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好感值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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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戴上耳機,點開音樂app。
舒緩的英文歌如涓涓細流侵入耳蝸,瞬間隔絕了外麵的紛紛擾擾,皺成一團的俊眉悄悄鬆開來,裴燃緩和了神情,勾了勾唇,懶懶地往後一靠,閉上眼,繼續小憩。
右手搭在座位旁邊,像條三八線,骨節分明的食指一抬一放一抬一放,似乎是在跟著音樂打節奏。
沉靜的睡顏隱隱約約地透著一股囂張的心安理得來。
“………”
荊星河現在的心情有點複雜。
具體複雜到什麽地步?
大概是想出爾反爾,用非常暴力的方式搶回自己的耳機,不,這還不夠,遠遠不夠,她抿了抿唇,覺得還應該拿耳機線纏住對方的脖子,直接勒死他得了。
驚於顏值,但顏值頂個屁用噢!
算了,荊星河隱晦地翻了個白眼,就當自己日行一善。
她艱難地慢吞吞地收回視線,拿著手機繼續看電視,幾秒後,好像還是氣不過,退出視頻,點開微信。
手指靈活地在屏幕上劈劈啪啪一通亂按。
星河:收回我的話,我什麽豔遇都不要了。
星河:太可怕了。
星河:我現在隻希望和鄰座大帥逼,從此以後江湖不再見。
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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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過了一個半小時。
列車抵達渝城南站。
伴隨著標準清潤的進站播報,荊星河和裴燃幾乎在同一瞬間從座位上站起,視線相撞,忽地停滯了兩秒。
“耳機。”裴燃率先回過神來,指尖勾了下掛在胸前的耳機線,將它從手機的話筒孔內□□,遞給她,眯著眼依舊是一副刻薄的表情,薄唇微抿,“謝謝。”
話音一落,不等荊星河做出什麽反應,就別開了視線,拖著行李箱跨到過道,隨著排隊的人群慢悠悠地往門口擠去。
跟著烏泱泱的人群出了站。
荊星河站在原地四處張望了一會兒。
初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茫然失措的。
渝城的高鐵站很大,到處可見的地標、指路牌。
她左手扶著行李箱,右手從包裏掏出手機,摁亮,垂眸瞥了一眼時間,啊,原來已經十二點多了。
怪不得……
舟車勞頓,饑腸轆轆。
轉過身,眼一抬。
對麵偏左側就有一家麵館。
木製的門牌,雕花的木門,門口掛有兩個豎狀紅燈籠,再配以內部橘黃色的燈光,格外有情調。
進去之後才發現位置與位置之間用雕花屏風隔開,很多細節都添加了古色古香的韻味。
客人很多,幾乎是坐無虛席。
荊星河點了餐,取了號碼牌,從裏到外走了一圈。
不得已,隻能和別人拚桌。
嗯,她找了一位勉強算是相識的陌生人,站在桌前,微微彎下腰,禮貌地問:“請問,這個位置有人嗎?”
她收回江湖不再見這句話,至少等她這頓飯吃完再不見。
裴燃吸溜了一口麵。
腮幫子鼓鼓的,揚起頭來看她。
非常、極其地麵無表情。
又是那種隱隱譏諷的以為她來偶遇他的眼神。
而且,更可怕的是,總感覺下一秒他就會跳起來把她的腦袋摁進他的那碗麵裏。
“………”
或許她應該直接找一個純純粹粹的陌生人。
荊星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再撇過頭看看其他地方有沒有什麽空位時,為時已晚。
她現在沒有別的選擇了,除了眼前的這個木製小方桌。
十幾秒後,男人矜持地點了頭。
彎了唇,嗓音清清冷冷:“隨便。”
………
荊星河點了最簡單的青菜牛肉麵。
端上來時她迫不及待地伸長脖子,看著虛浮在湯麵上綠油油的青菜,和白色麵條形成強烈的色差。
食物的香味縈繞在周圍,荊星河咽了咽口水。
但是,作為一個女孩子,
她還是選擇先委屈自己的肚子,拍照發朋友圈要緊。
調了色調,鏡頭對著誘人的青菜牛肉麵,哢嚓一聲。
幾分鍾後。
失戀這麽多天來的第一條朋友圈誕生了。
配著她的青菜牛肉麵。
內容很裝很裝,不進裝而且還土地掉渣,頗有一種賣減肥藥的微商的感覺:新的旅程,新的風景,遇見更好的自己。
發出去不到三分鍾,收獲無數條省略號。
許喬安那邊大概剛好午休,刷到這一條更是笑到前俯後仰,好半晌,才評論:哪個微商那裏拷貝過來的文字?荊星河,你丟了咱們中文係的臉【奸笑】【奸笑】。
荊星河:“………”
好了,還是填飽肚子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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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午九點四十三分到中午十二點五十六分。
荊星河總共遇見裴燃三次。
高鐵上、餐廳裏、以及拚車拚到一輛了。
“………”這可恥的緣分。
她都要以為是自己故意跟蹤他了。
吃飽喝足後,心情愉悅了不少。
對麵的男生早已經在她大快朵頤的時候離開。
荊星河癱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兒,兩隻手交疊在不見一絲凸起的肚皮上,打了個悶嗝,沒過多久,她開始百度查路線看看從高鐵站到自己定的酒店要乘什麽車。
沒有直達的公交,地鐵的話也要轉線路。
高鐵站出口處人潮湧動,不斷有人出來,荊星河望了一眼,才乘著電梯進到地鐵站,結果發現地鐵站更是人滿為患,她拖著個行李箱,還要和那麽多人擠,隻怕是有點困難的。
算了,還是叫車吧,貴就貴點。
行李箱的輪子和地麵摩擦發出骨碌碌的聲響。
荊星河繞出高鐵站,站在馬路邊,打開叫車軟件叫車。
渝城的空氣似乎要比海城好,抬頭仰望天空,一片湛藍,其中還浮動著不少像棉花糖的雲朵。
莫名其妙的,心情好了不少。
荊星河彎了彎眼,明眸內閃爍著零碎的光。
司機很快接單。
是拚單,可以便宜十塊錢。
另一位乘客和她去同一個地方。
地圖上,可以看到標著白色渝a97539的別克正緩緩地往她這個方向駛來。
別克車主打著方向盤。
抬眼瞥了下車內後視鏡年輕男人,憨笑:“我再去接一位乘客,和你去同一個酒店,你不介意吧?”
