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熱戀期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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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烈日炎炎, 抬頭仰望一下就能看見火辣辣的太陽盡情地擴散著它本身帶來的七彩光暈。
夏蟬不間斷的鳴叫聲充斥著耳朵。
裴燃收了太陽傘,交還到荊星河的手裏, 打開後車門, 讓她先坐進去, 自己則跟著司機師傅將兩個行李箱裝到轎車的後備箱內,小跑繞前, 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車內空調的涼意撲麵而來,撫平了心口處不少的燥意。
兩分鍾後。
裴燃扭過頭,望了一眼後座的荊星河。
長睫半耷拉下, 棕眸清明, 薄薄的唇瓣抿成一條直線。
後座的荊星河臉色看起來並不好, 應該是中暑了,有點虛, 虛到像張紙一樣,一吹就倒。
臀部及其以上部位全都貼著座椅, 她安安靜靜地側臥著, 闔上眼, 咬著唇, 眉宇間流露出疲憊。
裴燃眼神閃了閃,鑒於剛才一路相伴的友誼, 他慢悠悠地啟唇,語氣平淡:“你沒事吧?”
意識尚清的荊星河搖了搖頭。
“沒事, 睡會兒就好。”
至此, 沒有人再說話了。
司機也將他愛聽的音樂往小聲了撥。
世界頃刻間就寧靜下來了, 不遠處,渝城的高樓大廈終於出現,像是望夫石,等著他們的到來。
似乎自打離開那條柏油路後,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了,可即便如此,裴燃還是想起了那部電影《人在囧途》。
他輕蹙著眉,有些憂鬱,但更多的還是不安。
至於不安來源於哪兒,他也不清楚。
這位司機的開車技術很不錯。
一路穩穩當當的,很是照顧乘客。
光線穿不透車窗玻璃,沒有刺眼的光前來幹擾,荊星河很快就睡著了,這一睡,居然就讓她夢到了過去。
她已經很久沒有夢到自己的童年了。
她的童年,一片黑暗。
剛出生,親生父母重男輕女,遺棄了她。
將她賣給了一對痛失兒子並再也生育不了的中年夫妻。那對中年夫妻也就是她後來的養父養母。
養她到十歲。
養父養母和養女。
中間到底沒有血緣關係。
自荊星河懂事後,她所遭遇的就是家暴。
養父的家暴、養母的家暴、以及兩人聯合起來的家暴。
隻有鄰居阿姨是心疼她的,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鄰居阿姨家成了她的避風港,可避風港並不能一直保護她,壞人的壞就在於他能讓好人都對他束手無策。
領居阿姨走了,離開了,搬家去了別的城市。
後來,隨著年齡的增長,養父看她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養母則任由事態朝這不對勁的方向發展。
在養父看她的眼神越來越露骨時,她知道,自己隻能自救,趁著自己還沒有長大,趁著養父還沒有對自己做什麽時,趕緊離開這裏,有多遠走多遠。
這是一個畸形的家庭。
壓抑到讓荊星河隻想往外逃。
她甚至希望,能夠來場大火燒了這個家。
那場大火在她十歲那年來了。
在她外出勘察逃離路線,在沙灘上勾勒著未來藍圖的時候,她同學驚慌失措地跑過來找她,拉著她的胳膊讓她趕緊回家,說是她家裏出大事了。
她不慌不忙,任由同學拉扯著。
歪歪頭,笑眯眯地,“能出什麽事啊。”
“我們找了你好久,你怎麽就躲到這裏來了啊?”見她這般雲淡風輕,同學急地跳腳,“你們家煤氣爆炸了,砰地一聲,然後就起了熊熊大火,你爸媽都沒救出來。”
那是午後,她的養父養母在午睡。
警察過來調查過。
煤氣爆炸是養父的煙頭因為星火未熄滅引起的。
再加上煤氣罐的輸氣管老化……
煤氣罐的輸氣管是潛在的隱患,就算今天不出事,明天後天終有一天也會出事。
養父養母生前在打罵她的時候就愛喊她喪門星。
他們死後,葬禮上,她連哭都沒哭。
再接著,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在那些熟人眼裏就成了掃把星,說她克父克母,怪不得親生父母不要她。
之後,她就被送進了孤兒院。
在孤兒院的日子裏,她漸漸地看到了曙光。
雖然也有些年齡大一點的會拉幫結夥欺負新來的年齡小的,但和之前在養父養母那裏受的,這些都不足為懼。
對她不好的人,也不知道因為什麽緣故,總會隔三差五地經曆一些倒黴事。
久而久之,就沒有人再欺負她了。
她健健康康地活到現在,而且還活得越來越好。
等她能夠獨立自主時,
她就給自己換了名字。
荊星河。
聽著有點像男孩子的名字。
披荊斬棘,仰望星河。
弗洛伊德有個童年創傷理論。
童年經曆的創傷對一個人的以後必定會有影響。
且壞的影響高於好的影響。
盤踞在心底的陰影最終會演化為無惡不作的惡魔。
歐美許多犯罪電影裏,犯罪分子基本都有一個悲慘的童年。
荊星河也有內心陰暗的一麵。
但她控製地很好,也沒有要付諸行動的想法。
