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窗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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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被她嘲了。
眼簾輕輕一挑,長睫毛帶起一抹笑意,她的眼睛並不是水汪汪的那種大,可是,沉靜的目光一旦泛起漣漪,狡黠,調皮,足夠把大男人的臉皮給撩破。張星野有點咬牙,忍不住抬手捏她的腮,摸她,就又想親她,想把她舌根下壓著的那半句給摳出來。可是,她偏有一個他根本不想知道的背景,這問題就像tony說的,she charged and you paid,沒有澄清的必要,越描越黑,他不想知道。
無奈籲了口氣,張星野低頭從風衣口袋中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這個給你。”
季萱接過,打開,厚厚一遝子百元美鈔。
“這是什麽?”
“這裏有一萬。”張星野說,“咳,之前那個,支票,你一直沒去兌。”
“哦。”她輕輕拖了音兒很是了然地應了一聲,轉而,眉又微微一挑,“匯率,好像不對?”
他看了一眼,沒吭聲。
她沒再問,很乖地抿了笑,“好。” 把信封合上放到桌上,“那現在走吧。”
“嗯?”張星野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哦。”是啊,不是來睡她的,話也說了,錢也給了,還不該走麽?“那個,你不用下去了,我自己走,你早點休息。”
“我得去鎖大門。”
一提起大門,張星野心裏忽然有點異樣,這老房子的大門其實就是曾經一戶的家門,外頭沒有逐戶對講機,樓裏這兩三家,門鈴一響都能驚擾到。沒有裏麵人的聯係方式,夜深人靜,怎麽進得來?
還有多少可能,再在天台上抓到那隻深更半夜不睡覺的小鳥?再在樓梯上撞上那個遊蕩的女鬼?
“你怎麽租在這裏了?”
季萱拿了鑰匙走到門口才發現他沒動,回頭,“嗯?”
“房子這麽老!漚了一百多年了。”
“哪有啊。”
“不是麽?看看,”他下巴指了一下,“那柳條箱子都要成精了,也不怕爬出個女鬼來。”
她聞言小眉一挑,輕輕走過來墊腳尖湊在他耳邊,“那箱子啊……是我的家……”氣息涼絲絲,聲音顫顫的,陰森森的,“爬啊,得等後半夜……”
“嘶!”張星野一把攬住她的小腰扣進懷裏,“女鬼啊,那現在就吃了你!為民除害,好不好?”
被他勒彎了腰,她笑,“胃口這麽好……”
她真軟……之前在床上也有感覺,可是畢竟沒幾次,他都沒敢怎麽變換姿勢,現在她要躲他,努力往後彎,像剛才在天台上踮腳掛東西,月牙一樣……
她越躲,他越發不肯撒手,抱緊。裙子大,領口被他扯開露出漂亮的鎖骨,忍不住低頭輕輕咬了一口,“搬個好點的公寓,現在整個淩海都被地鐵線覆蓋,住哪裏都方便。這裏是老街,進進出出,不比新區好。”
“我又不去哪兒,無所謂交通便利。”
不去哪兒?張星野想問,那你整天在這房裏窩著做什麽?話到口邊又咽了回去,這不是個他該觸及的問題,轉而道,“公寓條件好,最起碼獨門獨戶,住得舒服。”
“嗯,不折騰了。”她推開他起身,“又待不了多久。走吧。”
“待不了多久?”他還是沒動。
“嗯。”
“怎麽了?淩海不好啊?”
“好啊。”她看著他停頓了幾秒,微微一笑,“淩海,跟桐江,一樣。”
張星野一怔,什麽?淩海……跟桐江一樣?她是說……
“走啊。”
這一次,他終於動了,走到她身邊,大手抬起輕輕撫過她的發,摩挲著,落在光滑的頸窩,“那這裏,是不是竹樓?”
“你覺得,不是麽?”
張星野嘴角一彎,“我說啊: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我累了,先洗個熱水澡?”
聞言她顯然並不意外,鑰匙在手中,輕輕環扣的聲音。四目相對,張星野看著她,看著這雙清靜無波,卻分明地,把他套進來的眼睛,抬手解袖扣,摘手表。
“花灑別衝著北牆,會吵到隔壁阿婆。”
“好。”
……
濕冷的冬天,熱水一蒸滿屋子霧汽,站在籠頭下,任憑水流衝過他的身體,沒有木頭的香卻有淡淡女孩的味道,腦子裏回想著剛才那看似無意卻詭秘的一招……
撿到她的時候,她像一隻落湯的小貓,那麽柔軟,那麽漂亮,足夠攻克人類最堅硬的心腸。可是,清澈的目光如此沉靜,她性格裏有一種根本無法觸及和扭轉的東西,頑固,冰冷,她對周圍幾乎是毫不在意的。所以,即便她提出要錢,那麽具體的數字,都沒有令他生出一絲的反感和厭惡,反而恨不得能給她更多。
錢,支票,不知死活地留下他的私人信息,直到最後,差一點,就返回去。
god knoome out of that……(天知道那會有怎樣的後果)
現在,回到現實,有兄弟的反複提醒,有他自己的理智,還有實實在在帶來的美金,她又一次收下了,還需要什麽證據?