“而且剛剛你點的也是拚車。”
叫車軟件是出門前才下載的。
裴燃甚至都還搞不清它是怎麽使用的。
反正始發點和目的地輸入後就可以了,至於其他的什麽細節,他還真沒怎麽注意。
這會兒被司機這麽一提,他就算介意也隻好忍了。
裴燃頷首,不怎麽熱絡地:“噢,可以。”
荊星河眯著眼,看著來來往往到這邊就放慢速度的車輛的車牌號,五六分鍾後,白色別克映入眼簾,她踮了踮腳尖趕緊招了招手,試圖引起司機師傅的注意。
不多時,小轎車穩穩停在她跟前。
小轎車外麵蒙了層灰,看起來並不是特別幹淨。
荊星河在車頭隔著前擋風玻璃和司機打了聲招呼,然後小步跑到後麵,後備箱已經開了,她將行李箱放進去,再用力將後備箱關上,開與關幾秒不到的時間,手上立馬染上了灰。
手指不自覺地摩挲了兩下,荊星河蹙了蹙眉。
到底還是沒太在意,隻要車內夠幹淨就好了。
她拉開後座的車門,彎腰鑽進去,“謝謝啊,師傅。”
然後,一氣嗬成地將車門甩上,整理整理小挎包,臉往右稍稍一側,餘光一頓,微笑一滯。
荊星河:“………”
同樣的。
裴燃他在看到她的瞬間,也是怔住:“………”
電閃雷鳴間。
有條網絡段子齊齊跑到他們的腦海裏――
『hold are you……
……嘛的,怎麽老是你?』
司機師傅是個話嘮。
從車子駛離高鐵站開始就沒完沒了地在找話題。
聒噪地厲害。
裴燃看起來有些不耐煩。
更多的是將眼神投射到荊星河的小挎包上。
荊星河當然看出了他眼底的欲望,對她耳機的欲望。
她下意識地壓住小挎包,將小挎包藏起來。
裝作什麽也沒發生,什麽也看不懂。
司機師傅也是有夠堅持的。
兩個乘客,男乘客全程保持沉默,看向窗外,懶地說一句話,女乘客偶爾應上一兩句,談不上太熱情。
“兩位是第一次來渝城嗎?”
荊星河:“嗯,我是。”
司機師傅:“來旅遊?”
荊星河點點頭:“嗯。”
司機師傅:“那你可真是來對地方了,渝城那些山啊廟啊古建築啊都是好去處。”
………
渝城高鐵南站太偏僻了。
除了附近有幾座高樓外,駛出那塊區域後,四周就顯得十分荒蕪,道路寬闊,車輛好像也並不多。
窗外是稻田和樹林。
目睹著風景不斷往後退,車速忽地慢了下來。
直到猛地一抖,徹底停住。
司機師傅轉過頭,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倆:“唉呀,拋錨了。”
荊星河:“………”
裴燃:“………”
跟著下車查看情況。
也沒見有什麽壞的地方。
但司機師傅就是說車發動不了,開不了了。
前段路還好些,自從往岔路口分進來,這條路真的就跟沒有用出一樣,很難見到什麽車。
“真的不好意思,你看這車早不壞晚不壞偏偏這個時候壞。”司機師傅也是一臉為難,幫著把行李箱搬出來,鞠躬道歉,可在下一秒,他又說:“要不這樣,我有個親戚家就在這附近,我讓他來帶你們去渝淮酒店,不過,這價格可能要貴兩倍……”
“你們看,這也沒辦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
這一下,還有什麽不能明白的。
裴燃和荊星河都沒有說話。
隻是看向司機師傅的眼神多了不屑。
司機師傅也不等他們回答,掏出手機打電話給他那親戚了。
電話掛斷,“就等五分鍾,馬上就到。”
“是嗎?”荊星河抿了抿唇,慢悠悠道。
沉吟數秒後,又歪了歪腦袋,彎下眼,笑地有些人畜無害,“可是我覺得,你親戚那輛車待會兒會爆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