙送回去吧,記得小心點,否則會被纏上的。”
“哎呀,哪裏有那麽可怕......”
田甜正說著,就看到趙珂抬眸望向她,眼神是從未見過的認真和嚴肅,也就沒再說話了。
四個女生端正坐好,齊聲念出玩筆仙的口訣:“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想離開,請將筆尖離開紙麵。”
趙珂心跳如擂鼓,她皺著眉,雙眼緊緊盯著紙麵,隻見那支筆慢悠悠地走出紙麵,幾秒鍾過後,就歪倒在了她們手指間的寬敞縫隙裏。
與此同時,她感覺手指的陰冷感消失了。
這讓她忽然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一款筆仙遊戲,美工給她設計的海報特別帶感。
畫麵是一個女生坐在桌前,伸出手懸在白紙上,低著頭專注地盯著鉛筆畫出的圖案,而在她對麵,坐著一個白衣長發、渾身是血的女鬼。
黑色的長發像是在血裏浸泡過,滴滴答答地淌著血,黏膩地貼在女鬼青白的皮膚上,人們看不到她的眼睛,隻能瞥見她咧開的嘴角。
女鬼伸出手,和女生手指交叉,那隻筆就放在她們手指間的空隙裏,在紙麵上畫出鮮紅的印記。
而女生渾然不知。
所以,現在鬼不再握著她的手了嗎?
趙珂抖抖雙手,心有餘悸,她起身拿出用來泡麵的不鏽鋼碗,放到桌子中央:“現在隻需要把紙燒成灰好了。”
她拿起用蠟油固定在桌角的蠟燭,將那張紙點燃扔進碗裏。
直到白紙完全被燒成灰,一點白屑都看不見,她端起碗,起身走向洗手間:“田甜,你陪我把碗扔掉,現在走廊裏沒有人,我自己不敢去。”
“你還真是膽小。”
笑話歸笑話,田甜還是陪趙珂去了洗手間。
她們的寢室在走廊最末端,離洗手間有幾十米。
晚上走廊應該是點著燈的,但有些寢室的女生嫌晃眼睛,就手動把寢室附近的燈關掉,所以走廊的某些段是完全漆黑的,讓趙珂有點發毛。
“你不是不怕黑嗎,現在是怎麽回事?”
田甜見她害怕,就主動挽上她的胳膊,趙珂感受到女生暖暖的體溫,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稍微好了些。
很快她們就走到了洗手間,趙珂把碗扔進垃圾桶,忽然想上廁所了。
“田甜,你稍微等我一會兒。”
趙珂往裏走走,忽然難為情地道:“你能往裏走走,就在洗手間門口站著,並且不停和我說話嗎?”
她承認她很慫,畢竟這和前兩個世界不同,是經典的靈異類恐怖遊戲,還是她們主動招惹的怨鬼。
人類是無法與鬼抗衡的。
雖然紙已經燒掉,但事情絕不可能這麽簡單,從她們玩完筆仙開始,鬼魂就無時不刻會來向她們索命。
洗手間,還是女生寢室樓的洗手間,她真的不敢。
“好吧,沒想到玩個筆仙會讓你慫成這樣。”
趙珂點點頭,拉開廁所隔間的門準備進去,忽然轉身道:“田甜,我現在真的很害怕,你千萬不要開玩笑,別故意不說話來嚇我,你要是那麽做,我真的會很生氣的。”
“安啦,我開玩笑都是有分寸的,不會那麽惡劣。”
趙珂鎖上隔間門,托腮蹲著,和門外的田甜搭著話,腦子卻抑製不住地想起許多有關廁所的恐怖片段。
有個人上廁所,紙沒夠用,被憋在廁所裏了。正當他打算打電話找朋友救急時,身側隔板的縫隙裏忽然伸出了一隻手,那隻手有些白,攥著兩張廁紙,一張紅的,一張白的。
低低的聲音從隔間傳來:“你要紅廁紙,還是白廁紙?”
要是選白廁紙,起身後發現門打不開,正不知道該怎麽辦時,脖頸處感覺落上了什麽冰涼黏膩的液體,抬起頭,一隻白衣女鬼趴在隔板上方,兩眼翻白,流著口水看著你。
選紅廁紙,廁所四麵八方都會漫出鮮血,絲絲縷縷的黑色長發會從血裏鑽出來,鑽進你的眼睛和口鼻,讓你七竅流血痛不欲生,最後被一雙從血裏伸出的慘白手臂拖進血裏......
趙珂忽然覺得有些冷,她趕緊上完廁所準備出去,擰開旋鈕後,卻發現打不開門。
她忽然想起來,田甜已經有十幾秒沒有出聲了。
一滴冷汗淌下了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