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藏在影子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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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來自審神者的斷腰警告[綜] !
    我們一起揮錘子, 一起duangduangduangduang  “開了開了開了!”
    神情恍惚猶如喪屍一般在院子周圍遊蕩的亂藤四郎精神一振,直接把手裏的刷子扔到旁邊的草叢裏。本丸裏的短刀反應最快, 看到了向某個方向奔去的他們後, 剩下的人也恍然大悟,跟著往過跑。
    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穿著內番服本體也沒有帶在身邊的刀劍們, 在院子外麵排好了隊, 耐心的看著那隻有一小條縫的大門, 靜待主角的登場。
    一陣風吹過, 從門縫裏麵擠出來一張人形白紙,輕輕的落在了地上。
    “咿呀~”
    紙片式神站了起來, 梳了梳頭上的小紅須, 轉過身從門縫裏抽出了一張更大的紙。
    他那沒有五官的臉上硬是透露出了迷茫與不解,走到了隊伍的左邊,從第一個起挨個的看了過去。
    付喪神們很是緊張,不知道這是鬧得哪一出, 他們理所當然的以為這是來自審神者的命令, 比如, 再挑一位付喪神進去捶一捶?
    那到底是哪位“幸運”的同事被選中, 獲得如此殊榮?
    小胖腿邁了又邁,停在了燭台切光忠的麵前。
    原本臉上還帶著溫柔笑意的太刀付喪神直接就僵在了原地,他左思右想, 實在是沒考慮到自己被挑中的現實。畢竟他隻是一位相當普通的付喪神, 因為容易入手, 甚至和其他幾位刀劍並稱為非洲六天王。
    好吧,燭台切自己很是不喜歡這種說法,刀劍各有自己的尊嚴與驕傲,僅僅是容易入手就被這樣輕待,乃至被扔在本丸負責一些瑣碎的事項,對他來說和侮辱並無區別。
    然而作為刀劍大群體裏麵的一,他又沒有辦法改變這種現狀,隻能自己安慰自己說,不管是哪個崗位,都可以發光發熱。
    堂堂太刀付喪神淪落到要靠廚藝刷存在感,這也太悲哀了。
    “咿呀~”
    紙片式神晃動著手中的紙張,叫醒了陷入沉思的燭台切。
    “這是要給我?”
    對於式神來說過大的尺寸,落在燭台切的手裏也就是正常大小,他看著上麵那寫得歪歪扭扭的方塊字,覺得這不是自己隨意能夠踏足的領域。
    “三日月殿,拜托您了。”
    燭台切把紙遞給了三日月宗近,心裏頗為懊惱,把學習中文這件事提上了日程。
    如果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那位審神者要重用自己,卻因為語言上的差異而出現了溝通問題,進而選擇了他人,那燭台切時候怎麽後悔都沒有用了。
    人這麽多,機會也隻有一次,他事先沒有準備,那必定會有做好準備的人站出去。
    “你客氣了。”
    三日月接過紙一看,上麵那排列整齊的菜名讓他忍不住輕笑出聲:“燭台切殿,請不要緊張,審神者所書寫的內容,隻是在拜托你多做一些美味的菜品而已。”
    又是做菜。
    燭台切有些無奈的笑了一下,心中除了滿滿的失望,就是“果然如此”的認命感。
    他的名字和廚房成了綁定的關係,不管是誰,審神者或是付喪神,都把他按在了廚子的位置上,忽略了他對於戰場的渴望。
    “那審神者都想要吃些什麽,我現在就去做吧。”
    黑發的太刀等著三日月幫他把菜名翻譯成自己能夠聽懂的語言,不然的話,他是要發揮自己的想象力,對著那些完全不明白含義的文字自由發揮嗎?
    這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乖乖等在一邊沒動靜的式神看著兩位付喪神的互動,開始進行下一個任務。
    他走到大門旁邊,又順著門縫溜了進去。刀劍們看到唯一與審神者有聯係的事物消失後,紛紛發出遺憾的感歎,下一秒,門就在他們的歎氣聲中被人從裏麵拉開。
    從門裏走出了一位熟悉的陌生人。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在看到那位成年體型的今劍時他們就有這樣的感覺。聯係之前發生的事,這位從長相到身高都符合了大太刀設定的青年,必定是消失了半個月的螢丸。
    “燭台切殿,這是審神者大人指定的食材。”
    他的聲音不複清脆,俏皮活潑被成年人的穩重成熟所替代,幼童時可愛的發型也變成了更為清爽的短發造型,站在邊上的付喪神能夠看到他腦後還束著一股發,用碧綠的小環扣著垂在背上。
    “螢螢螢螢丸?!”