因為在她後來的世界裏,光明多餘黑暗。
比如許喬安的存在。
再比如她曾經以為會是她世界裏最亮的那顆星,陸時景的存在。
都是閃耀的光。
大學四年。
她將懲惡揚善的故事寫到一部小說裏。
偏暗黑色彩的懸疑破案小說。
也是趕在懸疑破案類的電視劇占據了電視市場的時候,她的小說熱度也越來越高、越來越高。
大綱寫了一年,故事寫了兩年半。
大四上學期,這部小說完結。
完結後才過了半個月。
編輯阿阮通知書她,說是已經有人找上她的《惡骨》,網站這邊也在和對方談影視版權了。
影視版權雙方商洽了許久。
最終,阿阮告訴她,影視編輯那邊給你談下了千萬版權費,還問她開不開心,驚不驚喜。
荊星河回複:抱起編編一個百米衝刺然後揉腰跳探戈。
阿阮:………
這就是荊星河能在海城一口氣買下房的原因。
千萬版權費到手時,她臨近畢業,然後她憋著這股難以抑製的興奮將驚喜留到陸時景的畢業典禮上。
現在想來,也幸虧,她這麽能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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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星河是被裴燃叫醒的。
她陷在光怪陸離的回憶裏,醒來時還有點懵。
撐著皮質座椅坐起來,發了會兒呆,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眼神空洞且迷茫。
裴燃抬眸,透過車內後視鏡懶懶地望了一眼荊星河:“師傅說還有五分鍾就到了。”
“唔。”
幾秒反應的間隙。
荊星河點點頭,嗓音微啞:“好的。”
她的眼圈有點紅,像是在睡夢中哭過一樣。
可她睡著時,又十分安靜乖巧。
不像是有做噩夢。
裴燃的目光頓了頓,抿緊唇若有所思。
不多時,別開眼看向窗外。
到達渝淮酒店時已經快五點了。
幾乎一天的時間都花費在趕路上,之前對渝城的期望有多大到此時此刻也提不上什麽勁兒了。
隻想快些拿到房卡,回房好好休息半個小時一個小時的。
然後等衝完電精力充沛時再出去覓食。
渝城據說也是美食城。
來一趟渝城要是不好好吃幾頓,那才叫虧呢。
來之前,荊星河可是專門查過的,渝淮酒店附近就有一條美食街,等夜市開了,更是不得了。
拿到提前訂好的房間的門卡,乘坐電梯,摁了十二樓。
嗯,旁邊的男人見她摁了,就收回了手。
叮――
出電梯,沿著走廊走,抬頭觀察房間號。
一左一右,步調一致,霸占著過道。
兩分鍾後,腳步同時停住。
啊,到了。
兩人同時扭過頭。
在看到還是對方的刹那,默了默。
房間是對門。
荊星河:“………”
裴燃:“………”
這特麽的也太巧了吧!
相顧兩無言。
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從此以後相忘於江湖”的訊息。
果斷轉身,插門卡,進門,關門。
一氣嗬成。
渝城的火燒雲格外地美。
紅彤彤紅彤彤的。
給整片天空化了個妖豔的妝。
夕陽從窗戶外灑進來,撩地人昏昏欲睡。
荊星河呼出一口氣。
四仰八叉地往大床上一躺。
像是躺進了軟綿綿的棉花糖裏,滿是香甜。
呼,累死她了。
閉目養神了片刻,荊星河這才記起來要和許喬安報平安的,事情一多全給忘了,她抬手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掙紮著起了一半的身,夠到小挎包,打開,翻翻找找,取出手機,再躺下,解鎖,上微信。
時間顯示在16:08
那時她還在車上酣睡。
喬安:到了沒?
喬安:?????????
喬安:星河寶貝!!!
喬安:到了吱一聲喂。
17:24
荊星河顫顫巍巍地敲字:吱……
多年交情,她能預料到喬安此時此刻的怒氣值是max的。
她怕是要被懟。
為轉移怒火……
求生欲極強的荊星河覺得,自己可以拿和鄰座大帥逼那可恥的緣分來轉移話題!
星河:我跟你講……
喬安:星河寶貝,好消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雖然後半句話還沒說出來,可許喬安還是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咆哮:綠人者人恒綠之啊!
這才過了多久,狗屁真愛噢。
喬安:但是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對手指】。
荊星河:“………”
離開渝城後,她和裴燃就徹底斷了聯係。
微信上的最後一條內容還是從渝山上下來後,他給她轉的住宿費,除星星糖畫外的附加的住宿費。
除此之外,安靜如雞,再無其他。
要不是自己微信上還有“易燃易爆”這個人存在,荊星河幾乎要以為在渝城發生的一切都隻是南柯一夢。
朝陽穿破雲層,悄悄爬進窗戶。
奮力地在和厚重的窗簾作鬥爭。
試圖闖進來用大人們都愛說的老話“太陽都曬屁股了”的方式將還在和周公下棋的荊星河給鬧醒。
直到,隔壁“咚咚咚咚”的裝修聲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