桐江最偏遠,竹樓最無害,除了彼此的身體,什麽痕跡都不會留下……
他不知道還有什麽表達能比這個更微妙,更能直擊他心裏那不肯承認卻在努力尋找的遮羞布。是她看出他不想走?還是……她不想讓他走?一句話,一個很禮貌、很無辜的反問,發出了邀請又把主動權給了他。
一個極聰明又冷靜的女孩。
男人的閱曆告訴他,這張天使的小臉隻是個小麵具,可是竹樓三天、一夜重逢的蝕骨銷/魂也告訴他,如果他錯過今晚,就是這世界上最特麽愚蠢的男人!
莫名地,相信她。比他自己努力的克製,都要相信她的把握。他一向相信他的直覺。
她現在就在房中,等著他。想起剛才臂彎中那彎到不可思議的柔軟,水珠淋到皮膚都讓他敏感到爆……
……
從浴室出來,浴巾披在肩頭,張星野隻穿了長褲,進了房間順手鎖好房門。一邊擦頭發,一邊拿起桌上她剛剛的茶盅,抿了一口,嗯,味道是不錯。轉回身,見她站窗台上,手裏拎著長長的米色布料在穿吊環。
“你在做什麽?”
“掛窗簾。”
“都住了一個多月了才想起來掛窗簾?”
“花玻璃,又有白紗遮著,不需要。”
“現在需要了啊?”
“嗯。”
“為什麽?”
她看了他一眼,“因為外麵,都是青蛙。”
噗!張星野差點把茶噴出來。外麵都是青哇,靜止的東西看不到,卻能看到運動的。很快,這小屋裏激烈的運動會在窗上印出影子來,不停地動,撩人到死的景致,哈哈哈……
他笑他的,那邊女孩毫無妨礙地做著手工。穿好了吊環,踮起腳搭上吊鉤。窗簾被挑起來,才看到那遮掩的下麵,她已經換了睡裙。過膝的長度,即便她舉起雙臂也隻能露出雪白的小腿。可是,按照竹樓的經驗,那睡裙裏,通常是什麽都沒有的,哪怕是陽光下……
張星野放下茶盅,放下浴巾,走過去,大手輕輕地握住那細嫩的腳踝,順著光滑,慢慢往上……“我說了我要留下麽?”
一半掛,一半開,她拽著窗簾,低頭看,他赤/裸的上身摟著她,她冰涼的腿隔著裙子貼著他的胸膛;看不到他的手,隻能感覺到裙子下那薄薄的一小層被發現,被輕輕揉搓,然後扯下。反客為主,他似乎還不是很滿意,扭頭吻在裙子上,“沒有誠意。”
她輕輕仰起頭,腳下隨著他的手抬起,任憑他把那一小縷布頭扯下來不知道扔到哪裏去。
他終於鬆了手臂,她正要轉身,忽然身體涼了一下,低頭,隻能看到他的背,“你,你要幹什麽?”
私密的空間裏,張星野笑了,這是第一次吧?第一次聽到她慌亂,這小聲兒,他本來隻想看看她,可是,現在,突然想繼續,那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奇妙,於是輕輕啄了一口……
異樣的感覺讓她猛一吸氣,“你,你放開……”
原來她也有小結巴的時候,比一次隻說幾個字、言簡意賅的樣子可愛多了,他埋頭……
“嗯……我會掉下去的……”
她終於安靜,靠向半圓飄窗的牆邊,裹著散開的窗簾,腳尖忍不住輕輕勾在他背上,身體越來越彎,彎向他,清楚地在窗上印出自己的形狀……
等把她抱下來,她的眼睛裏好像深潭的水起了霧,怎麽眨都不淨,平常那凜冽的小樣子完全被遮住了,在他懷裏,一動不動。他輕輕吻著她的發,讓她平息。
“好點了麽?”
“嗯。”
窗簾還沒掛好,他抬手關了燈,翻身。
今天,他也是第一次。思維在猛烈的撞擊裏已經纏不清楚,他在做,又在想,極致到來,緊緊把她扣在頸窩,不讓她呼吸,他說不出那是一種感覺……
“舒服麽?”
耳邊問了一句,她沒吭聲,他也沒再問,大手輕輕翻著她的手在掌心,摩挲著那一小處薄繭。“以後,我過來。”
“嗯。”
她答應了。他滿足地長長籲了口氣,抱著她閉了眼睛。
“你不走麽?”
“才四點,睡覺了。”
黑暗中,悠悠的一聲,“二,不許在這裏過夜。”