    愛染國俊一蹦三尺高,指著青年的手指都在顫抖,他的心中是各種大小的感歎號在刷屏,半天了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是我。”
    螢丸幹脆的點頭承認,將手中的罐子往前麵遞了遞:“那燭台切殿,這些食材就拜托你進行料理了,審神者她不眠不休的在鍛冶室呆了這麽多天,再不吃點東西補充營養,一定會餓暈過去。”
    事實上,雲錦都是被式神們給抬出來的,把一直泡在冷卻池裏降溫的螢丸給嚇了一大跳。
    又餓又困還特別累的雲錦,撐起了最後的力氣,寫下了一張夢寐以求的食譜,讓式神先拿出去,看看有哪個付喪神能做出來。
    刀匠給了式神明確的指示,說有位黑發金眸的付喪神擅長於此,紙交給他後就回來複命。
    再之後,雲錦從熊貓包裏把自己準備好的食材托付給了螢丸,兩眼一閉就睡了過去,要不是她的呼吸聲穩定,螢丸都要衝出去把醫生給叫進來了。
    “你確定,要用這東西做菜?”
    燭台切一言難盡,他又不是瞎,這玻璃罐子裏麵裝的是顏色不同的寶石,按照審神者大人的好胃口,想必是要把它們當成主食。
    很好,那麽問題來了,請問沒有斬斷金石之力的他,如何將這塊紅色寶石切成小塊,然後做出一道美味無比的辣子雞呢?
    ——這真的不是坑我嗎!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螢丸說得那叫一個正氣凜然,他強行把罐子塞進了燭台切的手裏,那充滿了信任的表情,仿佛這交出去的是某個世界。
    “嗬、嗬嗬。”
    黑發付喪神隻想把眼罩一扯扔在地上,大聲宣告他不幹了。
    但是現實中,他好脾氣的捏住了罐子,表示自己一定會盡力的完成審神者的要求。
    帶著菜譜和食材離開的燭台切,背影裏莫名的透出了一股淒涼,看得刀劍們都心有戚戚。
    太鼓鍾貞宗忍了又忍,原地磨蹭了半天後,還是沒忍住悄悄的跟在了後麵。這身形都縮小了一圈的燭台切光忠不是他記憶中的那位,可他也不想看到燭台切光忠變成這副可憐樣。
    “哎哎,我們的審神者就沒有其他要說了的嗎?”
    鶴丸國永走了出來,巧妙的擋住了螢丸:“半個月都過去了,那位大人就一點其他想說的都沒有?”
    該不會是你這個近侍,假傳聖旨了吧?
    他挑起了其他人對螢丸的懷疑,或許是為了聽清楚回答,刀劍們一點點的圍了過來,隱隱的構成了一個圓。
    “你想要聽到些什麽。”
    螢丸表現得格外冷靜,那雙翠綠的眸子毫無波動,對自己被圍的現狀感受不到一絲緊張。
    “是你們不是付喪神,還是想問我是如何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他注視著鶴丸國永:“一切的答案都在審神者大人那裏,想要聽的話,等她吃飽了以後再說。”
    “跟他們說這個有用嗎?”
    靠在了牆上還打著哈欠的今劍嘲諷了一句:“說得再多不如自己親身體驗一下,畏畏縮縮的不敢上前,那位大人若是承認你們刀劍付喪神的身份,才是真正的可笑。”
    “你!”
    “我說的哪裏有問題嗎?”
    還是短刀時今劍就不懼怕任何人,對於自己看不上眼的審神者不假辭色,甚至會誘騙對方主動攻擊自己,拿著正當防衛的理由光明正大的毆打上司。
    那被重鍛回大太刀的他,就更沒有什麽能夠限製得了的。
    “說起來,那位大人還欠著我一個承諾呢。”
    今劍上前,逼得人群讓開出了一條路:“不介意我和你一起進去吧,作為同伴,我可是有很多話想要和你說。”
    “請。”
    無意於與他人起紛爭的螢丸點點頭,走在前麵開著路。
    今劍悠悠然的跟在後麵,臉上的笑容張狂又放肆,能夠激起他人心中隱藏著的怒火。
    “在……在那裏。”
    三日月一言難盡的指著對麵的池子。
    為了能夠方便所有付喪神使用,修複池統一做成了長兩米五寬一米五的大小,即使是岩融躺進去,照樣能夠在上下左右留出空隙來。
    隻是對於更多的人來說,這池子太大,尤其是短刀的付喪神,他們兩人泡一個池子都不會覺得擁擠。
    順著三日月所指的方向,雲錦看了過去,十分湊巧的是,就在這時,一隻纖細且修長的手掌“嘩啦”一聲探出了水麵,穩穩的扣住了池邊。
    手、胳膊、肩膀……慢慢地,一個完整的人形顯露出來。
    “這——!”
    小狐丸驚疑不定的看著那位熟悉的陌生人,他一頭煙灰色的長發散亂的披在肩膀上,原本沾到修複液黏在一起的劉海部分接觸到空氣後,液體迅速的揮發幹淨,輕輕柔柔的發根根分明。
    眼尾微微的上挑且拉長,之前還圓潤可愛的紅瞳現在多了幾分屬於成熟人的魅力,他眨眨眼,準確的把眼神放在了雲錦的身上。
    “審神者大人。”
    之前跳脫活潑的聲線也低沉了下去,他盯著屋子裏個頭最為嬌小的女孩,仿佛那就是他的全世界。
    “咦,還能這樣?”
    雲錦完全沒有被今劍的顏值給衝擊到,她興衝衝的跑到了修複池旁邊,拉過了對方的一隻胳膊摸了摸:“你現在感覺怎麽樣,身上的傷還疼嗎?對了,活動起來有沒有延遲,會覺得身體不屬於自己嗎?”
    “前所未有的好。”
    今劍就這樣溫柔的注視著對方,那份幾乎要溢出來的寵溺震驚到了三日月與小狐丸。
    ——這是今劍?
    ——這是三條家的開朗小天狗?
    世界變化得太快,他們兩個老年人要跟不上事情發展的節奏了。
    “給,這是重新給你鍛過的本體。”
    依舊專注於患者——大概也能搭上邊——身體情況的雲錦,對外界環境一無所知,她接過了刀匠雙手奉上的刀身,隨手放在了旁邊的小桌上:“在這次的改造中……”
    對於自己二次加工過的作品,雲錦保持了最大的耐心,事無巨細的說了一遍,甚至連用的玉鋼裏的比例調配都報告了出來,這大串的數字在付喪神的眼中和天書沒有區別,但他們並沒有打斷對方的滔滔不絕。
    打斷的話,不就暴露出了自己的無知嗎?
    “總之,三天後你要是還很滿意這個新形象的話,我就幫你做最後的穩固,之後就可以一直這樣啦。”
    自己的奇思妙想沒有出問題,對方那接受良好的模樣讓雲錦也非常的開心,她小手一揮,把刀拵刀鞘之類的小活也包了下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就順便幫你做一套好了。”
    “那就麻煩您了。”
    今劍點點頭,這深情的目光追隨著雲錦的背影,直到對方離開後才徹底消失。
    審神者在與不在是兩張麵孔,今劍瞥了下收起了震驚表情卻半天沒動的四位付喪神,直接從池子裏麵跨了出來,他赤腳站在地上的身高,看上去和岩融差不了多少。
    全新身高,不同角度,或許是心理作用,今劍都有種高處的空氣比較清新的錯覺。他拿起壓在了刀身下的衣服,勉勉強強的遮住了重點部位,至於上身,那就沒辦法了。
    “還呆在這裏幹嗎?你們也想泡一泡?”
    成人體型的今劍是穿不上適合短刀腳大小的木屐,說完了冷笑話,他幹脆就以堪比真劍必殺後的破爛樣往自己的院落走,鑒於他的院子在本丸的角落裏,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付喪神。
    也得到了讓他格外滿意的反應。
    “那是誰?”
    “時政新推出的刀劍男士?”
    “怎麽可能!論壇上麵沒說啊!”
    抱著竹筐站在了路邊,螢丸看著那座山一般的刀劍從身邊走過,他還算冷靜,從這人的發色和瞳色上,推測出了對方的真正身份。
    是今劍。
    而那圍在腰上的衣服也是獨屬於今劍的灰色調。
    “這個身高,簡直比薙刀的岩融都要高了。”
    愛染國俊喃喃自語:“個頭好高,腿也好長,真讓人羨慕嫉妒恨。”
    短刀的付喪神大都是以孩童的形象降臨,可有一說一,他們看上去是小孩子,若要按照存留時間來判斷,是要比某些打刀太刀的年齡都要大的。
    結果人家都是成年,不行的也是個少年,唯有短刀……管他是多少年的短刀,一並歸到了幼兒園小學。
    “喂,螢丸,喂喂,你要去哪裏!”
    還在暗自惆悵的愛染一回頭就發現剛才抱竹筐的小夥伴消失不見,裝了大半筐的土豆紅薯灑了一地,螢丸一騎絕塵,朝著某個未知的方向加速跑去。
    “糟了。”
    一個可怕的想法出現在了自己的腦海裏,愛染後悔自己為什麽跑了神,沒能在第一時間抱著螢丸的腰讓他別衝動。
    他肯定是回家拿自己的本體,去找審神者了啊!
    愛染也沒工夫把蔬菜送到廚房的空閑了,他做了幾個深呼吸平複心情,活動了一下手腕與腳腕,加速朝著審神者住的地方飛。
    速度提升到了極致的短刀就像是一陣風,留下的隻有一個淺淺的影子。等愛染到地方時,卻發現小院的門口站了一溜的短刀付喪神。
    “你來了。”
    “你也來了。”
    大家仿佛是對著暗號,眼神一個觸碰就可以讀懂對方心裏的意思。
    隻不過暫時來看,還沒有人願意踏出一步,並且他們身上穿的都是內番服,本體也沒有帶在身邊。
    很好,和螢丸一樣的傻子沒有太多。
    拍了拍胸口,愛染走到了個不起眼的位置,靜靜等待著螢丸的到來。
    然而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最先和他們見了麵的,是七繞八繞又不知道拐了幾個彎的審神者,與她的小弟們。
    “審神者大人好。”
    整齊劃一的問好聲帶著鋪天蓋地的氣勢朝著雲錦壓去。
    “嗯,你們好。”
    雲錦示意刀匠去開門,又指指自己那空蕩蕩的院落,示意他們可以進去聊:“有好吃的點心和茶水哦。”
    短刀們身子一抖,看到了自己崩壞牙的未來。
    不過他們想太多了,雲錦是那樣的魔鬼嗎?經過今劍的慘烈表現,她算是明白了這個本丸的妖怪有多脆了,不止身體脆,連牙齒都能夠被一塊普通的玉石給崩掉。
    說好的身體裏最堅硬的骨頭呢?根本是在開玩笑。
    所以這端上來的點心,是格外普通的和果子,用甜度膩人的豆沙製成,軟綿綿的,即使沒牙也可吃安穩的吃下肚。
    呼。
    付喪神們在心裏鬆了一口氣,他們還在想,要是盤子裏的是透明寶石,要如何的拒絕才不會傷了審神者的心。
    “說吧,你們過來是有什麽事。”
    從玻璃罐子裏拿了塊糖果扔進嘴裏,雲錦在一眾肉疼的表情下開心的嚼了起來:“太鼓鍾你來說。”
    坐在了邊緣位置還是被點了名的太鼓鍾歎氣,成為了傳遞信息的橋梁:“其實我們過來,主要是為了詢問關於今劍的事。”
    “噢~是想問他問什麽突然變了個樣子嗎?”
    “嗯嗯。”
    性格比較活潑的短刀們紛紛點頭,那些內向害羞的,也把耳朵豎起來認真的聽。
    “是這樣的……”
    對於自己的創新之舉,雲錦也是有點小小的自豪,聽眾這麽多,她就大大方方的分享出來。太鼓鍾同聲傳譯,把審神者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講給了短刀們聽。
    “也就是說,隻有今劍那樣,曾經是大太刀、或者太刀的付喪神,才可以被重新鍛回去嗎?”
    亂藤四郎失望得整個人都小了一圈:“怎麽會這樣……”
    剛走到門口的螢丸也頓了下。
    “我也不確定噠。”
    雲錦走到亂的身邊,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今劍也是一個實驗而已,誰知道就成了真呢。”
    “那就請您將我也當成實驗品吧。”
    不顧結界對自己的排斥,螢丸拚盡全力踏進了小院中。眼角迸裂開的傷口,流下的血滑到了下顎,連出了一道紅痕。
    她來到這片陌生的土地,什麽都沒來得及做,就被異國的妖怪給碰了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